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進了以男生為多數的工科學校，異性戀的偽裝色，再塗上一層。
這是身為人，為了生存的防護機制，不自覺就設下了保護層。」
　班上包括我總共六名女同學，占了全班人數的15%，女生們非常團結，走到哪都是同進同
出，在校園裡，被嵌上日本男子偶像團體V6的稱號，沒其他原因，只因為是六個人。她們五
人各有各自的天地，我像一隻寄生蟲依附在其他五個人身上，汲取她們身為女生的氣質，看
著、模仿著、學著V6各自的本事。
　無師自通學會用拔毛夾，處理雜亂的眉毛；從美妝店的雙眼皮貼紙，進步到自己剪文具用
品店的雙面膠粘貼雙眼皮，讓眼睛看起來稍微不像剛睡醒的樣子；使用化妝保養品，化妝水
、乳液、精華液、睫毛膏、眼線膏、蜜粉、唇蜜，早上起床一套，晚上睡覺前一套；背棄住
家附近的家庭美髮店，尋求公館或西門町的流行髮型設計師，Leo設計師到現在有優惠還不
忘以簡訊通知我。
　學生髮禁尚未解除，校園明文規定頭髮不能上捲子、不能染色。深咖啡色我還是染了，小
時候痛恨的自然捲這時候派上了用場。當同學羨慕妳的地方，表示那是她們所沒有的，在那
個時候，我有點喜歡自然捲了。這時候不得不說，媽媽的名言佳句，在髮型的事上驗證了，
我的喜好會因為年紀不同有所變動，媽媽錯的是性傾向這件事。
　剛剛有提到換個環境，換個新身分，校園生活在團結的V6女子團體中嘗試了很多不同的新
鮮事，那是我當時最快樂、野放日子啊！未知的感官空間向外延展，取之不盡的食物往嘴巴
裡塞，徹夜不歸的KTV夜唱，歌喉聲在一間小包廂裡炸開來，再點一壺膨大海潤肺（我覺得
心理作用的潤肺效果大一些），每每離開時，聲音都像正在變聲的青少年。
　面對女孩，我處於主動，甚至過動。
　除了本班女同學之外，我認識了別棟建築的女生，以籃球會友，結交了兩位來自不同科的
女同學，麥奇與菈米，她們與V6在我的生命裡占了不同程度比例的重要性。
　麥奇的班級獨立於另一棟低矮的雙層建築物，是高中高職的混種學生，他們頭上總是有各
種不同顏色的光環，將來長大成什麼樣子，令人有許多想像。一次隨著V6浩浩蕩蕩地走進這
棟充滿神秘色彩的建築裡，我為了不出糗，特意想好自己的動作（免得被別人發現我的不一
樣），安靜地擔任護花使者，好奇地東張西望湊湊熱鬧，陪認識的同學找認識的社團同學。
　那時候我還沒遇見麥奇，正式打照面是在籃球場上，三對三鬥牛。那時只有她一個小女生
騁馳在球場上，令我目不轉睛，但我實在是太害羞了，只好邀請V6為左右護法加入這支球隊
，沒想到搭訕的如此順利。回頭一想，這可能是奠定未來搭訕的一百零一招訓練。（教育不
能輸在起跑點啊！從小就必須具備搭訕與被搭訕的技能，未來在尋找伴侶時，目標會更加明
確。）
　麥奇的身形小小隻的，個性像一隻貓，靜靜的在自己的世界裡探索，表情動作非常柔軟，
妳會受驚擾的事情，她無動於衷，妳以為她已經走了，她好好地佇立在那裡，但只要一碰到
籃球她便像一隻狐狸，機靈地穿梭在對手與隊友之間。她有一對灰色空靈的大眼睛，楚楚可
