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姊，我們正式交往吧！」
星期六下午四點半，這是大家出門玩樂或返鄉的時段，少有人煙，我們約在宿舍的交
誼廳，我們倆坐在有毛玻璃的電視間內，外頭經過的人，只知道裡面有人，不會隨意打擾
我們。
坐在我對面的王芋琇神情有些緊張，提著一袋，裝有兩杯巧克力可可碎片星冰樂，捧
到我面前。平時吝於花錢的王芋琇，今天的大手筆讓我有點意外。
「發生什麼事了，今天怎麼突然有guts了？」我倚靠在牆角，不想面對任何可能讓我
又再次失望的事情。
「其實……是懿文學姊說，如果我再不把握機會，妳可能就不會再喜歡我了。」
「我喜不喜歡妳重要嗎？妳不是最在意何千婕說的嗎？」
「對不起，我當時真的不是這個意思。」王芋琇立刻低頭道歉。「我真的錯了，請妳
原諒我，我不應該讓妳難過的。」
完蛋了，看到眼前示弱的王芋琇，我完全無法生氣，但想到她之前對我的一切，我仍
無法輕易原諒。
說實在的，除了心軟之外，眼前的王芋琇讓我有點認不出來，平時極少說出自己看法
的王芋琇竟然這麼低姿態、誠實的表達自己的想法，而且還勇於道歉，到底李懿文是對王
芋琇下了什麼蠱？讓一樣愛面子的王芋琇，願意坦露自己？
記得前幾天我無意間和李懿文稍稍抱怨我和王芋琇的狀態，當時的李懿文沒特別安慰
我，也沒特別說什麼，只是淡淡的要我等待，時機到了，我們自然而然就會在一起了。
「是李懿文叫妳來跟我告白的？」我故意語帶憤怒的詢問。
「對啊……」王芋琇抬眼看到我的怒氣後，改口：「不是啦……是我跟她聊過之後，
更明白自己的想法，所以……」
很好，看來按表操課的王芋琇忘記自己的台詞了。
「所以？」我試探性地詢問。
「所以……」王芋琇搔頭，露出苦惱的模樣。
「所以？」我笑眼瞧著王芋琇，想看她還能說出什麼。
「所以……我才來跟妳告白的。」像洩了氣的氣球，王芋琇略過自己遺忘的台詞，說
出結論。
「真的是這樣？不是因為李懿文的關係？如果妳這麼重視李懿文，就去跟她告白啊！
幹嘛又在我面前支支吾吾的？」
「唉唷，妳不要生氣，其實是因為曹宇舒的關係啦……」王芋琇低著頭，好像是怕被
毛玻璃外稀疏的人影知道祕密似的。
「曹宇舒？為什麼？跟她有什麼關係呢？」我單手撐著臉，想看看眼前的人還能說出
多荒謬的話。
「呃……因為……」王芋琇緊張玩弄自己的雙手，讓指頭運轉的愈來愈快。
「嗯？」我不自覺放大音量。「因為什麼？」
「因為……」相反的，王芋琇的聲音愈來愈小，小到像蚊蚋都聽不見的狀態。
「妳她媽的不要再給我扭扭捏捏喔！我快受不了了！」我奮力拍桌，衝到王芋琇身旁
，壓近我們彼此的距離，緊盯著她的雙眼。
「好啦，妳不要生氣啦……」王芋琇將我安撫好，接著畏縮回自己椅中的角落，委屈
的說：「只是……因為我看到妳和曹宇舒愈走愈近，我怕妳們再來就在一起了……」
「是啊。」我輕快地說。
「欸……怎麼可以！……我們不是牽過手了嗎？」王芋琇皺眉不解的問。
「牽過手又怎樣？妳不是說依何千婕說的算嗎？妳不如去跟她在一起。」
「怎麼可以這樣……那如果我們接吻了呢？」
「蛤？妳說什麼……」原本蜷縮在位置中的王芋琇，突然靠近，整張臉放大在我眼前
，她細薄的唇瓣俯向我的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壓上來。
嗯，原來女生的嘴唇真的相當柔軟。
＊
抱得越緊
刺扎得越深
但我還愛你
請別再靠近我了
──陳繁齊〈刺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