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異界之旅

作者: sunstone (dale)   2013-07-22 07:12:36
前陣子寫的小說的片段,難得找到這個地方
於是來此分享並請求賜教<(_ _)> 不同於版上主流,敬請見諒
基於版規1.1所寫的關鍵字"超自然"以及"獵奇"等小說相關創作
鼓起勇氣嘗試po一篇(應該也不會再有第二篇)
由於以上也許只是個人一廂情願的理解
因此若違反版規與冒犯他人(妨礙他人閱讀此版的心情),
願刪文並接受版規相關懲處,謝謝 祝大家有個愉快的一天(〞︶〝*)
====正文開始分隔線
「爸爸!」
宮殿大廳裡迴盪著奏語帶哽咽的吶喊,躺在地板上的是陪伴她多年、再熟悉
不過的身影。
「……是奏嗎?」
倒臥血泊中的教練舉起顫抖的手確認對方的存在。
觸摸到奏的臉頰後,教練安心了不少。
緊接著,教練感到意識逐漸模糊,回憶卻逐漸鮮明……
初遇靜雪
多年前——
「從今天起,總司令的話等同於國王的命令,請各位將軍務必遵從……」
十多公尺高的白色圓柱聳立在拋光的大理石地面上。
宮殿大廳裡,國王的代言人在王座下方的紅毯石階前大聲宣布著。
將軍們站在前方小聲地交頭接耳。
「你們聽說了嗎?聽說新來的總司令是個美女呢!」
「哈哈,怎麼可能?女生會想打仗的,多半長得不怎麼樣,
不然就是一身肌肉,怎麼可能長得好看?」
「即使好看,也只限於跟軍中的女生相比吧……」
眾將軍議論紛紛著。
「……接下來,我們有請總司令『靜雪』對即將來臨的作戰做個說明。」
大廳後方響起沉重的開門聲音。
才剛聽說總司令以嚴格出名的將軍們立即沉默下來,沒有一個人敢回頭。
「喂!還發什麼呆?總司令要過來了!」
一名將軍用手肘頂向站在身旁的另一名將軍——也就是年輕時的教練。
教練一向不喜歡參加作戰會議,認為那只是在浪費時間。
此刻他也一如往常地看著天花板發呆,完全沒注意到同伴給予的警告。
「總覺得似乎少了些什麼……」
教練抬頭望著漆成一片乳白的天花板喃喃自語著。
「?」
正當他感覺到脖子有些痠痛、想低下頭來稍作休息時,下巴被一個冰冷
的物體抵住。
教練勉強在不轉頭的狀況下將目光朝一旁投去——水平從旁延伸過來的是
一柄長劍,劍身反射出鋒利的劍芒,持劍者的臉則是在視線之外。
「這週開會的期間,你就一直保持這樣的姿勢吧。」
女子頭也不撇地冷冷說著。
周圍沒有人敢出聲,就連遲鈍的教練也約略猜得出來是誰在說話。
「耶——?」
就在靜雪走到前方轉過頭來的那一剎那,大廳裡傳來眾人的驚呼聲。
仰頭的教練無法看清女子的長相,更搞不清楚其他人在驚嘆些什麼。
緊接著,靜雪開始說明針對北國邊境異族侵擾的作戰計畫。
靜雪說起話來簡單明快、直切重點。
會議就在教練頭保持著上揚的姿勢下很快結束。
「可惡!到時候上戰場,我一定要給她好看!」
會議結束後,教練邊扭著痠痛發麻的脖子邊向其他將軍抱怨著。
「你是笨蛋嗎?都自己人,你是要怎麼給她好看?」
「呃……」
「哈哈、我看你還是改一改在開會時看天花板的習慣比較實在!」
另一旁的將軍緊接著調侃著。
接下來的一個禮拜,總司令靜雪在會議裡解釋關於作戰細節的流程,
教練則是繼續維持著仰頭的姿勢。
好不容易七天終於過去,時間來到假日——
這一天,教練走在王宮庭園的道路上,鮮血不斷從胸口滲出。
——開什麼玩笑……哪有人在別人吃飯時突然拿劍刺過來的?
教練回想起部下為了驗證自己的實力,在吃飯時突然拔劍從背後刺向自己。
原本不帶有殺意的攻擊就很難防禦,更何況對方是挑在教練吃飯時沒有
用「氣」保護的狀態下做出攻擊。雖然教練憑著過人的反應在最後一刻及時回頭
擋下,但鋒利的劍尖仍是劃入胸口數公分之多。
——可惡,回去之後一定要扁他一頓!
教練按住胸口拖著沉重的步伐,一步步走向王宮裡為了騎士團特別設置
的醫院。眼看就要失血過多倒下時,前方道路上突然出現一名女子。
女子身材高挑,微微向上綁的馬尾散發出冷豔高傲的氣質。
從臉頰兩側落下的灰色瀏海,則給人溫柔婉約的感覺。
——王宮裡竟然有這麼漂亮的女生?
教練一瞬間看傻了眼,按住胸口的手不覺間垂了下來。
就在教練看得出神時,女子來到教練面前將手輕輕貼往教練的胸口。
「不要動。」
女子說話帶有莫名的威嚴,教練一時間就像被冰封住一樣站得筆直。
胸前傳來溫暖的觸感,被女子撫過的傷口就像被施了魔法一樣完全癒合。
看著傷口癒合的過程,教練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眼前的女子明明就是劍士的打扮,卻能夠使用只有醫護人員才能使用的
治癒術,這對常人來說是絕不可能的事。
「頭低下。」
「?」
治療顯然已經完成。雖然不知所以然,但教練仍是聽從女子的話彎腰將
頭放低,女子將手心繞至教練頸部後方。
脖子上傳來溫暖的感覺,女子豐挺的酥胸近在教練面前。
等到女子將手收回時,教練的臉已經紅了一大半。
女子一言不語地踏向一旁與教練錯身離開。
教練一時間恍惚,等到回過神來想叫住對方時,女子早已不見蹤影。
空氣中只留下淡淡的髮香。
教練摸摸自己的後頸,抬頭一個禮拜所累積的痠痛已經完全消失。
「……她怎麼知道我脖子的事?」
開會的過程中除了總司令以外應該沒有任何女性參與才對,為此教練感到
難以理解。
好不容易一個禮拜終於過去,會議來到最後一天。
宮殿大廳裡聚集著前來聽令的將軍們,教練站在其中回想著與女子的相遇。
女子的美貌與指尖停留在肌膚上的觸感在腦海裡揮之不去。
隨著總司令靜雪的到來,教練的思緒很快就被打斷。
——!
眼前的女子美到令人咋舌!
