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我感覺到我手臂的力量逐漸流失。
這噁心的半身人卻一點也不見疲累的,不斷的加強五指的力道。
好像那陰森森的指骨,已經刺入我的鎖骨一般。
黑暗之中,我想像那泛黃發黑的牙齒,在距離我面孔不到5公分的距離拔河。
冷靜、冷靜、冷靜。
我在腦子裡不停的呼喊,每次遇到緊急的時候,我都會用這樣的方式讓自己的頭腦清醒,
以為可以想出什麼好的辦法。
但是事實上,我腦子也只想得到冷靜兩個字。
下一刻,我右肩的壓力忽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從我眼角餘光看見朝我眼睛襲來的
黑影。
我反射的閉上眼睛,我感覺尖銳的五指劃過我的臉,心頭一寒,連手上了力道都失了。
完了。我只能這麼想。
肩頭彷彿被人用鉗子狠狠的夾住,痛的我哇哇大叫。
「混帳!」
半身人狠狠的咬住了我的肩膀,不斷咬合的下顎,疼的幾乎讓我立刻昏過去。
曾經有個新聞說是一名外國人,活生生的給熊吃了,他當時的感受不外乎如此吧。
雖然被一口咬住,但我的雙手屆時空了下來,我的左手似乎摸到了什麼管狀硬物,不由分
說的便往半身人頭上插下去。
半身人不會大叫,但是它還是做出了類似的反應,它整顆頭猛然往後仰,我趁機補上一腳
,將它從我身上踹開。
這一下看來十分有效,吵雜的聲音,鐵製品敲打地面的雜聲,聽起來像是半身人分不清東南
西北的滿地打滾,我驚魂未定的退到牆邊,摸摸了肩膀。
不摸還好,一摸有如觸電般的刺痛遍及全身。
﹝該死...該不會是斷了...。先離開這再說...。﹞
可是四周黑抹抹,我的手電筒又不知道摔到哪。我只好躡手躡腳的貼著牆,慢慢遠離半
身人。
等我跨越了差不多有十步的距離,噪音突然消失了。
這下子我又動也不敢動了,這種一片死寂的狀態下,連呼吸都嫌大聲。不過半身人好像不
會呼吸,我耳裡只聽得到自己的喘息。
沙沙。
爬行聲讓我不禁抖了一下。但是很快又消失了。
它剛剛是往我這還是往另一邊?它正在緩緩的靠過來嗎?那我這樣子不動是不是坐以待斃
?
想到這,我又默默的往旁邊跨了一步。
沙沙。
幹,它真的往我這過來。
「阿邦!還活著的話回答我!」在稍遠的轉角,半身人的背後,露出了一道手電筒的光芒
,還傳來建豪的聲音。
我在這,我在這!
我只能激動的在心裡大喊,卻不敢說出聲。
沙沙沙沙沙沙。
半身人的行動迅速了起來。
眼看建豪就要直接通過,他並沒有看向我這。
透過建豪的燈光我可以明顯的看到那半身人,完全轉過身去,爬向建豪。
建豪!轉過來!轉過來,它爬過去了。
但是我不是超能力者,建豪沒有心電感應,始終沒有轉過頭來。
半身人則是爬的異常快速,即使頭上插著一根鐵棍。
「幹!建豪,在你腳邊!」我大喊。
一瞬間,強光朝我照了過來,雙眼受不了刺激,本能的閉了起來。
「阿邦?!幹!它往你過去了。」建豪的聲音傳來。但是我眼睛還殘留著一道眩光。
根本看不清前方。
在我還來不及回復之前,一支乾癟的手扣住了我的腳。
半身人張口便要咬。
「操你媽的!」我另一支腳奮力的往它---頭上的鐵棍踩。
翹翹板效應一般,半身人的頭又被拉的往後仰。可是手還是緊扣不放。
「阿邦!」
建豪一下子大步的衝上來,狠狠的一記下踢,踢的半身人翻了出去,連帶的又把我扯倒。
著地的一瞬間,肩膀震盪的我淚涕齊飆。
即使如此,半身人還是掙扎了沒一會,又爬了過來。
「阿邦!起得來嗎---?抱歉、抱歉。」
建豪一把拉著我受傷的手臂,痛的我軟腳。
「那邊,那把步槍!」 我指著不遠處背後,晾在地上的那柄槍。
「槍?幹麻。」建豪還搞不清楚我的意思。
「這顆子彈...。」我從胸口掏出了那顆唯一的鋼芯子彈。
建豪眼睛一下亮了起來。攙扶我三步併兩步的跑到步槍旁邊。
「沒彈夾阿?怎麼裝彈?!」建豪握起步槍,著急的大吼。
「幹!你這班機兵...。退彈孔!」
我ㄧ把將子彈推進去,送上槍機,完全無視膛炸的危機。
「只有一顆!不要打歪了!」我說。
建豪沒有回話,但不是出於自信,也不是專注瞄準。
只是因為他根本沒有把握。
「幹!這槍有沒有歸零阿?」建豪回應。
這我真的沒想到。
建豪看了我ㄧ眼,心下一橫衝了出去。
「你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
建豪衝上前,幾乎零距離的抵著半身人頭;半身人似乎也不懂眼前建豪握著什麼東西,雙
手不停的向前攫取。
「砰!」
震耳欲聾的聲音灌入我耳裡,全身飄飄然的像在別的世界。
我忘了在密閉空間開槍的後果......。
我的意識逐漸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