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寄都市第三部:鏡子巫婆(上)

作者: bluesky0226 (reneta)   2006-07-21 23:44:12
妖寄都市第三部:鏡子巫婆 作者:該隱
  第一章 著名貴族女校
瑞士歷史悠久,並且永久中立,這個國家除了聞名於世的銀行業外,還設立著許多貴
族化的私立學校。
而這些私立學校的學費十分昂貴,大多數學校都實行寄宿制。
在許多所私立學校中,擁有來自世界各地的學生。這些學生中不乏一些國家的皇室、
貴族,甚至連英國女王的孫女,都在其中一所私立學校中就讀。
日內瓦湖畔的一片私人土地上,座落著這樣一間寄宿制的貴族女校。
這所貴族女校緊靠著日內瓦湖畔,學校建築群的倒影清晰地印在湖面上,清澈湛藍的
水面上微波粼粼,不時有鳥群從湖面飛過。
學校建築群的南面,是隱藏在雲霧中白雪皚皚的阿爾卑斯山巒。
那一大片建築物被楓樹、白楊和菩提樹包圍著,沿湖邊生長著茂密的楓樹林,附近十
分的幽靜。
日內瓦湖畔氣候溫和,在這裡,連時間都彷彿已經凝結了。
這所學校,上個世紀初就已經建成,並且在國際上享有盛名。這倒並不是由於它的學
術地位,完全是因為該學校申請入學的嚴格性令人歎為觀止。
瑞士境內,大多數私立學校在招收學員時,只要對方完成入學資格考試,之後再交夠
足夠的學費,多數都不會過問學生的身世,不管對方是否只小商人的子女,或是不明身份
者,一概可以錄用就讀。
這所貴族女校卻完全不同,想要就讀這所學校,非但需要交納昂貴的學費,還要看申
請人學者的各方面資格,首先,申請入學者必須是真正的貴族。
之所以會對申請入學者的家世審查異常嚴格,最主要的原因還是為了學生的安全考慮

試想一下,如果是因為校方的保安措施問題,導致皇室的繼承人在學校裡遭到意外,
不但會對學校的聲望信譽造成打擊,還極有可能引發對方所在國家的政變,引起國際社會
的動盪。
為了保證學校的品質,這所貴族女校的學生大多家世顯赫,都是一些政要元首、龐大
企業的繼承人、或是歐洲皇室和名人的子女,學校方面經過極其嚴格的篩選,每年只接受
極少數的入學申請。
再者,皇室的成員又怎麼能忍受自己的女兒和庸俗的小商人的孩子混在一起,正是應
各種要求,在數百年前就有了這所貴族女校的誕生。
在日內瓦湖畔一片屬於私人的龐大土地上,貴族女校建築群掩映在樹木之間,疏密有
致。
除了規模宏大外,雖然從外表上來看,這所貴族女校沒有任何嚴密的保安措施,但是
,只要一有閒雜人等誤入一步,馬上就會被保安請出去。
這是因為,幾乎每一個學生都帶著為數不少的貼身僕人,各自有單獨的房子和居所,
所以學校的『宿舍』分佈很廣闊,它們的面積幾乎佔了學校面積的三分之二。校方為了學
生的安全考慮,在附近佈置著極嚴密的防護網。
瑞士犯罪率很低,不知道是否和它的環境也有關係。像日內瓦湖湖畔這樣青山碧水,
風景如畫的地方,相信無論任何人,即使初始時心中有不忿和殺人的負面情緒,身處在這
種優美的環境下情緒也會立刻平息。
下午的時候,陽光透過疏密的樹叢照耀在貴族女校的建築群上,由於附近的氣候宜人
,刺目的陽光實際上並不炎熱。
一個鷹鉤鼻子,年紀約在四十上下的禿頂中年人急匆匆地繞過了附近的一幢學生宿舍

他從一條小徑經過,逕直朝他前面那幢精緻的屋子走了過去,看起來已經慌不擇路了

他像是十分有地位,穿著得體,但在此刻他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卻異樣的焦躁。
這位禿頂的中年人是瑞士著名的人類學家,由於他的名字十分長,所以簡稱薛西斯,
現在是這所學校名義上的教務主任。
他每年的收入豐厚,掌握的職權也很大,照常理來說,現在已經很少能有事讓他如此
慌張。但現在他的臉上確實流露出一種恐慌不安的神態,舉止也顯得很古怪。
這時候,他終於在那幢精緻的屋子前停了下來,猶豫了一下,立刻踩著通往房門的石
階朝上面走去。
這時候,屋子的大門被打開,一個老年人從屋子裡走出去。耀目的陽光幻化成金色,
印在開門的老人身上,使教務主任能看清楚對方臉上每一條深陷進皮膚裡的皺紋。
這老人穿著很隨意,看起來像是一個普通的西方人。
他六十歲上下年紀,唯一與眾不同的地方,大概也只是他的眼神相當睿智。
他是著名的法蘭西科學院院士馬裡埃,曾經在保護埃及文物方面做出了極大的貢獻,
因此被法國王室授以勳章和爵位,那件事,曾在當時轟動一時。
從他現在的裝扮,絕對無法看出來他是十幾年一位叱詫風雲的人物,在當時,他的名
字只要一說出來,立刻會引起轟動和議論,即使是現在,他在學術界仍然保持著很高的地
位。
不過,那時據今已經有十幾年的時間,他如今在這所貴族女院,擔任院長一職。
在一眼看見教務主任後,馬裡埃的臉上似乎也顯現出異樣的神態,眉宇間帶著極重的
憂慮。這是因為,他們兩人在看到對方的同時想到了相同的問題,一樣的憂慮使他們的眉
頭都不由自主地皺起來。
馬裡埃打開門,示意他可以進去,薛西斯眉頭緊皺走了進去。
以他們現在十分高的地位,使人很難猜測的到,究竟是什麼樣的事,使他們兩個人看
起來這樣的愁眉苦臉?
"你先休息一下再說,怎麼樣了,那件事情還沒有平息?"
薛西斯沒好氣地瞪了一個白眼,自嘲地道:"我只研究人類行為,對巫術可不大瞭解
。"
不知是因為天氣太熱,還是有其它的原因,薛西斯的額頭在不停往出冒汗。
他正在用一塊折的很方正的手帕,不停的擦拭著額頭。
馬裡埃遞給薛西斯一杯冰鎮白蘭地,用很理解的眼神看著他,但他自己的情況也不太
好,半晌才道:"沒有找到關於巫術的書嗎?"
薛西斯的眼神越發焦急。
"哼,什麼狗屁書,能找到的全都是文獻,魔法,巫蠱,降頭,專業又有詳細記載的
書,根本連半本也沒有,我連招魂都已經試過了,我們為什麼要在這種根本沒結果的事上
浪費時間,一開始就應該把整件事交給警方。"
馬裡埃皺著眉,無可奈何地瞪著他,像是他說出了一件十分可笑的事情。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別再理巫術了,最近那邊的事怎麼樣,我們的說法他們相信嗎
?"
薛西斯又道:"他們那面有什麼反應,根本沒人會知道。"
他喝了一口酒,緊張地說:"如果被別人看見我在做這種事,他們會怎麼說?我簡直
就是著了魔。那本狗屁書說召喚不成功,詛咒會反彈,如果書上說的是正確的,我會在今
天之內死亡,我一個小時之後就會死了,你相信嗎?"