更令教練訝異的是,女子正是昨天在王宮庭園裡幫他療傷的劍士。
「哈哈、你是第一次看到總司令嗎?這也難怪。」
一旁的將軍看見教練出神的模樣出聲調侃著,但這些話都傳不進去教練的耳裡。
此時此刻,教練眼裡只有靜雪。
與邊境異族作戰的時刻終於來臨。
戰場附近——
教練與身旁的將軍站在山崖上觀望自軍與敵軍的情勢。
從山崖上放眼望去盡是一片黃土。
「……你那邊如何?」
「打完了。」
「我這邊也是。」
「如何?」
「相當無趣,敵人太少了。」
教練興味索然地說著。
「哈、這也難怪,聽說敵軍的主力都交給總司令去處理了。」
「交給靜雪?她不是只負責作戰的指揮?」
教練露出訝異的神情。
「那是之前的總司令。靜雪不一樣,她把最棘手的敵人留給自己,其餘則
交給我們。」
「可是她……」
「不要因為她是女人就小看她吶!你瞧——」
教練身旁的將軍指著山崖下不遠的地方。
戰場上黃土飛揚。
敵方武將在後頭指揮並行的隊伍前進,我軍則是呈箭頭型準備迎敵。
箭頭的最前方是一名長髮飄逸的劍士。
「那是——」
看見自己心儀的女人作為前鋒,教練心頭震了一下。
作戰很快開始——
兩軍相接的瞬間,只見靜雪手裡具現出長劍長驅直入。長劍在靜雪手裡
像流水般劃過空氣,準確切開敵人的脖子與關節,片刻沒有停下。
錯身而過的敵人還來不及反應,便已身首異處,連人帶馬倒下。
更令人訝異的是,靜雪朝敵方將領的方向幾乎以穩定的速度筆直前進。
眼見衝上來的敵人愈來愈少,靜雪的前方開出一條直指敵方將領的小路。
小路愈拓愈寬,漸漸沒有一名士兵敢向前挑戰,到最後竟然所有人都杵在
原地。靜雪緊接著來到敵軍武將面前。
「喂喂!你們太誇張了吧,不過是個女流——」
敵軍武將話還沒說完,頭已伴隨著鮮血飛至空中。
武將死亡的消息立刻傳了開來,敵軍一哄而散。
轉眼間戰場上只剩下靜雪與後方跟隨為數不多的幾名士兵。
走在成片的屍體間,靜雪的眼裡沒有喜悅,反而閃過一絲哀傷的神情。
教練沒有錯過這一瞬間——
「看吧,那傢伙根本就是個殺人魔哩!哪裡用的著你操心?」
「……」
靜雪憂傷的神情印入腦海,教練在心裡默默下了決定。
幾天過後,另一個戰場上——
就在靜雪出兵前,前方傳來了消息。
「報告總司令、敵軍撤退了!」
「……為何?」
「……據說敵軍的將領被殺了。」
「……」
另一天中午,靜雪軍營裡——
「報告總司令、與我軍對峙的敵軍已經撤離。」
「……這是怎麼回事?」
靜雪一面瀏覽著桌上的公文,一面發問。
「是這樣的……據說今早有一名將軍從正面闖入敵營,將敵方幾位將領
消滅後便離開……似乎與幾天前殺掉敵軍將領的是同一個人。」
「……哪一位將軍?」
「那位將軍的名字是……大家都稱呼他為教練。」
「!」
聽見名字的同時,靜雪批閱公文的動作停頓了一瞬間。
靜雪軍營裡,教練被傳喚入篷——
看見自己心上人坐在書桌前,教練神情顯得有些侷促不安。
「總司令,請問有什麼事?」
靜雪眼睛朝前方瞄了一眼,低頭繼續批閱公文。
「你……現在立刻回國。」
「!」
面對總司令突如其來的命令,教練一臉愕然。
「理由是什麼不用我說吧。」
教練立即聯想到原因——是自己這幾天以來的擅自行動。
「可是——」
「住口!軍隊裡不需要違反紀律的人!」
靜雪突然用力拍擊桌面,手裡握的筆跟著彈離書桌,讓教練著實嚇了一跳。
「是……」
對於自己所犯的錯,教練心知肚明。
雖然教念感到萬般無奈,但也只能黯然轉身離去。
靜雪在後方默默看著教練離去的背影……
一個星期過後,戰場附近,與敵軍開戰前不久——
軍隊穿過黃土遍布的平原,來到兩山之間的狹長谷地。
「報告總司令、前方出現一群村民尋求庇護!」
「……人數有多少?」
「大約一百人。」
「……先撤退吧。」
靜雪衡量了局勢後,做出撤兵的決定。
帶著村民移動的軍隊速度變得緩慢,好不容易來到一座石橋。
長長的石橋下方水流湍急,河水流經高聳的橋墩時激起片片白色碎花,
潺潺流水聲不絕於耳。
眼見士兵與村民一個個過橋,靜雪卻看似沒有移動的打算。
「總司令、我軍已經全部撤退了,請您也……」
「很好,你也快走,軍隊就交給你了。」
「這……」
接觸到靜雪凌厲的眼神,另一名將軍不敢再多說些什麼。
隨著村民與軍隊全數撤離,敵軍逐漸靠近橋頭,石橋上靜雪一個人獨守。
「呵呵、我們被小看了嗎?」
敵方武將輕蔑地笑了一下,接著一個揮手,底下的士兵們朝靜雪衝了上去。
沒想到衝上橋的士兵沒有一個回來——
「這……」
看見眼前的景象,武將收起了笑容,換上一張錯愕的臉孔。
此時,敵方另一名將軍來到武將身旁。
「你在做什麼?再這樣下去敵人都被你放跑了!」
「這不能怪我啊!你看……」
武將舉起顫抖的手指向前方的石橋。
靜雪在眾人面前快速來回穿梭,上橋的士兵一個個倒下。
「……這還不簡單。」
「你是說放箭嗎?是的話我們剛剛已經試過了,那些箭全部都被——」
「誰跟你說放箭?是用那個!」
將軍將目光投向後方。
「可是那個可能會連橋一起——」
「管他那麼多,先把眼前的敵人消滅比較重要吧?」
將軍說完後朝隊伍後方走去。
「……準備得如何?」
「報告將軍、一切都準備好了!」
「很好,那就攻擊吧。」
「請問……是不是應該要叫前方的我軍先行撤退?」
「沒聽見我說的話嗎?」
「……是。」
隨著一聲令下,投石機將巨石拋射出去。
由於太過專注於戰鬥,當靜雪注意到朝自己飛來的巨石時已經為時已晚。
眼前敵方的士兵頭殼碎裂,血液濺到靜雪臉上。
眼看下一個就要輪到自己——
突然,靜雪整個身體被向後拉飛,在空中翻轉了一圈才落地。
磅——
眼前一名高大的男子挺直上身、以蹲馬步的姿勢兩手抱住巨石,雙腳在
石橋上刻出兩道夾帶砂石的血痕。
「你——」
「讓開!」
教練聚起全身的力氣,肌肉賁張得足足有剛才接住巨石那一瞬間的兩倍之多。
「啊啊啊啊————」
伴隨著一聲長吼,教練將巨石沿著剛才從空中飛來的軌道拋回敵營。
「哈哈、就不信這下子打不死妳!」
發號投石命令的將軍站在投石機旁冷冷笑著。
此時,他的上方突然出現巨大的影子。
「什麼——」
巨大的岩石從天而降,投石機應聲碎裂,將軍的身體與斷裂的木片混合陷入
地面。
巨石擊中目標的瞬間,教練頹然倒地。
北國軍醫處——
「情況如何……」
「全身骨頭碎裂,加上頭部大量出血,應該是撐不過這幾分鐘了……」
北國首屈一指的醫師向靜雪搖頭嘆道。
看著病床上全身白色布條被血染紅的教練,靜雪面色凝重地站在床邊,
接著從胸口拿出一只透明瓶子。
靜雪閉上眼睛雙手緊握著胸前的瓶子,瓶子的內部開始起了變化。
