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碎念系列
真的、假的、重要的、不經意想起的
以下正文
-
這是奇怪的一天，忽然好想吃那家日式食堂的牛丼。
在確定晚上的live表演其實比我想像中還要晚一小時後，我便騎著車朝北。
但大概剛過台北車站我就不行了。
14年年初，和M 在一起後，就常常載著他往那跑，
附近的一所大醫院，她的父親常常需要往返。
有時午後、有時晚間，她會坐上我的機車後座，繞過我的頸子，替我扣好安全帽的帶子。
雙手摟上我的腰間。
累的時候她靠在我的肩頸睡上一會，而我會刻意避開顛簸，
即使我知道就算摔下車她或許還是會繼續睡，仍不願驚醒她。
送她去醫院後，我找附近的咖啡廳念書等待她，之後再一同去那家日式食堂飽餐一頓。
牛丼上一圈煎得深褐的牛肉片，中間濁白半熟蛋搖晃，
拿著竹筷攪和，將下層微濕的蔬菜炊飯翻起。
蛋的香氣、牛肉清甜，還有飯的濕軟。
用日式啤酒燉熬多時，馬鈴薯一咬即碎，胡蘿波嚇人的生味被醬汁取代，
豬肉軟嫩，入口即化，帶有一絲絲麥芽清爽的味道。
綜合的炸物更不用說了，豬腰內肉用綜合香料醃漬成串、起司牛、雞軟骨、炸南瓜。
麵衣可能是細碎的麵包粉，口感清脆。
最後以日式炸年糕收尾。
一年後，M 的父親過世了。
再半年後，食堂老闆易主了。
之後，我們分開了。
M父親的過世像是個起點，而後身邊朋友的父母、朋友的朋友，意外的、久病的，
陸陸續續離開這個世界，六、七個吧。
死亡究竟是什麼？活著又是什麼？
這天是我第一次看她的表演，匆匆進場發現竟有座椅。
哪有人看live表演在坐的？
於是我站在側邊，直到舞台上人影一個接一個出現，燈光倏亮，
吉他聲傳來，大鼓小鼓輕盈地跟著。
歌手輕鬆自在的歌聲迴盪：「到底什麼才是愛 我瞎猜」
音符出來的剎那，音樂的生就在那一刻，而死也是。
不可能再彈奏出一模一樣的樂曲，因為手勁或輕或重，或是硬體差異，都是。
但這是屬於台南的聲音，是與M 當初在台南的聲音。
想起那些回憶，我又不行了。
能做的只有大力地隨著音樂搖晃、擺盪身軀，跟著音符活在這一刻。
不知道第幾首曲目，Bass手換了低音大提琴，
赫然注意到那似乎是我當年學Bass的第一個老師。
那時和高中好友C 一起去找他學琴。
與C的關係一直很微妙，是好友但又競爭，在Bass上我不願輸她。
後來我確實是贏她了。
但她卻在某個來我家過夜的夜晚說：「妳不在台灣的那幾天，妳女友P來找我，
我們上床了。妳知道她在床上多放蕩嗎？」
這些記憶忽然從深處被攪起。
在經歷過這些，我不知道哪些是自己、哪些不是，
就像兩杯水碰撞、波動，我的水濺到妳那一些，妳的水灑進我這一些。
最後恢復平靜。
只是我的水中有妳的顏色，你的水中也參雜了我的味道。
而現在我這杯水大概是苦的。
活著究竟是怎麼回事？
大概是看見這些人生中必經的苦，抱著這些苦，見證這些苦。
從生活中汲取那些美好的，珍惜、再珍惜，放大、再放大。
知道可能落榜，依舊去應試。
知道可能吵架，依舊去溝通。
知道可能受傷，依舊去碰觸。
知道可能破碎，依舊去戀愛。
或是旁觀這一切，仍然去感受。
真真切切地看著身而為人的苦悶，
專心工作、認真讀書、好好吃飯。
https://goo.gl/6xAj4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