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伍
Tiffany
接下來的幾天Jeff都陪著Muriel來公司，看他們兩個的相處，我更加確定
Jeff喜歡Muriel，而且，他一定知道一些Muriel不想讓人知道的秘密。
但今天，Muriel一個人來上班，Jeff沒有陪她。
「今天Jeff怎麼沒陪妳？」
「他明天就要回去了，我要他自己去逛逛，別都跟我綁在一起。」
「這樣啊……那妳可以陪他去啊。」
「要上班。」
「沒關係的，說一下就好，妳去陪他，沒人會說什麼的。」
「不是沒人會說什麼，」她的視線從電腦螢幕上移開，抬頭看了我一眼，「
是妳不會知道有人說什麼。」
我愣住，她的意思我怎麼會不明白。
「畢竟，」過了幾秒，「妳知道的，事情不是如此……」她依舊看著電腦螢
幕，整個人已經進入「工作」狀態。
是啊，她不說我幾乎都要忘了，Jeff只是來台灣陪她「演一齣戲」，可是
Jeff卻是真心的……
「Muriel，中午我們一起吃飯好不好？」我問，其實想趁機跟她好好聊聊。
「喔，醉翁之意不在酒，是吧？我知道了。」
「謝謝。」我說，感謝她沒有拒絕我。
「問吧，妳想知道什麼？」我們才點完餐，她就直接切入主題了。
「Jeff是真心喜歡妳的……妳應該知道吧？」
「知道啊！但他不是女生，我只對女生有感覺。」
「妳……試過嗎？跟男生……」
「姊，有些事情是不用試就知道的……想到男生說愛我，我就覺得噁心沒辦
法接受。」
「可是妳可以跟男人上床……」
「欸，上床跟愛不愛上兩回事，對我來說，跟男人上床純粹是生理需求……」
「那妳為什麼不找女人發洩？」
「會啊，只是……女人比較容易動情……那很麻煩。」
說著，我們的餐送來了。
「我要開動了。」說完，她毫不客氣的吃了起來。
「那……妳跟Jeff是怎麼開始的？」
「某天兩個人都想，講好就做了啊！」
我不懂，她怎麼能夠把這種事看得這麼……隨性……
「很難理解嗎？」彷彿看穿我的疑惑，她問。
我點頭。
「姊，身體是女人的武器……」
「但是……」
「但是，使用武器一定會有危險，用不好就會傷了自己，甚至致命。」
我還是只能點頭。
「看清這點，小心的用，就好了。」
「可是……」
「風險一定有，碰到，也就只能認命啦！反正，最終大家都會死，早點死未
嘗不好。」
她說完，給了我一個笑，一個……很淒涼的笑。
「Muriel，」我伸手握住她的手，但這次她把手縮了回去。
我依舊看著她，「告訴我，妳到底經歷了什麼事？」
「妳不需要知道。」她冷冷的說。
我愣住，雖然被拒絕是意料中的事，可是被這樣冷漠的對待……
「對不起。」我道歉。
「不用道歉，我沒有生氣。只是，我不喜歡讓人知道我的事。就這樣，沒什
麼的。」她說完，繼續吃飯。
我卻沒辦法像之前那樣「沒事」。
午餐剩下的時間我們都沈默沒有說話。
她吃飽之後，默默的去結了帳，然後回到我對面，「慢慢吃，不急。」她說
，繼續低頭滑ipad。
一起走出餐廳時，我是鼓起勇氣探性的勾了她的手……她沒有拒絕，我靠了
上去，她一如往常的任我勾著靠著，我笑了。
「Muriel，謝謝。」我輕聲說
「不客氣。」
唉，我怎麼會這麼容易因為她的一句話難過，然後又因著她的一個笑開心…
…她怎麼會這麼輕易的牽動我的心情呢？
Muriel
我一說出那句話我就後悔了。
我知道我傷害了她。
可是……除了那樣說，我還能說什麼？
那並不是件好事……我不想讓她知道，更不想讓她因為那樣而同情我。
但，我同樣不願意傷害她……
看到她受傷的表情，我的心揪了一下……有點疼。
而當她如同往常主動勾我手的時候，我居然……有想一把牽住她的衝動。
這不對。
我的反常沒逃過Jeff的眼睛。
「妳今天怎麼了？心不在焉的，做愛的時候也是。」他裸著身子用手撐著頭
看我。
我搖頭，靠上去抱著他，他摟著我，讓我靠在他胸前。
只有對他我會這樣。
我們一起經歷過太多事……所以，就算我知道他是真的喜歡我，甚至愛我，
我也沒辦法跟他在一起……一來我對男生的感情，最多就是像兄妹；二來，他值
得更好的女生。
「Muriel，」他順著我的頭髮，我抬頭看他，「妳喜歡妳姊姊吧？」他說。
我愣住……終究他還是看出來了。
「妳看她的眼神，我知道的。」他溫柔的說，他對我，始終溫柔。
我沒有說話。
「放心，也只有我知道，只有我看得出來。」