就像銀河一樣,瓶子的中心逐漸由透明轉為深黑,緊接著出現了幾顆
零星亮點。亮點向中心成漩渦狀集結起來,像銀河般在黑暗中閃耀著絢麗的藍色光芒。
「這是……」
醫師發出驚嘆的聲音,過去曾聽說過的傳言浮現腦海:
「生命之瓶」——一個能夠治癒生命,卻也同時帶來災難的瓶子。
生命之瓶能夠將特定持有者的壽命轉換成能量,並藉由能量的轉移拯救
將死之人,甚至是延長活人的壽命。持有者轉換的壽命愈多,瓶子愈黑,裡頭發
出的光芒愈加耀眼,治療的效果也就愈強。
原本擁有此種能力的「生命異族」存在於北國邊境,過著與世無爭的生
活。但由於族人擁有此項特殊的能力,因此也引來殺機。慕名前來尋求延續生命、
甚至是延長壽命的人們,用盡各種手段逼迫族人將壽命轉換成能量以換取自身的
利益。壽命用盡的族人,等待他們的只有死亡。
於是很快地,生命異族人口銳減,到最後只剩下曾經存在過的傳說。
靜雪將聚滿能量的瓶子放到教練胸前。下一秒,瓶子裡發光的藍色亮點
就像被黑洞吸引一樣消失於教練胸口,教練的臉色立即由蒼白轉為紅潤。
「妳……」
醫師臉上露出不安的神情。
——從剛才瓶子發出的亮度來看……
「剩下的就麻煩您了……」
靜雪低頭向醫生道謝後便轉身離開。
此時,聞訊前來的教練部下們與靜雪擦身而過。
「醫生,教練有沒有怎麼樣?」
眾人來到床邊急忙向醫生問道。
「大致上沒什麼問題……」
醫生面露複雜的表情回應著。
「呼——教練這麼壯,我早就知道他一定沒問題的!」
「你還好意思說,剛才聽到消息後不知道是誰跑得最快……」
「話說回來,總司令也真是無情——教練幾乎為她賠掉了性命,她才來
看一眼就走了?」
「就是說嘛!剛才跟她行禮時,她連看都不看一眼,不知道是在跩什麼?」
教練的部下們你一言我一語在病房裡喧嘩起來。
一旁的醫生默默看著靜雪留在桌上的瓶子。
隔天晚上——
軍營外不遠處的森林空地裡,一名魁梧的男子在空地維持著蹲馬步的
姿勢揮出直拳,拳頭夾帶萬鈞之力、在空氣中呼嘯而過。
教練正在適應自己才剛回復不久的身體。
此時,一道纖細的人影在月光下無聲無息地接近。
看見地面上的影子,教練這時才發現對方已經來到後方不到半步的距離。
驚訝之餘,教練急忙抽身跳開,同時擺出迎敵的姿勢。
能夠在絲毫沒有被察覺的情況下接近自己,眼前的對手實力非同小可。
教練如臨大敵,緊握的拳頭格格作響,汗水從額頭上一滴滴滲出。
銀白色的月光照耀下,對手的臉孔隨著距離拉近而逐漸清晰。
「!」
一看見對方原來是靜雪,教練急忙低頭道歉:
「對不起、我不知道是總司令您——」
「沒關係,你頭上的傷……」
「啊、你說這個嗎?其實昨天就已經好了,只是醫生交代我要這樣包著。」
教練指著頭上纏繞的繃帶說著。
「謝謝……那天要不是有你……」
「沒有,我只是……」
對於心上人表達謝意,教練摸著頭緊張到不知該如何應對。
難得有機會跟靜雪獨處,此刻教練卻緊張到低頭連對方的臉都不敢直視。
「你的底子不錯,有跟誰學嗎?」
「啊、才沒這回事,我只是隨便練練而已……」
「隨便練練,可以練到擋得住那麼大顆的石頭?」
面對靜雪的質問,教練先是猶豫了一下,才接著說了下去:
「……我的故鄉位於北國以北的地方,那裡是一片銀白的世界。雖然日子
過得不富裕,但大家卻都很滿足於那樣平靜的生活,直到有一天……」
教練提起過去的事情,靜雪在一旁專注地聽著。
「那一天,一群人來到村莊,說什麼要我們交出『生命異族』的族人。
生命異族是什麼,我們根本聽都沒聽過,更不用說交出來。村裡的人跟對方坦言不知,
沒想到那群人不肯罷手,開始不分青紅皂白到處殺人。村人們幾乎都在那場屠殺中
喪生,最後只剩下我一個人僥倖逃出……」
講到這裡,教練兩手青筋暴露,雙拳握得嘎吱作響。
「一想到只有我一個人活了下來,我就發誓要為全村的人報仇!
但是,年幼的我不懂武功,更沒有能力拜師學習,於是只好不斷加強自己的基礎體能。
一開始,我每天舉著裝滿小石頭的瓶子。幾個禮拜過後,瓶子換成水桶,換著換著,
等到回過神來時,手上已經抱著樹幹揮舞著……」
講到這裡,教練看著自己握紅的雙手,才驚覺自己在說話間不知不覺將情緒
帶入,於是連忙向靜雪道歉。
「原來……你跟我一樣……」
靜雪用細柔的聲音說著,接著走到附近的一塊岩石上坐了下來。
靜雪用飄渺的眼神仰望夜空。
「妳……喜歡星星?」
教練站在一旁看著靜雪一陣子後,鼓起勇氣開口問道。
「嗯……」
對於靜雪簡短的回答,教練猶豫著是否該繼續追問下去,沒想到這時對方
先開口:
「你呢?」
「我啊……與其說是喜歡星星,不如說是喜歡看星星排列在一起的樣子。」
「你是說……星座?」
「嗯。在這麼多星座當中,我尤其喜歡獵戶座。除了因為它在天空中特別
亮眼外,姿態也看起來很威猛,給人一種無堅不摧的感覺。」
教練說著說著,赫然發覺自己一時間說太多話而顯得有些尷尬。
靜雪則是露出一臉專注傾聽的神情。
「妳呢?有特別喜歡的星座嗎?」
「……天蠍。」
「有什麼特別的原因嗎?」
「沒有……」
璀璨的星空為靜默的森林裡染上一抹淡藍色調。
兩人沉默一陣子後,教練再次開口:
「天蠍跟獵戶……有沒有在一起的可能?」
話才說出口,教練倒抽了一口氣。沒想到向來有話直說的個性,會在
這時候狠狠推了自己一把。但一想到錯過這次,要再與靜雪獨處機會恐怕不會
再有,教練便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
「……誰知道呢……除非他們能夠出現在同一片天空吧。」
聽見靜雪的回答,教練的眼神從期待轉為失落。因為不論就現實或虛
幻而言,獵戶跟天蠍就像仇敵一樣,根本沒有出現在同一片天空的可能。
看見教練悵然若失的表情,靜雪繼續說著:
「在我的故鄉……每到夜晚抬頭一看就會看見很多星星……有時甚至
可以看見極光……」
「極光?」
不想漏聽心上人任何一句話,教練臉上難過的神情隨即被專注的眼神取代。
「就是一種出現在天空中,像被風吹拂般彩色的雲霧……白天看不清楚,
但一到夜晚就會閃耀著絢麗迷人的色彩……」
漫漫長夜,教練靜靜聽著靜雪談起故鄉的美。
茂密的森林裡,教練一個人走在與部隊會合的路上。
炙熱的光線從林葉縫隙間透射而出。
從教練血跡斑斑的衣服上看來,他才剛結束一場戰鬥。
行經森林裡的一處空地上時,突然間一支箭朝教練迎面而來,教練急忙
將頭甩向左邊閃過,緊接著,在頭還來不及回到原來的位置情況下,眼角餘光裡
出現的第二支箭,就像早已預料到教練閃躲方向一樣,與第一支箭呈垂直方向從
右側朝他臉部直飛而來。
