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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jfsu (水精靈) 看板: TigerBlue
標題: [創作]『厄夜鬼衣』：第二章，白衣喪（二十七）
時間: Thu Jan 30 15:07:41 2014
「看來小林管家已經把地氣的事告訴青雲道叔他們，所以才設法將這裡的地氣阻斷
並改變方向。」
「這也是你要我再試一次的原因囉？」
「沒錯！也算是運氣好，雙方配合得天衣無縫！不過，『地氣逆行』無法維持太久，
否則會對這裡的生物造成非常嚴重的後果。一旦遭到地氣反噬，施術的人輕則減壽，
重則當場斃命！
「那我們得抓緊時間，我要再施展封印的法術！」千尋說完，拿出那把她經常帶在身上
樣式頗為精緻、紅色刀柄的短刀。
「不行！妳剛才流了那麼多血，現在要是施法的話，在還沒完成封印前妳就會倒下。」
「但是已經沒有其他辦法了！」
就在我們爭論的時候，妖獸身上的火燄逐漸熄滅，出現的是一具白森森的骨架。
只不過在他的胸前竟然浮現出一張人類的臉孔，五官清晰可辨。
「是...小草老闆？」我大吃一驚。
『死.....』小草老闆用著極為低沉的語調說著。
「真是陰魂不散啊！」
「陰魂...不散？」千尋重複我的話，低頭思考：「對了！我怎麼忘了呢？」
千尋說完，左右兩手各持一道符紙，一隻手臂朝上高舉指著天，另一隻手臂則是垂下、
手指著地。
她快速地念誦咒語，接著雙手各畫一個半圓後，合掌於胸前。
『散！』
她大喝一聲，攤開手掌，符紙便飛向妖獸身體兩側。
此時，『修真玉』亦緩緩升至妖獸的頭頂，加上兩張符紙與千尋形成一個如同金字塔的
四面體。
四個頂點發出刺眼的光線，彼此互相連接著，將妖獸困於裡頭。
千尋仍不斷地念誦咒語，才沒幾秒，『修真玉』四周的空間似乎發生扭曲，接著光亮
消失，出現一個直徑二、三公尺的黑洞。
妖獸發出震耳欲聾的吼叫，接著一個大型的動物靈體彷彿自牠的身體被抽取出來，在經過
扭曲的空間時，猶如紙張般瞬間被撕成碎片，並逐一流入黑洞內。
我看得入迷，似乎忘記千尋正在我耳邊大喊著。
「快點遮住五官七竅，不然魂魄會被吸入啊！」
不過，已經來不及了。
我感覺頭疼欲裂，身體像不受控制般，輕飄飄的像是浮在半空中。
千尋一看，也不管陣法還在運作，她把我拉了過去，硬是將我的頭往她的胸前一摟，
雙臂緊緊地環抱著...。
我只覺得渾身發冷，四周的景象不斷地變形扭轉，像是身處在萬花筒內。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發覺臉上有什麼東西滴落。我緩緩張開眼睛，驚覺自己正貼在
一處溫暖柔軟的地方，依稀可以聞到淡淡的香氣。
我抬起頭往上瞧，卻見千尋含著淚。
「怎麼一回事？妳...為什麼在哭？」
千尋搖搖頭，擦掉淚水後，笑著說：「沒事了...回來就好...。」
她鬆開環抱的手，紅著臉轉過身體。
「妖獸！」我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大喊一聲，回頭一看，哪有什麼妖獸的身影！
視線往下移，哇咧，地上怎麼七橫八躺著一堆骸骨?
