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純白歌姬

作者: XIMIX (天不從人願)   2012-04-09 19:29:19
「搞!搞什麼東西阿你!」
陳婉四仰八叉的重重摔落,半埋在暗巷間惡臭黏膩的凹陷垃圾堆裡。
在一陣驚慌害怕的高聲尖叫之後,陳婉一面狼狽的搓揉著後背與屁股,
一面仰頭大聲咒罵著那抹身影。
那抹還停留於原處,
在剛剛陳婉藉以體驗自由落體的樓頂上探頭探腦的無情身影。
身影搖晃了一下,似乎是在確認投擲的精準度,隨即後退隱蔽,
消失在陳婉的視線範圍之外,就像是所有人隔空丟完垃圾的習慣性動作一樣。
「王八蛋!變態!殺人魔!妖怪!」
陳婉噙著眼淚,依然不死心的用鼻音狠狠狂罵對方,
打算把剛剛被一把從樓頂丟下,莫名其妙從天而降的慌張與怨氣一次吐淨。
「噁......。」
陳婉乾澀的喉頭突然一陣翻湧灼熱,忍不住低頭在自己肚子上稀哩嘩啦吐了一灘,
不知道是因為剛才短暫失重的副作用,還是因為現在週遭大量垃圾的悶餿惡臭。
或許,更可能是因為陳婉今天一連串匪夷所思的超現實體驗。
陳婉與院中其他敏感的孩子一樣,早就發現了慈祥和藹的院長陳媽行為有異,
卻從來不曾預料到結局竟會是這樣的血腥與殘忍。
篤信天主的陳媽終生未嫁,從少女時期便是院裡的固定志工。
自從原本主事的老神父過世之後,當時還是陳小姐的陳媽,
毅然決然接下了老神父的請託,憑藉著一己之力,
勇敢撐起了這間不到十人的小型孤兒院,只靠著微薄稀少的敷衍補助,
以及無怨無悔的辛勞募捐填飽一屋子大大小小的肚子。
儘管年過四十的身軀發福臃腫,
陳媽的面容也因為過勞與壓力老化鬆弛,但對於院裡的所有孩子而言,
陳媽就是上帝賜給他們的守護天使,一名象徵慈愛與溫暖的美麗天使。
雖說是孤兒院,卻也不過是棟四層的透天小樓,
當然,樓裡處處都擺滿了關於信仰的書籍或物品。
在從小耳濡目染的教育環境之下,院裡的孩子自然也以天主做為心靈唯一的依歸。
陳媽的孤兒院人數雖少,孩子們的情感卻極為濃厚,
除了偶而孩子氣的打鬧吵架之外,所有的孩子都像是血親手足一樣的互相關愛。
那是某個寒流肆虐的磨人嚴冬,
尚未足月的無助陳婉在薄薄的強褓裡虛弱的發著抖,連哭聲都細微到近乎蚊鳴。
小小的紅臉蛋被凝固的鼻涕爬了個滿,緊閉的雙眼也微微發顫,
在自己毫無選擇的狀況下,陳婉被偷偷送到了陳媽的門前。
不知名的父母理所當然沒有交代女嬰的名字,卻留下了半張破破爛爛的報紙,
報紙上的日期大約是二十天前,很明顯是暗示著女嬰呱呱落地的那個日子。
嗷嗷待哺的陳婉只能與其他來歷不明的孩子一樣,
不只是跟了陳媽的姓氏,也順便接受了陳媽給的名字。
今天剛滿十九的大姐頭陳婉本來以為,自己會像其他長大離院的哥哥姐姐一樣,
在年滿二十歲之後,懷著對院裡的不捨踏上旅途,
去尋找開拓往後專屬於自己的人生道路。
但天不從人願,即使是這樣渺小知足的平凡心願,應當庇蔭信徒的天主卻也吝於應許。
在某次重病臥床之後,本來開朗多話的陳媽日漸消瘦沉默,
凹陷的雙眼卻是一直炯炯有神,散發著令人畏懼的詭異光彩,