眼前的箭快到來不及避開,教練只好冒著中毒的危險徒手把箭接下。
手裡的箭只差一釐米便刺入右眼。
接箭的同時,教練感覺到脖子後方一涼,冰冷的劍身陷入頸部肉裡。
雖然尚未見血,但死亡的預感已經清楚浮現眼前。
教練跌坐在地,背後嚇出一身冷汗。
站在眼前持劍的是名身材姣好、身著輕便騎士服的女子。
女子目光深邃,寶石般的藍色瞳孔流露出冰冷的氣息。
「如果在戰場上,你已經死兩次了。」
靜雪朝坐在地上的教練冷冷地瞪著。
教練一手撐在地上,一手摸著自己的脖子,確認頭還在不在。
「哪有人跑得跟自己射出的箭一樣快的……」
教練先是鬆了一口氣,接著一臉委屈地嘀咕著。
「住口、命令是什麼?」
「……將『靈魂異族』的族人誘入山谷,包圍後一網打盡。」
「那你在做什麼?」
「由於出征即將結束,因此我想說讓大家輕鬆一下……」
「所以就自己一個人挑戰整支異族?」
「異族沒有很強啊!」
「那是因為你沒有遇到族長!」
平時面無表情的靜雪,此刻情緒竟然有了起伏。
「就只會靠蠻力,哪天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我上次不是才救了妳?」
自己的善意被否定,教練按捺不住不滿的情緒出聲回嘴。
「你——總之,下次再這樣,你將軍的職位就不用當了!」
靜雪說完轉身離去,冷灰色的馬尾隨著瀏海轉了半圈。
戰爭進行得比預期中順利。
原本預計要半年才能結束的邊境戰亂,在總司令靜雪的引領下不到
三個月就結束。回北國主城的路上,由於沿途起了濃霧,凱旋的軍隊就在一
處伯爵封地的城外紮營。
夜晚,伯爵很熱情地出城邀請將領們進城入住,但由於靜雪堅持與
部下們一同在城外過夜,因此其他將軍們也同樣拒絕伯爵的美意。
儘管如此,當晚伯爵仍是派人送來大批的食物以及美酒。
部隊裡燈火通明,隨處可見在營火旁圍成一圈的士兵們狂飲作樂。
凱旋的氣氛籠罩整個軍營,教練的部下也在其中——
「那時我衝入敵營,敵人一看到我就好像看到死神一樣,嚇得屁滾尿流!」
「我也是!敵人一看到我就嚇得兩腿發軟,跑都沒辦法跑——」
「我看他們是看到教練吧。」
「呵呵,是嗎?」
教練的部下們喝的酒酣耳熱,一個個口無遮攔了起來。
「話說回來,教練也真傻,天底下女生這麼多,沒事喜歡上總司令做什麼?」
「對啊,那種沒有表情的女人有什麼好的?要是我有教練一半的英俊勇猛,
早就隨便找個愛慕者交往了!」
「我看你是不挑吧。」
「哈哈、是嗎——」
咚!
鐵拳落在在場笑得最大聲的人的頭頂。
眾人聊得太過盡興,絲毫沒注意到談論的人已經來到身邊。
「聊得很開心嘛!聊些什麼啊?」
「報告長官,我們在聊您在戰場上奮勇殺敵的英姿!」
其中一個反應快的士兵率先開口。
「對對對——我們就是在聊這個!」
眾人跟著異口同聲。
接下來沒人開口的短暫數秒,空氣忽然變得沉重。
正當眾人以為要被責罰時,只見教練故作嚴肅的表情,接著拉起嗓子。
「大家——酒喝得爽不爽啊——」
「爽——」
眾人再次齊聲吶喊。
「再去拿一些酒來!」
教練吩咐一旁的侍者後轉身離開。
雖然與部下年紀相差不遠,但對教練而言,部下們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樣。
某次遠征,在長途跋涉下,部隊裡的飲水逐漸匱乏。
就在一旁的士兵將水遞給教練時,教練一口氣回絕——
「士兵們沒喝飽,我怎麼能喝?」
一百二十公里,三天兩夜的行軍,教練滴水不沾。
其堅毅的氣魄,部下們無不為之動容。
眾人紛紛仿效教練,將水優先讓給較為體弱的士兵。也因此,軍隊奇蹟
似地在一個人都沒倒下的情況下抵達了目的地。
對部下們來說,教練就是這麼一個值得信任的存在。
此時,從送酒來的人群中,教練認出一張熟悉的面孔。
「這不是小松嗎?」
運酒的男子停下了腳步,瓶裡的液體來回搖晃。
「咦、你怎麼在這?」
男子露出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教練緊接著邀請對方回營喝酒。
兩人一見如故。
原來,在教練還僅僅只是個小兵的時候,曾經受過眼前男子的恩惠。
那時教練正在進行勘查的任務,卻不幸迷失在山林裡,一連就是好幾天。
幸好在瀕死之際被男子救回村裡,清醒時人已經躺在男子家裡的床上。
「……所以說,以前小小的村落,現在蓋起一座城了?」
「對啊。」
「變化還真大呢!」
「還說呢、你不也從斥侯升為將軍了?」
「哈哈,也是!」
劈啪作響的營火旁,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字句裡盡是陳舊的回憶。
在聊了許多往事後,兩人聊起了近況。
「你們家還是和以前一樣在做買賣?」
「……沒在做了。」
「為什麼?」
「總之,發生了許多事……但是不用擔心,現在我已經有了穩定的工作,
生活過得不錯,孩子也漸漸長大。」
「真的嗎?不要騙我喔!有什麼困難儘管說,錢的事情也沒問題。別看
我一介武人的樣子,我可是存了不少錢呢!」
教練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呵呵、存那麼多錢做什麼,娶老婆嗎?」
「呃……說實話,原本是有這個打算的……」
「哦?不錯啊!求婚了嗎?結果呢?」
友人露出興奮好奇的表情。
「別說是求婚了,連交往都還沒好嗎?」
「不會吧?」
「唉……總之,對方給了一個相當嚴苛的條件。就結果而言,應該算是
被拒絕了吧……」
言談間教練難掩失望的神情。
「怎麼可能?憑你的條件……想當年你只不過在我們村子待上一個禮拜,
就把我們村裡最漂亮的女生給迷倒了不是?」
「有那一回事?」
「不過她現在已經是我老婆了,哈哈!」
「那還真是恭喜呢……」
看見教練仍然有些沮喪,男子繼續說著:
「來比個腕力吧!」
「怎麼突然?」
「自從上次輸給你後,我可是苦練很久了。」
「哈、手下敗將還想自討苦吃?」
「哦?很囂張唷!不比一下怎麼曉得?」
酒一杯接著一杯,時間就這麼在談笑間流逝。
不知不覺,軍營外面的濃霧逐漸散去……
惡戰
翌日清晨——
軍營周圍的濃霧已經消失,回王城的路上一片萬里無雲。
清醒時的教練看見時間時嚇了一跳。
——慘了,總司令一定會很生氣……
教練想起昨晚有人臨時告知隔天早上開會的事情,於是沖個澡後趕緊著裝出發。
穿過層層看守的士兵後,教練來到將軍們開會的主營。
空氣中瀰漫著比平常還要嚴肅的氣氛。
——昨晚不是才舉行過慶功宴,怎麼今天早上氣氛這麼沉重?