我點點頭。
「我覺得，妳應該告訴她。」他輕吻著我的頭頂。
「別鬧了，她是我姊耶！」我輕輕搥了他一拳。
「她是妳姊，她也不是妳姊……妳知道的。」
「我……配不上她。」我說，然後湊上去咬他的脖子，其實是不想讓他繼續
說下去。
「Muriel……別這樣……」他抗拒著。
「我要……」我說，然後鑽進被窩裡，用嘴巴讓他有反應……我知道這樣能
讓他失去理智。
我懂他，如同他懂我一般。
他低吼一聲，跟我一同沈浸在情慾裡。
這次高潮前，出現在我腦海的，是姊姊的笑……
Jeff說得沒錯，我愛她。
可是，我不能愛她。
「Jeff，」我輕聲喊他，他環在我腰際的手動了動，讓我知道他還沒睡著，
「你為什麼這麼久沒有女朋友了？」
「因為妳也沒有女朋友。」他說，我懂他的意思。
「就說要你別管我了……」
「不行，我一定要看妳找到可以照顧妳保護妳的人，我才能放心。」他把我
轉向他，嚴肅的看著我。
「唉，別幼稚了，我自己可以照顧好自己，也可以保護自己……」
「妳知道我說的不是那樣……」
「Jeff，別這麼死心眼……」
「Muriel，我曾經沒有保護好妳一次，所以，我一定要確定妳能夠幸福……」
「你有，我的命是你救回來的，不是嗎？」我輕撫他的臉。
「但妳沒有真正活回來，不是嗎？」
「你救了我，所以我現在還能在這裡；所以我能在你面前絲毫不用掩飾偽裝
；所以只有跟你在一起我才覺得自在……」
「但妳不再愛人，連自己都不愛。」他說，一針見血。
我無言以對。
「Muriel，那不是妳的錯……」
「別說了……」
「那也不應該剝奪妳愛人和被愛的權利……」
「拜託你別說了……」
「Muriel……」
「我要你別再說了。」我推開他，起身穿衣服。
「Muriel，別這樣。」他跟著起來想拉住我。
「不要碰我！」我大聲說。
「Muriel……」他站在離我幾步的距離看著我。
「我今天回家睡，明天你自己去機場吧。」我說，把衣服整理好。
「……好，我知道了。如果有事，還是要找我知道嗎？」他柔聲的說。
我背對著他，完全可以想像他臉上的表情，我不忍回頭。
「嗯，我知道了。」說完，我開門離去。
回到車上，我放任自己在車內痛哭。
為什麼我就不能忘記那件事？
為什麼他要救我？
為什麼不讓我在那個時候就死去？
為什麼……他要說出我喜歡姊姊？………
我一直哭到累，才開車回家。
半夜兩點，我躡手躡腳進了家門，這時候大家都睡了，不會有人發現我回來。
至於我為什麼要回家而不是去媽咪留給我的房子？
因為我的安眠藥在家，而今天，我想睡覺。
但我才剛回房間，衣服換到一半，姊姊就來敲門了。
「進來，門沒鎖。」
「Muriel，妳怎麼回來了？」她一臉睡眼惺忪。
「吵醒妳了嗎？對不起。」我說，背對著她繼續換衣服。
「口渴醒來喝水……」
「喔，那繼續回去睡吧！我要去洗澡了。」我說完，拿著衣服準備閃進浴室。
「妳怎麼了？！為什麼眼睛那麼腫？」她像是突然驚醒一樣的一把抓住我。
「沒什麼……」
「妳跟Jeff吵架了？還是他欺負妳了？」她緊張的問。
「先讓我洗澡，好不好？」我像是哀求般的說。
她輕輕鬆開手，我進了浴室。
我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眼睛真的很種……難怪就連還沒睡醒的她都看得出來……
邊洗澡邊想著有什麼可以消腫的方法，這樣明天一定也會被問……唉，我到
底在幹嘛？……
「Muriel，妳還好嗎？」姊姊敲著門問。
「我快好了，等等就出去。」
唉，看來……這女人等等會問很多問題了……
但她沒有。
「累不累？」我擦著頭髮出去時，她這麼問。
「有點。」我說，把毛巾掛在椅背上，打開抽屜拿藥。
「頭髮要吹乾。」
「我想睡了。」我說完，把兩顆藥配著開水吞了下去。
「我有沒有聽錯？妳想睡了？」她驚訝的看著我。
「嗯，我想睡了。」如果是平常我一定會壞嘴逗她幾句。
「那就睡吧！我幫妳把頭髮吹乾再回去。」她說完，直接進了我的浴室拿吹
風機。
我不想跟她爭執什麼，就隨她去吧！
我躺上床，背對她，她坐在我身後仔細的幫我吹頭髮。
藥效漸漸發作，我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也不知道我睡著之後她到底陪了我
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