「那就是妖獸原始的骸骨。方才我施法將牠的三魂七魄拘禁在玉石內，加上失去地氣的
供給，肉體自然也無法維持下去，所以就變成這副模樣...」
「那我為什麼會...？」
「抱歉，當時為了抓住機會而急著施法，忘記提醒你一些事，害得你...」千尋像是
很自責地低著頭。
「我？」
千尋伸出手指用指腹貼著我的嘴：「別問了...好嗎？」
「喔...那...是我們贏了吧？」
「嗯！」
「好耶！」我興奮地抱起她在原地轉著圈圈。
「啊～」千尋紅著臉、驚呼連連。
「啊...妳...沒事吧？弄痛妳了嗎？」
抱住她的瞬間我才想到她的腹部還有道傷口...。
我正想低頭檢查她的傷勢，反而被她緊緊地抱住。
「咦？」
「別放開我，不然就會被看到了...。」
此時我才發現千尋身上的衣服早已殘破不堪，現在的她幾乎是赤身裸體。
「抱...抱歉...」
「沒關係...。」
＊＊＊＊＊＊＊＊＊＊＊＊＊＊＊＊＊＊＊＊＊＊＊＊＊＊＊＊＊＊＊＊＊＊＊＊＊＊
另一處地點。
「小雅姐姐...」
小雅鐵青著臉，帶著微怒的神情搭著電梯下樓。
她跟管理員講了一些話後，便又回到屋內。
接著她進了房間快速地換了外出服，套上大衣後，經過時客廳轉身對玉兒說：
「玉兒，去換一件衣服，到樓下的管理員室跟我會合。把行程表也帶著！」
「行程表？是程大哥給我的那一張畢旅的行程嗎?」
「對！」
一想到此，玉兒不覺地擔心起來。
看來是程大哥發生什麼事，小雅姐姐才會急著現在出門。
小雅似乎看穿玉兒的心事，緩了緩情緒後說道：「你放心，阿任很好。只不過在他身邊
出現了一隻偷腥的小野貓，在沒有我的同意之下想要叼走我的『所有物』，我只想
好好地告訴對方一點規矩而已...。」
＊＊＊＊＊＊＊＊＊＊＊＊＊＊＊＊＊＊＊＊＊＊＊＊＊＊＊＊＊＊＊＊＊＊＊＊
沒多久，我聽到一連串的腳步聲由遠而近，像是有人正朝我們而來。
千尋跟我轉頭看去，卻見胖子正向我們揮著手。
我下意識地也對他揮手，但下一秒，我便後悔了。
胖子氣喘噓噓地跑來，當他看到千尋整個人赤裸著身體貼在我身上的模樣，大吃一驚。
連氣都還沒緩下，他便用著挖苦的語氣說道：「哇...這樣要我怎麼跟她們交代啊？
不僅跨種族，現在也無國界了！真有你的！」
「少廢話！把你的衣服脫了！」
「我是不知道你想做什麼，但我沒這個嗜好...」胖子用著猥瑣的眼神上下打量著
千尋，小小聲地年喃道：「哇...身材不錯耶，雖然跟玉兒一樣是嬌小的身材，但...」
我一聽，才正想踹下去，卻見小林管家也出現在我眼前。。
他脫下身上穿著的外衣走上前，披在千尋身上。
「抱歉，來晚了。我們已經盡量排除困難趕過來。」
仔細一看，他們的手腳不僅青一塊、紫一塊，而且滿身泥濘，連身上衣服也是髒兮兮的。
「剛才大家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我想，再也沒有比這個更可怕的事了。」胖子突然
一改平常嬉笑怒罵的態度，用著像是歷經滄桑的表情苦笑道。
不管如何，至少大家都還平安。
在最壞的情況之下還是可以有讓人欣然接受的結果。
「對了，妖獸呢？連一個渣都不剩嗎？」
我擺了擺頭，示意身後那一堆橫七豎八的骸骨。
「就說嘛...到最後還不是通通拿去熬高湯！」
胖子說完走了過去，像在發洩怒氣般，將一塊骨頭踢得遠遠的。
就在他轉身後，發現大家都已經不見了。
「靠！走那麼快幹嘛...等等我啦！」
我們一行四人在步出大殿後，看到青雲道長等人正聚集在大殿前的廣場。
「道長！All Safe！」胖子比了個棒球比賽中代表跑壘者安全上壘的一個貫用的手勢。
接著一陣稱不上整齊的掌聲在人群之中響徹起來，夾雜著一些口哨聲。
「你們總算出來了！我們還正在商討要不要進去大殿一探究竟哩！」標叔首先說道。
「抱歉...」
「人平安就好...」青雲道長上前拍了拍我的肩膀說：「賀茂法師...她怎麼了？」
「她...」
「人家沒穿衣服～害羞啦！」胖子搶先我一步說道。
「沒穿衣服？」
「應該跟我們是一樣的狀況...」標叔說道：「都是搏生命的。」