臉上也漸漸掛起歪斜陰寒的茫然微笑。
院童一個接一個的莫名消失,陳媽卻總是用一句冷冰冰的認領簡略帶過,
雖然大家都鴕鳥般默默的繼續生活著,卻沒有院童是真心相信陳媽的解釋。
因為以往每次認領都會有額外的點心可以吃,
但是從陳媽開始改變之後,院裡就再也沒吃過額外的點心,
甚至連原本固定的一日三餐也斷斷續續,時有時無。
終於,院裡只剩下了年歲最長的陳婉,而今天,正是陳婉十九歲的生日。
「小婉,生日。」
陳媽捧著點了蠟燭的手工生日蛋糕,
用平板冰冷的僵硬語調嘩啦一聲拉開了陳婉的房門,
無聲無息的將蛋糕放在陳婉整齊乾淨的書桌上。
「陳......,陳媽。」
陳婉心裡一跳,害怕的轉頭對著突然出現的陳媽僵硬一笑。
一向細心靈巧的敏銳陳婉,竟然沒有聽到陳媽靠近房間的腳步聲。
「小婉,吹蠟燭。」陳媽簡短的說。
「陳媽......,我......。」陳婉疑惑皺眉,身子反射似的向後縮了縮。
「小婉,吹蠟燭。」
陳媽機械似的生硬語氣如同命令,
明顯表示出陳婉毫無抗拒的餘地。
陳婉發著抖,試了幾次才能吹熄蠟燭。
看著陳媽從身後拿出了切蛋糕的刀子,陳婉心頭突的一跳。
「奇怪......。」
陳婉慌亂的大腦在求生本能下開始自行運轉,
試圖告訴主人某些不能再故意忽略的危險警告。
「切蛋糕需要用這麼銳利的鋼刀嗎?何況還是鋒刃帶著鋸齒的型式?
這樣的刀子與其用來切柔軟如棉的生日蛋糕,倒不如用來處理連皮帶骨的生鮮肉塊。」
陳婉一愣,為了自己心中模糊的某種想法感到迷惑與驚恐。
「小婉,吃蛋糕。」
陳媽將刀鋒壓入塗滿厚厚鮮奶油的蛋糕表面,
持續以手腕對應該柔軟無比的蛋糕緩緩施壓。
參差刀鋒噗滋沒入,破壞了鮮奶油底下的層疊組織,
濃稠黏膩的汙黑腥紅汩汩流出,帶著腐敗的氣味溢出了盛裝蛋糕的圓形淺盤,
在陳婉的書桌上蔓延流淌。
若要強行說是蛋糕內的果醬夾心,這樣的液體也明顯太過稀釋,根本就不合常理。
「小婉,吃蛋糕。」
陳媽迅速揮刀,將三角形的蛋糕盛入小碟,讓蛋糕血肉淋漓的頗面清楚呈現。
驚嚇過度的陳婉幾乎喪失意識,傻楞楞的瞪著蛋糕裡的一堆肉屑骨碎,
當然也包括明顯屬於幼童的半截手指。
「小婉,吃蛋糕。」
陳媽不斷重複著同樣的句子,單調扼要的命令像是具有魔力,
讓陳婉不由自主顫抖著手拿起了小匙。
「小婉,吃蛋糕。」
陳媽歪著脖子垂著肩膀,鬆軟無力的右手虛握著鋼刀,
脫臼無骨似的前後搖晃著刺眼的利刃。
陳婉淚水恐懼的在眼眶裡打轉,
卻還是聽話的淺淺挖起了小半勺鮮奶油,深怕刺激到了近在咫尺的陌生陳媽。
「小婉,十九,生日,不吉。」陳媽張口,吐出了一口腐敗的腥臭。
「陳媽,疼妳,一起走。」
陳媽獰笑,混濁凹陷的眼眶卻流下兩行血淚,手中利刃直刺陳婉胸前。
「呼!呼!呼!呼!」
陳婉狂奔,卻怎麼也離不開這佔地不過二十坪的四層小樓,
明明是已經生活了十九年,熟悉至極的見方之地,
陳媽窸窣鬼祟的腳步聲,卻始終緊貼跟隨在陳婉酸澀緊繃的雙腿之後。
「喀......,喀喀!嘎!喀......,咯咕!」
陳媽喉頭不停蠕動,發出無意義的詭異呻吟,頭顱隨著步伐顛簸搖晃垂盪,
動作僵硬卻快速的不停劈砍虛畫著手中的閃亮兇器。