教練帶著疑惑進入帳篷。
裡頭傳來眾人談話的聲音:
「關於出兵的事,我認為……」
「不、我認為應該要立即……」
長型的會議桌前,將軍們七嘴八舌地討論著,似乎沒有人注意到偷偷
混進來的教練。教練躡手躡腳地走到空位上坐了下來。
「喂、現在是什麼情形?」
教練摀嘴向一旁的將軍低聲詢問。
「哦、你來了呀!我們現在正在討論……」
原來,昨晚伯爵在送物資來的同時,告知目前城裡的居民們正遭到
『次元異族』的侵擾。由於城裡沒有足夠的武力與之抗衡,因此伯爵希望藉
由軍隊的力量出兵討伐。然而據說國王與次元異族的族長在過去曾有過交情,
因此將軍們對於是否出兵一事有著很大的爭議。
「我認為還是盡快出兵比較好,以免更多人民受害。」
「沒錯、所以說,討伐的工作就交給我們吧!」
軍營裡不乏主戰的年輕將士。然而最後靜雪的決定,是先將軍隊駐
紮於城外——一來加強對於人民的保護,以便在任何情況下都能夠在第一時
間反應;二來則是先看清楚情勢,是否出兵則等到事情調查清楚後再做決定。
會議很快告一段落。
將軍們一個個離開,教練也偷偷混入其中。
「遲到的人就站在原地吧。」
即將踏出帳篷的瞬間,後方傳來熟悉的聲音。
儘管已經用人群擋住自己的身影,教練仍是在最後一刻被靜雪逮個正著。
前方的將軍們回頭看了幾眼,後方則是傳來竊笑聲。
「咦?會議不是開完了?你怎麼還不走?」
「今天的守衛看起來真面熟吶!」
每有一個熟識的將軍經過,教練就被調侃一次。
帳篷外頭前來開會的人逐漸散去,只留下教練一個人站在門口。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隨著太陽升高,教練寬廣的背上逐漸凝聚起一顆顆汗珠。
不久,帳篷裡走出一名士兵。
「將軍大人,總司令請您進去站。」
說完,士兵踏著輕盈的腳步離去,似乎是提前下班了。
帳棚內異常涼快舒爽。
靜雪坐在書桌前批閱著疊得像山一樣高的公文。據說國王相當仰賴
靜雪的判斷力處理政事,因此即使遠赴戰場,靜雪仍然工作繁忙。
看著靜雪低頭忙碌的樣子,教練感到相當心疼。
「過來一下。」
「?」
將教練呼喚至面前後,靜雪把手裡一張圖畫遞了出去。
「這張圖覺得如何?」
「這是星空嗎?看起來很美呢!」
「……那麼再加上這個呢?」
靜雪在原本的圖畫上疊上一張透明的紙,紙上繪著一棵結了果實的樹木。
「該怎麼說呢……有種不協調的感覺……」
「……你就在那一直站到中午吧。」
「咦?」
靜雪將教練手裡的紙搶了過來,放在一旁後繼續做著自己的事,留下一
旁摸不著頭緒的教練。
時間接近正午,室內的氣溫稍微升高。
雖然已經過了幾個小時,但教練身體仍是站得挺直,絲毫不敢懈怠。
靜雪專注於批閱公文,沒注意到時間已經飛逝,直到外頭傳來聲音:
「報告總司令,有居民求見!」
「帶他進來。」
跟在傳令士兵後頭的是一名身材中等的男子,男子的表情顯得複雜而焦慮。
看見眼前的男子,教練不禁愣了一下——
男子正是教練昨晚在營裡一同喝酒的友人。
友人似乎仍未注意到站在斜後方的教練。
「我的兒子被人擄走了,請總司令幫幫忙……」
友人一來到靜雪桌前便兩腳下跪低頭懇求。
「——誰、是誰把你兒子擄走?」
教練立即移動至友人面前、單腳跪在地上兩手用力搖晃著友人的肩膀。
雖然在這個場合還輪不到教練出面,但好友的兒子有了危險,此刻教
練也管不了這麼多。
看見教練緊緊皺眉的表情,男子先是停頓了一下,接著低頭繼續說道:
「是、是『次元異族』的人……」
男子的聲音略微顫抖。
這話一出口,教練立即站起身來朝門口踏步而去。
「站住!」
靜雪一句命令下來,教練停下了腳步。
「你想幹嘛?」
「把他兒子帶回來。」
「你不怕這是陷阱?」
「我的朋友不會說謊!」
教練語帶憤怒地回應。
靜雪說話內容雖然冷靜,但語調已經開始上揚。
「你說這話毫無根據。」
「要是他兒子有個三長兩短——」
「若是跟異族開戰,死的可是上百人,你又負擔的起?」
「……」
「總之,這件事交給我來處理,你先回營冷靜一下。」
砰!
教練朝牆上捶了一拳後憤然離去。
當年朋友生活困苦,對自己仍是義不容辭地伸出援手;現在自己有權有勢,
朋友有難卻一點忙都幫不上……
想到這裡,教練感到無比自責。
回到營裡,令教練更為震驚的消息傳來——
「報告將軍!」
「……什麼事?」
教練仍為朋友的事情耿耿於懷,臉上露出不耐煩的表情。
「今天早上為了清洗營地派去提水的士兵,到現在一個都還沒回來……」
「一個都沒回來?」
就像是不敢相信聽到的話一樣,教練皺起眉頭重複問了一次。
「是。」
「他們去了哪裡?」
「那裡。」
士兵指著前方不遠處的山林。
「那裡是?」
「是『次元異族』居住的地方。」
聽見跟剛才友人口中一樣的關鍵字,教練立即聯想到友人兒子被綁架的事情。
「告訴其他人在這裡不要離開,我馬上回來……」
「可是——」
教練聽不進去士兵接下來所說的話。
理智被情緒蒙蔽,現在教練心裡只想著一件事——
要是部下們或友人的兒子有個三長兩短,絕不放過次元異族!
午後氣溫略微升高,山林裡一片綠意盎然。
走在前往異族村子的路上,教練無暇欣賞這幅美景。
內心滿是憤怒與焦急。
憤怒友人的小孩被擄,焦急自己的部下未歸。
走著走著,教練隨著流水聲來到一條溪流附近。
教練感到口乾舌燥。
就在他走近溪邊準備舀起一口水時,眼前的景象讓他從背脊涼到頭頂——
水面被血染紅,愈往上看,顏色愈加鮮紅。
教練朝溪流上游走去。
踩在淺灘上的每一步,從地面傳來的反震直擊胸口。
路——異常地難走。
教練奮力將雙腳拔離地面逼自己前行。
終於,最壞的預感印入眼簾——
首先是腿、手、再來是腸子與軀體。
沿著溪水漂流而下、斷面工整的肢體在碎石間隨著溪水翻滾漂流。
鮮紅的液體在陽光底下更顯得怵目驚心。
教練手腳發冷顫抖——並不是因為場面太過血腥,而是因為飄來的屍塊
一個個混雜著熟悉的面孔。一想到這些是自己曾在戰場上並肩作戰的同伴們的屍
塊,教練頹然跪地、雙手俯撐著身體,眼淚混雜著汗水傾瀉而出。
許久,教練才從地面站起身來。
教練全身被名為殺意的黑氣所環繞,拖著身體一步步前行……
死——他要所有次元異族的人以命填命!