他們之所以如此焦躁緊張,是因為在一個月前,這所學校裡,有一個學生離奇的死在
了自己居所的浴室裡,但讓人頭疼的事還在後面。
死去的學生家世顯赫,是一個印度土王的小公主。雖然近年來土王的勢力衰敗,領地
交讓給印度政府,但土王個人卻仍然保留有巨額私產,得罪了一個土王,有時候簡直比得
罪了間諜組織還更麻煩。
那位死去的小公主有一個和希臘神話中花神相同的名字,叫做芙洛拉。
她上個月才剛過十六歲生辰,就像花神般美麗動人,誰都沒料到她會在突然間離開人
世。
最要命的是,那位小公主死時臉被毀容,死狀也太離奇,令人不忍悴睹。
芙洛拉不但死了,還被毀容,一張臉看上去血肉模糊,恐怖萬分,甚至連五官也沒辦
法分清楚。
學院無法向她的家庭交代,也無法確定這是否是謀殺,因為學院的保安一向很好,即
使是職業殺手,也不可能從外面闖進去殺人,殺完人後再不動聲色的離開。
唯一的可能,就是學院內部的人殺了芙洛拉,但這間貴族女校的學生,每一個人都有
異常顯赫的家世,想要搜查她們的居所根本沒有可能,她們每一個的居所,都更像一幢精
緻的別墅。
只要她們不同意,全面搜查根本無法展開,即使是瑞士警方也毫無辦法。
而且讓警方介入,對學院名譽的損害更嚴重。
一旦惹起學生的不安感和不滿,只要有一個學生先遞交退學申請,其他的學生就很有
可能跟著遞交退學申請,學院也毫無辦法。
所以,這件事只能大事化小,小事化無,更不能引起瑞士媒體的注意,但芙洛拉的家
庭又十分難惹,學院也只能將芙洛拉的死,推到虛無的巫術上去。
芙洛拉死在浴室裡,死時身上只穿著一件單薄精緻,綴滿寶石的褐色紗裙,在她的屍
體旁邊散落著幾根蠟燭,和一個精緻小巧的打火機,誰都不知道這些東西是用來做什麼的

學院似乎有學生知道,但是沒人願意說出來,這一個月以來,每一個學生都顯得神秘
兮兮,都像極了殘忍殺害了芙洛拉的兇手。
芙洛拉的父親,那個印度土王接到學院的通知後,初始很震怒,最近卻完全沒有了消
息,更令人提心吊膽。
對於他們兩個人、學院的工作人員和學院來說,這些完全都是突如其來的災難。
薛西斯的表情陰晴不定,最近發生了太多事,讓他覺得自己頭疼欲裂。
"還有,就在剛才,我接到了一份推薦信,芙洛拉的表姐一個月後會到這裡來就讀,
這合情合理,根本無法拒絕。"
馬裡埃正在大廳裡走來走去,像只熱鍋上的螞蟻,聽到薛西斯的話,他停住腳步,後
背明顯僵了僵,失聲道:"什麼?"
薛西斯點了點,聲音也顯得很僵硬,甚至帶著哽咽:"明顯不會有好事,芙洛拉才剛
死,她的表姐就到這裡來就讀,一定是芙洛拉的家庭,準備來查清楚芙洛拉的事。"
馬裡埃忽然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道:"看你這樣緊張,難道是你殺了她?
第二章
這樣的話,根本不像是從他這種老人口中說出來的。
薛西斯僵了一下,從柔軟的沙發坐墊上跳了起來,怒目道:『你說什麼?』
『看你太緊張了,緩解一下神經吧。』
馬裡埃顯得很輕鬆,薛西斯瞪了他很久,他才沉思著道:『可能真的是巫術,如果是
謀殺,有誰能忍心下手殺死美麗的芙洛拉公主,即使能下的了手,誰怎麼忍心在殺死她之
後再毀她的容。』
『例如埃及法老的詛咒,也可能真的存在,即使有人不相信詛咒一說,也不能否定它
的存在,很多事情都沒辦法用科學來解釋,在這種時候,既然玄學有完整的系統,似乎也
只有用玄學來解釋最合理。』
他又道:『當然也並不排除謀殺的可能,但像我們這種人,更應該用科學的態度來看
待任何事,要知道,任何事都有可能存在。』
薛西斯朝門口走去,洩氣地道:『也許我該休息一下,那位芙洛拉的表姐會在最近一
個月裡到學院來。』
在以前,因為某些不愉快的事情,使他和馬裡埃的關係變的不是很好,雖然雙方都沒
有表現出來,但心裡面卻都明白,這讓他不想再和馬裡埃多談。
馬裡埃幫他把門打開,臉上帶著一抹高深的微笑,令人猜不透此刻他心中正在想著什
麼。
薛西斯往石階下面走去,他的頭腦被馬裡埃剛才的一席話填滿了。
〈難道真的是巫術在其中做崇?希望所有人都會這樣認為。〉
他又回想起對方剛才奇怪的態度,忍不住又思索起來。
〈可能是馬裡埃知道了些自己不知道的事,畢竟學院裡每一個人都很可疑,每一個都
像是知道某種秘密。〉
薛西斯的腦中浮想聯翩,思維亂糟糟的,這讓他有種想用拳頭砸自己腦袋的衝動。
〈假如真的有巫術做崇,又有誰可能會詛咒芙洛拉?〉
溫和的陽光下,他的腦門一直在往外冒汗。
兇手的範圍很大,每一個人都有嫌疑,包括他自己在內。
因為他和芙洛拉曾有些不好的傳聞,所以為了不讓別人認為自己是兇手,必須找出來
芙洛拉的人際關係如何,有什麼朋友,又和哪些人不合,芙洛拉的兄弟或者姐妹,也有可
能為了爭奪遺產而請人殺了她,這些問題,全部都需要查得清清楚楚。
這些本來應該全交給瑞士警方的事情,如今卻落在了他身上,但他卻非幹不可,這使
他情緒異常的焦躁不安。
在他的前面是一片幽靜的楓樹林,樹葉被風吹動,沙沙的響聲落在他耳中,這片楓樹
林是他回到自己居所的必經之路。
〈樹林裡面似乎沒有一個人在。〉
薛西斯朝樹林裡走了進去,他現在最需要的就是讓頭腦清淨,好令自己鎮定下來。
現在也只是下午,氣候還是十分宜人,但即使是這樣宜人的氣候,也讓薛西斯感覺到
很疲憊,不僅僅只是身體上的疲憊。
薛西斯突然發現,身體上的疲倦,或許休息一天就會好,但是心理上的疲倦,更容易
使人變的筋疲力盡。
楓樹林裡面比外面更加涼爽,陽光從枝杈間灑下來,樹林裡看起來七彩斑斕,陽光落
在薛西斯身上,讓他週身都灑著點點神聖的金光。
就在他準備坐下的時候,忽然被腳下的石塊絆了一下,險些摔倒。
他憤怒的一腳踹上去,才發現差點將他絆倒的東西並不是石塊,而是一個嚴密的包裹

薛西斯看到那個包裹,心中立刻吃了一驚,連想都沒想,就在那個包裹前面蹲了下來

在他頭上,汗水不停的往下流,他面色極差,滿臉慌張。
薛西斯之前的心情就很不愉快,再看到這個包裹之後,臉色就變的更差,這個包裹明
明是他的東西,為何會跑到這裡來?