撲通!陳婉雙腿一軟,失去重心摔跌在地,
仰頭才發現竟然跑上了四樓,進了陳媽帶領大家禱告的祈禱房。
一襲黑影自陳婉身後緩緩覆蓋蔓延,冰冷陰寒的遮蔽了陳婉求生的希望,
也一同掩去了陳婉對天主的長久信仰。
陳婉虛弱趴下,放棄最後掙扎哭嚎的難堪權利,
卻在聽見利刃破空呼嘯而下的剎那猛然仰頭,
讓糊了滿臉的涕淚四散飛濺,對著高高在上的十字架發出淒厲如鬼的凌厲憤恨。
「騙人!騙人!把陳媽還給我!把弟弟妹妹還給我!還給我!還給我!」
「知道那是騙子還對祂求救,妳也蠢的可以!」
桀傲不遜的張狂男聲不請自來,
一隻碩大威猛的拳頭隨即貫穿了陳媽腳下的地板,
轟隆作響的將吱吱怪叫的陳媽一把拉到地板下。
理智早已經崩到極限的陳婉雙眼圓睜,
在明白逃過一死之前就因虛脫無力而昏厥倒地。
陳婉朦朧睜眼,依稀感覺到身體正被人撥動。
雙眼陡然張大,意識到不妙的陳婉想翻身坐起,卻被一股大力壓的動彈不得,
隨著感官逐漸的一一恢復,陳婉終於明白自己的處境。
一名精實壯碩的外國男子正低頭細細的翻動查看陳婉的身子,
而陳婉身上的衣服卻已被蛻個精光,連內衣內褲也不例外。
「啊~~~!」
陳婉驚恐的張口尖叫,四肢卻依舊難敵男人巨大手掌之下的恐怖怪力。
「省點力氣。」
男人的話語流暢卻帶著腔調,明顯不是自小慣用中文的人,
緊繃冰冷的銳利臉龐毫無溫度或擔憂,
說明了所有行為並非出自對陳婉傷勢的關切。
「瘴氣早就把這棟樓包圍隔離了起來,裡面就算發生氣爆也驚動不了外面的人。」
男人歪了歪頭,自顧自的起身退後,指了指陳婉被丟棄在一旁的凌亂衣物。
陳婉連忙翻身,半跪半爬的把衣服一把搶在懷裡。
「你!你想做什麼?」陳婉全身顫抖,雙眼定定的望著身分不明的不速之客。
「想離開。」男人轉身,踏步跨出祈禱房。
「等一下!」陳婉尖叫,依然瑟縮在原地。
「陳......,陳媽呢?」
想起昏迷前的事情,陳婉心裡突然不希望這個怪人現在離去。
「那個活屍?我吃了。」男人背對陳婉拍了拍腹肌堅實分明的肚子。
「陳媽......,是活屍?」陳婉發問,男人卻沒有回答,只是再度舉起右腳。
「不准動!」陳婉腦子裡莫名的爆出一股怒氣。
「話沒說清楚就想走,你太不負責任了!」
「負責?負什麼責?」男人轉身,臉上有著揶揄的笑意。
「我聽說東方的女人被看到裸體就得嫁人,不過我根本不想娶妳。」
「胡說八道!神經病!誰要嫁妳了!變態!」
陳婉滿臉通紅,不知道是氣還是羞,
緊緊抓抱著衣服,陳婉半彎著腰站起了身子。
「衣服是穿的,不是用來抱的。」男人雙眉微挑。
「妳身上我早就全都看過了,不用浪費工夫遮遮掩掩,趕快把衣服穿好比較實在,
住在瘴氣裡的人身體很虛,說不定一個小感冒就能要妳的命。」
「你......。」
陳婉氣的啞口無言,卻還是認命的轉過身去,背對男人開始快手快腳的穿起衣服。
「不准偷跑喔!要等我穿完衣服喔!」陳婉不放心的喊著。
「等就等,東方的女人真麻煩,一刻都離不開老公。」
「還胡說!」又急又氣的陳婉雙手一扯,差點把上衣的一邊袖子整個撕開。
「所以,你對我......,對我那樣......,是要確定我是不是人?」