循著溪流朝上游走了不遠,教練來到一座村落附近。
村裡守門的男子一見到教練,並沒有因為他臉上肅殺的面容而退卻,
反而像是看到殺親仇人一樣猛撲而來。
男子的手還沒來得及碰到對方,頭顱就被教練一拳轟碎。
無頭的屍體就這麼倒在一旁,教練繼續漫步前行。
其餘的村民見到此景,非但沒有畏懼,反而還一個個撲了上來。
對於村民的異常憤怒,教練無暇理會,只顧著給予朝自己飛撲而來的人
致命一擊。
戰鬥過程中,教練毫不留情。
村民們不是頭顱被擊碎,就是心臟的位置被硬生生轟出一個大洞。
儘管如此,村民們仍是像冤魂一樣,只要還有一息尚存就不斷朝他抓來。
混亂的過程中,教練一個不小心被倒臥在地的村民抓住小腿。
「!」
腿上傳來一陣劇痛——
雖然教練即時將對方的頭顱踩碎,但小腿被抓住的地方已經消失了一大塊,
鮮血從斷面汩汩流出。一開始教練以為是受到利刃的攻擊,但往下一看,倒在地上
的屍體手上並沒有持著任何武器。
再更仔細一看——
眼前的村民們沒有一個人手上持有武器,然而手掌部分卻發著微光。
對於這個奇怪的現象,教練迅速分析可能的原因:
所謂的「次元一族」,顧名思義,就是擁有將觸碰到的物體傳送到另一個
次元能力的種族。換言之,如果只將身上某一部分傳送到其他次元的話,就會對人
體造成相當大的傷害。
——無論事實為何,絕對不能被那詭異的手掌碰到!
教練記取教訓,小心翼翼地將迎面而來的村民一個個擊倒。
轉眼間,村民已被消滅殆盡。
廣場上只剩下一名倖存者。
「說!你們把我朋友的兒子藏在哪裡?」
教練惡狠狠瞪著眼前的男子。
男子坐在地上,從下往上看的雙眼充滿含恨的淚水。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男子懷裡抱著一名男童哽咽地說著。
男童並非被教練所打傷,而是像中毒一樣臉色泛綠、嘴角流著鮮血。
再更仔細一看,廣場上除了自己剛才殺死的人以外,到處都是泛綠的屍體。
眼前的景象多少令教練感到困惑,但友人小孩的安危佔據教練整個腦海。
「少囉嗦!再不把人交出來,我一拳把你打爆!」
教練再次做出威脅。
出乎意料之外,男子無視教練的威脅,將男童放下後舉起拳頭揮向教練。
男子的力氣遠比其它村民還小。
教練單手一個格擋,另一拳反射性地朝對方胸口送去。
等到回過神來時,拳頭已穿透男子。
男子斃命當場。
一場殺戮過後,教練站在屍橫遍野的廣場中央。
情緒的高漲令他呼吸急促,嘴巴不斷張合。
看著眼前一個個倒臥血泊的屍體,教練逐漸冷靜下來。
伴隨著情緒發洩而來的……是無盡的空虛。
——我……究竟做了什麼?
教練試圖釐清殺戮的意義,然而眼前無聲無息出現的人影令他無暇思考。
眼見對方出現在自己面前不到半步的距離,教練立即向後躍離,身體隨即
進入高度警戒狀態。
眼前的是一名清麗脫俗的女子。
女子與靜雪一樣,都能在不讓自己發覺之下進入半步以內的距離。
然而與靜雪不同的是,女子不是從後方接近,而是從正面接近。
察覺到這一點的教練拳頭握得更緊了。
女子輕撫最後一名倒地男子的臉頰,眼神流漏出無限的溫柔與哀傷。
然而漸漸地,女子眉頭向中間聚攏。
「嘖、真沒用!」
女子啐了一聲,髮梢開始由黑轉白,身體湧出彷彿要將人吞噬般濃郁
黑色殺意......
女子尚未出手,死亡的陰影已經籠罩教練全身。
教練將自己的五感提升至最高,準備迎接這場惡戰。
女子緩緩走向教練,手心發出的光芒遠勝其他村民。
——!
教練才剛想起村民們手上那股神奇的力量,眼前的女子已經從視線裡消失。
下一瞬間,女子的手掌伴隨著強勁的掌風從後方抓來。
教練憑著過人的反應在最後一刻低頭閃過。
急速俯身的動作將教練身體向前帶了一圈。
翻滾的同時,教練順手拾起地上的木棍。等到身體一回復蹲跪的姿勢,
立即轉身以木棍擋住女子緊接而來的抓擊。
神奇的事再度發生。
木棍一碰到女子的掌心,整根便憑空消失。
教練驚訝之餘,女子另一隻手掌朝教練胸口襲來。
死亡的預感浮現,此刻教練竟然蹲跪在地上無法動彈,腦中更是一片
空白——
眼看手掌就要印至胸口,女子突然抽身飛退。
除了掠過眼前的第一道箭影外,女子接連幾個後躍地點皆插上數支銀箭。
緊接著躍至面前的,是教練再熟悉不過的背影——
「小心,碰到她的手掌會——」
啪!
話還沒說完,靜雪轉過身朝教練臉上就是一摑。
「退下!」
靜雪朝教練滲血的腿上瞄了一眼後冷冷地命令道。
此時,女子再次靠了過來。
靜雪拉弓朝對方射出數支銀箭。
女子伸手在空中揮舞幾下,射出去的銀箭全數消失在空中。
「……」
眼前的情景令靜雪動作停頓了幾秒,接著放下雙手弓擺出迎敵的姿勢。
女子在彷彿瞬間停止流動的空氣中漫步前行。
兩人在到達半步的距離時,女子率先出手。
女子發光的手爪,在空中劃出數道光痕。
運用身體軸心的快速轉換,靜雪以分厘之差閃過對手猛烈的抓擊,
同一時間,一抓到對手出招後的空檔立即予以回擊。
兩人以肉眼難以跟上的速度持續進行攻防,在空氣中留下數道殘影。
短短交手一陣子後,靜雪注意到從女子後方出現的教練,立即向後躍離。
一顆數噸重的巨石從女子頭部後方飛來。
女子立即向側面跳開。與此同時,靜雪跳至一旁的樹幹,一個借力躍至
對手背後,從死角處對準女子頸部以手刀刺擊。
就像是動作早已被看穿一樣,女子身體向前彎低閃過靜雪來自後方的攻擊,
接著以左腳作為支點,一個側身右腳朝空中踢向靜雪的腹部——
這一踢將靜雪整個人帶至三、四層樓的高度才落下。
看著對手朝天空飛去,女子咧嘴一笑。
墜地後,靜雪趴在地上用手肘撐起身體,嘴裡吐出一大口鮮血。
教練趕緊追到她的身邊——
「有沒有怎麼樣?」
看見靜雪受傷,教練口吻是又急又慌。
「……不是叫你退一旁?」
「那是因為……」
教練想說些什麼,但隨即被靜雪打斷。
「你覺得她剛才為什麼不用手掌消去你扔出的石頭?」
「這是因為……她能夠使物體消失的大小有限?」
「很好……」
靜雪抱著腹部忍痛站起︰
「你再去弄顆更大一點的石頭過來,我們再配合攻擊一次。」
「但是——」
「聽不懂命令嗎?」
「……是。」
面對靜雪嚴厲的措辭,教練只能咬緊牙關離開現場……
要他留下靜雪單獨面對敵人,這是絕不可能事。
然而無奈自己身為部下的身分,教練別無選擇。
此刻他所能做的,就是盡快找到石頭並趕回靜雪身邊。
靜雪在確定教練離開後,將目光再次集中於眼前的對手——
剛才那個回擊……
靜雪想起很久以前接受武術指導時聽過的一段話:
『一開始交手,除非確定能夠一舉擊殺對手,否則絕對不能使出全力,
這樣才能在緊要關頭時反將對手一軍。』
「如果使出全力仍是不敵呢?」
『那時就只能靠智取了。記住,能力的高低不全是掌握勝利的關鍵……』
靜雪接著回想剛才與女子交手的情形——
在一開始的戰鬥過程中,靜雪對攻擊速度一直有所保留。直到眼前的女子
為了閃避石頭而露出空檔,這時靜雪才決定將保留的實力發揮出來。
靜雪在女子跳離石頭落點時同時繞至死角處做出攻擊。
雖然早已預料到自己的攻擊可能會被女子看穿,但靜雪並不在乎。因為就
算被看穿,女子也絕不可能閃過速度突然暴增數倍的攻擊……至少對實力有保留的
靜雪這麼認為——豈料女子在身形尚未回復之下,不但躲過了自己速度上限的攻擊,
還能回以痛擊。
——女子的實力深不可測。
想到這裡,靜雪眉頭深鎖。
這一戰恐怕凶多吉少……
靜雪深知即使和教練合力做出攻擊,兩人依然無法避免最壞的結局。
廣場上——
女子帶著詭異的笑容再次靠了過來。
靜雪忍住肋骨刺入臟器的劇痛再度站了起來。
女子接著使出相同的抓擊,然而速度跟一開始完全無法相提並論——
戰鬥不再是你來我往的攻防,而是靜雪片面的閃躲。儘管靜雪沒有接觸
到女子的手掌,但女子手爪在空中揮舞所產生的氣旋在靜雪身上留下數道血痕。
隨著血痕逐漸加深,加上劇烈動作所導致的出血,靜雪感覺意識愈來愈
難以集中;就在一個不注意時,女子手爪朝靜雪臉上抓去。
靜雪勉強側頭閃過——
——距離太近!
