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 痛嗎?

作者: moisture (等一切風景都過。)   2020-05-21 14:30:25
可能是很怕
或是終於承認其實覺得好累
或是非常惶恐的時候
心裡會變得異常乾燥且敏銳
所以什麼都忍不住收下了。
起初是因為
哥哥說詩已經寫好初稿
修飾一下便能給我
那是我向他討取的生日禮物。
知道他工作辛苦
怕他又要破費
也一直想見見他心裡的妹妹是什麼模樣
於是向他討了一首寫給妹妹的詩。
他問我生日打算怎麼慶祝呢
一起吃個飯吧。
我刻意未讀了良久
也許只有我覺得良久。
我讓自己想了一下
然後說
不知道為什麼覺得有點害羞
都要四十歲的人了
還像小孩一樣
想著生日快要到了
要不要過生日
要怎麼過
好像生日是特別的事。
可能是因為哥哥很溫柔的緣故
忽然想不起上一次被他放在懷裡安慰是什麼時候
我當時想必很小很小吧。
真的想不起來了
我已老去太多。
烏青這幾日一直咳嗽
並且又吃太快把晚餐吐了出來
我覺得很不安
上網查詢她可能會有的狀況
要找時間帶她去醫院檢查了。
洗澡。
準備洗澡的時候
突然覺得浴室的牆面有點髒
就用清潔劑噴噴
然後拿刷子刷刷。
刷的時候要憋著鼻子
所以只能刷大概三十秒
就得把頭探出浴室呼吸
然後再繼續刷。
不小心吸到清潔劑的味道時
擔心著自己會不會就這樣倒地死去。
室友回來就會發現一個倒地死去並且全裸的我。
記得之前也曾經打掃時發呆
不小心把漂白水灑在已經灑過消毒水的浴室地板上了
那時差點把自己嗆死。
我為什麼老是這麼漫不經心呢
之前的跑步鞋底壞了
我想要使用快乾把鞋底和鞋子黏合
於是就舉起穿著鞋子的腳
兩手拿著快乾和快乾催化劑往腳上噴
卻忘了催化劑噴上時快乾的溫度會瞬間增加
我的腳趾於是就黏在鞋子裡了
非常疼痛才取出來。

總之
我沒有死掉並且把浴室刷乾淨了
於是開始洗澡。
想起哥哥
胸口覺得非常灼熱膨脹
於是忍不住哭了起來
是那種用力地啜泣的哭泣樣式。
想起烏青也覺得很傷心
我從來就沒有給她足夠的愛。
我是很需要個人空間的哦
我這麼對養貓的朋友說。
那妳為什麼要養他們?
啊? 我說,(好像有點詞窮地)
因為他們需要我。
蹲在地上哭
因為抽搐的關係因此必須要刻意維持身體的平衡
最後還是坐在地板上了。
溫熱的水淋在身上
頭頂還有洗髮精的泡沫
鼻子塞住是最辛苦的事。
我並不喜歡哭的
可是
為什麼妳要這樣對待我呢。
我想是經前症候群讓我變得沒有辦法不面對那些感受
儘管我已經說了沒有關係可是其實
我很傷心吧。
我很傷心不是嗎
可是比起我間接造成的別人的痛苦
像這樣的哭泣根本算不了什麼。
想到這裡哭得更傷心了
又想到頭髮上的泡沫好像沖乾淨了可是耳朵裡的還沒
於是就站起身來
把頭偏向左邊
讓水流進去
再把頭偏向右邊
讓水流進去。
洗完澡了
我是乾淨的
我是好的我要來估狗附近的動物醫院營業時間。
查著查著有點想睡覺
媽媽卻打電話來了。
最近媽媽打電話來我總是做出一副很想睡覺的樣子。
她溫柔叮囑我雨天騎車要小心
膝蓋最近又開始疼了的話就暫時不要跑步了。
還有做菜時橄欖油不可以一直使用
要替換著另一種油
妳要記住我說的話知道嗎。
掛上電話後我又覺得非常傷心
哭得比剛剛還要激烈了。
我只是想要哭啊可是並沒有非常多眼淚。
不知道為什麼就想起了
有一次我一個人睡在家裡的某個房間裡
爸媽在另個房間談話
我睡著睡著 翻了個身
就面頰朝下掉到地上了。
睜開眼睛的時候並不感覺疼痛
可是我卻嚎啕大哭了起來。
爸爸打開房門把我抱起
溫柔笑著哄我。
他說剛剛聽到咚的一聲好大聲呀
原來是妳掉到地上啦
真的咚的一聲好響呢
好傷心哦。
我其實不疼
可能只是驚嚇
但是他越是心疼的模樣
我越是不想停。
怎麼也想不起媽媽心疼我哭泣的樣子了
最後一個畫面好像是十年前她帶我去中醫推拿
我被按得非常疼痛
痛得我感到非常委屈地哭了。
站在身邊的媽媽用手撫著我哭泣的臉
心疼地問推拿師說真的非得這麼用力才會有效嗎。
我無法明確說明媽媽讓我相信她深愛我的模樣是如何
但是
中學的時候我曾經招惹了不良少女
當時放學會來接我回家的媽媽讓我感到非常安全
長大後變成從此以後只要願意接我上下班的人都會讓我覺得那就是愛喔錯不了的。
錯不了的。
錯不了的。
我深信不疑
可是
除了這個以外
所有我循著童年時期的需求在另一半身上索討的那些愛
全部都錯了。
我可能是太久沒有哭才會這樣
或者是生理期就要來的緣故。
這段日子裡
我竟然是壓抑的嗎
我畢竟一次也沒有好好安慰過自己吶。
/沒事的,/
/不要傷心。/
為什麼做不到呢?
我無法原諒我犯下的錯誤。
下午在公司的時候
坐在對面的女同事阿貝探頭對我說話
昨日不是阿貝的日子
她幾乎要把頭髮抓爆了
我嗯嗯唔唔地聽著
她就愁苦著臉對我說
妳聽我說話嘛
妳看看我
妳不要一直對著手機裡的人說話
我是妳現實生活中的朋友耶。
聽到她這麼說我忽然覺得酸楚
恍恍地醒來
抬起臉望著她
她姣好的面容也被塗上經前症候群的妝
在意識的畫面裡我們是同時都癱在床上
打滾胡鬧地哭嚷我們可真受夠這一切。
是啊 這是存在我現實生活中的朋友
她需要溫度
需要被理解
她就身在我用橡皮筋彈射便能抵達的那麼近的地方。
橡皮筋軟軟的可是
痛嗎?
這樣痛嗎?
我總這麼問她。
我是真的很想知道。
我怎麼
我如果清醒的時候卻選擇讓自己一直惦掛夢裡的一切
那多哀桑啊。
妳想過妳存在這樣的生命裡是為了什麼嗎?
我不想再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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