陳婉盤坐在地上,對著一樣盤坐在地的外國男人發問。
「正確來說,我是要確認妳有沒有染了屍毒,
有的話,我就順便把妳給吃進肚子。」
男人輕描淡寫的回應,好像吃人是天經地義的一樣。
「你......。」
陳婉額角滑下冷汗,再次確定眼前的對像是危險人物,
從對方正經八百的語氣跟眼神判斷,陳婉非常確定這個男人絕對不是在說笑。
「好了,妳問的我都說了,夠負責了吧?」
男人雙手環抱胸前,露出一點點的不耐煩。
「還不夠!」陳婉否定。「你殺了陳媽。」
「那妳想怎麼樣?妳們人類的法律根本奈何不了我,
何況它早就死了,我吃的只是活屍,不是什麼陳媽王媽!」
男人不悅皺眉。
「我是象徵正義的正統赫辛,才不會胡亂殺人,除非工作有需要。」
「就算成了活屍,她還是我的陳媽,她......,她還記得我的生日!」
陳婉哽咽反駁。
「它吃了很多人,還想吃了妳,就算還殘留一點生前的記憶或習慣,
也蓋不過成屍之後嗜血貪食的狩獵本能。搞清楚!老子是凡赫辛,
斬妖除魔從來不需要得到任何人的同意,包括妳!」
男人起身,頭也不回的奔離陳婉的視線,
獨自留在房內的陳婉越想越委屈,越想越害怕,終於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媽的!東方女人真麻煩!動不動就哭。」
凡的身影突然再次出現在祈禱房門前,嚇的還在啜泣抽搐的陳婉措手不及,
一口氣就這麼哽在喉嚨半天下不來,差點被自己的哭哭啼啼給噎死。
「走吧,我想辦法安置妳。」凡無奈的聳了聳肩。「誰叫妳是我老婆呢?」
「變態!王八蛋!」
陳婉哭喊著猛然跳起,三步併成兩步衝到凡的身前,
緊緊抱著剛剛不告而別的殺母仇人,開始第二輪的放聲大哭。
「聽著,我還有一堆工作要處理,正義的腳步無遠弗屆,
所以赫辛永遠不能偷懶,妳不能跟在我的身邊。」
帶著陳婉跟一堆食物飲料回到旅館的凡搖著手指,
一臉驕傲榮耀的對著狼吞虎嚥的陳婉說明事實。
「管你的!你要負責!」陳婉頭也不抬,繼續冒著大汗啜飲滾燙的當歸羊肉湯。
「你讓我看到這麼恐怖的事情,我以後心裡都會有陰影,
你以為一個脆弱的十九歲美少女經得起這樣的打擊嗎?
而且你說過要安置我的,難道正義的赫辛都說話不算話?」
「妳!」凡嘴角一癟,額上霹啪冒出幾條青筋。
「赫辛當然說話算話!」
凡側過身去,一隻手伸進床底下掏掏挖挖,分成幾次拿出了數疊鈔票,
每疊都是厚度在五公分以上的千元新台幣大鈔。
眼力不錯的陳婉非常識相,繼續捧著快見底的保麗龍碗呼嚕喝湯,
假裝沒有看到那位被硬塞在床下,全身歪七扭八嚴重骨折的倒楣往生者。
當然,陳婉也不會白目到去問錢的來源。
「我知道這些錢很多,一張就能買不少東西,妳拿去用,安安穩穩的過日子。
一般來說只要妳自己不惹事,除非倒楣透頂才會再被妖魔鬼怪當成目標。」
「這樣阿。」
陳婉放下湯碗,接過重到誇張的鈔票磚頭,把花花綠綠的錢磚堆在手上惦了惦。
「錢我收下了,可是你不能這樣就把我丟了。」
啪唧!啪唧!沉默不語的凡額頭上又多爆了幾條青筋。
「妳到底想怎樣?」凡從牙縫間擠出類似恐嚇的問句。
「你才想怎樣咧!重點根本不是錢!是我已經不敢相信這個世界!
