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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jfsu (水精靈) 看板: TigerBlue
標題: [創作]『厄夜鬼衣』：第四章，青衣戀（十三）
時間: Fri Jul 24 02:34:28 2015
「夭壽喂～」胖子一看苗頭不對，大喊了一聲轉頭便跑。
我先是一愣，顧不得村長的情況也拔腿狂奔。
馮國輝與王三一遠遠地看到我們往回衝，二話不說也循著原路飛快地跑了起來。
我們四人不約而同地拼了命地跑，誰也不想回頭。
四周漆黑無比，誰也不知道誰跑到哪，只見身邊其他三束光線不停地在黑暗中快速地
晃動。
沒多久，傳來王三一的喊聲：「前方有間廢棄的小屋，大家快躲進去！」
我見到兩道手電筒的光束往另一頭過去，確定那就是王三一與馮國輝，便對著另一束光
的方向大喊：「胖子！我們也跟上去！不要落單了！」
胖子回應了一聲，也跟上前。
很快地，我跟胖子距離他們沒幾公尺。
「跑快一點啊！」馮國輝催促道。
胖子呼呼地喘著大氣，我雙腿的肌肉也快到極限，痠痛感不斷地上升。
「我們一進去就關上門！」我大喊。
此時，神情緊張的馮國輝與王三一，兩人的手各自按在大門上，準備等我們進來。
「關！」就在我跑過他們的身邊時，碰地一聲巨響，他們大力地關上門。
「糟糕！這門鎖是壞的！快來幫忙頂住！」王三一嚷嚷著。
聽他們這樣一說，連喘氣的時間都沒有，我跟胖子立刻回頭。
「先用身體頂著！」
就在我們四個人背對著門、用盡全身的力量抵著時，門上又傳來一聲巨響，強大的
碰撞力道震得背脊直發疼。
「再撞啊！」胖子吼道。
碰地又一聲，像是在回應胖子的話一樣。
「別讓它撞開！要頂住啊！」
「死胖子！不用你說，大家都知道！」
「到底是什麼東西在追我們啊？我看你們回頭，就跑了起來...」馮國輝問。
「你絕對不會想知道！」我回答。
「要不...放它進來讓你好好瞧瞧？」胖子說。
「不...不用了...」
才說的當下，門外竟然傳來陣陣囓咬聲，吱吱作響。
「不會吧？！」胖子不可置信道，「那麼想進來？！」
「快找東西擋！別被它咬出個洞來！」
由於這個門板看似有一定的年代，禁不起被這麼一啃，囓咬的地方正一點點掉出木屑。
我們急著四下尋找可以阻擋的東西，但這間廢棄的屋舍內，除了牆角擺了三個麻布袋
與一些略為腐蝕的農具外，其他一無長物。
「這裡啥東西都沒有，找什麼擋？」胖子喊道。
我對著王三一問：「這間小屋是做什麼用的？」
「以前是用來放些農具與穀物的倉庫，現在這裡的田地長不出好作物，都廢棄了！」
一邊聽著王三一的話，一邊注意到堆在角落的麻布袋。
既然是舊倉庫的話，難不成那袋子裡裝的是...？
「別管倉庫不倉庫了！等會它鑽了進來，這裡就變成我們的活棺材！」
「活棺材...活棺材...」重覆著胖子抱怨所說的話，這讓我心生一計。
「放它進來！」我說。
「咦？！！！」
「喂～好兄弟啊～我只是說好玩的，你別當真啊...」
「我就當你說真的！」
「別鬧了，兄弟...」胖子幾乎快哭了出來。
「我有辦法！總之，五分鐘！就五分鐘！你們先頂著！」
「有辦法了嗎？太好了...別說是五分鐘，五小時都沒問題！」胖子破涕為笑。
我看向馮國輝與王三一，他們點點頭示意。