他在努力解著包裹上繫著的結,結果過了半晌都沒能解開。
他心情焦躁,包裹旁邊的一些石子被他踹的飛了起來,在半空中打了一個轉,又重重
落在泥土中。
雖然隔著一雙鞋,但那快石頭卻仍然讓他的腳尖發疼。
如果不是因為心情又焦急,又氣憤,薛西斯平時絕對不會做這樣無意義的事情。
一道黑色的影子,悄然無聲的出現在他身後,這道黑影十分的長,顯現在薛西斯身旁
的地上,卻全然沒有聲息。
下一刻,薛西斯也看到了那條影子。
在薛西斯扭頭朝身後看去的一瞬間,一樣東西重重敲在他的脖子上,迎面刺目的陽光
,令他眼前發黑。
他的脖子就像斷了一樣,無法支撐腦袋的重量,身體漸漸向旁邊歪倒。這時候,他的
眼睛被頭上流下來的血模糊了,使他的眼前一片血色,根本無法看清楚是誰在用重物敲擊
他的脖子和頭部。
薛西斯軟倒在泥土裡,他背後的人,拖起他的雙腳,往楓樹林外面拉去。
楓樹林外面,不到十步就有一個極深的水池,那是從日內瓦湖中引進的湖水,水池是
在很早以前被挖出來的,十幾年積累下來,平靜的水池底積著厚厚一層淤泥,所以平時不
管任何東西掉進水池裡,都會被那層淤泥陷進去。
那人又在薛西斯的腿上和腰間,綁了兩圈極重的鐵質鍛煉器材,把他拖到了水池旁邊
,一把將他推進了水池裡。
薛西斯軟軟的摔進湖水中,逐漸的,湖水沒過他的胸膛,水不斷湧進他的五官,又漸
漸沒過他的頭部,使他的身體一直沉了下去……
第三章
小徑旁的楓樹林,看起來十分幽靜,和人滿為患的日內瓦湖畔比起來,這片私人土地
就份外顯得清幽靜謐。
經過日內瓦湖畔,再通過一條悠長的由石子鋪成的小路,才能進到學院的防備森嚴,
由電腦控制的電子門裡面。
那樣溫暖的陽光,透過樹叉間的縫隙,均勻的曬在我身上,使全身懶洋洋的沒有一點
力氣。
明明是如此悠閒一天,我卻被人騙到了異國他鄉,連在飛機上也無法補眠。
而且耳邊一直都有人在說話,根本不給我任何插口的機會。
點點金色的陽光,灑在石子鋪成的小徑上,使前面路的輪廓看起來像是通往幻境一樣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已經被曬昏了頭,只是茫然地望著前方,眼神完全沒有焦距。
旁邊的人似乎還沒有囉唆完,我回過頭去看了他一眼。只是一個很普通的外國人,一
個中年胖子,臉上甚至還泛著一層油光,塌鼻子,圓圓胖胖的臉上還長著一對小豆眼。
我穿著一身華麗的黑紗長裙,戴著一頂不合時宜的女帽。扮成一個女人,這還不至於
會讓我心情不愉快,我只是覺得心裡奇怪。
但是旁邊那個胖子,囉嗦的實在讓人想揍他,他的那張臉,看久了更使我覺得不耐煩

我走路的步伐不是很大,連自己也感覺的到,走路的時候搖搖晃晃,很不穩,隨時都
有可能跌倒。
不知不覺中,我的注意力全集中在前面不遠處的鐵門上。
那扇鐵門,在靜謐的樹叢包圍中,看起來卻並不唐突,巨大的鐵門上有著細緻的雕刻
,就像是一樣精美的藝術品。
在這時,那外國胖子扯了我一下,道:"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我回過頭去,瞥了他一眼,無精打采地道:"閉上你的鳥嘴,我為什麼要聽你說話。"
因為我根本沒打算結識他,所以一直沒有問他的名字。
他愣了一下,停下腳步,擺擺手道:"好吧,但千萬記著,說話時一定要壓低聲音,
不管任何人問你什麼問題,都完全可以不回答,千萬不要被人看出來你的性別,別露出馬
腳。"
"你看可能嗎?"
我已經懶得回答了,穿上這套衣服後,我曾經無數次照鏡子,連自己也無法看出自己
的性別。
也不知道是否是因為這件衣服原來的主人太胖,我穿上這套衣服後,甚至還覺得很寬
鬆,但之前看可奈似乎並不怎麼胖,這是怎麼一回事呢?
不過這樣穿既寬鬆又清涼,也很舒服。
但我為何會穿成這樣,為什麼會來到這裡,連我自己也不太清楚。
昨天,魔風大叔難得請我去六本木的高級意大利餐廳吃飯。
既然是在日本,其實我更喜歡吃鮪魚壽司,入口即融,簡直就像鋪了一層霜的牛肉,
還有其他海鮮,不過既然有人請吃東西,不去就是浪費。
我不喜歡吃意大利菜,尤其是那道鵝肝噁心的要命,三分熟的牛排還在往下滴著血,
西方人簡直就是茹毛飲血的野人,有些人偏偏還裝做喜歡吃的樣子,使我覺得胃很疼。
除了這種生牛排和噁心的餓肝外,那家餐廳的氣氛十分好,即使那些食物真是難吃的
令人皺眉,但我還是拚命的挑好吃的菜往下吞,因為有東西不吃也是種浪費。
在我挑菜吃的時候,魔風大叔已經狠狠抽了十幾根香煙,每一根都是在抽一口後就把
香菸弄熄,但他卻一直都沒有開口說話。
他身上的黑風衣,顯然已經不是上次的那件了,我想,他一定時常一打一打的買黑風
衣。
那家意大利餐廳裡本來是不允許吸煙,然而,可能是由於魔風大叔看起來太難惹,一
直都沒有人敢過來警告他。
雖然我也很厭惡別人在就餐時間抽煙,但是如果是魔風大叔在抽,由於他看起來實在
是太酷了,所以就原諒他吧。
在我們附近坐著一對夫妻,男士看起來像是事業成功的經商人士,她的老婆保養的非
常好,顯得養尊處優,一看就知道是那種時常去做美容的家庭主婦。
開始的時候,男士一直在不停的搖著餐巾,顯示出一付對煙味很不耐煩的模樣,女士
則皺著眉,一直在盯著她的老公看。
後來,男士開始裝腔作勢的大聲咳嗽,侍者卻一直也不敢過來。
再後來,男士像是實在忍不住了,高聲道:"在這種高級就餐場所,居然有人這麼不
懂禮貌。"
他的老婆拽了拽他,小聲道:"你小聲點。"
男士的口氣越來越疑問,聲音卻放小了不小:"怎麼看總覺得可疑……難道是……最
近新聞上常報導的那種社會毒瘤?"
他的老婆將聲音壓的更低,道:"少年版的援助交際?"
這時候,我邊吃著東西,邊向魔風大叔要他的那張白金信用卡,同時看見旁邊的那位
女士把剛喝進口的飲料全噴了出來,頓時間噴了她老公一臉。
他們說的話聲音雖然很小,但卻仍然被小心眼,耳朵又尖的我聽見了。
是啊,魔風大叔穿著一身黑風衣,皺著眉,抽著煙,看起來確實很像是混黑道的流氓
,我也不像是什麼品行端正的少年,但他們的思想也未免太邪惡了,馬上就遭到這種報應
也是活該的。
我趴在桌子上笑的連肚子也開始發疼,真是的,這對夫妻給我們就餐增添了不少樂趣

坐在對面的魔風大叔,在抽完第二十幾根煙後,一邊把香菸弄熄一邊說。
"由於某種原因,我不得不拜託你這種小鬼一件事,我實在很沒用,算了,你快點吃
吧!一邊吃東西,一邊認真聽我把話說完!"
之後,魔風大叔終於開始說話了。
魔風大叔的聲音由於抽了過量的煙而略顯沙啞、暗沈。
但他說話的時候,始終帶著一點傻眼地瞪著我,像是極不願意求我,但又很沒有辦法

他又點燃一根煙,道:"在瑞士有間著名的貴族女校,最近發生了意外,有一個叫芙
洛拉的印度小公主離奇的死在那裡,她父親是印度的一個土王,是我以前的主顧,他想要
查清楚女兒的死因,於是委託我們除魔人協會調查那件事,學校方面聲稱芙洛拉是死於巫
術,所以他才找到了我們。"
魔風大叔苦著一張臉道:"但我沒辦法混進那所貴族女校裡去,所以只能拜託你去。"
接著,他又惡狠狠地恐嚇著我:"路費全由我付帳,還有報酬,也十分的豐厚,而且
你還能結識那所貴族女校裡的女學生,這麼好的事,你就趕快答應吧!"