我的神拋棄了我,我的家也沒了,親人也沒了,你還問我想怎麼樣?
我自己......,自己一個人,要怎麼獨自面對以後的生活?」
陳婉雙掌摀臉,瘦弱的肩膀上下起伏抖動,喉嚨裡還發出斷斷續續的啜泣聲。
「好了啦,我知道了。我真的不能帶妳到處跑,太危險了,我再想想辦法。」
凡不耐煩的放低音量。
「嘻!」摀著臉的陳婉嘴角微揚,眼裡閃耀出詭計得逞的得意光芒。
「嘖!」凡嫌惡的皺眉。「只好拜託那個女人了。」
「那個女人?」陳婉抬頭。
「那個女人!」凡的眉頭又鎖的更緊了。
「聽好!那個女人很強,絕對可以保護妳,而且她不會離開台灣。
只是她跟我有點過節,所以我不方便領妳見她,只能把妳帶到附近,
然後妳自己靠近。見了她就把我給妳的信物拿出來,
等確定我是介紹人以後,她如果問妳什麼問題,妳照實回答就行了。」
凡將手上的一枚戒指除下,輕輕塞在陳婉的掌心裡。
「為什麼......,我聽起來好像會有什麼危險的感覺......。」
陳婉低頭看著手裡造型粗曠的沉重戒指。
「不會啦,那根本算不上什麼危險,真的!」凡信誓旦旦的作著保證。
「笨蛋!王八蛋!白癡!從樓頂把我丟下來還說不危險?要往哪裡去也沒先說,
就這樣自己跑掉了,我要怎麼找人阿?說謊!騙人!還不是丟下我!」
陳婉邊哭邊罵,在一堆垃圾上手腳亂揮的扭著身子,
好不容易才有辦法從垃圾堆上滾下來。
咻!一種異樣的感覺迅速竄過陳婉腦袋,
讓陳婉不由自主轉過身去,雙眼愣愣的看著暗巷的某一端。
無數慘綠光影閃爍跳動,忽高忽低的朝陳婉奔騰靠近,
等陳婉的視網膜反應過來,才釐清那是好幾頭像是剝皮野狗的噁心生物。
帶著綠光斑點的詭異怪狗群迅速靠近,
卻全都從陳婉頭頂呼嘯而過,視而不見如同鮮美肉塊的孱弱少女。
怪狗們頭上沒有眼睛,通體肌理鮮紅分明,卻在身上各處長滿了大大小小,
不停噴發著綠色螢光的蠕動眼球,尾部末端一律燃燒著同樣碧綠的妖異火焰。 
怪狗群依靠著不可思議的恐怖運動能力,
在狹窄濕滑的巷壁之間輕易交互跳躍穿梭。
「什!什麼鬼東西?」陳婉目瞪口呆的轉過頭去,目送狗群消失在暗巷的另外一頭。 
刷!還沒從震驚中恢復,另一抹白色的身影又從陳婉頭頂流星般破空擦過。 
「這!這是?」 
陳婉雙眼一亮,從剛剛對方模糊的纖細身影,
還有鼻腔內依稀留存的香水氣味,陳婉可以非常確定對方的性別。
「女人。」陳婉默念。「一定是凡說的那個女人!」 
陳婉朝著同樣的方向拔足狂奔。
躲在應該是較為隱密的巷子口,陳婉單手摀著胸口,
灼熱緊張的心臟激烈狂跳,幾乎要從用力緊抿著的小小嘴巴裡蹦了出來, 
雙眼眨也不眨,饑渴的捕捉著眼前匪夷所思的超寫實畫面。
