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驗]如果能夠選擇(二)波濤洶湧

作者: Shiba861107 (Shiba)   2024-02-02 22:12:17
先把第二篇放上來~
其實我已經寫四篇了,晚點再來放第三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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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生書院,是我們學校新生在正式入學前,先行交友的最好機會,而因為小隊員是由全校
所有科系隨機混搭的,能遇到的人又比宿營更加多元。心想著未來4年都只能被困在宅男
堆裡的我,想當然耳,怎麼可能允許自己錯過這個認識人(帥哥)的大好機會。
書院的活動內容很簡單,白天就是聽聽各種學校的教職人員介紹著校園環境,偶爾參加一
些小隊之間的競賽,而吃完晚餐後,就是學生們的自由時間。
第一次住男生宿舍的我,表面上裝作鎮定,其實內心早已興奮得不成人形。對於同道中人
來說,和一群充滿著野性及陽剛味的青春男孩們同住一個屋簷下,就如同將螞蟻丟入糖水
中,既幸福又刺激,卻同時也充滿著危機。包覆在身上的甜膩糖衣,是救贖,也是毒藥,
我深怕自己成為《巧克力冒險工廠》中因貪吃而掉入巧克力河中的小胖子,時刻提醒著自
己,最多,就是讓眼睛吃吃冰淇淋。
男孩們的日常生活極為單純,在洗完澡後,不是聚在一起聊天打牌,就是互相較勁著誰手
機中的牛棚鑲著金,誰的抽卡又歐了。我因為神魔早就玩到膩了(認識我的都知道,我高
中是轉珠之神),就在隔壁寢室和白天相識的幾個新朋友們打大老二。
「欸!你知道明天要交資料嗎?」一個同學突然問我。
「交資料?」我滿頭疑惑。
「對呀!好像是什麼證明單的…」他開始認真思考。
「幹!對吼!」我猛然想起。
新生書院作為大學的第一道關隘,自然而然的也成為了學生們繳交各種入學資料的入口,
什麼學雜費繳交證明單、註冊手續單的,都可以在活動期間繳交。但我就是一個事前準備
永遠不會齊全的人,在仔細檢查後,才發現自己竟然真的忘記印了某個資料。
「沒差吧!開學之後也可以交啊,沒參加書院的人不也都是開學後交?」坐在旁邊的同學
和我說。
「但我其它的都印了,沒交一個很白痴欸。」我說:「反正我資料都在筆電裡,只是筆電
放在家,不然我叫我媽把缺的資料email給我,我明天再去電腦教室印。」語畢,我起身

我走到走廊和我媽通電話,經過了幾個月時間的沖刷之後,戰火早已平息,但我們之間依
舊維持著一個危險平衡,說話的語氣不慍不火,彷彿一切的情緒都留給了自己,彼此只剩
下公事公辦。
「好,反正密碼是XXXX,妳等等再傳給我。掰。」我和我媽道完最後一句話。
其實在和我媽說筆電的密碼前,我也仔細思考了很久,害怕她又會看到什麼不該看的東西
,但我不是一個會把深夜的慰藉儲存到D槽的人,瀏覽器的歷史紀錄也定期會清空,筆電
的內容猶如一位剛正不阿的正人君子。看來沒什麼好擔心的了,我如此自信的想著。
回到隔壁寢後,我們繼續在牌場上廝殺,直到深夜1點,我們幾個異客才悠哉的準備回房
睡覺。我拿出手機,想看看我媽是否已經將資料email給我,卻看到了20幾封未讀訊息。
看到發信人寫著「媽」,我寒毛豎起。
「我看了你的Line了」第一句話。
幹,電腦版Line忘記登出。
後面的20幾封訊息到底寫了什麼對我來說早已不重要,我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會是什麼樣的
辱罵,但我還是顫抖著雙手耐心看完,而這次她看到的內容,不只是和情人間溺愛的問候
,也不只是和學弟討論哪個學長比較帥,而是分手後不甘寂寞的我,在某個僅有一面之緣
的身軀上尋找夜晚慰藉的故事。
當時我用Line把這段情慾說給要好的學弟聽。
死了,真的死了。我反覆捶打自己,後悔昨日怎麼會忘記把Line登出,痛恨自己當初又怎
麼會大嘴巴把一夜情說給學弟聽,這他媽真的是最糟的情況。我腦中回放著數個月前她撞
開房門,歇斯底里的對我怒吼,接著躲回房間哭的畫面,內心深埋的未爆彈再次將我的情
緒炸得粉碎。我強忍著淚水,無視四周傳來一日交情的問候,走至宿舍外。
我拿起手機,撥給了上了同一所大學的高中同學。
「喂?哥。」我儘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正常一點。
「怎麼了?你怎麼聽起來怪怪的?」對方卻一語道破我的偽裝。
「沒事…」我深吸一口氣,說:「哥,你有機車嗎?」
「有,怎麼了?」
「我有急事需要從學校回家一趟,現在沒有捷運了,你…你可以先借我嗎?」我問,語氣
中顫抖。
「我機車現在不在我身邊,而且…你會騎嗎?」他有點焦急的問。
「…不會。」
「那你還想騎回家!」他突然大聲的說,但我聽得出來他只是擔心我的安全。
「不管你發生什麼事,都不準這樣讓自己陷入危險。你現在叫計程車。」他嚴厲的說。
「好…」
車門關上的瞬間,我跟司機報了地址,接著眼淚便不受控的流了下來。到底為什麼沒人懂
我,到底為什麼我必須受這種苦,不是說天無絕人之路嗎?為什麼我感覺現在這世界上已
沒有我的容身之地?這腐爛的世界,連身旁最親近的女人都把我當成異類,那我到底還有
什麼活下去的動力?
