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我的摯友阿D的生日
每年今日的午夜之前
我定會等在手機旁
待時間一到傳送生日快樂的貼圖給她。
幾次之後我已感到乏味
正好最近試著以紙筆書寫的方式代替臉書上短篇廢言發文
寫著寫著倒有了心得
於是寫了生日祝福在白紙上
傳送給她。
我向來對生日數字有感
鮮少忘記別人的生日
當然如果妳並不重要的話另當別論。
但我並不喜歡提供生日祝賀給人
因為我與大部分的人都是那樣的保持距離
一年大概只有生日這天
是我最容易長時間想起對方的時刻。
我大都沈默不語
卻又內心飽滿
嘿咿，生日快樂呀小賤人
我在心裡一邊OS
一邊連結到對方臉書窺視近況。
據說手寫是有溫度的
我在這方面並沒有感知的溫度計
我的字跡潦草
下筆無力
整體看來彷彿是篇用心的文
但每個字拆開來看卻又奇醜無比。
倒是書寫為我造成了一點療癒的效果
偶爾工作到一半心裡總要浮現一些OS
好比走開
巷啦
勾九
勾噁味。
都是同一個意思
只是語言不同。
自從我開始寫字後
這就成了我把說不出口的祝福表露出來的方便管道。
言不由衷的話太多
寫得出來的文字卻難以讓我昧起良知
胡言亂語比如我從未深愛過這世界。
我總不會寫下
對 我就是不想祝妳快樂
但妳最好好好活下去吧。
想起阿D難免要高興
這是我們相識的第十個年頭
十年前我還是個二十六歲的屁孩
薄皮肉包
不耐摔的有洞的餛飩。
在一個再也無法更頹靡的夜晚
阿D打電話來說要把我帶回她家。
她內容大意是說:
妳一個人不太行
像快壞了。
跟我走吧。
然後隔天
她就來我租賃的套房
幫我把我的行李搬去她家。
真是一個好值得依靠的帥踢哦
(左手握住右手放在雙眼充滿愛心的臉頰邊)
我就這麼住在她的房子裡
從一個夜夜飲酒求醉
慢慢平息破碎
長成了一個願意重新拼湊自己的人。
雖說在我眼裡
深愛的人
必定會在我的注視之下自動套上俊踢靚女的濾鏡
但是誠實而言
阿D在我眼裡真的還好而已。
她還好
算可以啦
我覺得我比較帥而且可愛
雌雄同體。
阿D沒咪咪
無法與我相比
卻有傳聞說阿D當年就讀女校時
是學妹心裡的大帥踢風雲人物。
她樂咖
手腳修長
又是籃球隊的
那些啊啊學姊好帥呀
我愛妳
是身高只有一五八的我直到生命結束的彼日都不可能聽見的高頻呼喚。
這傳聞基本上是從阿D的現任女友那聽來的
她便是當年的學妹之一。
據她所述
她便是經常躲在樓梯轉角旁等待阿D經過時
心跳加速偷看人家俊俏側臉的小變態。
我懷疑那眾多愛慕者其實只有她一人而已吧
哪有那麼帥啦。
當時她與阿D交往三個月後
便被淘氣的阿D提了分手
如此做著忽遠忽近的老朋友
就這麼各自分開渡過了漫長的十六年。
十六年後生命的某個齒輪終於轉動到詭異的位置
啟動了奇怪的機關
大概是會造成人類莫名心悸
欣喜
心裡微微酸楚刺痛連醫生檢查不出病因的狀態。
兩人再見之時
早已失了當年的青春洋溢與生澀
重新在一起時
像是全新從未交手的兩人
對眼相望卻又再熟悉不過。
看在眼裡的我有些傻眼
阿D兩年前和交往七年的女友分手後
不是一直跟我說親密關係很危險她再也不談戀愛的嗎?
因為是那個女人才可以是例外吧。(笑)
十六年欸
小龍女都從絕情谷底浮出來了。
這麼漫長的時間裡
我倒是都為自己做了些什麼呢?
不過我完全不會因為阿D獲得了幸福而推翻她當年對愛情的訣別台詞:
親密關係是危險的。
我想我的問題大概就是再也盲目不起來吧。
我吃了太多痛以後學會了裝死。
我已經不會再動了
我已經不會再動了
不要吃我。
我假裝我沒有看到眼前的棕熊。
不知道在阿D的眼裡看來
小她兩歲的我是什麼樣的?
年齡相仿可能不易有過大隔閡
比如三十六歲的我就是
已經懶得再討論二十六歲種種遭遇
也愛不了四十六歲會把我視為屁孩的女人。
我可以想見四十歲的群組肯定是我難以融入的交友空間
怪不得她們總要設限年齡
畢竟我是這麼的嗯哼
成熟穩重的姿態不會超過十二個小時
內心的角色太多
沒有什麼能綁住我太久的
只好原地端坐了。
我想這種無恥的模式是直到我四十六歲也不會改變的樣貌。
當然我會有點不甘心
我不會愛二十六歲的妹子
愛不到四十六歲的女子
更不用說五十六歲的時候我八成會老得愛不動一個人。
也罷
無所謂了
人生還是能有希望
我爸七十歲才遇到他傳說中生命的摯愛
我本來以為那應該是我。
我以為很多重要的人都是我
但那其實只是我的誤會。
至少我還能跑跳
還能說笑
還能仰著臉說
我只是不小心
才表現出絆倒的踉蹌噢。
生日快樂
好友就是她生日我就會跟著感到快樂。
我知道我的人生一切安好
我的朋友們雖然各自嫁娶
沒人能再如年輕時陪我玩鬧
但是如果我有需要的話
仍然願意帶我回家。
謝謝
這麼多年過後
我早已有自己的家了。
祝福妳們
一生平安。
https://i.imgur.com/vcQBUYK.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