女子站在路燈頂上,居高臨下的掃視著地上層層包圍的猙獰犬群, 
路燈從女子的腳下斜張籠罩,映照著狗群身上一閃一滅的妖異螢火, 
就像是女子凜冽的殺意一般,將所有自以為在狩獵的愚蠢獵物給拘禁封鎖。
膚色賽雪,女子頂著一頭張狂的大波浪金色捲髮,
上半身是簡單清爽的純白色無袖棉質貼身短背心,
過低的領口被撐起變形,幾乎束縛不住渾圓飽滿的惹火雙峰,
被胸部提高的背心下襬失去作用,根本遮掩不了女子姣好曼妙的半截細腰。
女子懸吊在鎖骨下方的項鍊墜飾,是顆碩大精美的艷紅寶石,
寶石兀自流轉閃動著耀眼奪目的瑰麗光彩,像是叢正熊熊燃燒著的嬌豔烈火。 
女子還在背心外面搭了件全皮質的純白長袖短外套,
緊貼朣體的大膽剪裁讓本已修長纖細的身材更顯優雅與強韌,
下半身則是一條簡潔俐落的低腰合身純白休閒褲,配著一雙依然純白的細跟高跟鞋。
在長褲與高跟鞋的完美襯托之下,女子緊實圓挺的臀部猶如誘惑,
放肆大膽的吸引挑逗著所有掃過其上的陶醉目光。
女子像是朵純淨無暇的熾白玫瑰,就連枝葉與棘刺都是清一色的如焰純白,
只在灼熱燃燒的花芯中蘊含了一汪腥紅,恣意驕傲綻放著甜蜜誘人的致命溫柔。
「好......,好美......。」
陳婉雙眼發直,像是被女子張狂外放的野性美艷攝去了魂魄。
「呦!原來是陷阱阿?」女子不屑的撇了撇飽滿水嫩的艷紅朱唇。
「不過這些數量就想聽完我一首歌,那還差的遠喔。」
「呼嚕嚕嚕嚕......。」
犬群伏低了身子,紛紛露出獠牙猙獰恫嚇,
蓄勢待發的裸露肌肉在一片碧綠妖火中突突跳動著,
在空氣中爆出此起彼落的嗶啵聲響。
「準備好了嗎?瘋狗們?」
女子輕了清喉嚨,用囂張跋扈的笑容破空喊出了第一個音。
「天......,天籟......。」
陳婉癡癡的張大了嘴,女子狂熱奔放的嘶吼著,
從嗓子裡爆發出一條又一條充滿愛與暴力的搖滾旋律,
每一個音符都飽漲著帶了殺意的兇猛溫柔。
女子全身因用力而緊繃內縮,像是正享受著某種壓抑的情緒折磨,
汗水迅速淋漓浸透了身上的衣物,
讓本已極度貼身的裝扮更顯玲瓏浮凸,姣好妖嬈的身段一覽無遺。
女子的聲音毫無修飾,激烈暴躁如同自萬里山巔傾瀉而下的洶湧瀑布,
與什麼黃鶯出谷或輕脆婉轉完完全全沾不上邊,但這樣強烈衝擊的震撼音波,
卻是陳婉短短十九年的人生中聽過最美妙的聲音,就像是天使的祝福一般,
沐浴著陳婉疲倦勞累的身體與心靈,毫不吝嗇的沖刷洗去陳婉今日體驗的那些糟糕。
警戒已久的狗群立即反應,同一時間閃電般蹬地跳起,輕易借力騰上半空,
身上眾多鬼眼劃出道道碧綠軌跡,迅速消除了與女子之間的高低差距,
無數利爪獠牙迅速射向手無寸鐵的大膽女子。
血肉橫飛!