很難想像魔風大叔穿上女裝的模樣,為了保持他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再加上我又沒有
什麼事幹,也急需要一筆錢,又吃了他請的東西,於是我就鬼迷心竅似的答應了他。
〈為什麼會為了一頓不好吃的飯就被騙到這裡來?〉
然而,事到如今,我才忽然感覺到異樣的緊張。
〈難道還是不行嗎?〉
〈穿成這樣子在家裡給自己看固然不錯,但就這樣扮成女人出來,還是覺得緊張。〉
我停下腳步,狐疑地望了身旁的胖子一眼。
〈聽魔風大叔說,這胖子曾經被他救過一命,那現在……〉
我還沒有開口,旁邊的胖子就好像已經知道我想說什麼,先一步道:"小哥,現在回
去是不可能的。"
"喂,我頭很暈,現在能否先回酒店去。"
"放心吧,現在不會有事的,別緊張,不會有人看出來的。"
這時候,嘈雜的鳥叫聲從我的頭頂上傳了過來,彷彿故意惹人生氣一樣,拉開喉嚨拚
命的鳴叫著。
每當人心情不愉快的時候,彷彿什麼東西都在和人做對。
鐵門那面,發出機器特有的運做聲,精緻的鐵門緩緩打開,露出了裡面氣勢恢弘的學
院。
〈現在想退縮,已經來不及了。〉
有一個嘲笑的聲音,從我心底響起,使我簡直想殺了自己。
我歎息了一下,道:"進了裡面,就一定要去聽課嗎,老實說,我根本就沒有學習的
天賦。"
胖子瞪了我一眼,惡狠狠地道:"別管那麼多,最要緊的是找出芙洛拉的死因,土王
付了那樣多的酬金,你至少拿走了一多半,收了別人的錢,就應該盡責的替別人辦事。"
〈去你的,如果不是因為已經收了錢,我早就把你踩在腳底下踹起來了。〉
〈那,難道除魔人協會裡,全都是這樣的人?〉
想到這裡,我心裡忍不住一陣發涼。
我勉強穩住自己紊亂的呼吸,一步一步向門裡面走進去,心裡難免緊張,穿成這個樣
子始終覺得不太妥當。
  第四章
這時,有兩個人從鐵門裡面走了出來,朝我們這邊走了過來。
我們也在往他們那邊走過來,不消片刻,馬上就碰上了。
那兩個人,其中一個已經年過半百,是個普通的老人,個子不高,一雙眼睛看起來卻
炯炯有神,十分睿智。
另一個人很年輕,典型高鼻樑的歐洲青年,頭髮梳理的異常整齊,連穿著也一絲不苟
,是我一向不很喜歡的那類人。
年輕人首先迎上來,笑道:"歡迎,該隱小姐,已經等了您很久,請你們跟我來。"
雖然那頂帽子戴上後十分的熱,那頂假髮戴著則更熱,但是最起碼能遮住大半個臉,
不會讓我覺得更加難堪,因為帽子有面紗,同樣,他們也看不到我的臉。
我們跟在那兩個人身後,那個年輕人看起來像是很好奇,頻頻回頭。老人除了幾句歡
迎的話後,一直像是有心事,只管帶路,也不回頭。
我已經看過有關這所貴族女校的資料,這位老人的樣子很像是這所貴族女校的院長馬
裡埃。
年輕人邊走邊說:"宿舍區在前面,如果不滿意學院的宿舍,可以另蓋一幢單獨的宿舍
。"
這時候,我道:"聽說我的表妹芙洛拉因為某些意外去世了,我想去她的住所看一下,
可以嗎?"
年輕人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了,一種奇怪的表情,頓時間讓他的臉顯得很詭秘。
不知是否是我過份多心,他的表情中像是蘊藏著某種秘密。
"當然可以,芙洛拉的那幢別墅早已空了出來,她既年輕又美麗,真可惜,竟然也會沾
上了那種事。"
"如果可以,我想住在表妹曾住過的地方?"
"那地方不太好,畢竟芙洛拉是在那裡去世的,最近都沒有人接近那裡,還是別去了吧
?"年輕人忍不住多口。
"沒關係,芙洛拉是我的表妹,我們從小就很親密,她的樣子再恐怖我也不會害怕,如
果她的鬼魂肯來找我,肯告訴我是誰殺了她,我反而會很高興,她是那樣的可愛,究竟是
誰忍心用巫術謀害她。"
我低聲歎了口氣,刻意把巫術兩個字說的十分大聲,隨後透過帽沿,觀察著他們兩個
的表情。
也許是天生的第六感使然,我總覺的他們每個人臉上都帶著怪異。
我又道:"死的那麼淒厲,她的鬼魂一定也很孤單,如果連我也不去陪她,她一定會覺
得很寂寞。"
"知道嗎,以前在新幾內亞,阿斯馬特族的寡婦死了親人,或者丈夫,都會在爛泥中翻
滾,一方面是為了表示她們的悲痛,另一方面也是怕死者的鬼魂嗅到她們身上的氣味前來
騷擾生者,這說明人的鬼魂存在,如果是被殺害的,就會一直在被殺的地方徘徊。"
年輕人的臉色越來越差,忽然低吼道:"請別再說了,會發生那種事,之前我們也無法
預料的到,根本就不是學院的責任。"
他像是極有教養,說完後又道:"對不起。"
我瞇著眼睛,朝四周望去,這附近完全像一片獨立的高級住宅區。
寬闊的道路顯得十分古香古色,沿著兩旁有相隔或近或遠精緻的小別墅,一幢幢別墅
附近林木蒼翠,芳草鮮美,道路兩旁還栽種著法國梧桐樹,隨風搖弋婆娑,顯得格外優美

〈很難想像的到,這種地方竟然也會存在陰險的謀殺。〉
〈不過既然已經來了,就不應該空手而回,幫有錢人辦事,說不定會得到意想不到的
額外報酬。〉
一有了這樣的想法,身上的黑紗長裙似乎也不令我感到很難堪了,這樣的裝扮,應該
不會有人知道我其實是男人。
"喂,你真的要住在芙洛拉以前曾住過的房間中?芙洛拉的鬼魂有可能真的會出現。"
那個胖子在旁邊推了我一把,我頓時打了一個寒戰。
剛才只不過說說而已,我從以前開始就怕鬼之類的東西,如果真的讓我一個人住在曾
經死過人的房間裡,那對我來說究竟是什麼樣的折磨。
〈如果夜晚芙洛拉的鬼魂真的出現,聽說她的臉是被毀容的,那……〉
僅僅只是想一想,就能令人不寒而慄。
這時候,年輕人忽然停下腳步,指著前面的那幢精緻的別墅:"芙洛拉的住所已經到了
,就是那幢,裡面所有的一切佈置,都和她生前一樣,在出事之後就沒有任何人進去過。"
我朝他所指的方向望過去。
那是一幢二層的白色小樓,樓層並不是很高,小樓卻很精緻。
白色小樓二層的一個陽台十分寬大,整個陽台都是用一種光滑細膩的白石建造成的,
陽台的邊角處和欄杆都被鏤空,刻著精美至極的宗教故事方面的浮雕。
在那個陽台上,邊圍鑲綴著細碎寶石的淡褐色輕紗被微風吹的飛揚起來,輕紗邊角不
斷在空中翻動打轉。
那些細碎的寶石被陽光所反射,散發出奪目的光芒。
在白色小樓入口處的兩旁花壇中,栽種著很一種奇特而美麗的蘭花,花的品種看起來
十分高貴,像是名貴的白山千鳥,這樣的品種也很少見。
白山千鳥縱使不是最名貴的蘭花,也是美的令人窒息的一種蘭花。
雖然我對蘭花沒有太多的認識,但仍然能一眼認出來它的品種。完全是因為這種蘭花
太過美麗,讓看過一次的人記憶深刻。
而且,白山千鳥不但美麗,還另外有一段美麗的傳說。
相傳在古希臘時期,有一位美少年歐吉斯,因為不勝葡萄酒力而侵犯了獻祭給酒神狄
俄尼索斯的處女新娘,因此被麥納德斯人撕的粉碎,他的父親撒秋羅斯思念兒子,向酒神
祈禱歐吉斯能復活,酒神祇滿足了他一半的願望,讓歐吉斯化為一種蘭花-白山千鳥重回人
間,所以白山千鳥又叫做撒秋羅斯。
現在,這兩壇白山千鳥看起來並沒有枯萎,有些花的花瓣上,甚至沾著透明的露珠。
顯然是在芙洛拉死去以後,仍然有人在照看著這一大壇花卉。
〈芙洛拉是花神的名字,看來這位印度小公主芙洛拉也是極喜歡花,她年紀輕輕就死
了也真可惜。〉
我不由自主地問道:"真美,現在由誰在照顧這種蘭花?"
