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畫：煉妖 (三)
西元2010年6月7日 星期一
台北 台灣大學 中午十二點半
「你說真的有生物科學證據，可以驗明是不是處男或處女血喔？」黃竹藍誇張道：「真的
假的？快跟我講。」
他昨晚接了曉靜丟下的案發現場，等到所有程序都搞定，清理現場，還回到局裡善後打報
告存證物，回到家都已經兩點了。今早開始咖啡就不知道灌了多少下去，現在聽到一直存
在心裡的疑惑，總算眼睛一亮，整個精神都振奮了起來。
浩明推了推圓鼻頭上的眼鏡，回道：「OK，OK，不用急，我跟師姐不一樣，我不需要你當
我的奴隸之類的，哈哈。」
黃竹藍一早就收到局長的指示說要接曾浩明，昨晚他報告局長一整天的狀況後，王崇仁知
道事關重大，已經安排了烏來分駐所，烏來鄉信賢派出所，跟烏來鄉孝義派出所，協助調
查曉靜手機上最後一次打卡的周圍地點。
早上派出所的員警已經回報，說根據黃竹藍所提供的時間跟地點，從附近監視器看到一輛
誇張的重型機車，上面騎士似乎有符合阿藍的敘述。但騎士駛入的別墅經過調查是衛世建
設集團的資產，員警早先想要去探門路，就已經被內裡的人要求出示搜索票。
相當然爾的跟方民棟料的一樣，只以「穿著跟殺人犯相同衣物」這個理由，並不足以讓檢
察官信服，更不用提法官。
何況特殊調查科屬隱密單位，更不可能以「裡面有人在煉妖」這種沒正常人會相信的說法
，來申請搜索票。
阿藍跟浩明兩人站在台大靠近公館捷運的側門，等曉靜下課出現。
「阿藍大哥，我昨天走了以後，師姐有跟你說後續的嗎?」
「她提到一些鬼波，然後說你們的歐麥加波可以蓋掉其它的波讓人昏倒。」
浩明笑了出來道:「哈，OK，上次不是提到說處男處女血，都有吸收靈力跟妖魂的能力嗎
？」看到阿藍勉強的點了點頭，高大的畫妖師續道：「人的血液裡面，從出生以來腦下垂
體就會分泌一種特殊的荷爾蒙，分子生物學中稱作『奧希多鋅』(註36)，大哥你熟悉高潮
的四個階段嗎？」
黃竹藍本來正在喝咖啡，含在嘴裡的美式黑咖啡差點噴了出來，他結巴道：「高…高…高
潮？！」
他下意識的看了看左右，好險穿越公館區域的行人各個一臉忙碌，沒有人會注意兩個路邊
男子的話語，他紅著老臉問道：「你說的高潮，是那個，恩，高潮嗎？」
曾浩明一副專業人士的樣子，推了推眼鏡點了點頭道：「對的，就是性行為裡的高潮。」
看著浩明認真的模樣，阿藍想要胡思亂想似乎也不行，他板起臉孔正經道：「請開示我吧
，是哪四個階段，曾浩明大師。」
「人類的高潮分為四個階段，興奮期、高原期、高潮期、跟最後的消退期。當人類經過正
常的性行為，通常都會經歷這四個階段(註37)。」
阿藍忍不住問道：「通常會？那還有不經歷這四階段的喔？」
浩明老師首次出現不好意思的神態，忽然想起兩個人都沒有實際的性經驗，討論的好像自
己很懂，他壓低聲音答道：「那個，恩，有的女孩子沒那麼容易高潮，就算經過完整的性
行為，男生不見得能讓對方產生高潮。」
阿藍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點頭如搗蒜道：「喔喔喔，我了，我了，有些人比較沒擋頭。
」
兩人都有默契的眼神放空，稍微沉默了一下，浩明打破僵局續道：「那麼不管男女，血液
裡都會有『奧希多鋅』，平常的濃度非常非常的低，不管怎樣，濃度都高不了，但經歷了
人生第一次性行為後，在性刺激的情況下，除了心跳加快、血壓上升、呼吸急促，跟各式
分泌增加，最大的分野就是『奧希多鋅』濃度會數已倍計的上升。」