絕大多數的狗群都在女子面前爆散四射,噴灑成紅綠交雜的血肉煙火。
部分反應夠快的狗群連忙凌空扭動身軀,狼狽勉強避開了看不見的恐怖殺招,
卻還是被女子致命無情的毀滅音波激盪到失去了平衡。
雙唇快速張闔不絕的搖滾女神嫣然媚笑,腹部微微使力,流暢奔騰的轉了幾個音,
還來不及落地的剩餘狗群也跟著身軀一震,瞬間炸成了幾蓬大團大團的濃稠血霧。
「蠢東西。」女子意猶未竟的收起了嗓子。
「不知道本女王的聲波傷害是有指向性的嗎?連第一段詞都撐不過去,真是一群廢物!」
女子翩然躍下,高雅的踩著高跟鞋來到了目瞪口呆的陳婉面前,
身上與鞋底全然沒有沾染到一絲黏膩噁心的血肉泥渣,
反倒是一直在旁觀看的陳婉被傻傻噴了個滿頭滿臉,
幾縷髮絲末梢還垂掛著塊狀半透明的黃綠黏液。
「喏!」女子伸出了手掌。
「蛤?」還沒回神的陳婉愣愣抬頭,看著比自己高挑不少的修長女人。
「蛤什麼蛤!給錢阿!聽我唱歌不用付費嗎?還是妳想跟牠們一樣用命抵債?」
女人兇狠的皺起了臉。
「女!女流氓!」
受到性命威脅的陳婉終於清醒,明白自己正受到一種叫做勒索的不平等待遇。
「什麼女流氓?叫我女王!」
女王一拳揍進陳婉的肚子,冷冷的開出了演唱不到三十秒的昂貴代價。
「一百萬!」
「我......,我沒有錢......。」
摀著肚子蹲在地上的陳婉痛到噴淚,想起來凡剛才把自己狠狠丟下樓的時候,
並沒有把答應要給自己的大堆鈔票一起丟下來。
「媽的......,死騙子......。」
陳婉頂著自己膝蓋的臉皺成一團,縮著身體氣若游絲的前後左右搖晃嘟囔。
「少裝死!沒有錢就用東西抵,首飾手錶都可以。」
女王用腳尖頂了頂陳婉的額頭。
「首飾......。」
陳婉用力閉了閉眼睛,把滲入眼裡的冷汗擠出眼角。
「有......,我有......,有這個......。」
抱著肚子彎腰駝背的慢慢站起,陳婉從口袋掏出了凡給的戒指。
「嘖!」女子嫌惡的皺眉。「那個男人?」
「那個男人。」
陳婉臉色慘白的點了點頭,女王剛剛看似輕鬆寫意的一拳卻是重如泰山,
讓陳婉不禁懷疑自己倒楣的內臟是不是被打破了。
「那個男人!」女王的眉頭又鎖的更緊了。
「那個明明殘酷猙獰,兇狠暴戾猶勝惡鬼,卻老愛自稱正義的瘋子凡赫辛?」
陳婉再次瞇著眼痛苦的緩緩點了點頭,沒有注意到女王嘴角那抹不懷好意的危險微笑。
作者: woke01 (東)   2012-04-09 19:42:00
推~
作者: suleyman   2012-04-09 20:31:00
我有錯過哪篇嗎 @@ 想不起這女人是誰
作者: ververia (懶洋洋滴熊)   2012-04-09 20:36:00
推~ :)
作者: novanut (nut)   2012-04-09 20:46:00
終於到這了 歌姬是誰我也想不到說 (難道是屍蠱的班長?
作者: XIMIX (天不從人願)   2012-04-09 20:52:00
其實這個"新"角色 之前算是已經出現過了 再講就破梗了 ORZ
作者: phx13 (難想)   2012-04-09 21:11:00
作者: mabogirl   2012-04-09 21:49:00
偶還要下一篇!!!好看
作者: bonnilyangel (Sakina)   2012-04-09 22:25:00
推~不過也想不起她是誰耶!
作者: hanhsiangmax (陪我去台東)   2012-04-09 22:26:00
我前面還以為 陳婉四 跟 陳婉一 是姊妹........Orz
作者: asadfish (老二比領帶長)   2012-04-09 22:47:00
推一個~
作者: loveshih (pepe)   2012-04-10 11:37:00
push!
作者: yyff   2012-04-10 13:26:00
這歌姬的名字是不是某喜餅的名字…?
作者: novanut (nut)   2012-04-10 17:11:00
郭元益?
作者: AA64   2012-04-10 19:53:00
Isabel?
作者: Vicente (不然呢???)   2012-04-13 01:36:00
push
作者: Laglas (Laglas)   2012-04-16 21:36:00
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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