憐的模樣，有時候真想把她一把抱住，順一順她的毛髮，叫她要乖不要亂跑，但是她聽不懂
人語，不受任何人控制。
　有一次去麥奇家，一進門不同品種的狗狗，搖著尾巴一下子全部湧上來，簡直來到了歡樂
的動物園，太多隻貓貓狗狗，我直接放棄認識牠們的名字，原地等牠們來熟悉我，貓怕生就
不用說了，狗狗們各個性情都不一樣，其中一隻她特別交代：
　『這一隻有雙重狗格，不要摸他，會咬人的。』
　我觀察這隻黑色摻雜土黃色的中型犬，他一下子對麥奇張嘴搖尾巴，一下子又合嘴露出兇
煞的眼神，麥奇馬上與牠保持距離，彷彿是家人了然的冷戰。俗話說會咬人的狗不會叫，牠
的第二種狗格便是如此，直勾勾地默讀來者的肢體語言，被人盯著都不甚自在了，更何況是
利牙的品種，背脊的毛孔滲出一條冷汗。麥奇的狗，天曉得牠經歷過什麼樣困難的過去，心
智自我演化出一套獨有的保護機制，以新的姿態面對外界殘酷的干擾，分裂出第二種性格保
護自己。如動物界版本的《二十四個比利》。
　動物園裡的寵物們，是麥奇與家人從街頭上領回家的，另一隻巴哥犬像是醉漢，走路搖搖
晃晃，四足立地卻站不穩。
　『牠白內障，幾乎全盲。』麥奇抱起牠時這麼說。
　『有一天放學回家路上，經過公園的時候聽見小動物的叫聲，有三隻小狗在草叢裡，身邊
沒有其他人、也沒有任何狗，覺得牠們很可憐會餓死，我就帶牠們回來，之後越帶越多隻回
家。去年死了幾隻，飼料中毒，被鄰居毒死的，才弄了圍牆。』
　難得她一口氣說這麼多話。泰然的麥奇稀鬆平常的一段話，與她家活蹦亂跳的動物園，撼
動了我，覺得世界存在像她們一家人與這間庇護所真好，雖然不是人們稱之為豪華的地方，
確實是閃爍著光芒的人間天堂。想起我家的棕色臺灣犬，會不會羨慕有這麼多同類相伴呢？
　我受麥奇吸引，不只是她全身上下沾粘的毛球，還有同性質的磁場，剛認識她的時候我還
不知道，她跟我一樣，鍾情於同性，且鍾情於同性質。多年後，她交了一個女朋友，小時候
住家附近的同學。雖然我早已經替麥奇定位了，但從她口中得到答案又是另一種感覺。麥奇
的故事下集待續，再聊聊第二個女孩，菈米。菈米的班級跟我們班是同一棟樓，只是樓層偏
高，在視野最好的地方，如果不是認識她，可能整個高中生涯都沒有機會上樓。
　在稱得上是男校的校園裡，女生的優勢是再平凡不過的相貌，也會有人為她高歌一曲，當
然，優質的V6各有各的市場。在還沒有見到菈米本人之前，她已經先轟動全校男生，『轟動
』一詞是真的。經過純男生班的走廊，激動的男聲、鼓噪聲混音歡送，以至於其他班級的女
生們不得不聽聞她的名聲。不知道女生們有沒有因此在內心吹起一點風浪，我猜，還不認識
她本人以前可能會有一點嫉妒心，連我都是這麼想的，但我沒聽見自己以外對菈米的任何酸
言酸語：
　『覺得她還好啊！臉有一點圓耶 』視力突然有2.0。即使我沒親眼見過電視上的模特
兒或女明星，我還是用了這般高規格的標準來評斷她的容貌。
　漂亮女生會不會給人一種距離感呢？對我來說，美女像神話般，優雅高貴，清新脫俗，平
凡人不能與之談話，因為她們是高不可攀的女神。第一次近距離與菈米擦身而過的時候，及
腰的長髮隨風飄逸，連走路的速度都像風一樣快，眼神堅定而自信，彷彿已經知道十五年後