我看了看大家，他們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爛不堪，四肢傷痕累累，雖然有點狼狽不堪的
模樣，有些人的頭上甚至還纏著繃帶，但他們的眼神卻是那樣的團結與堅強。
「Good job！」
「お見事！素晴らしい！」
「幹得好啊！」
「我們這些老頭子應該要交棒給這些年輕人了...」
大家圍上來恭賀我們，我也一一回禮。
其實，沒有他們，我跟千尋是不可能成功的。
「阿任...你可以放我下來...你的手會痠的...。」 千尋悄聲地在我耳邊說道。
「沒關係。妳受了傷，而且...妳身上的衣物可能會在妳下來走路時走光喔～」
「唔...」千尋的雙頰再次紅了起來。
就在我跟千尋打情罵俏時（？），玄空住持指著遠方一處閃著光亮的地方說：
「阿彌陀佛。看來...上山的道路已經通了。」
「哦～等會兒有得忙囉！」標叔伸了伸懶腰說。
「警方與記者嗎？」胖子喊道：「該不會...要上電視了吧？」
「這下子可麻煩了...」標叔將一粒檳榔咬掉蒂頭後塞進嘴裡。
「不如就這樣吧...你跟法師都累了，就先回去休息。這裡的事我來處理就好。」
青雲道長說道。
「可是...我還想幫大家的忙。」
「你有更重要的任務。」青雲道長用眼神示意抱在我手上的千尋。
不知何時，千尋已經閉眼睡去，她得頭靠在我肩膀附近，呼吸均勻而且規律，像是個
小嬰兒般。
青雲道長將人力重新安排，讓大部份人回去，畢竟發生了這麼大一件事，整座廟內
一定亂烘烘的，必須有人維持秩序並將平安的事告知其他人。
小林管家決定先跟我們一起回去，他顧慮到我跟千尋的身體狀況，認為有他跟著我們，
會比較安心一點。
就這樣，我們便直接往VIP大樓的方向前去。
雖然走了一小段路，但雙腳並不覺得累。
上了電梯，回到住宿的地方後，小林管家便交代我一些關於千尋吃藥與用餐的事。
「我...我嗎？」
「是的。我想小姐醒來後第一眼會希望能見到你，所以你還是留下來。我會去幫忙青雲
總道長一些善後的事。」
「這樣真的可以嗎？」
「沒問題的。」
待小林管家離開後，我回到屋內，自隔壁房間拉了張躺椅到床舖的旁邊。
隨手自房內的書櫃上選了一些小說後，便躺在椅子上讀了起來。
原先是打算也去睡一覺，但很怕千尋醒來後，要是沒人在的話，她可能會覺得不安。
而且小林先生也說了，千尋差不多會睡到中午就會自動醒來，屆時讓她先用餐再服藥。
以我這幾天常睡過頭的經驗來看，我還醒著好了，不然真的會miss掉。
而且，總感覺身體還是處在亢奮的狀態，根本就不累。
時間一晃就到中午。
誠如小林先生說的那樣，千尋緩緩睜開睡眼，接著坐起身。
她打了個哈欠後，揉了揉眼睛，接著像發現什似的，轉頭直視著我。
「千尋！午安！」
她眨了眨眼，用著驚訝的語氣喊：「阿...阿任？！」
「嘿！」
「為什麼...你會在我...房裡？」
「這是因為...」
「小林管家呢？他在哪裡？」
我抓了抓頭，將她從大殿出來後的情況詳細說了一遍。
小林先生有提到，千尋只要使用了法術，事後都會對她的記憶多少造成影響。
所以她隨身都會攜帶筆記本記錄一天發生的事，好讓自己不會忘記。
但這次的事件太突然了，千尋的筆記本上都沒有任何記錄，所以我得在她醒來時，
將事情的始末跟她說一遍。
「原來是這樣...。」千尋喃喃自語道：「抱歉，我依稀只記得消滅了妖獸...之後的事，
都很零星片斷...。」
「如果妳還想知道什麼，我可以再...。」
「不用了...，這樣就夠了。」千尋搖搖頭說。
「我把午餐跟藥拿進來好了...妳也餓了吧？」我轉身準備出去餐廳把餐點取來。
「沒關係...我可以自己...」千尋邊說邊下床，但當她掀開棉被，一腳才踏在地板，
驚覺自己竟然一絲不掛。
她尖叫一聲，想要拉起棉被遮掩，但腳一滑，整個人卻跌到地上。
「嗚...」
愣在房門口的我不知道該先去扶起她，還是先遮住我的眼睛。
「痛...」她的眼裡含著淚，看來摔得不輕。
「我...妳...」