20分鐘後,車停在了家門口,我付了錢,衝出車門後便死命的往樓上爬。我不知道我回家
是為了什麼,可能是想要尋求一次解釋的機會,又或者是期待著房裡的女人在經歷過無數
次的衝擊之後,會突然改變心意放我一馬。我彷彿墜入無間地獄的惡鬼,用醜陋的姿態的
在殘牆上爬著,用沾滿鮮血的雙手將自己推往微如針尖的希望。但真的會有希望嗎?我不
知道,真的不知道。
進門,看到的便是鎖死的房門。
我敲了敲門,無人應答。我嘗試再敲了敲,依然毫無聲息。
「媽!媽!」我大叫著,屋內卻依然安靜得連心跳聲都震耳欲聾。
瞬間,夏夜的空氣變得冰冷。
「不對…不應該是這樣的…」我跪坐在地上,毫無保留的大哭。
不知哭了多久,我終於聽到了房門解鎖的聲音,接著看到蓬頭垢面的媽媽探了出頭。她顯
然也剛哭過。
我看著我媽,她也就這樣看著我,就這樣過了5分鐘,她打破沈默。
「你…真的無法改變了嗎?」她虛弱的問我。
「我…」我一時回答不出來。
「你知道黃伯都怎麼說你嗎?」她問。
「他說,哎呀,你們家的兒子,這麼獨立又這麼優秀,真想看著他一路長大,找個漂亮的
老婆成家立業。」她說著別人對她說過的話。
「…」
是啊,如果可以的話,誰不想這樣,誰不想牽著一位美麗的異性,過著人人稱羨的幸福生
活,誰不想抱起牙牙學語的孩子,親吻他軟嫩的臉頰。如果可以的話,誰不想在別人的眼
光中「正常」?
「但你卻選擇了這條陰暗的路…」她語氣顫抖,淚水也逐漸滑下臉龐。
「這不是選…」我試著反駁。
「我管你是不是選擇!」她突然崩潰,吼道:「你憑什麼要我受這種苦!你憑什麼搞爛我
兒子的人生!」
「那你憑什麼把我生成這樣!」我也終於受不了大吼:「你以為我想嗎?你以為這是我的
選擇嗎?你只在乎自己的痛苦,那你有想過我有多痛苦嗎?這件事發生在我身上,是我一
輩子都必須要承受的痛,你又憑什麼在旁邊對我說三道四!」
吼完,我重重的喘著,彷彿一切的怨念都已在剛才釋放,我聽到了房門關上的聲音,轉瞬
間,四周陷入了無盡的黑暗。我就這樣被夜幕包圍著,剩下胸口陣陣的刺痛提醒著我還有
氣息,原來人在撕心裂肺的時候,心臟是真的會痛。
我無力的跪坐在地上,腦中浮現的,卻是黃伯說的那個美好的畫面。30歲的我,牽著剛上
幼稚園的兒子,笑嘻嘻的教著他認識路旁的花草樹木,而我的美麗妻子則跟在我們身後走
著,懷中還抱著一個紅潤的小嬰兒。40歲的我,在沙發上聽著兒女分享學校裡發生的點點
滴滴,妻子也坐在我身旁輕輕笑著,好像這樣的小日子就是我們的全世界。50歲的我,笑
著問女兒這學期成績如何,有沒有喜歡的男生,妻子則在身旁告誡剛入職的兒子職場禮儀
。60歲的我…
「或許這才是幸福吧?」我對自己說著最沈重的謊言。
暴雨過後,沒有迎來陽光,已降至冰點的關係,沒有理由消融。我步入了大學生活,不一
會兒就被課業壓得喘不過氣。我沒有打工,也沒有參加社團,和系上同學的交情也僅止於
揪活動、抄作業的關係。或許這樣才是最好的吧?或許被這個身份綁架的我,永遠都沒資
格獲得他人的溫暖吧?我沒有再對任何人敞開心扉。
直到有一天,我又看到了那個宿營陪我一起跳早操的女孩。或許她,能夠成為我夢境中身
旁的那一位吧?
我拿出手機,對著我媽傳了自那天起的第一封訊息。
「欸媽,宿營認識了一個滿漂亮的女生,我好像想追她欸」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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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兩集好像寫得有點太沈重XD,不過大家放心,有趣的都在後面。
這些故事都是真真切切發生在我身上的事,對話的部分為了符合邏輯(也有可能是跟本不
記得),可能會經過一些小修改,但劇情走向絕對是100%真實。而我透過寫作並不只是分
享給你們看,而是同時也分享給我自己,讓時間在文字中倒流,也讓現在的我和過去每個
階段的我更熟悉一點。
還有,我真的沒有渣那個女生喔XD
作者: carlization (夢的繾綣)   2024-02-02 23:1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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