，自己會成為臺灣知名的平面設計師。
　菈米是名符其實的傻大姊，眼神堅定是近視卻沒戴眼鏡不敢亂看，漂亮的外表下是一個天
真善良的小女孩，對籃球也很感興趣，如此反差很令人心動。我又假手V6的一百零一招，成
功在球場上和她一起投籃，她每一顆投進籃網的球，都像雷聲大作的心跳聲，砰砰砰敲著我
的腦門，自此之後，我常常粘著她到熱音社、籃球場、她家，陪著她度過人生第一次分手。
　一個喜歡菈米很久的男同學，阿古，是熱舞社的B–BOY，頭上、手腕上常常戴著運動護套
，當我放學去社團找菈米時，他總是站在菈米身邊，一旦我現身，菈米就向他道別，兩人一
起步出校門。（阿古應該默默的討厭我吧。）
　出校門前我最喜歡這一段，放學鐘聲響過一個小時後，校園裡的師生在各自的角落忙碌，
我與菈米走入無人的川堂，樹枝葉縫中的光線受屋簷截成一半形成一黑一白。兩人一起從陰
影處走向光明，迎接我們的是一棵欣欣向榮的木棉花樹，搶眼的橙紅色花冠與黑褐色花萼，
奪取路人的目光，在木棉花的庇護下，我們暫時隱形。直到現在，我搭乘捷運文湖線，行經
復興南路領空時，我還是會忍不住看看腳底下，我們一起走過的街景與那棵校門內的木棉花
。
　學校與她家相距三個大路口，不遠不近剛好是談心的最佳距離。車水馬龍，臺北城市血液
栓塞都與我無關，我只想陪菈米散步，但這份殊榮不久後，換成她男朋友。菈米家在臺北鬧
區高聳建築背後的一塊淨土，可愛樸實的建築就跟她的人一樣。她家的配置難以用言語形容
，在我看起來十分不合理，公寓樓第一層是他們家，卻被公寓樓梯切割成兩邊，兩側房屋之
間沒有小道可供通行，必須要出家門才能到另一側，她帶我去沒人打擾的那一側，大部分我
都在聽她說話，聽她彈鋼琴：
　『兩個一組的黑鍵旁邊，這裡，它左邊的白鍵是DO，DO、RE、MI、FA、SO、LA、XI，這邊
也是。』
　第二回她沒唸出聲來，愚鈍的聽力也猜的出是同樣但高八度的音階。這是第一次學琴，也
是最後一次。每次與她分開，至少都要花十分鐘說再見，好像明天就見不到一樣，一定會用
最崇高的十八相送之禮，也一定會擁抱，好朋友需要溫暖的那種擁抱。
　兩人最常一起做的事情是打籃球，人見人愛的菈米總是能生出一顆籃球來，再結伴一起到
籃球場。屢試不爽，每次都有同校男生要求加入，菈米很耐心地拒絕那些蜜蜂。聽好喔！不
是蒼蠅，是來尋花的蜜蜂。某天剛考完期中考，滿心期待放學後的時光，我替她抱著球到球
場上，一個人也沒有，操場被厚重的黑雲壓著，抉擇的時候到了。
　『要下雨了耶！』有點擔心地說。
　『妳怕淋濕嗎？』菈米笑笑地說。
　『我怎麼可能會怕！』每次都敵擋不住激將法的攻擊。
　『那我們去打吧！』菈米的笑臉真的好美，真想一直看 一直看
　『好啊！』我開心地笑。
　長年曝曬而爆裂的籃球地面，一塊接著一塊因雨水轉為深色，直到地面完全反光，凹陷處
很快被雨水填滿，雨勢越下越大，因反作用力從地面彈起來的籃球，被淺淺的水窪洩了力，
高度只剩原來的一半，運球使的勁就更大。秀球打到籃框彈飛出去，也跑不了多遠，看著籃
球滾了一圈又一圈的水刀飛輪，在水盤裡停了下來，數不上互相輪過幾回，雨下得越像淋浴
