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選擇的話，妳會選擇好聚好散？還是不歡而散？」
18是我在網路上認識沒多久的朋友，
雖然認識的時間不長，
但我們相處的氛圍就像多年好友一樣。
如果小王子的星球誕出的那些哲理是萬用卡的話，
18的小宇宙就絕對是曖昧、告白、戀人專用卡，
封面還一定是大大的LOVE這四個英文字母的那一種。
18活在一個很愛情的世界裡，所以她時不時的會丟出類似這樣關於愛情的討論題。
「因為工作關係，我看過的不歡而散絕對比好聚好散的多。最近才看到的一對是男方有了
外遇，想要和女方離婚，即使男方願意付一筆贍養費和三個小孩的扶養費，女方說什麼都
不肯簽字離婚，我不知道女方還有沒有愛，但我至少感覺到女方不肯簽字離婚是因爲很深
的不甘心，不甘心自己的生活破碎了，卻還要去成全傷害她的人。據女方的哥哥說，他妹
妹因為這件事得了憂鬱症，只要看見男方情緒就會失控，甚至要過好幾天後才能比較平復
，到最後不只是相看兩相厭，更是寧願從此再不相見，然後我想起了甄環傳裡的那句死生
不復見。我曾經情願不歡而散，因為刪不掉的美好回憶讓人太難以負荷，還來不及給出的
情感留在體內像毒藥一樣讓我痛苦到不能自己。」
「妳剛用的是「曾經」，意思是現在不是那樣想了？」18從鍋裡撈了一塊鴨血放進她的
碗裡。
是的，我們在一個看起來非常不適合談論這種話題的麻辣火鍋店裡探討愛情。
我一邊默默的想著這話題的背景按照常理應該是在咖啡店裡，
而且還是那種一眼望去有好幾台MAC的那種文青咖啡店，
一邊把碗伸過去也撈了一塊鴨血。
「嗯。我一直都覺得能找到相愛的人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甚至會覺得我愛的人剛好也愛
我簡直是不可思議。當我不再痛哭流涕後，這一種想法便回到主導位置了，相愛對我來說
很珍貴，即使已經變成曾經，我也不願意有任何事損耗掉這份珍貴。如果有愛過的人對我
說寧願沒認識過我，我想這對我的殺傷力比分手還強吧。」
「雖然我也曾經被愛情傷過，但至少到目前為止，愛情對我來說還是屬於美好的東西。畢
竟，即使受傷，也是愛情美好的一部份。」我接著補充了這幾句。
「妳那是過於浪漫的說法了吧，我可不覺得痛的死去活來還算美好。」18擺出一副不以為
然的表情。
「說不定我是微浪漫主義者。」我聳了聳肩。
「還「微」咧！我看妳內心根本就是粉紅泡泡國吧，連說出來的話都像粉紅氣泡酒。」
「那妳看了那麼多怨偶後還相信愛情嗎？」
「與其問我相不相信愛情，不如問我相不相信永遠吧。我相信愛情，當下的感覺都是真實
的，但我沒辦法相信愛情能和永遠結合，只要有生命的東西，都會有保存期限。弔詭的是
，我不期望有誰能給我永遠的愛情卻總是會不由自主的跟對方索求，更弔詭的一點是，我
沒有懷疑過自己能給別人永遠的愛情。」
「這不弔詭啊，妳根本就還是相信有永遠的愛情，只不過那個能讓妳相信的人還沒出現而
已。」18很專注的在涮兩片特級雪花牛，因為我剛跟她說涮10秒的牛肉比全熟的好吃，所
以她非常有實驗精神的同時涮了兩片肉要來驗證。
「好像是喔，那其實也沒那麼弔詭嘛.....」我說。
「是。一。點。也。不。弔。詭。好。嗎。」倒數0秒，18夾起了那片特級雪花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