"現在好像是由甘貝爾負責照顧,她是……"
年輕人遲疑了一下,道:"她負責宿舍的清潔工作,可能是她也喜歡這些蘭花吧。"
『甘貝爾』
〈這個名字很普通。〉
我把這個名字記住,也許以後還能從她口中套出些什麼來,就在這時,旁邊的那個胖
子推了我一把,把行李箱又塞回到我手中。
年輕人又道:"今天請先休息吧,課時表我明天會送過來。"
他恭敬的指著老人,道:"這位是馬裡埃院長,而我負責宗教方面的課程,有任何問題
都可以來找我,如果有緊急的要事,每幢樓裡都有一部電話直通到保安處,可以直接找到
負責保安工作的人。"
"我們的教程,緊扣瑞士和國際的教學大綱,有些類似英美兩國的教學方式,另外增設
了一些課程,例如詳細的宗教知識,如果有另外的需要,也可以回國或者前往第三國深造
。"
可能是由於年輕人所說的話太過乏味,那個胖子已經連續打了許多個哈欠。
我們雙方行過最簡單的見面禮,都互相打量了有很長時間。
"小姐可能已經累了,我先把行李箱提進去。"
胖子從我手中幾乎是搶過行李箱,就往白色小樓的門走了過去。
"先等一下!"
年輕人叫了一聲,搶先一步走到門前,從最靠近小樓的花壇中翻出一柄鑰匙,抹乾淨
泥土後遞給了我。
他這才道:"門是靠指紋鑒定和這柄鑰匙才能打開的,將小姐的指紋輸入進程序裡就可
以了,鑰匙也只有這一柄,所以請妥善保管。"
我幾乎忍不住哀號起來,不顧風度地道:"要等多久。"
因為我真的已經很累了,從上飛機上開始,一直到這裡為止,我都沒有一個人單獨待
過,得以清淨一下。我耳邊就像是圍繞著無數只蚊子和蒼蠅,『嗡嗡嗡』的響個不停。
年輕人道:"不會等很長時間,請跟我過來一下。"
我幾乎想都沒有想,就跟了上去。
  第五章
終於,又過了很長時間,這些事情才都辦完,我拖著疲憊的身體,打開了房門,逕直
走進去。
一走進門裡面,立刻能聞到一股熏香的氣味,這種味道十分的甜美,沁人心脾,甚至
能將人醉倒,很難想像出來芙洛拉就死在這裡。
不過,現在實在太累,即使芙洛拉的鬼魂真的出現在我面前,我恐怕也不會有任何反
應,今天實在累壞了。
我的體力似乎和老年人也沒有多少差別,還是因為我不喜歡乘飛機,所以才感到份外
地疲憊。
『該隱!』那個胖子像鬼魂似的,忽然從我身後冒出來,將一隻手搭在了我肩上。
我一掌打掉他的手,挑著眉道:『別隨便出現在別人身後。』
他道:『我馬上就要走了,我可不想住在傭人房裡,記住,一個月內一定要把事情查
出點眉目來,否則收的一半定金就必須退回去。』
我低聲咒罵道:『你趕快滾吧。以後永遠也別再出現在我面前,下次再看到你,我一
定會忍不住掐住你那根肥胖的脖子,然後再把你活活掐死。』
那個胖子的身影消失在門那邊,我也無法得知剛才的那些詛咒,他究竟聽見沒有。
由於過度疲勞,我眼前一花,視線模糊。
我輕輕搓揉了一下雙眼,才終於能看清楚身處大廳的環境。
大廳大概有三十坪的大小,十分的奢靡,四面的牆壁上垂下幾層淡褐色的蕾絲輕紗,
許多層淡褐色的紗重疊在一起,全部被人用流轉著光華的白色珍珠釘在牆壁上,地上鋪著
厚厚的淡灰色針織地毯,充滿了異國的情調。
幾個倒立起來的坐墊,隨意的放置在針織地毯上。
在坐墊前面放著一張矮几,上面放置著一座造型古雅的香爐,香爐的旁邊散亂的堆著
幾本書。
大廳的光源充足,但身處在大廳內,卻仍然像是處在幻境中一樣,令人感到難以置信

處在這種環境下,很難想像,在一個月前這裡曾經死過美麗的公主。
但到現在仍然能幻想出來,在一個月前,芙洛拉靠在那幾個坐墊上,坐在矮几前看書
,旁邊的香爐中仍然燃著縷縷飄渺的芬芳。
隱約間,我似乎已經看到了那個景象,芙洛拉軟軟的將身體靠在坐墊上,低垂著頭,
翻開矮几上的書籍,在她抬頭的瞬間我看清楚了她的臉。
她的臉上血肉模糊,沒有五官,眼睛已經變成了深陷進去兩個黑洞,從那兩個眼窩裡
,泊泊的流著鮮血。
剎那間,我感覺到自己全身都在顫抖著,雙手僵冷,甚至連手指都在打著寒戰。
我又重新張上眼睛,眼前的幻象已消失了。
坐墊仍然倒立在灰色的地毯上,矮几放置在坐墊的前方,並沒有芙洛拉坐在那里翻
看書籍。
〈難道是因為她臉部血肉模糊的照片看了太多遍,才產生的幻覺?〉
〈幸好現在是白天,如果是晚上……〉
想著想著,我又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
〈但是拿對方家庭的一半定金,又不想讓魔風大叔瞧不起,也只能硬撐下去,希望不
會再有任何非人類的意外發生。〉
這個大廳的格局,使人十分容易找到通往二樓的階梯。
那迴旋的階梯也鋪著相同的淡灰色針織地毯,我拖起行李箱往上走,由于地毯的緣故
,腳步聲十分輕,簡直完全聽不到。
這使我有種怪異的感覺,就彷彿每往上走一步,人在一點點的消失著。
  也許是我太疑神疑鬼了,我歎了口氣,很痛恨自己脆弱的想像力。
  第六章
二層比一樓更要奢靡,但卻是同一風格的,這位芙洛拉小公主,似乎很喜歡珠寶和淡
灰色的紗,和針織品之類的東西。
在二層居室的其中一面牆壁上,鑲著一面巨大的鏡子,幾乎佔了整面牆壁。
鏡子的邊圍,是用寶石鑲成的邊框。光彩奪目的無數顆碎寶石鑲在銅質邊框上,邊框
上另有細緻的宗教圖畫做為雕刻,看起來既古典又高貴。
那層薄薄的淡褐色輕紗覆蓋在鏡子上面,卻仍然無法遮掩寶石的璀璨的光芒。
我放下行李箱,走到那面鏡子前,撥開那層輕紗,立刻看見鏡子中印出了自己的影像
。二層居室本來就很大,一撥開鏡子上的薄紗,起居室立刻又像大了一倍。
〈如果不是芙洛拉死在這裡,這裡還真是奢侈的居所。〉
鏡子裡的我,看起來十分神秘,簡直就像一個巫師,現在我終於明白那位年輕人為何
會那麼好奇了,不,簡直更像靈媒。
我朝著鏡子做出一個擇人而噬的動作,樣子看起來還真是恐怖,使我不由自主的笑了
起來。
我望著這些奢侈的物品,心裡卻起了一個不好的念頭,如果能把這些東西全都拿去賣
了,或者直接搬回自己家裡去,那是多麼愜意的一件事情,但目前最要緊的卻是查出芙洛
拉的死因。
〈芙洛拉生前的某些東西,應該都放在床起居室裡,仔細找一找,很可能能發現什麼
東西。〉
身上的這身衣服,雖然讓人行動不便,但似乎也已經穿習慣了,不再覺得很難堪。
我整理了一下思路,覺得芙洛拉的死確實有點不尋常。
但如果不去觀察這個學院裡的其他人,只待在這幢奢靡的居所裡,只怕什麼也查不出
來。
〈不知道她生前和學院裡的其他人關係怎麼樣?〉
我放置好極少的行李,將一樓的大廳和起居所整體搜了一遍,在那張維多利亞式大床