女子手臂通過靜雪臉頰旁的同時,手肘一個彎曲撞向靜雪的側臉。
靜雪整個人被撞飛離地。
身體尚未著地前,女子飛撲追上準備給予最後一擊。
靜雪頭被撞得暈眩,模糊之中腦海裡浮現出一個人擋住石頭時寬廣的背影。
靜雪聚起僅剩的意識,手裡具現出一把長劍朝女子臉部揮去。
女子被突然出現的武器嚇到,急忙煞住身體。
長劍在空中畫出半圓的軌跡,削去女子前額的劉海。
頭顱險些被剖成兩半,女子殺氣大盛——
下一秒,女子再次飛身撲向靜雪,靜雪右手舉劍刺向女子眉間。
女子舉起能使物體消失的手掌準備接劍。
就在女子發光的的手掌正要碰觸到劍尖時,靜雪及時把劍收回。
豈料劍還來不及收回,女子身體一個後仰用腳尖踢向靜雪的右手——
啪!
靜雪手骨當場斷裂,帶血的白骨從肉層中插了出來,手裡的劍跟著旋轉
飛至空中。女子將身體偏移原來的軸心,挺回上身繼續攻擊。
靜雪單手迎擊,防禦瞬間被突破。
就在靜雪左手被向外擋開、胸口即將中掌時,靜雪將身體向左偏移,
女子手掌改為擊向靜雪右肩。此時忽然劍影一閃——剛才被擊至空中的劍迴旋落下,
切入靜雪的右肩鎖骨、從左腰劃出。
劍尖離開靜雪身體的同時,女子的手掌擊中靜雪的右肩。
靜雪的右半身連同腰部以下整塊消失。
從斷面可以清楚看見被削去一整塊的肺與脫落的腸子。
女子愣住的瞬間,靜雪左手繞至背部後方接住落下的劍柄,反手持劍劃向
對手心臟,劍尖從女子胸口刺入肩膀劃出。
——原來落下的劍目標是……
女子雙眼睜大倒地死亡。
廣場上——
靜雪倒臥在地,眼前朝自己走過來的人影逐漸朦朧……
靜靜地、安詳地,靜雪帶著淺淺的笑容闔上雙眼。
此時,將石頭扛回來的教練,看見心儀的人不到半邊的身體,簡直不敢
相信自己的眼睛。
「靜雪————」
教練緊緊抱著靜雪用力地呼喊著。
手上傳來的重量異常的輕,輕到令人絕望。
溫度在手裡逐漸消失。
轉眼間靜雪美麗的臉孔已經沾滿淚水。
「不是說好等我回來的嗎……」
一想到靜雪那句話的用意其實是要將自己支開,教練整顆心彷彿被狠狠
撕了開來。
戰鬥結束後不久,教練身旁的屋子後方走出一名女孩。
女孩長髮及腰,一雙大大的琥珀色瞳孔閃爍著光芒,小巧挺翹的鼻子合
著櫻桃小嘴,稚氣的臉蛋惹人疼惜。
「媽媽媽媽,快過來看!叔叔又送來好吃的烤肉……」
女孩話說還沒說完,手裡的肉串掉落地面。
眼前倒在地上的屍體就是她所呼喊的母親。
看見母親的身體從心臟被劃開,女孩眼神先是一片呆滯,接著頭髮從髮
梢部分開始漸漸變白。
女孩一步步走向教練。
微風吹起,空氣中飄來不祥的氣息。
就在快要來到教練面前時,女孩突然臉色發青,身體接著向前倒下。
教練欲走向前扶起女孩,此時一旁的屋子裡傳出聲音,教練的部下與
靜雪的部下們同時趕到。
「這是……」
看見靜雪的屍體,眾人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在戰場上戰無不勝的總司令,竟然……
「這……這是怎麼回事?」
靜雪的護衛眼眶裡含著淚水,顫抖的手用力揪住教練的衣領。
「這是怎麼回事?你說啊!你說啊!」
教練說不出話來。
對於靜雪的死,沒有人能比教練更為難過。
此時,教練看見隊伍後方尾隨而至的友人,想起自己還有一項未完成的任務。
「抱歉……」
教練扯開衣領上的手,趕去剛才傳出聲音的屋子裡。
從後門延伸出去的路上有人正在離去。
——應該就是擄走友人小孩的犯人了……
教練拭去眼角殘餘的淚水,提起流血的腳奮力向前追去。
馬車在林道上快速奔馳著。
教練雖然腿部受傷,速度仍是比起眼前的馬車略快。
「……把他給做了。」
就在即將追上前方的馬車時,教練隱約從車上聽見這一段話,緊接著
從馬車上跳出一名魁梧的男子。男子的手臂比起教練的大腿還要粗上一圈,
渾身肌肉給人無堅不催的感覺。
「你就是傳言中北國最強的男人嗎?看來不怎麼樣嘛!」
男子手中揮舞著兩把巨斧在教練的前方等待,逾百公斤重的斧頭在他
手裡就像拋球雜耍一樣。
「……」
面對男子的言語挑釁,奔跑中的教練彷彿沒聽見一樣,眼睛直盯著男
子後方離去的馬車。
「不理我是吧,這一招如何?」
就在教練通過男子身旁、準備追向馬車時,男子舉起巨斧向下猛劈。
碰!