，興奮之情越漲，一場雨帶來充沛的快樂，頓時間讓我忘了那些肉眼看不見的界線。
　菈米是水做的，動不動就流眼淚，但我沒有親眼見到她留下一滴眼淚，我是在交換日記本
上模糊的字跡，猜到那是淚痕，或是電話裡的啜泣聲，知道她正在哭。她可以為姊姊和母親
吵架而哭，為父親身體不好而哭，為男朋友受人霸凌而哭，真的觸及到自己的事，她反而很
堅強。
　一天，菈米在電話裡邊哭邊跟我說：
　『阿古很生氣，叫我不要跟時碩在一起，說他是花心大蘿蔔！還說要找人打他！』
　　時碩是高一的學弟，好似偶像劇裡走出來的型男，每天看膩的校服在他的身上卻換作時
裝，當教官一派自在的經過他身邊時，便消除了我的疑慮。雖然沒有任何比較的意思，但學
長、學弟、同學的色調自動調成灰階。不僅如此，時碩還自彈自唱錄製了一卷卡式錄音帶，
並將卡式錄放音機一併送給菈米：
　　『每次想我，卻見不到我的時候，就播裡面的歌吧！』
　對一名浪漫才子所有的想像，在現實中已然成真，少女菈米怎能不墜入情海呢？即使所有
人都勸她離開花心大蘿蔔，她仍奮不顧身地愛上他，甚至未滿十八歲就將自己的初夜獻給他
。
　『因為，我想滿足他。』
　說這些話的時候，菈米像是在說別人的事，靜的像是在舔著孤獨，而我也跟著舔。
　菈米拿出那台復古的卡式錄放音機，上面貼了一張小紙，我沒看清楚。她手指推了一個長
得很像立體斑馬線的開關，錄音帶彈出來，翻到A面又闔上，按了機器上排其中一顆方塊鍵
，黑色機器活過來，轉啊轉，發出嘰嘰嘰的聲音，自動停下來後，又按了不同的方塊鍵，男
聲與吉他聲流瀉出來，我與菈米躺在床上聽。讓我想到升級版的國中阿秋。
　菈米躺在我旁邊睡著了，我用手臂撐起上半身，看看她，螞蟻走進去會迷路的眉毛，扇子
般的長睫毛，小而挺的鼻子，臉頰上有她很在意的雀斑，一深一淺兩顆緊緊相依的貪吃痣，
巧而飽滿的下唇，如果我在床上抱她親她會怎麼樣？想起她男朋友對她身體做的事，我又躺
回去了。她會不會也因為不想傷害我，而允許我碰她的身體？想到這就不敢再想下去了，我
睜著眼在她旁邊躺著，直到她醒過來，我對她說我要回家了，她頻頻道歉：
　『對不起啊 我昨晚都在想時碩的事，整夜沒睡 不小心睡著了 對不起 』
　『沒關係。』我同樣頻頻說。
　有什麼關係呢？我只想待在菈米身邊，反正沒在她身邊，我也是在想她。
　當我知道菈米有喜歡的人，那個人又成為她的男朋友的時候，我以為自己會像每一個歷經
失戀的人，難受想哭，意外的是我沒有。回到家，我將所有情緒打包，用一個紙盒好好裝著
，每當我想起來一次，我就多包一層，像俄羅斯娃娃，一層、一層、一層、一層 不斷地
從外面往內包，包得忘記自己在幹什麼，包得忘記紙盒原本的模樣，包得像一座穩穩的大山
，我有耐心地、不帶情緒地、靜靜地聽她的感覺、與她跟男朋友去了哪裡、做了什麼事，我
稱職地當一個忠實的朋友，守護著她。
「世上存在有修成正果的高中戀情，但不是我與菈米的。啊！就是寶貝妳的姊姊和姊夫！愛
情長跑十五年，前年結婚，妳還做了神奇寶貝的婚禮背板和哈利波特的卡片作賀禮，每次看
妳姊姊深情地望著巨人般的姊夫，我都覺得好幸福，一個眼神就說明一切的愛 」
