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作者權限不足，委託友人代發。
ID：tautouE，作者名：愛維塔朵杜
獻身Ⅱ-77
凌知道就是此時、此刻。
她深吸口氣，落下第一個音。
隨後Lizzie緊接著跟上，手指拂上琴鍵當下，凌立刻發覺Lizzie彈得與平常練習不一
樣，全無以往童稚氛圍，旋律從容平靜。
第一首「異國和異國人民」，凌知道她得一個人探索了，但又非全然一人，Lizzie像
股穩定的力量在背後默默支撐她，鼓舞她在陌生情境前行，膽怯中帶點好奇索驥。茫然無
措時，回頭便可見Lizzie。
如此緊隨而堅定的陪伴給予凌莫大勇氣，遂重拾練習時的感覺放開來彈。
曲與曲的銜接，Lizzie彈得依舊揮灑自如，卻極富包容性，不斷鼓勵凌任性而孩子氣
地嘗試樂符裡所有可能性。
練習都未能如此盡興，凌的手指如在琴鍵飛舞，兩位演奏者相互激盪對抗，最終相融
和諧，把原應為小品的篇幅勾勒成時而澎湃，時而細語輕喃的詩章。
凌全身心投注琴聲之中，恍惚裡，驀然有身旁的Lizzie是舒曼，而自己是那被舒曼守
護的克拉拉的錯覺。
舒曼與克拉拉兩人合奏此曲時，舒曼的手指已然受傷，而克拉拉正值顛峰，是故舒曼
琴技自然跟不上克拉拉。
因此舒曼合彈「兒時情景」並不是為了展現自己的技巧或作曲造詣，而是為了讓克拉
拉了解他對她的愛，同時感受克拉拉對他的感情。
乍然領悟之後，凌心跳忽地開始失速，莫名的感覺由胸口滋生，身體微微戰慄。
她竭力壓抑這突如其來的發現，無法判別Lizzie是真情，抑或投入作品的表現，只能
全力以琴聲回饋樂曲捎來的濃情蜜意。
暫時沈浸在被愛的歡愉裡，凌眼前似有閃耀奪目的光彩奔放，末幾曲琴音更加溫婉動
人，連觀眾都為之屏息。
演奏結束時，席間有數十秒毫無動靜。
無人料到本是拿來放鬆舒緩的曲目，竟有這般出人意表的演出，宛如十九世紀舒曼與
克拉拉再現。
待回過神來，全場歡動，掌聲和叫好聲不絕於耳。
凌佇立鼎沸人聲前許久，心中激動不已，情不自禁回頭凝望身旁Lizzie。
Lizzie也正看著她，臉上笑得肯定而溫暖，她靜靜退到凌身後，也和觀眾一樣鼓起掌
來。
Lizzie把掌聲全歸於凌，彷彿今晚的主角是凌，不是她。凌彷若置身夢裡，對著Lizz
ie，只覺內心盈滿敬重與感激之情。
這是頭一次，她認識Lizzie以來，對她回報由內而發綻放的笑容。
＊ ＊ ＊ ＊
謝幕十來次，歐洲那些聽慣演奏會的觀眾，一旦遇上超水準演出，回饋通常熱情而直
接。好不容易結束，Lizzie還要繼續下一場演出，凌帶著尚未平復的情緒先行返回後台。
才剛踏出舞台範圍，工作人員就拿了一只手機給凌，表示電話正通話中，凌略微遲疑
接過電話，想著這種時候怎麼會有人打電話給她，話筒彼方就傳來紀容的聲音。
『……紀凌。』
聽見紀容熟悉的嗓音，凌一時有些激動，心中又驚又喜，不敢置信地，「容……妳怎
麼會打電話來？」
紀容似乎在猶豫說詞，頓了一下，回道：『Lizzie在妳們演出之前就吩咐工作人員通
話給我。』
凌摒住呼吸，聲音克制不住顫抖地，「……嗯。」
『妳剛才的演奏，我全聽見了……彈得很好。』
紀容語氣溫柔而肯定，兩人很久沒這麼對話，方才短暫遺忘的思念忽然間清晰起來，
凌忍了忍，終究沒忍住，聲音低啞地，「容，我想妳了……好想見妳。」
彼端一直沒有動靜，沉默好一陣，才聽見紀容壓抑而闇啞地說：『我等妳回來。』