此時，千尋的小腿和腳掌並在大腿外側，臀部完全貼在地面，一手拉著棉被，一手
揉著腳踝。
我走了過去，作好挨耳光的準備，將她抱了起來，放回床上。
她先是一愣，隨即將身體縮回棉被裡頭去。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靜默一會兒，我見她沒反應，便離開房間去餐廳。
就在我返回房間後，見她只露出個頭在棉被外面，臉頰上的紅雲仍未消散。
「午餐...我放在這張茶几上，妳可以過來自己吃。」
「我...的身體...你...你都看光了...吧？」
「啊？但...但...我不是故意的...。」
又是一陣靜默，我準備起身離開時，千尋此時卻說了讓我非常驚訝的話。
「可以...餵我嗎？午餐...。」
「呃？」
「不行嗎？」千尋伸出手說：「有點使不上力...。」
我點點頭，走過去，將茶几拉近床舖，接著坐在她的床沿，拿湯匙在白飯上挖了一小口。
她微張朱唇，我便將飯送入她的嘴裡。
「要不要一點青菜？」
她一手摀著嘴，咀嚼的動作非常優雅，像是受過非常良好的餐桌禮儀的教養。
不像某個人，吃東西都是狼吞虎嚥。
（小雅：哈啾！）
我拿起筷子，挾了一點醃漬的小黃瓜給她。
「你會對其他女孩子這樣嗎？」
「這要怎麼說呢？總之，這是第一次。」
「嗯。」
飯吃完後，我將碗盤端到流理檯放好後，見到手中白色的盤子，突然想起一件事。
我趕緊回到千尋的房內，卻見她一手撐著牆壁，似乎要往浴室裡頭去。
她轉頭看著我，接著又是一陣尖叫，並很快地蹲在地上。
「你...你...」
「千尋！妳背上的傷...。」
千尋像是聽到她所在意的事，緩緩地扶著牆站起身。
「傷...？你不是看過了嗎？」千尋口氣非常冷淡：「嚇到了嗎？很醜吧...。不想
看的話就趕快離開！」
「妳誤會了...。」
「誤會？難不成你只對我的正面有興趣？是這樣嗎...好啊...你摸啊！你要怎麼樣都
可以啊！」
千尋轉過身，臉上全是憤怒的表情。
「鏡子...。」我指著衣櫃旁的穿衣鏡說：「妳...妳自己看...。」
毫不在乎的她轉頭一看，接著左手反到背後不斷地摸著。
原本該是醜陋傷疤的背部，現在全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白皙光滑、不見一處疤痕的
完美肌膚。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千尋跌坐在地上，眼中全是淚水。
她伸出右手蓋住右耳，並閉上右眼，伸出左手在眼前晃了晃。
「會不會是...『修』...玉石的力量？」我才說著，千尋不可置信、略帶激動地喊道：
「我聽得到了，也看得好清楚！都...治好了！」
接著她向我飛撲而來，在我懷中放聲大哭著。
我...其實不太能體會這樣一個心情，但從她落下的溫熱淚水、顫抖不已的身體與嗚嗚
咽咽的哭聲，毫無疑問地，全都深切地寫入我的腦海裡。
再一次走過死亡蔭谷的她，身上所攜的不甘、心靈的桎梏與曾經加諸在她身體的苦痛，
將隨著這些淚水逝去，轉化成對未來的希望與喜樂。
今天，在世上將會有多少人在這與昨天相差無多的今日中，能夠發現並展開新的旅程？
雖然還不多，但千尋心中的勇氣已經萌芽了。
因此，即使人生現在很辛苦，即使現實殘酷、很嚴苛，即使世間很冷淡，即使一個人
也好，如果能夠守護好這一份小小的勇氣與夢想的話...那到時一定就可以挺著胸說
自己是「幸福的」，不是嗎？
「謝謝你...阿任...。」
下回，終章，
『厄夜鬼衣』：第二章，白衣喪（二十八）（完）
作者：到這一回也算是一個段落，下回只是為了接下來的故事暖場而已，畢竟，真正的
問題還沒解決，因為這次的畢旅還沒結束...。
最後，不多說，過年大放送！底下不管是頭推、頸推還是路人推、老漢推，
說好的撒必死就會發。不想收到與未滿18歲者，請先說一聲。
咳...咳...問我什麼是撒必死啊？看看曾經的那三篇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