「一、二、三！」我一起身，他們很快地將身體移了過來，取代我原先的位置。
仔細回想起來，還原當下的情況，那顆掛在樹上的人頭就是春花！
雖然不知道是誰做的，但短時間內讓她變成如此模樣，肯定有個我所不知道的東西在
背後搞鬼。
等平安地離開這裡，這件事一定得查個水落石出才行！
不過，我得先解決眼前的難題。
由於今晚是月破之夜，符咒法器什麼的都失去效果，要對付這個鬼頭顱，得回到傳統
但是最有效的方法。
我往前來到牆角，打開其中一個麻布袋，伸手往裡頭一撈，手一提起，一些褐色碎末自
手掌中的細縫掉了出來。
「那是磨剩下的稻殼粉，打算鋪在田地上作肥料用的。」王三一解釋道。
接著我再往另二袋一撈，也是同樣的東西。
在這些麻布袋後面還有一小包用水泥袋裝著的東西，我抓了一些拿出來一看，尺寸比
BB彈略小、聞起來卻有股特殊味道的顆粒。
「這個是...肥料？」
「喂～別發呆啊！」胖子喊著。
我對著胖子嘖了一聲，接著轉身檢視斜放在牆邊的農具。
「有了！」
幾根褪色的塑膠管正堆在一旁，看樣子應該是原先作為引水的水管。
我撿起一小段塑膠管，將裡頭的沙土倒了出來，再用一段木頭塞住另一頭。
接著將肥料稍微壓碎後裝入管中，並把幾張黃符捲成一團用力塞緊管口。
「你做這個是什麼玩意？」
「救命的東西！」
「看那模樣根本就是個炸藥！你要炸它？」胖子睜大眼、驚恐地問。
「那...接下來要怎麼做？」馮國輝問。
「你們找件東西摀住口鼻，我要把稻殼粉灑滿屋內。」
說完後，我將上衣拖掉，半矇著臉。
其他人一看，也學著我做。
我把堆在牆角的稻殼粉搬了出來夾在左手腋下，然後右手像天女散花般到處灑。
頓時屋內全都灰濛濛一片，像是陷在五里霧中。
「馮國輝，打火機借我！」
「在我口袋！」
我走向前，從馮國輝的口袋摸出一個打火機。
此時，囓咬的聲音越來越清楚，一些木屑自門板的一處落了下來。
再過一回兒，對方就可以把門咬出個洞來。
我趕緊將其中一個袋子拿到門旁，對準這個落出木屑的洞口。
「等一下它一進到袋子裡，大家就快點往外跑，心中默數三秒後就趴下！掩耳張口，
胸口別貼在地上！」
「那你呢？」
「我？負責點火啊！」
此時，喀的一聲，門板捱不住它的囓咬，終於被它咬出一個約莫十元銅板大小的洞。
「哈！這麼小你要怎麼進來啊！」胖子嘲笑道！
話才說完，碰地一聲，它竟然像個古時的攻城車一樣，朝洞口猛撞。
由於木板並不堅固，它這一撞，洞口周圍的木板頓時龜裂開來。
碰地又一聲，洞口裂得更大，而它整個就卡在洞口。
大家拿起手電筒順勢一照，低頭一看，不禁嚇得打了個冷顫。
看這模樣，真的辨認不出這原先是春花的腦袋！
由於追著我們、不停地滾動的關係，烏黑的髮絲沾滿泥土，整個腦袋皮開肉綻，
只有一面爛出了幾個血窟窿外，其他無一處可以分辨的地方。
更駭人的是，從爛肉裡可以看到頭骨，不斷地散發著詭異的綠光。
「這...這就是...那個追逐我們的東西的...真面目...？」馮國輝滿臉驚恐地問。
「嗚...」王三一抱著肚子乾嘔。
還來不及回過神，就在大家的驚訝聲中，這顆滿口木屑的腦袋瓜就從洞口鑽了進來，
落在地上。
我一見，時機正好，抄起袋子就將它裝了進去。
「快出去！」
大家一聽，將門打開，魚貫地跑到外頭。
眼見大家都出去了，我將袋子扔到牆腳，轉身也衝出去，踢上門，跟著他們的身後快跑
離開。
我邊跑邊拿起打火機，將塑膠管上的黃符紙點上火後，轉身扔向門縫後，趴在地上。