阿藍點了點頭道：「所以就是這個什麼『傲吸星』濃度以後都跟處男處女不一樣就對了。
」
「恩，不對，而是以後血液裡的『奧希多鋅』濃度有辦法升的很高，而不是一天24小時都
這麼高，要是沒經過性行為的，不管怎樣都升不了這個濃度。」
「那還是跟處男處女血沒關係不是嗎？又不是你要血的時候，都是在有性刺激的情況下，
上次薑曉靜跟我要的時候就不是。」
浩明此時露出笑容道：「阿藍大哥，重點反而不是在『奧希多鋅』本身，而是『奧希多鋅
』濃度升到一定高度的時候，會改變血液的性質，我老實講我們目前都還是偵測不出，改
變的是什麼，但是百分之百肯定他跟『奧希多鋅』濃度有關。前輩們的研究指出，應該是
『奧希多鋅』濃度高到一定程度的時候，會扼殺某種附著在紅血球細胞壁上的酵素，而此
種酵素是紅血球吸收靈力的關鍵，但這個論點也還待驗證。」
黃竹藍終於覺得自己撥開一大片烏雲，稍微見到了點藍天，點頭道：「就是說當經過正常
性行為，奧什麼鬼的濃度提高會改變血液，永遠回不去就對了，所以不是處男處女血就不
能用了。」
浩明一副「孺子可教」的樣子，推了推圓框眼鏡，笑道：「是的。就是這個關鍵的因素，
導致不是處男處女的人，血液沒有辦法吸收靈能量。」
阿藍陷入一陣沉思，這個血液問題從前天晚上加入特殊調查科的時候，被曉靜抽血以來就
困擾著他，此時聽浩明說的合情合理，還搬出什麼分子生物學名詞，似乎已經講得很清楚
了。
但他忽然想到浩明整個解釋裡，有一件事情非常不合邏輯，正想問的時候，曉靜嬌小俏麗
的身影映入眼簾。
曉靜一襲白色公主袖圓領上衣，紅黑相間的蘇格蘭短裙，配上黑色及膝長襪，巧妙的露出
日本御宅族封為「絕對領域」的膝上十公分嫩白大腿區間。
這次沒有戴帽子，曉靜長髮柔滑的漂動著，頂著可愛的流行妹妹頭，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
個西洋畫像走出來的洋娃娃一樣，美的讓人連眨一下眼睛都捨不得。
阿藍一直想看到薑曉靜口中的男友，希望能知道是怎樣一號人物可以忍受超級傲慢少女的
怪脾氣。
只見她以外的兩男三女，像是同班同學的人走在她身旁。感覺上好似一群信徒圍繞著自己
的教主一樣，他聽著離自己只有十步外的男女說著。
「曉靜我們應該幫你上ptt宣傳一下，剛好現在還缺財金系的。」其中一個女同學說道。
「對阿對阿，這陣子新聞一直在報，我覺得你根本不輸她們。」另一個幫腔著。
曉靜一臉詫異道：「你們在講什麼啊?」
女同學幾乎一口同聲的回道：「台大五姬阿!」
「獸醫乃、國企匡、戲劇依、農推蔓跟資工彌五個人最近超紅的耶！獸醫系還紅到日本去
。」
這時候一個男同學插話道：「真的啦，你怎麼正，一定可以的，財金薑非你莫屬，趕快讓
我們拍一些照片上傳無名啦！」
「財金薑?」黃竹藍心中一陣好笑，正準備看曉靜怎麼給這些人臉色看，像她火氣這麼大的
魔女，一定會疾言厲色的給一群好事之徒一番冷嘲熱諷。
「討厭啦，我哪有你們說的這麼誇張，學姐他們漂亮多了。」
阿藍心裡的「...」已經不知道點到小數點第幾位去了。
「怎麼有人，可以人格落差這麼大阿？！」他心裡嘀咕著。
但曉靜接下來的動作跟說出口的話語，讓黃竹藍幾乎一輩子也忘不了這短短幾秒發生的事
情。
曉靜走到他身前，忽然右手用力一挽他壯碩的左臂膀，幾乎整個半身貼了上去，對著周圍
的同學甜甜一笑道：「這是我新男朋友，我先走囉！」
幾乎快失魂的黃竹藍被曉靜嬌小的身體拉著走向公館捷運，腦中嗡嗡作響，完全沒聽到身
後幾個人發出的驚嘆聲跟手機照相聲。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