　我怎麼講到這個？喔！菈米的高中初戀很快就結束了，全世界都不支持的愛情，不像羅密
歐與茱麗葉用愛抵抗世界，是時碩先背叛了，他沒有留在學校，反而轉學到別處施展他的才
子魅力。雖然很不情願，但這次是全世界贏了。之後再也沒有時碩的消息，不知道他有沒有
進演藝圈發展？菈米說他有參加甄選。
　身在黑暗中的我，曾認為高潔純真的菈米是一盞明燈，如今燈滅了，但我在菈米與V6身上
找到包容的溫暖，餘溫延長了我的壽命，讓我前進了好幾步，我對愛情仍抱有希望，我繼續
走，同時也繼續偽裝。那時我太年輕，還不懂如果沒有卸裝，我是不可能找到我要的自由，
一種相對的自由。
　當初的決定下得太過紮實，也可能是校風環境太過保守，或者是我偽裝的本事越來越純熟
，又或是知情的人認為我還有機會變形，高中大學再也沒有人質疑我偷偷隱埋的性傾向。對
於成功地隱藏自己，沒人發現，真不知是該笑？還是該哭？如果可以，當然希望有人發現，
並且有足夠的力氣拉我一把，現實是，每個人不是忙著找未來、找錢、找對象、不然就是在
找自己，哪有時間理睬別人呢？
　在獨處裡，我害怕愧對自己；不在獨處裡，我害怕偽裝被拆穿，平日以最理想的面貌，安
全地應付課業與周遭，我要做一個別人期待中的自己，所以我很沒創意地在大學交了一個男
朋友，對，是學長。只有天曉得我掙扎過。
　最容易受誘惑的一年，豺狼虎豹還單身的一年，某人悄悄地被鎖定了。
　大學時，線上聊天系統從奇摩即時通轉型為微軟msn為主流，大一新生自動上繳電子郵件
，輕易地把自己給賣了。上網登入時，新添好幾個陌生帳號，朋友列表上另加『小光光』分
類，我與其中一個帳號瞎聊，奇蹟似的從傍晚聊到凌晨，對方的樣貌卻一無所知，唯一線索
是迎新活動籌備的學長之一。
　『昨天我也有到你們班上去，我在靠近前面門口。』學長釋出新的線索。
　我努力回想那一天，雖然不熟悉同學與學長的樣貌，但高中生與大學生的氣質還分得出來
。同學們像是無力抵抗的羔羊，被花枝招展的邪教入侵，兩名邪教門徒站在講臺上發布招募
消息，兩名站在前門示威，後面來了三名準備壓境。其中，一名平頭微胖戴眼鏡的學長靠著
前門門框，另一名沒戴眼鏡的學長坐在空桌上，髮型形似臺灣當紅樂團五月天的阿信，但髮
色極需要補染，我問學長那個是他本人嗎？他連續打了幾個驚嘆號表示驚訝。我再把臉和聲
音配上，完整的學長形象就成形了。
　與學長除了在msn相會，課堂間換教室也會碰到，像是與同學前後穿越爬滿藤蔓的國父百
年紀念館樓，而大二學長魚貫而出，兩隊交會時尷尬地點頭微笑。經過幾次短暫地交會，逐
漸描繪出學長的臉部輪廓，一單一雙的大眼睛，鼻子比一般人要大得多，嘴角總是藏著笑意
，一般臺灣男生平均的身高，身材精瘦，但衣服常常是過大號，圓潤的臉龐令人誤以為是胖
。
　在螢幕前聊天是一回事，面對面聊天又是一回事，與學長的關係，如國中時與阿秋電話連
線有異曲同工之妙，不過沒有了英文課做擋箭牌，與學長的連線僅止於螢幕上的網友關係，
還稱不上網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