旁邊的櫃子夾層裡,找到了一個外觀精美的手飾盒。
芙洛拉其它的生活用品,不知道是被她的家庭帶走了,還是被學院處理掉了,除了藏
的很隱秘的這個手飾盒,和其它用來裝飾房間的大件物品,包括那面巨大的鑲滿寶石的鏡
子外,除了這些,沒有再把任何東西留下來。
我坐在床沿上,把手飾盒裡所有的東西通通都倒在了大床上。
手飾盒裡的某些東西發出撞擊聲,從盒子裡跌落出來,發出沉悶的聲響,陸續掉落在
柔軟的床上。
那一瞬間,我幾乎傻了眼,感覺自己似乎誤闖進了某個異次元空間。
我隨手撿起一塊,立刻認了出來,那是塊緬甸老坑的黑翡翠,現在看起來是黑色,但
如果在黑暗中用電筒一照,在燈光下,黑色的翡翠立刻就會變成清透的墨綠色,整塊拿在
手裡,有種難以言喻的舒適感。
以前我實在認識不少這方面的專家,那個養了我半年,現在已經失蹤了的學長常大,
教會我該怎樣鑒賞一幅畫的價值,我的姐姐又是一個寶石狂人,也曾教過我這類東西該如
何挑,芙洛拉藏起來的這些寶石似乎都是上好的。
除了緬甸老坑的黑翡翠,還有幾塊酒紅色的碧璽,大顆散發著圓潤孔雀藍色的塔希提
珍珠、堅硬的一整面俄羅斯白玉、海水一樣湛藍的藍寶石,一大堆珠寶散落在了一起,散
發著柔和的寶石所獨有的光芒,使我看的眼花繚亂。
我幾乎忘了自己是來幹什麼的,那一對精緻的鑲在金箔上的紅寶石耳環,那些圓潤的
塔希提珍珠、上佳的白玉,還有那塊顏色像血一樣濃郁清透的紅寶石,都在誘惑我把它們
帶走。
〈把它們拿回去送到拍賣行拍賣了,也能賺到不少!〉
記得從很小的時候開始,我就一直希望能買下一座擁有二百多個房間的古堡。
為了這個願望,潛意識一直促使我在拚命的存錢,如果把這些珍寶全拿回去賣掉,離
我擁有兩百多個房間的古堡就又近了一步。
我把這些東西通通塞進我的行李箱中,連我自己也搞不清楚,我究竟是來查明芙洛拉
死因的,還是來偷死人東西的。
〈不過既然已經拿了你的東西,請放心吧,芙洛拉,我一定會查出你的死因,做為拿
走這些東西的代價,否則我也會良心不安。〉
把這些寶石都藏好後,我才從房間轉到用白石雕砌成的陽台上。
在我的身後,房間中的光已經漸漸暗了下去,天色,似乎已經快黑了。
  第七章
瑞士的天氣,總是溫和的令人感到昏昏欲睡。
而且一直住在芙洛拉死掉的那幢小樓中,讓我覺得自己已經變成了靈媒,偏偏這所學
校的女生又太難結識,我也根本沒找到好機會去打聽那些事。
〈這樣也太清閒了,難道我真的是來這裡渡假的?〉
以前通常是女人先來向我搭訕,我根本就不知道女人該怎麼和女人搭訕,雖然可以,
但總不能說自己是同性戀吧?
"哎,真是……太麻煩了……"
這時候,我將身體往後靠了靠,靠在身後那棵白楊樹的樹幹上,讓樹葉替我遮擋住大
部分陽光。
雖然陽光並不炎熱,但如果是在白天,我更喜歡待在陰影裡。
前面的一切建築和樹木,都暴露在溫和的陽光下,這裡看起來並不像是學院,而更像
是用來渡假的高級住宅區。
或許是因為天氣太溫和了,也不知道還是因為昨晚沒睡好,我瞇著眼睛,覺得昏昏欲
睡。
忽然間,有一條黑影子顯現在我身旁的地上,我怔了怔,順著那道影子往上看去。
突如其來的陽光使我的眼睛刺痛,眼前的一切,都彷彿籠罩在黑色的影子裡,過了大
約三四秒,我才看清楚,在我的面前站著一個身材高挑的西方美女。
她只穿著迷彩式的內衣,雙腿非常的修長結實。
她的身高非常的高,大概有一米七八,或許更高,使大腿顯得也很修長,簡直就是秀
色可餐。
不知不覺中,我的注意力全集中在她身上。最吸引我目光的就是她那充滿彈性的身材
,和曬成淡棕色的肌膚。
她那近乎白金色的微卷短髮,在陽光下看起來十分眩目。
她走過我躺著的白楊樹底下,剎那間又停下腳步。
這一刻,我的心臟不聽話的加快了跳動的速度。
她將身體轉過來,面對著我,此刻,我忽然感覺到了一陣暈眩,周圍的世界在瞬間變
的很遙遠。
她有雙海水般湛藍的眼睛和性感的雙唇,輪廓深刻。
她的皮膚在陽光中,也幻成一股淡金色,目光中,嘴角噙著的笑容中,都充溢著一種
野性的美。
她手裡拿著一杯子和牙刷,有些像剛刷完牙出來。
當她朝我望過來之際,我發現她的眼中閃爍著十分危險的光芒,我不由的緊張了一下
,這個美女看起來是個危險至極的人。
〈她為什麼會來這邊,看她的裝扮,說不定是剛打獵回來。〉
正在我十分疑惑的時候,她忽然笑了笑:"別害怕,我叫米爾亞娜。"
如果不是我能聽懂英語,我幾乎懷疑自己是否聽錯了,這時候,我才想起來自己現在
的裝扮看起來十足就是一個女性。
米爾亞娜坐到了我旁邊的樹蔭下,道:"你是芙洛拉的表姐?但似乎不會比芙洛拉大很
多歲吧。"
她的笑容顯得很難以捉摸,那是一種充滿危險的笑容。
此刻,她臉上的表情,使她像頭豹子一樣,看起來十分危險。
歐洲女性的年齡總比實際年齡要大很多,在以前,我認為歐洲女性在三十歲到三十五
歲之間最有魅力,但這位米爾亞娜,卻出人意料的有魅力,並不只有青春活力而已,更帶
著一種懾人的吸引力。
我點了點頭,心中覺得很疑惑,不明白她為什麼要過來和我談話,更何況她還提到了
芙洛拉,她究竟想做什麼?
"啊?"
我還沒來的及抗議,她就已經把那頂大帽子從我頭上摘了下去。失去了遮掩住面孔的
帽子,我頓時僵住了,忐忑不安地往她那邊一瞧,只見她臉上的表情很古怪,似乎是怔住
了。
但立刻又有一種更奇怪的神態從她眼中顯現出來。
〈糟了,難道被看出來了我是男的。〉
我侷促不安的挪動了一下身體,冷汗順著脖子一直流到後背上。
米爾亞娜像是突然打開話匣子,道:"或許我能告訴你一些事,你是為了芙洛拉的死而
來的?"
接著,米爾亞娜道:"把這樣美的臉藏在帽子下,可是暴譴天物。"
我怔了怔,逐漸強迫自己恢復了常態,問道:"你認識芙洛拉?"
〈現在的美女,確實很有個性,但這樣的話應該是我說的吧?〉
不知道為何,我忽然感到一種莫名的沮喪。
"芙洛拉很可愛,對我來說她就像一個需要保護的小妹妹,怎麼說呢,她的笑容十分甜
美。"
"她就像真正的花神,所有的人都喜歡她,很難想像有誰能忍心殺了她,學院對外稱是
巫術,我看就像是一場謀殺,究竟是誰幹的,恐怕除了芙洛拉自己外誰也不會知道。"
她又道:"如果能用某種方法招來她的魂,她可能會告訴我們。"
我斂著眉,沉思道:"難道沒有人和她不合?"
雖然這位米爾亞娜出現的既突然又十分可疑,但我沒理由懷疑她和芙洛拉的死有關係

我以前曾看過不少破案小說,一般而言,最可疑的人往往不是兇手。
不知道這個慣例能否套在現實的謀殺中呢?