那聲音情感不同以往，震得凌心臟一片動盪，胸口滿溢的情感無處宣洩，想念終成斷
線風箏無法控制，她一刻也等不下去，決心今晚就啟程回去與紀容相聚。
「演奏會一結束，我就搭飛機回國，妳等我。」
＊ ＊ ＊ ＊
演奏會迴響熱烈，有聲有色，所有成員聚集維也納一間酒館慶功。眾人一番酒酣耳熱
之後，凌和Lizzie雙雙走至吧檯並肩齊坐。
凌打算慶功完就回飯店收拾行李到機場候補機位，Lizzie還不知道她打算今夜啟程回
國，凌不想不告而別。
凌不曉得Lizzie會如此費心。
從小除紀容、堯以華，沒人這樣千方百計滿足她的需求，Lizzie這些別出心裁的巧思
，使凌有些不可思議。
望著斜前方的Lizzie，凌胸口微微起伏，先是感謝她這段時間的照顧，更感動於Lizz
ie今晚為她所做的一切，然而心裡依稀有些疑問，思來想去仍想不通，最後還是克制不住
好奇。
「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Lizzie盯著她，先是笑了笑，而後帶點狐疑地，「紀凌，妳是真不知道，還是裝蒜？
」
凌靜靜看著Lizzie，Lizzie凝視她的目光動人，眼波若有無限情意流轉，凌像是有些
明白過來，但不敢確信，她困難地嚥下唾沫，屏氣等待Lizzie回應。
「紀凌，我喜歡妳很久了。」
「……」
「早在妳知道我之前，我就已經認識妳了。」
＊ ＊ ＊ ＊
Lizzie曾說在她心裡，凌並不是她的敵手，又說她對她的好，只是開頭而已。
若這些都不是她原先以為的愛屋及烏，而是以追求的心態來待她好呢？
凌突然想起完成裸畫時，Lizzie溫柔替她穿衣的模樣；帶她進嚴晉壽宴，幫她踏進紀
容不願她走入的世界；以對她有利的條件設下成為高級助理公關的要求；制止她接道上兄
弟的檯，又通知嚴晉解救她與紀容。
腦中不斷浮現許多畫面，愈想心愈熱。
是她太遲鈍，沒發現Lizzie是以這種方式愛她。
「紀凌，我一直覺得妳該去檢查眼睛，我喜歡的人自始至終只有一個，那個人從來不
是紀容，而是妳。」
「……」
「我九歲見到妳開始，就喜歡妳了……我喜歡的人是妳。」
兩人若無其事由酒吧返回飯店，凌一直走在Lizzie前方，她不知該如何面對表白後的
Lizzie。
Lizzie當然清楚凌躲避的心態，不打算讓她如願閃躲，才踏進房門，就又一次認真表
白，而後不加掩飾拉過她的手，低頭吻她。
這一吻，吻得凌目眩神迷。
柔軟濕潤嘴唇碰觸自己那一刻，凌耳朵彷彿可以聽見自己偌大的心跳聲，漲熱的腦袋
全然無法思考。
在這之前，她內心一直視Lizzie為強大美好的人，將她當作目標，希望有一天，自己
也可以像Lizzie這般強大美好，然後紀容就會愛上她。
卻完全沒想過，這樣璀璨閃耀，立於世界頂端的人會愛著自己，現在甚至滿心想佔有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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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後言
我說過女主角沒有油水，那只好從女配角身上揩了，誰叫容嬸這孩子這麼不爭氣……（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