在拋出的過程中，黃符很快地燒了起來，在黑暗中劃出一道漂亮的黃色弧線。
接著落在地下後，滾向門縫，火苗進入塑膠管內很快就熄了，只聽見發出噗噗幾響，
冒出一陣陣的白煙。
我微微起身往前看，他們各自拿著的手電筒的光全都靜止不動，顯然已經作好準備。
眼看並沒預期的效果出現，等待幾秒後，我決定起身告訴大家準備各自逃命。
才這樣想著，突然瞥見突然塑膠管口冒出橘紅色火苗，還來不及再次趴下，轟地一聲
巨響，將我震飛了好幾米，在地上滾了幾圈。
頓時頭昏眼花、天旋地轉，耳朵嗡嗡作響。
腦海閃過許多花花綠綠的畫面，像是將許多顏色一起倒入一個大染缸裡。
感覺身體不再像是自己的，輕飄飄的，隨時可以將自己的靈魂抽離。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看見胖子和馮國輝跑到我身邊，先是對著我比手劃腳，
接著拿下圍住口鼻的衣物，往我身上招呼過去。
我不知道他們這樣做的目的，也感覺不到任何拍打的痛楚。
過了好久，耳鳴聲逐漸淡去，也終於意識到胖子他們說的話。
「夭壽喂～」胖子叫喊道。
「那裡還有！快！」
突然背上傳來異樣的疼痛感，我吃力地舉起手想要阻止他們。
「有...有反應了！」我一看說話的人，是王三一。
「你..你...你們在幹麻...？」我吃力地問。
「你身上著火了！」
「著...著火？」
胖子手指著我身上，我轉頭斜眼看了一肩膀，接著反手往背後摸去，
「這是...？」
看著手上焦黑的衣料，再用著還點發脹的腦袋想了想，總算憶起事情發生的經過。
原來我被爆炸的震波給震飛了好幾米，用來遮掩口鼻的衣服也著了火。
「你真幸運！背部只有一塊地方有灼傷，紅腫而已，沒有起水泡。」
「是...是嗎？」
「你衣服上沾滿太多稻殼粉，爆炸的火燄追著你燒！」馮國輝說。
「你想燒它我是不反對啦...說正經的，這方法虧你想得出來！」胖子指著不遠處正在
起火的屋子說，「在這種爆炸威力下還沒事的話，我這條命就算送給它也認了！」
我苦笑了幾聲，由於腦袋還脹得發疼，實在是無力再吐槽他。
如果可以的話，我倒不想用這麼危險的法子。
原先也沒料到會引起如此大的爆炸，差點也把自己送上黃泉路。
「幫個忙...扶我起來...」
我試著起身，但腳步無法站穩。
大家一看，趕緊攙著我的手臂，將我扶了起來。
從屋子竄出的怒燄衝天，木頭燒裂的聲音霹霹靂啪啦作響，在這闃黑的窮鄉僻壤裡，
火光幾乎照亮了半邊天空。
我雙手合十、向屋子的方向默禱，希望她的靈魂可以安息。
胖子學起了我拜了拜，馮國輝與王三一也跟著依樣畫葫蘆。
「好點了嗎？」
我點點頭回應了馮國輝的關心。
「嗯...有件事...」
趁現在還有點時間，我把方才在樹林裡發生的事跟大家說了一遍。
「到底是誰下手那麼狠？根本不是人！」
「的確不是人做的事。只要解開這個謎團，我相信，觀音廟的真相自然水落石出。」
在我提到觀音廟這三個字時，刻意看向王三一。
王三一似乎發現我正看著他，趕緊避開了我的視線。
「我不是很懂...為何觀音廟跟這件事有關？」馮國輝問。
我並沒有回答，但卻指著王三一說：「你的看法呢？這裡的事你們當地人應該很熟吧？」
「呃...嗯...這個...我...」
「喂～說話不要吞吞吐吐的，你這樣要怎麼把妹啊？」胖子說。
「可是...唉唷...」
看到王三一猶豫不決的模樣，更加深我對他的懷疑。