教練瞬身閃過斧頭落下的軌跡繼續前行,斧頭在地上砸出巨大的凹痕。
「唷——挺會躲的嘛!」
男子塊頭雖大,移動卻相當迅速。
轉眼間男子扛著巨斧從後方追上奔跑中的教練。
「去死吧!」
巨斧夾帶千鈞之勢從後方朝教練脖子橫劈而去。
教練頭也不回地反手捏住砍向頸部後方的巨斧,捏住巨斧的手朝男子
反方向一拉,男子身體連同巨斧一起被拉向教練,緊接著一道拳影閃過男子眼前,男
子感覺胸口一涼,低頭一看才發現胸前不知何時已經多出一個大洞。
男子的屍體被遺留在原地。
彷彿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教練繼續向前奔馳。
過了不久,當馬車行經山壁與斷崖之間的狹窄的道路時,教練來到
馬車正後方。
教練躍至前座把駕駛馬車的人扔了下車,接著翻身至後方的座位。
馬車後座上坐著一名男子,男子身旁斜躺著一扇金色的門。
金色的門的外觀看起來相當沉重,在太陽底下將座位四周照得金光閃閃。
最奇特的是,隨著微風吹拂而過,門縫裡不時飄出金色細沙。
「你是……」
坐在眼前的男子正是昨晚在軍營裡招待軍隊喝酒的伯爵。昨晚在營裡還
笑口常開的伯爵,此時十指緊扣默默看著地上,額頭不斷滲出汗水。
會派人來刺殺自己,眼前的人是敵是友已經明顯不過。
教練站在伯爵面前抓起他的衣領,伯爵整個身體被從座位上呈半蹲的姿
勢抓了起來。
「小孩在哪?」
「……」
對於教練的問題,伯爵保持沉默。
教練控制力道朝伯爵臉上揮了一拳。
伯爵的鼻梁歪向一旁,鼻血濺到衣領下方。
「……我再問一次,被你綁架的小孩現在在哪?」
聽見教練恐嚇的言語,伯爵不但沒有露出畏懼的表情,反而呵呵笑了起來。
「小孩?什麼小孩?我才沒有綁架小孩!」
教練聽得一頭霧水。
既然伯爵沒有綁架小孩,那為何被發現行蹤時要逃跑,甚至派人攻擊自己?
想到這裡,教練眉毛皺起,舉起拳頭準備再次揮下——
「幹什麼?想殺了我?你難道還殺不夠多人嗎?」
「……你說什麼?」
被莫名其妙冠以罪名,教練抓住伯爵衣領的手舉的更高,伯爵的腳底眼看
就要懸空。
「仔細想想吧——是誰屠殺了次元異族全村的人民?」
「那是因為他們先殺了我的部下。」
「你怎麼知道你的部下是他們殺的?」
「那是因為……」
教練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怎麼樣,答不出來吧?」
伯爵揚起嘴角,露出潔白的牙齒冷冷一笑。
「讓我告訴你吧,你的部下啊……是我派剛才攔截你的人去殺的!」
伯爵在教練耳邊刻意一字一句清楚地說著。
然而這些話聽在教練耳裡,都不及回憶來的真實。
教練回想起跟次元異族作戰時的情景——村民們手上確實都沒有持著武器;
再對照溪邊的情景,水面上漂流的肢體一個個都是斷面工整,看起來就像是……就
像是被巨斧砍過一樣!
教練內心開始動搖,眼前的景象劇烈晃動著。
——所以說,我誤殺了全村的人民?
伯爵沒有錯過教練這一瞬間心靈上的破綻,用尖刻的言語繼續攻擊。
「換句話說,由於你的衝動,你不僅將無辜的村民殺害,並且害死了
你的上司!」
——將無辜的村民殺害?他在說什麼?
——我的上司……是指靜雪?
——靜雪是我害死的,怎麼可能?
教練雙膝頹然跪地,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聽到的話。
看著沾滿的血跡的雙手,教練面如死灰。
伯爵把握這個機會,高舉配劍準備刺向跪在腳邊的教練——
「!」
就在利刃即將刺入教練背部時,伯爵突然摔倒在地,劍尖轉而劃破一旁
的座位。
「不要聽他的話!」
及時趕到的友人兩手拉住伯爵的雙腳,站在腳踏階上用力大喊著。
伯爵一陣亂踢踢開友人的手,重新站起高舉手中的劍準備再度刺向教練。
友人爬上車朝伯爵一個飛身擒抱——兩人一同摔出車外,一路滾出道路
旁的斷崖。
「嗚哇啊啊啊————」
伯爵墜崖的慘叫聲將教練拉回現實。
教練趕緊跳下馬車追至崖邊。
從斷崖上往下看去,海浪拍打著崖壁,激出一陣陣浪花。
友人的身影隨著白色的浪花一同消失於茫茫大海中。
教練跪在地上,雙拳向地面猛砸。
心上人與摯友同一天相繼而去。
崖邊迴盪著教練痛苦的吶喊……
回封地後,教練為了確認伯爵所說的話是否屬實,立即趕到友人家門口。
看見出門迎接的男孩,教練鬆了一口氣。然而隨著男孩的母親出現,教練面色再
度變得凝重。
小男孩被母親支開後,教練告知友人妻子丈夫的死訊。
眼前的女子淚水一滴滴滑落。
一陣子過後,友人妻子將整件事情娓娓道來:
數年前丈夫出門做生意時,在森林裡遭到怪物攻擊受了重傷,奇蹟似地
獲得向來與人類少有往來的次元異族幫忙而獲救。
異族的人將丈夫帶回村裡居住一段時間直到康復。這段期間裡,丈夫發
現村裡有一扇奇怪的門,門裡不時會飄出黃金細沙。然而,異族的人並沒有把金
沙當成貴重的東西,只是將它蒐集起來傾倒回門裡。
回國後,由於工作中斷了數天,丈夫生意上的夥伴轉而與伯爵往來。
丈夫向伯爵懇求歸還生意時遭到拒絕,不得以之下用異族黃金之門的秘密作為交換。
伯爵一聽到這個消息,馬上提出用廉價物品跟異族交換金沙的想法。
丈夫礙於情勢所逼,只能勉強允諾。
一開始,在當初收留丈夫的異族朋友幫忙下,一切進行得相當順利。
直到某天,異族朋友竊取金沙的事被發現,於是交易被強迫中止,伯爵開始策畫
一連串奪取黃金之門的計謀。
然而據說次元異族有著不可思議的力量,因此伯爵不打算以武力強取。
奪取黃金之門的計畫擬定到一半,適逢總司令率領的軍隊經過,於是伯爵決定
挑起異族與軍隊的戰爭,趁亂偷取黃金之門。
——此項計畫最重要就是要挑起軍隊與異族之間的仇恨。
於是伯爵先派丈夫透過異族友人送物資到異族表示友好,並在其中的
食物裡下毒,挑起異族對人類的誤會;同時雇請殺手殺害軍隊裡的士兵嫁禍給
異族。為了確保計畫成功,伯爵還外加丈夫小孩遭異族綁架的戲碼。
有了這三項策略,對伯爵而言,黃金之門勢在必得。
雖然丈夫得知部分實情,但由於伯爵承諾事成後會將生意歸還,丈夫
於是配合這項計畫。然而,昨晚在與教練相聚後,到今早佯稱自己的小孩被俘,
丈夫看見教練為自己挺身而出,回家後將整件事情脫口而出,並遲遲難以釋懷。
不久,丈夫再度出門,打算追上軍隊揭發伯爵的陰謀。
說到這裡,友人的妻子再度哽咽。
接下來就如同教練所知——丈夫最後不但來不及阻止悲劇發生,自己
也一同墜崖喪命。
即便得知整件事情皆為伯爵所策畫,教練心裡依然沒有得到任何救贖。
離開封地前,教練將自己所有的財產讓與了友人的妻子與小孩。
與奏的過去
回到王宮後,在國王與元老們面前,教練將自己屠殺次元異族以及害
死總司令靜雪的事情一五一十說出。
對於教練的行為,元老們做出一致的判決——死刑。
「能否讓我將次元異族的女孩帶到長大……」
作者: genderbb (多走走)   2013-07-22 08:37:00
怎麼好像沒完?
作者: cicq (cicq)   2013-07-23 00:08:00
推?!  結束的好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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