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EIGHT（下）
迪沃方才格擋閃避時，不慎弄破後背布料，破洞中可見大片小孔，顯見是長久前留下的傷
疤。
雨芢奮力站穩後，快步擋在雨瀧和迪沃之間，順著姐姐的視線，看到為迪沃療傷時，自己
也心疼不已的疤痕。她把握姐姐心軟的時機，握住雨瀧的手懇求。
「瀧姐，我不能……自以為的給予溫暖，又自顧自的施加傷害。」雨芢淚流滿面，「這樣
失去小沃，我要如何當什麼都沒發生？這段日子、沒有這麼……。」
她無法再說下去。
妹妹的語塞，讓雨瀧眼眶也大片泛紅，她看向並未輕舉妄動的迪沃，發現對方始終沒亮出
利爪，連連挨打也不曾反擊。雨瀧嘆口氣，三人周遭的一片水色消失，回到她們這一個多
月熟悉的場景。
雨芢正想消除迪沃身上的枷鎖，對方卻示意她暫緩動作。迪沃對引起姐妹「不和」過意不
去，更希望讓雨瀧接受自己同行，她無法看著雨芢有危卻袖手旁觀。
「我的師父，在那裡。」迪沃看向雨瀧，說出原本不想詳談的內容。看到對方訝異的目光
，她緩緩閉上眼，有點不願回想的繼續開口。
「其實……不是師父了，但我還是，想再見他一面。」
整理好情緒的銀瞳重新張開，「我們突破重兵離開領地，又遇上非常多法人，我覺得奇怪
，但至今也沒有答案。」
迪沃盡力想像自己是不相關的第三者，「我14歲那年，『凱牙（CAOS）』魔獸重生。」
雨瀧和雨芢臉上，浮現驚愕與不安。
「深陷包圍時，『凱牙』想要我，但師父搶先用自己的血畫了某種圓陣，『凱牙』咆嘯著
重生後要立刻咬碎我，再讓師父記憶中重視的一切消失。」
「面對我的呼喊，被紅黑線束漸漸吞沒的師父，只淡淡的說，『妳不能用的，這也是我唯
一掌握的魔法』。那是我看過……師父最爽朗的笑容。」
雨芢用兩手捂住自己的嘴，雨瀧神情也大幅動搖。
「師父變得很高、很高，變成……有實體的『凱牙』，我無法靠近，什麼也做不到。重生
後的凱牙，轉眼將周遭一切毀滅，追來的法人化為一灘灘鮮血，唯獨……」
「我被牠拎到眼前，卻沒有如宣言遭到啃噬，混合著獸吼的師父嗓音，最後交代……『我
馬上就會消失，幫我擋著響鈴，別讓我更難過。』這段受到雜音影響的話，我還沒能解讀
。」
「『妳在很小的時候就贏過我了，找到那個人，找到那個地方。』」
「不等我發問，牠把我用力塞進樹堆深處，掙扎著出來時，師父……凱牙已經變成空中很
小的身影。」
雨瀧長久的困惑得到解答，也在心裡對迪沃師父的最後意志致敬。當年凱牙重生，一場浩
劫本難避免，但所有記載都指出，除了在封印之地發現大量血跡，凱牙只是一路飛行，頭
也不回的進入──任何魔獸都無法離開的地下城。
「我知道轉生術的祭品，是連身軀也留不下的死去，也知道祕寶無法甦生，那只是師父最
後的意志。」迪沃在隻身的旅途中，特別留意相關消息，多方對照後已接受事實。
「但我還是，想讓他看看現在的我。」
迪沃語氣微微變化，再度看向雨瀧和雨芢。滿臉淚痕的雨芢蹲下，解開她身上的光圈，扶
起她後緊緊擁抱。雨瀧緩步走到兩人身旁，伸手環住妹妹們。
「一起走吧……小芢她，麻煩妳了。」雨瀧輕輕摸著迪沃的髮絲，嗓音有些哽咽。
迪沃分不清，自己是因舊事重提傷感，還是為雨芢的詛咒不捨，或是取得保護黑髮身影的
資格後稍稍安心，多種情感交織下，她原先輕輕回抱兩人的力道加深，像是在尋求什麼填
起心底的漩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