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篇獻給W。
0.
幸福是比較來的，愛情有時候也是。
妳要先知道幸福的樣子，才會知道現在離它有多遠，通常都是在不幸之中，得出幸福
的樣貌，「至少不是現在這樣」。
我不知道幸福的模樣是否大同小異，大房子、大狗、陽光、我愛的人之類的；但我想
愛情是很看對象的，對甲的愛情狂烈，對乙的愛情溫潤，而我對顧的愛情卻很直覺。
那是一個髮禁剛解的年代，女孩子紛紛留起瀑布般直髮，有的染色，膩了換上點捲。
進入女校沒多久，就像是分流一樣，只有兩種人，比較男生的女生，跟比較女生的
女生，即使兩個長髮的女生，都還是有辦法分老公老婆，跟踏出校園的世界沒有什
麼太大不同，都需要標籤。
我仔細回想，或許是顧找到我的。
站在飯店前，婚禮在兩個小時後開始。
A.
顧是她名字中的一個字。
我喜歡喊顧，其他人都用別的方式叫她，但我喜歡顧、顧、顧地叫，
嘴吧要輕輕嘟才能發出的音。
「不好意思，可以幫我撿一下球嗎？」眼看著球快滾進一旁的工地，我朝離球最近的
女孩那揮揮手。不過她似乎很專注在和別人聊天。
球場旁的工地，以後會是一個新大樓，樓下會有著標準的游泳池。但現在它只是不斷
在增加我撿球折返距離而已。
工地被兩人高的鐵網給圍住，黃底紅字的封鎖條在地上隨風輕飄，我從底下將半個身
子鑽進工地，撈到那顆球，想退出來，制服卻被鐵絲勾住，我試著前後挪移擺脫它。
「妳不要動。」身後傳來的聲音很陌生，實際上我也沒辦法動。過幾秒感覺到背上制
服又服貼回我身上，抱著排球狼狽地起身。
有研究說人的記憶會連環境狀態一併記。
直到現在我還是記得那時候陽光的顏色、空氣的味道。她背對著光，像是被陽光擁戴
而來，空氣中草和泥土味，混著她一點點她身上的柑橘味。
「這個洞應該叫教官來處理一下才對。」她歪著頭視線繞過我，打量那個把我困住的
洞。她朝我淺淺地笑，轉身輕巧離開。
我想那時候我的表情大概完全藏不住吧，這種第一眼的感覺是什麼，一見鐘情？
好像又沒有那麼了不起，但我就這麼一直記著那五秒的空間，直到高二分到同一班，
才有機會細細看她。
「妳是之前被卡在洞裡的那個！」
顧是14號，我是7號，只有剛分班照座號坐那天，照身高排後，沒坐在她旁邊過。
「呃，對。」我拿起左前方的三角名牌，放到她桌上，「我有名字。」
「哦，妳的名字好中性。」
「中性不好嗎？」
「好啊。」
「妳名字才難唸。」
「會嗎？」
「顧。」
「嗯？」
「叫妳而已，上課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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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記：
週日更新，會是短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