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剛跑步時差點痛苦而死喔
原本跑呀跑著還想
要是我能在跑步的時候忽然死去
那也是挺幸福的
至少我不是漫長痛苦病死
也不是特意把自己弄死的
對別人也好有個交代
父母那邊也有保險金可領呵
我曾經是那麼的喜歡跑步啊。
只是當真感到無法再承受身體之難時
仍是知難而止了
我頭痛 耳道也痛
試著把耳機拿出來
裡頭還是有什麼正往內擴鑽地疼。
脖子和肩膀也有股難以言喻的不爽
想是出門時忘了戴頭圍
如今腦殼流汗受了冷風
於是整個上身都壞了。
可我換氣仍有餘力
步伐也穩
就這麼才跑不到四公里就消停實在是壞了我的紀錄。
是不是腦子裡有啥子血管悄悄破了呀?
裡頭的血流啊流著
然後我就死了。
算命的說我與將來的太太會活得非常非常老
不必擔心早夭的事情
可我已活得不太耐煩
早覺得生活無趣之至
這人世間如此蒼涼
我已感覺沒什麼盼望。
說是沒有盼望
想必是我給自己的錯誤訊息
我仍是企盼著 比如吃到好吃的食物的。
這陣子總覺餓極
偏偏吃啥都無味
只得在食物裡加了辣椒
怎耐腸胃卻壞了。
我邊吃邊腹瀉啊 心有不甘
我只是想吃下有感的食物
讓我感覺哇啊真是好吃極了我好高興我能活著的食物
完全沒有
我感覺自己什麼也沒吃到
空虛難受
不管怎麼吃
都覺得沒有吃到最想吃的東西。
花圃裡前陣子忽地生出一株油菜
如今都開花了
要不我把菜葉摘下來煮著吃吧?
但不
那葉片那樣大朵
鮮黃色的小花們張開臉龐般喜愛自己的模樣
會不會我摘下葉子她們就死了?
不好
她們雖為我不請自來之客
可日日漸長
終是打算在這裡久留了。
活生之物我膽敢看著他們慢慢死去
咀嚼下嚥滋滋有味
這植物啊卻讓我呵愛如此
實是諷刺。
我來這裡做什麼呢?
東西都不好吃
也沒有非要不可的玩具。
看著幾個朋友和長年交往的伴侶關係生變
我又感無限惶恐
這人世間有什麼可期盼的呢?
我無聊 我缺乏滋味
我不知道該往哪裡去。
感到沒有生存意志的時候
想著臨別之前
要好好和每一個善待過我的人道謝才行啊。
然後就發現這樣的人實在太多
根本招呼不周
我知道自己是很幸福的。
對了
前日我和一個小女孩玩哦。
那小女孩說要給我一張貼紙
我問隨我選取嗎
她說是的 但只能選男生圖案的款式。
我問為什麼呢?
她說 因為妳是男生。
我說我是女森啊 妳看我有咪咪
然後伸手捧起了我的胸部
說 妳看 這個妳媽也有。
(小心翼翼看了她媽一眼)
小女孩思索了幾秒才說
好吧 那這個給妳。
豪。
我端詳了一下
是張牙舞爪的雪怪圖案。
人家想要艾莎的妹妹。
她叫什麼來著?
小女孩很容易被逗笑
隨便說什麼她都覺得新鮮。
我陪她玩了車車
一起在浴室畫畫
畫完我就累了 想睡午覺
但小幼童想要玩積木
我只好開啟自動導航模式
和她堆起了一座城堡。
她的個性好勝又有些霸道
(小心翼翼看了她媽一眼)
過程中她偶爾忽然不悅又委屈巴巴地
跑去角落窩著
我雖滿臉問號不知哪裡得罪了她
仍是上前哄著她了。
看著她和她母親相像的眉眼
實在很難坐視不管。
我柔聲問候她
伸手摸摸她
抱她騰空旋轉
她呀呀地笑。
學姊 不可以講髒話。
啊 哦 好。
妳現在說的每一句話她都會記住。
是嗎? 做人要誠實 善良 不得過且過
要站在各種角度思考
遇見王八時要讓自己看起來很堅持的樣子
從小就要學會讓自己快樂的方法。
但這些我只放在心裡想而已
她太小了
而且
這些我其實都沒有真正做到。
說起好吃的食物呢就一定要想起學妹
她總是能做出讓我食指大動的東西來。
我想是我們一起品嚐她手藝的那些時刻
都是非常快樂的日子吧。
已經很久沒有好好和學妹聊天了
如今相見
千語萬言
竟不知從何說起
只剩凝望她時的一臉呆樣。
沈默四年
經常想起的從來不是臨別時的惡言相向
而是她在廚房張羅著一桌好菜時的身影。
沒有再說話的日子裡
每每我和阿Dye相聚
總要問她 學妹最近好嗎 妳有沒有關心她?
或是 前幾天她生日呢 妳有沒有在她臉書上看到什麼照片?
阿Dye總說生活忙哎 疏於聯繫了。
某日喝酒時我又問了
酒醉迷茫時只聞她手機傳來撥號的擴音
然後是學妹應答的笑語。
說不出口的是
妳也知道學姊我就是個渾帳
原諒我吧
我只想再吃一遍妳做的菜啊。
或者2345遍
78910100遍。
想著臨別之前
要好好地和每個善待過我的人道謝才行。
我謝不完的
從來沒有任何人於我而言是沒有意義的存在。
我吃蔬菜
也吃水果
我再也不要訂購一年份的骰子牛肉囤積冷凍庫了
我會好好活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