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啦、喀啦……
我坐在公車末排右邊靠窗的位置,小心閃避午后斜陽的侵擾。
其實路面並沒有特別崎嶇,不過這是一台老舊型號的公車,隨著行經總會帶來不舒服的晃動以及惱人的聲響,但那是我早已習慣的背景音效。
我默默地再次觀察起車上的乘客,這是在漫長的時間培養出來的嗜好。
當駛過一個窟窿,車身震的比平常更厲害,坐在我左前方兩排戴著耳機的男孩停下隨著音樂節奏打盹的動作,驚跳起身茫然的四望。
我無聲的笑。
而坐在我正前方的一對情侶卻仍然旁若無人的打情罵俏,聽得我為他們臉紅心跳。
一個穿著套裝的女人握著手機,神情緊張的拼命輸入些什麼給螢幕另一端的某人、媽媽抱著未滿足歲的嬰孩在博愛坐上睡得恬適。每個人似乎都把自己包裹在屬於自己的小小空間中,容不得他人進入。
喀啦、喀啦……
公車顛晃得我全身痠痛。
大學前的公車站,今天意外的只有兩個人上車。
吸引我目光是那個女孩。
她背著斜肩大包包,染過的長髮披垂、臉蛋清秀。手上還提著一個大籠子。
「喵。」籠子裡的貓咪對著我的方向叫了一聲,女孩緊張得安撫著。
她四下張望了會,看見我這還有空位,便不再遲疑得邁步過來。她穩住重心終於如釋重負得坐下,把那籃子穩穩得放在腳邊。
她朝著我的方向笑笑,我也有禮的回應她,可惜她已坐正拿出書本閱讀,並沒有看到。
喀啦、喀啦……
公車開過一站又一站,乘客們該下車的都下車了,終於在離總站還有三站的時候,前方的學生情侶一邊打鬧一邊下車。只剩我和身旁的女孩。
噢,還有那隻溫馴的小貓咪,我看見牠蜷著身體在籠子裡正安穩的睡。
女孩依然專注在書中的世界,似乎打算一路坐到底。
其實我很想提醒她最好在前一站就下車,總站在山區,太偏僻,很危險的。
而且她沒看見司機在後照鏡中猙獰的笑。
我無奈,只好逗弄那不知何時醒過來的小傢伙,「你的主人是不是很笨啊?」牠瞇著靈動的眼好像不以為然。
車子拐個彎偏離了主要道路,再怎麼遲鈍的人也發現周遭的環境是不該有的荒涼。
她驚慌的衝向前想問個清楚,但……來不及了。
刀影晃動,那老套的台詞又再被覆誦了一次,女孩拿出手機,我不禁失笑,怎麼可能會有收訊呢……
而我沒有注意到,貓咪不知何時逃出了籠子,敏捷的衝撞意圖傷害牠主人的兇手,張開嘴狠狠咬住司機的手臂,他吃痛地握不住刀轉而先對付那纏人的貓咪。
我按耐住心中的激動,不、事情還沒有結束。女孩跌跌撞撞的衝到前門卻怎麼也無法啟動,眼看司機不死心的再次逼進,她機警的將背包擲往司機的方向,抓起破窗器毅然的打破玻璃,咬牙向外一躍,儘管身上血跡斑斑,不過,她自由了。
我悵然所失的看著她離去。
貓咪仍英勇得和司機纏鬥,用牠小小的利爪將他的手臉抓的血跡淋漓,雖然最後也只能奄奄一息的倒在一旁。
「難怪你主人可以這麼笨,原來是有你會保護她啊。」
牠微弱的喵喵叫,聽起來卻是心滿意足。
不曉得過了多久,天色將暗之時,女孩帶著大批人馬回來,看起來驚魂未定。
指著我的方向嘰哩瓜啦的說了很多,我只是聽著。
司機早已不知去向,女孩進到車內看見心愛寵物的屍體時頓時嚎啕大哭。
最後,他們在坐墊下找出了我的遺骸,看著他們訝然的模樣,我想我終於可以不再頭痛了。
「喵。」小小的身影在我腳邊蹭著,我帶著笑,對女孩的方向說了聲,「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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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耐心看完的各位。這初稿於我高二,總算在大四畢業前完成(汗
如果你們喜歡
我會很開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