在我想問題的時候,遠處傳來呼喚聲,叫的似乎是米爾亞娜的名字。
米爾亞娜皺了下眉,從草地上站起來,起身的姿勢顯得很是優美,她的每一個動作,
看起來都既有教養又充滿力道。
過了一會,一個傭人裝束的女僕漸漸出現在我們的視野中。
這個女僕的模樣很普通,年紀大概在三十歲上下。
她用手挽著裙兜,氣喘吁吁的跑過來,對米爾亞娜道:"米爾亞娜小姐,剛才海因小姐
讓我告訴您,她有要緊的事情找您,請您馬上過去。"
米爾亞娜皺著眉道:"海因?甘貝爾,你知道她有什麼事嗎?"
米爾亞娜話中提到的那個名字,讓我頓時一震。
〈甘貝爾?不就是那個幫芙洛拉照看白山千鳥的女傭嗎?〉
我仔細打量著甘貝爾,她看起來很普通,混在人群中就絕對再也找不出來,但是,說
不定能從她口中問出一些事來。
"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的名字,如果可以的話,晚上請來我的房間,我請你吃晚餐,最近
從外面運來了一些海鮮,我的專屬廚師很擅長做海產品,順便還可以繼續未談完的話,如
何?"
這時候,米爾亞娜的聲音把我拉回現實中。
我想都沒想就立刻道:"當然可以。"
米爾亞娜滿意地笑了笑:"那就這樣說定了,我會去接你的,走了。"
接著,她又轉過身去,對站立在一旁的甘貝爾說:"麻煩你了,甘貝爾,去幫我把我的
衣服拿到海因的起居室。"
甘貝爾一直低垂著頭,這時才答應了一聲,急急忙忙朝南邊跑過去。
米爾亞娜向我揮了揮手,朝相反的方向走去,身型看起來極其優美瀟灑。
下午的陽光照耀在她身上,把她的影子拉的很長,印照在石塊鋪成的道路上,逐漸的
,她的身影消失在一排茂密的菩提樹後面。
  第八章
當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後,我才從樹下站了起來。
這個學院的學生,不管怎麼說,看起來都透著幾分神秘,除了在這裡,在其他的學院
裡,恐怕也見不到類似米爾亞娜這樣的學生。
米爾亞娜看起來很強勢,不知道她是出身於哪個世家,才會擁有這樣強大的氣勢。
我看了看手腕上的表,現在的時間是五點三十分。
〈也許應該先回芙洛拉的那幢小樓裡去。〉
一連三天都沒有見到芙洛拉猙獰的鬼魂,我終於安心了不少。
甚至是芙洛拉橫死在裡面的洗手間,我也敢進去了。
今天事情也終於有了一些進展,雖然沒能叫住甘貝爾,但米爾亞娜晚上的邀請,不失
為是一個好消息,希望不要在那時候露出馬腳。
但是,我總覺得,想在這樣大的一個貴族學院裡找出謀殺了芙洛拉的兇手,分明就是
大海撈針,再者也不能肯定就是學院內的人謀殺了芙洛拉,這裡的人身份又都很特殊……
〈也許校方是對的,說成是由於巫術死亡真的會比較好,可憐的芙洛拉小公主。〉
我歎了口氣,被人強迫扮成這個樣子,本身就很不愉快了。
偏偏我還要戴著帽子,絲巾,時時擔心會被人拆穿,這種感覺更不好受。
但是又不能讓魔風大叔在我心目中的形象破滅,還是我扮成女生比較合適,也比較不
容易穿幫。
〈再不快點,可能就來不及準備了。〉
可能是因為扮演芙洛拉的表姐太過專注,我幾乎忘了自己原來的性別。
我本來就不是一個意志堅定的人,再加上心臟又有毛病,更不能太緊張讓心臟負荷不
了,如果不是因為當初答應魔風大叔,說不定在找到那些珠寶之後就已經離開這裡了。
〈不過藥全帶在身上,應該不會有問題,再說,我還……〉
想到這裡,我沒有再接著想下去,而是加快了腳步,朝前面的那幢白色小樓走去。
直到現在,我才知道這座學院的宿舍區大到了哪種程度,如果不是親眼目睹,簡直就
令人無法相信。
米爾亞娜的居所,和芙洛拉的住處相隔甚遠,如果不是米爾亞娜開著一輛小型鋤草車
來接我,我根本找不到她居住的別墅所在的地方。
從她口中我才知道,因為其它機車都會污染環境,所以她們平時都是用這種小型鋤草
車帶步。
上車的時候是七點五十分,等到了米爾亞娜的居所時,至少已經是七分鐘之後了。
沿途的兩排法國梧桐樹緩慢的往後方倒退,車行駛的速度非常慢,米爾亞娜看起來卻
絲毫不準備踩油門加快速度。
中途,我忍不住問了一聲。
"為什麼學院的宿舍區會建的這樣大?"
米爾亞娜回過頭來笑了笑,風使她的頭髮飛揚起來,她臉上的表情很是神采飛揚。
"這沒什麼,可能是所有人都不喜歡聽見噪音或者被打擾,我們都要在這裡待一段日子
,自然是越自由越好。"
"芙洛拉在她的那幢白色小樓外種滿了白山千鳥,她喜歡蘭花,真讓人不明白,你呢,
你也要在這裡待上很長時間吧?三四年才能完成課程,這段時間可真難熬。"
我未加思索地道:"我更喜歡黃金或者是金錢。"
當話脫口而出後,我才發現自己說了些什麼。
米爾亞娜臉上的表情毫不在意,她此刻穿著一件黑色貼身的小背心,下面是條迷彩褲
,這些簡單的服裝穿在她身上,卻顯得十分貼身。
她左手從口袋裡取出一包香菸,鬆開握著方向盤的手,拿出了一柄打火機,點燃了一
根香菸,又用左手夾住香菸,長長的吸了一口菸。
她的雙手十分靈活,換手間的動作又穩又快。
"米爾亞娜小姐,你時常握槍嗎?"
