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七月份自己的家比較安靜。
沒有什麼很特殊的事情可以分享。(感謝神明！)
今天要說的是鬼月前遇見的一位書店的大叔。
++++正文開始+++
那天是夏季星期二晚上，因為颱風的關係，星期三停班停課。
但我住的縣市沒有什麼風雨，第二天不用上班，
於是我就和老弟大概晚上快九點時去逛書店。
我所在的縣市非常的古老，總有那麼些古老的建築、傳統及軼事。
連書店也有些破舊古老。
因為是街屋，呈現長條狀，白天夜晚室內昏暗，都需要開燈。
書店以平行長向牆壁的方式，擺滿了書櫃。有點類似圖書館書櫃骨牌排列方式。
只容一個人正身通過，不然就要側身才勉強容許兩個人擦身。寬度約60~70cm。
那天晚上，逛街的人不多。
那家老書店也只有一兩個顧客和老闆。
老闆蹲在櫃台附近的地上整理剛進貨的書籍。
另外一位年輕的上班族在前面的書櫃在翻動著一本雜誌。
(因為穿襯衫打領帶看起來人帥，瞄了幾眼XD)
我要找的書在後面的櫃子。
於是我往後走去。
走到一區是專門賣陰陽五行之術的區域，我碰到一位大叔，
正在翻著暗紅色硬底精裝本的術書。
那也沒什麼奇怪。
人各有所好。
我也不以為意地繼續尋找那本叫做：＂以賭場思維做交易就對了＂的理財投資書籍。
可是遍尋不著。
正當要放棄時，我又繞到了陰陽五行書櫃區域。
大叔還是專注地以側臉30度角看著手上那本書，一動也不動。
大叔約莫50歲左右，外表乾瘦，皮膚膚色偏黃且暗黑。
稀疏的頭髮，帶著油脂微捲。
在昏黃燈光不足下，看不清楚面貌，反而更顯氛圍灰暗詭異。
偏偏人就是犯賤。越覺得奇怪，就越好奇。
我心裡又是好奇，又覺得自己以貌取人，相當唐突。
就像隻貓一樣，一圈圈繞著，也一邊找自己要的書，一邊用著餘光觀察著大叔。
好奇他在閱讀什麼，偷偷地覷了一眼他手上的書。
是一本咒術之書。
暗紅色的書皮，燙金色的字體。
什麼咒術，被他的手指遮住，只能看到一字，就是＂咒＂。
那一瞬間，真的有點心驚，像是一座鐘被渾圓古木鐘擺撞了一下，
心裡真有小說描述的喀登一聲。
不敢多看，也沒時間多看。再沒找到書，書店就要關了。
於是我繞回另一側書櫃，又再次搜尋那本書。
奇妙的是，那本書竟然好端端地就擺在我稍早翻閱的另一本書籍旁邊
不遠兩三冊的距離！？
匆匆地取了書籍要去結帳，並與弟弟會合。
在會合的途中，越想越奇怪。
總覺得看似陰沉的大叔似乎有點眼熟。
突然之間，我意識到什麼。。。
七月份的天氣如此炎熱潮濕，
大叔，你為何身著灰黑皺皺的如同梅干菜的又過於寬大大衣呢！
而且！大叔，為什麼不管我怎樣繞，你都是用左邊的側臉對著我？！
再度經過那家書店時，我不禁又側頭看了大叔一眼。
心裡很怕大叔已經不在那了。
還好大叔依舊在。
依舊惻著左邊的臉，身邊依舊是如此詭異，依舊是漫著濕熱黏稠悶到化不開的氛圍。
可是。。。
等我回到家，細細地思考，我終於知道大叔面熟的原因了。
我回想起很多很多事。
就在我舅媽去年底自盡的前一晚，我正在住院。
我夢見和家族一位女性長輩，像是我母親。
我們走在一個古老的街道，沒有路燈，房屋裡透出昏黃的光芒，在漆黑的夜裡顯得明亮。
有個人的聲音領著我們要到一間聲稱是祖厝的古宅去取貨。
奇特的場景，我甚至感到自己走上斜坡的費力，看到古宅斑駁的牆面，和外牆角的青苔。
進到大宅裡，除了一座木造的樓梯，什麼都沒看到。
那個聲音要我們去二樓取貨。
我的母親似乎又不是我的母親，變成了一位女性親戚，往上走了上去。
我跟在他身後，可是很奇怪的是，往上走到一樓與二樓的交界處，
我感覺空間瞬地壓迫起來，想向上走也走不上去。
似乎有個透明的天花板擋在那邊。
那個聲音再次說，走上去。
夢裡的我發急了，大聲說，我上不去。
同時間覺得胸口一陣緊，像是被擠壓一般，無法呼吸！
驚醒過來，天微亮，約莫清晨五點多。
只當是個惡夢。
淡淡地告訴媽媽。
就像往常訴說奇怪的夢境。
第二晚。
依舊睡不著。
翻來翻去，就在病床上躺到近七點多，待我梳洗過後，
正要請照顧我的媽媽幫我買早餐。
突然來了一個電話。
我媽整個大驚失色，聲音完全變調，大聲且哽咽地對話筒另一端的人說：
＂你說什麼！？怎麼會這樣！！？＂
我卻只是微微地心驚，因為我不知道為何，似乎已經知道對方說了什麼。
這是報喪電話。
是誰？
中風多年的外婆？
有心臟舊疾外公？
結果。
是我的舅媽。
健康，開朗，親切，溫暖的舅媽。
以那麼決絕的方式，對世界說再見。
造成了全家族的衝擊與不解。
為什麼？
只留下這三個字在每個人心頭。
舅媽自盡後的第二或三個晚上，我夢見了一個夢。
令人恐懼。
一個面容削瘦詭異，表情帶著邪氣，膚色枯黃黝黑，
穿著灰黑色過於寬大且皺的似梅干菜的中年男子
陰惻惻以左側臉站立在一家我從未去過的醫院，在那淡藍慘白的長廊中間，對我邪笑。
什麼也沒說，但是腦袋中浮現的卻是...