或許，這也代表了村民們的態度，對於觀音廟所發生的事，他們似乎有所隱瞞。
「你就說啊...」胖子催促道，「你不是說你也是從呂雲鎮過來的嗎？」
「我...」
就在氣氛有點僵持不下的時候，馮國輝見到遠處有點點搖曳的火光向我們過來。
「大家快看！」
「鬼火！」胖子喊道。
「是村民！他們大概看到這裡的火光，所以就派人過來查看。」
「啐！害我抖了一下...」胖子擦去額頭上的汗水。
「對了，村長的事先保密，有人問起，就說人追丟了。」我提醒道。
沒多久，一群手持火把的村民向我們走了過來，領頭的竟然是玉兒。
「玉兒？！」
「程大哥！」玉兒很快地跑向我，擔憂的神情全寫在臉上。
「妳們怎麼過來了？」
「看到這裡有火光，推想應該是你們...。」
「你沒事吧？」
「還...還好啦...」我試著遮住背後被火燒腫的部份。
「找到村長了嗎？」一位村民問。
「他進去樹林裡，找不到人了。」
「這間舊倉庫怎麼會燒成這樣？在村子就可以看到這裡的火光！」
「關於這件事啊，嗯，說來話長...」胖子狀似親蜜地將手放在提問的那位村民的肩上，
「來來來...我先從樹林那說起...」
看著胖子正把村民們唬得一愣一愣時，我小聲地告訴玉兒實情。
「回去將她好好安葬吧...」我嘆了口氣說，「最壞的情況就是...王村長與他的孫子
可能也遭到不測...」
「怎麼會這樣...」在得知春花屍首發生異變，玉兒雙手摀住嘴、不可置信。
正準備讓玉兒她們回去守著村子時，突然從遠處傳來一陣緊急的呼叫聲。
「不好啦！不好啦！」
一位手持火把的村民氣喘噓噓地跑到大家眼前。
「王小二？你跑來這裡幹嘛？」胖子問。
「什麼事情不好啦？」王三一緊張地問，其他村民紛紛圍上前。
「村...村外有殭...殭屍...」
村民們一聽到殭屍，臉上露出不解與驚恐的表情。
「殭屍怎麼會跑來這裡？拜託，你嘛幫幫忙...」胖子說。
「是...是真的！我們也不知道它們從哪冒出來的...是王大牛從家裡跑出來說，他用來
耕田的牛被活生生的吃了...」
「你怎麼確定是殭屍呢？」胖子再問。
「是...是...那位跟著你們一起來的小姐說的...」
「小姐？誰說的？」胖子追問道。
王小二一急，拿出藏在胸口的照片，指著上頭的人像說：「她說的！她要我來這裡
討救兵！」
「小泉！！！！」我推開胖子，來到王小二面前，「她還有說什麼嗎？」
「沒有...。」
「我們大家快回去！」我急著喊道。
在場的人，你看我，我看你，似乎在猶豫什麼。
「為什麼不回去？」
「來...來不及了...我們回去...也幫不上忙...」
「混帳東西！你們親人都快沒命了，還說這樣的話！」
「我們不像你一樣，懂得法術，治得了殭屍...」
「這不是理由！」
「天門村註定要跟呂雲鎮一樣...這是...無法改變的事...。」
「你們....」聽他們這樣講，我簡直就快氣炸了。
「觀音廟...」
我轉過頭，看向聲音傳來的地方，是王三一。
「一切都是從觀音廟開始...要是我們不這麼貪心的話，就不會這樣了...」
「你說什麼？」
「對不起，我不想再隱瞞下去了...」王三一突然跪在地上，哭了起來。
其他村民一看，個個低下頭，神情落寞。
下回，
『厄夜鬼衣』：第四章，青衣戀（十四）
作者：家人順利地出院，手邊的事也都清空了，該是繼續這篇故事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