"哦,你是怎麼看出來的?我時常去南美洲打獵,最近的一次,也就是兩個月前,才剛
回到學院,其實打獵就是我的興趣。"
米爾亞娜饒有興趣的瞥了我一眼,又道:"我父親是位軍火商,這根本已經不是秘密了
。"
"還有,別叫我小姐,直接叫米爾亞娜吧。"
"好的。"
我已經漸漸察覺到了一些事情,難怪她會有那樣強的氣勢,原來是出身於軍火世家。
〈她實在是一個很特殊的小姐,所以更不能被她看出來我不對勁的地方。〉
我戒備的朝米爾亞娜那邊望了一眼,不料剛好和她的眼神碰在一起,嚇的我急忙轉移
了視線。也許是因為我心中有鬼,所以總覺得她像是知道了些什麼,否則她看我的眼神又
怎麼會那樣怪異。
景色不斷的向後移動,這短短的幾分鐘時間在我看來卻異樣的漫長。
正在我已經快堅持不住的時候,米爾亞娜忽然簡慢了車速,駛進路旁的一幢別墅的院
子裡。
"到了,就是這裡,下車吧。"
她把車煞住後,先跳下了車,然後又幫我把車門打開,這些算是十分體貼的舉動,令
我又驚又疑,雖然我沒有把思想全部表露在臉上,但卻在心裡感到很吃驚。
為什麼會覺得驚訝,連我自己也不太清楚,又是那該死的第六感在做崇。
〈總覺得她的舉動很怪異,難道那緊緊只是一種錯覺嗎?〉
在這個時候,一直站在房子門口的一個僕人先迎了上來,道:"米爾亞娜小姐,晚餐已
經準備好了。"
趁米爾亞娜和那位僕人說話,將我晾在一旁的時候,我才有時間可以仔細打量米爾亞
娜的居所,這幢別墅。
從外觀上看並沒有像芙洛拉的白色小樓那樣華麗,只是一幢普通的三層房子,在二層
和三層上,都各有一個寬敞的陽台,是幢標準的歐式建築。
但當我們一起走進房子裡面時,我才真正吃了一驚。
一樓的大廳,放著的全部是動物栩栩如生的標本,甚至連地上鋪著的都是從動物身上
扒下來的獸皮,獸皮上的斑紋倒是十分漂亮。
這些標本中有各種各樣的禽獸,全部都像是活的一樣,包括許多大型貓科動物,甚至
擺著一些張牙舞爪的姿態,這些動物的屍體看的我既心痛又皺眉,只覺的噁心。
畢竟標本都是動物的屍體,大廳裡擺著動物的屍體,難免會讓人有異樣的感覺。
這時,米爾亞娜正在撫摩著她身旁的一隻金錢豹的標本,專注地道:"這是在上個假期
去南美洲打獵時捕獲的,很美。"
我壓下心中的不滿,轉過頭去,勉強道:"是很美。"
我再也不想看下去了,豹子是我極喜歡的一種動物,尤其是它躍動時還帶著一種極度
的美感,看著自己喜歡的生物,被人製作成標本當成裝飾品擺設起來,使人感覺很痛苦。
我向後退了一步,肩膀被一個堅硬的東西撞到,回頭去看,原來是釘在牆上的一隻巨
大的鹿頭,剛才頂到我肩膀的是這隻鹿的鹿角。
在鹿頭旁邊的銅櫃上,是一條盤旋著的蟒蛇標本,至今仍栩栩如生。
我自己也知道,此刻我的臉色絕對很難看。殘殺動物後再將動物作成標本的行為,實
在很殘酷,簡直就像是新幾內亞的獵頭族把人頭掛在牆上當擺設一樣,我都不知道自己現
在究竟該說什麼才好。
如果全是猩猩或者鱷魚的標本也就算了,我寧願它們全部絕種,但這些卻偏偏全是我
喜歡的動物。
不是所有人都會很喜歡全是動物屍體的房間,米爾亞娜的興趣也真怪異。
讓我在這種地方吃東西,即使我有再好的食慾也絕對吃不下多少。
我跟在米爾亞娜身後,穿過一些動物的標本,朝二樓走去,在一樓樓梯的轉角處放置
著一個架子,架子上面擺放著一副又尖又長的象牙,尖利的簡直能當長矛用。
米爾亞娜一邊順著樓梯往上走,一邊惋惜地說:"這對像牙,是幾年前在非洲時獵到的
,可惜沒辦法整只標本都保存完整。"
"嗯……"
〈難道米爾亞娜不知道捕獵大象是違法的嗎?〉
我雖然心中感到很不滿,卻也不想直接說出來,雖然可憐,但那頭大象已經死了,即
使我生氣也無濟於事。
上到了二層的時候,我才真正鬆了一口氣。
〈太好了,二層除了地上的豹紋地毯和華貴的擺設外,並沒有太多動物的屍體。〉
在二層的房間正中央擺著一張西式的長餐桌,上面鋪著雪白的桌布,桌面上擺放著銀
質的蠟燭台和兩副餐具,餐桌旁邊立著的高背椅,看起來也充滿了異國情調,一個僕人正
垂手立在旁邊。
〈米爾亞娜還真是有錢,不過想一想,在這所學校就讀的小姐,又有哪個不是家世顯
赫。〉
這時,米爾亞娜已經在一張椅上坐了下去。
我走到旁邊,坐在另外一張椅子的旁邊,這個位置離她不近也不遠。
我正在想著該不該馬上開口,問清楚我想知道的事情,沒想到米爾亞娜未卜先知的開
口說。
"等到用完晚餐後,我再告訴你你想知道的事,在用餐的時候討論謀殺,實在是很煞風
景。"
"當然。"
我無奈地笑了笑,心裡暗罵這個死女人。
  第九章
僕人在這時候,忽然像鬼魂一樣陸續冒出來,他們不知是從哪裡陸續端出了幾道菜來
,那些海鮮頓時令我食指大動。
〈米爾亞娜和我無冤無仇,她應該不會在菜裡下毒或者安眠藥,再說旁邊還有這麼多
僕人,在她這裡吃東西應該沒有生命危險吧?〉
就在我準備開動的時候,沒想到僕人居然將燈熄滅。
之後,銀質燭台上的蠟燭被點燃了,散發出十分詭異,不斷搖弋著的燭光。
二層中只有蠟燭的燭光亮著,雖然十分有情調,但這樣昏暗的空間,令我不由自主的
感到全身發毛。
〈米爾亞娜究竟在想些什麼,別管她了,只要埋頭苦吃應該不會出意外。〉
接著,僕人退出去後,二樓的空間裡就只剩下我和米爾亞娜兩個人,氣氛變的更加詭
異。
我開始埋頭用餐,雖然桌面上那些美味的食物確實讓我猛吞口水,但其實我更害怕面
對米爾亞娜的那雙眼睛。
也不知道究竟又過了多長時間,當我終於吃不下了,只得正視米爾亞娜的時候,又被
她請到三樓去。
看來,二樓似乎是用餐的地方,三樓才是她的寢室。
上了三樓,我們的談話似乎才終於轉到了正題上。
三樓也是一個很適合談話的地方,地上鋪著同樣的豹紋地毯,除了一張柔軟的床外,
只有一張圓桌和兩張椅子,看起來像是維多利亞時期的古董,除此之外,空間十分的大,
應該有八九十坪米。
桌上放置著一個橢圓形的花瓶,裡面插著一束玫瑰花,顯得很優雅。
她坐在起居室的一張椅子上,樣子很隨意,夜風從陽台吹進諾大的房間裡,起居室西
邊那副巨大的玻璃窗此刻正開著,從陽台吹進來的風使起居室的空氣十分清新。
"你知不知道,在上個月,教務主任薛西斯失蹤了。"
我不由自主地接道:"失蹤?"
米爾亞娜微笑著聳了聳肩,道:"是啊,莫名奇妙的失蹤了,薛西斯以前曾經騷擾過學
院裡的某個學生,分明只是個自做多情的禿頭色鬼,外表看起來還一副德高望重的模樣,
所以,他那種噁心的傢伙就算是死了也是活該,更何況只是失蹤,用不著我們替他著急,
不過不知道你的表妹芙洛拉是否和他有關係。"
我斂著眉,始終對她的話苦思不解。
米爾亞娜從椅上坐起來,走到酒櫃前取出一瓶葡萄酒,敲下木蓋,斟了兩杯如血般鮮
紅的葡萄酒,將其中一個杯子推到了我面前的圓桌上。
她道:"這是拿破倫時期的窖藏,一直是我的珍藏,應該還沒有氧化。"
米爾亞娜微微舉起手中的水晶杯,凝視著杯中鮮紅的葡萄酒,道:"不知道你是真的想
來這所學院就讀,還是純粹為了你表妹的死而來的,但是千萬小心一點,因為這所學院不
但有『美麗』的傳說,還時常會有恐怖的事發生。"
我怔了怔,疑惑地道:"美麗的傳說?"
"為什麼?"
我奇怪地望著她,為何她這樣早就下逐客令,自然上到三樓說話,我們所講的話加起
來,總共也不會超過十句。
〈難道她發現了我的秘密?!〉
忽然間,我的心跳加速,心臟劇烈的跳動著。
我用疑惑的口氣道:"米爾亞娜,難道你討厭我嗎,那為什麼不說清楚,而且從剛才開
始,你好像並沒有說些什麼?"
(由於我一直都在壓低聲音講話,又盡量讓聲音變的十分低,連我也沒想到,聲音聽
起來居然帶著一種催眠般的效果,使自己嚇了一跳。)
米爾亞娜愣了一下,笑起來:"沒有的事,不過現在已經很晚了,你如果到很晚才睡,
明天很可能誤了去上其中的一節宗教課,對了,直到你還沒有把你的名字告訴我。"
"難道是因為你沒有把名字
作者: shukei (Kate)   2006-07-22 00:09:00
頭推
作者: tureno   2006-07-22 02:04:00
未看先推~~
作者: Vicente (不然呢???)   2006-07-22 04:18:00
推啊!! 版主可以m起來這系列的文章
作者: DoDoisSocold (看似遺忘卻又記得。)   2006-07-25 21:10:00
我想推薛西斯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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