兩個！
要兩個！
驚醒後，只覺晦氣。
又帶不安。
因為要為舅媽求神並趕赴殯儀館，先去了廟裡，
含淚擲茭問了關聖帝君是否可以賜平安符。
聖杯。
一如往常，關聖帝君從不拖泥帶水。
不能庇佑舅媽，但是，可以給平安符。放在她身邊。
想起那夢，又問。
答案，竟是相同。
兩個。
問為什麼？
抓交替。
為什麼？有冤仇嗎？
沒有。
那為什麼！？
只是順應____輪轉。我完全不懂得____是什麼意思。
不是因果？那是什麼？
只有腦中有隱約的概念。
沒有文字可以形容。
只是時間到了，抓交替？
那為什麼是我家的人？
那為什麼不能阻止？！
他無權阻止。
之後也無法協助舅媽。
是城隍的事。
那，可以保護我的家人嗎？
可以。
可是還是兩個啊。
為什麼？！
是不是無法阻止？是不是救不了大家？
只是因為天道循環？
就必須執行？
那時候的我非常害怕，因為我不知道下一個是誰。
當時住院病弱的自己？
還是久病的外婆？
心臟病的外公？
還是舅媽過世當晚，在大陸同日遇到電腦爆炸，房子起火，
肺部咳出黑色痰液的另一位舅舅？
後來，的確，也要走了另一個生命。
是照顧阿嬤外勞肚裡的小孩。
也無辜受害。
過了半載了，
舅媽的過世，依舊完全地令人無法理解，只留下遺憾。
也發生了許多完全無法解釋的現象。
過世前一晚，我所夢見的。
過世當晚，表妹、弟弟、我都睡不好。
表妹心神不寧。
四點多就醒。
正是舅媽離去的時間。
當時，舅媽也在住院。
只是舅舅沒通知大家。
護理師巡房，見到廁所門口的些許血跡，敲門，問了幾句。
得到的卻是沒事，只是不小心割傷手的回應。
聲音平靜。
護理師詢問要不要包紮傷口。
也被婉拒。
就這樣。安靜地離開。
只有那封遺書，充滿痛苦。
敘述自己的痛苦。
文字間充滿了痛苦的吶喊。
我不知道舅媽有憂鬱症，我也不知道舅媽過世前頻頻說
好幾個月看到過世的友人來訪，要帶走他的事情。
也不知道他們走過不少宮廟。
得到暫時緩解，卻又不久再次出現那些似夢似幻又似真實的＂故人來訪＂。
為什麼不跟我說？
說出來或許好一些？
但，我又能做什麼？
我沒有力量可以保護家人。知道也沒有意義。
連我也感到痛苦。
還有，舅舅的朋友突然送他一幅紅紙黑墨的魁星像，在我和舅媽眼裡，
卻是充滿著恐怖與不吉。
像是有什麼在裡頭。恐怖莫名。
當初，舅舅笑著問我：這幅畫好不好時，
我應該直接說很不好，拿去燒掉的。
心中滿是後悔。
而舅媽也害怕這幅畫，這也是之後我聽我媽轉述才知。
那段期間，滿是不解與後悔，心痛與無力。
之後，畫終於燒了。
人也回不來了。
之後，我在某個平淡的日子中看到一篇跳樓自盡的報導。
裡面的人，留下遺書，述說自己失眠的痛苦。
字字句句，老公我愛你，但我真的痛苦到受不了了，對不起。
怵目驚心。
感同身受。
原來是這樣嗎？
終於能夠理解，那種無助。
終於理解，那時候的不解。
那個星期二的晚上，書店的大叔，
不巧的是穿著打扮及面目，就如同夢中醫院的淡藍慘白的長廊上，
那個陰惻惻對我邪笑的中年男子。
其實，我不知道這算不算marvel，或也是另一個幻境。
但我希望，永遠都再見不到那樣的大叔。
內心又有另一個聲音再說，
要再去那家舊書店，看那滿櫃的陰陽五行之書，
若是遇到了，和大叔攀談。
或許這一切，真的只是巧合。
只是，膽小，無力如我。真的能有勇氣攀談嗎？
如果，大叔不是人呢？
後記：
死亡或許是最簡單解決問題的方式。
但是留下的卻是無限的遺憾。
人走了。可是被留下來的心，被挖走了一塊。
怎樣也填不滿。
希望每個人三思而後行。
也希望我們都有勇氣面對每個困境。
每當我看著舅媽送給我的無患子手工皂。
內心都有著：雖然物品還在，可是人卻已香消玉殞的惆悵感。
最近台灣發生太多悲傷的事，心情也跟著低落。
但願這世界上在天道運轉時，可以多留點慈悲與憐憫給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