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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麻吉？情侶？」原本在第十二集之後就已經下結局了，但因為事情有徹底的變化，
為了交代清楚，也為了做個完整的了結，所以又寫了這一篇。
這一篇就是真正的完結篇了，真的。
我保證......。
———-故事開始———-
自從毓琮退伍了之後，我跟他的聯繫雖然變少，但卻從未間斷過，這段時間以來，他也遇
上了幾個對象、嘗試過戀愛的感覺，也經歷過失敗的路程，這些故事每一段我都陪他經歷
著，小自如何引起對方注意，大至如何走出情傷，他都會向我傾訴，我也不厭其煩地聽他
說。
而我，平心而論，其實我心裡還是有那麼一個區塊住著他的，但我很清楚，無論是對於我
或他而言，我們之間都只能停留在「麻吉」的階段，那條叫做「友情」的界線就清清楚楚
地劃在我倆之間，不斷提醒著我絕對不可以越雷池一步。想清楚這一點之後，我也漸漸讓
自己走出他的影子，找到了我愛他、他也愛我的人。
這些年來，與毓琮之間的情感讓我從來都不願意去計算時間，因為相當自然而然地，我覺
得我們一輩子就是會維持麻吉關係，絕對不會中斷。
民國106年上半年，我終於考上了士官高級班，一旦結訓，我便取得晉任資格，在軍旅生
涯中也算是進入到另一個領域了。
北投受訓，意味著我與毓琮的生活環境更加接近，或許這對於當時已經有愛人的我而言是
一個禁忌，但正因為我心中清楚了解到與毓琮關係進展已經到達極限，所以也就沒有太大
的罪惡感。
「事情就是這樣。」我說，喝了一口啤酒，是青蘋果口味的。
「所以我們阿覺要準備晉任班長了耶！」毓琮說，摸摸我的頭。
在我受訓的前一天，我跟毓琮相約在西門紅樓的一家露天小酒吧小酌，他還是跟以前一樣
不會拒絕我的邀請、不會拒絕我的要求，還有那習慣性的摸摸頭。
「等我到時候晉任上士之後，我就可以換一套更帥的軍服了喔！」我說。
「我又看不到。」毓琮說。
「我再穿給你看啊！」我笑著說。
酒瓶碰撞，約定正式成立。
隔天起，我正式開始了士官高級班的生活步調，不得不說，我這一官科的士官高級班實在
太專業，完全超乎我的想像，以至於課業壓力很大，對於已經許久沒有如此密集唸書的我
來說，還是有那麼一些吃力的。
面對如此繁重的課業壓力下，那段時間，我與毓琮的聯繫也暫時恢復以往的平淡，他忙碌
他的生活，我專心我的課業，就這樣過了一個月。
這一天，我與他傳著訊息。
「琮，你這個假日有沒有空啊？」我。
「我正在上班，假日有空啊，怎麼了？」毓琮。
「明天星期五，我晚上開始放假，這禮拜我不想留宿學校了。」我。
「所以你要住你親戚家？」毓琮。
「不要。」我。
「那要住哪？」毓琮。
「你說呢？」我，翻了一個白眼。
「住我這裡？」毓琮。
得逞了！
「竟然你都這樣拜託我了，那這個假日我就過去陪你好了！」我。
「這樣你不是很賺？小鮮肉陪你度過假日耶！」毓琮。
「小賺而已。」我。
「但我明天晚上會有點忙喔，你要等我一下。」毓琮。
「好！」我。
「那假日你想去哪？」毓琮。
「陪我去找個地方。」我。
「？」毓琮。
「我出生的地方。」我。
「好！」毓琮。
「阿覺！起立！」
糟糕，上課開小差被教官逮了。
為了讓他專心把工作做完，也讓我專心功課，隔天的白天我們都沒有互相打擾，我期待著
晚上的碰面，我也相信，他也這樣期待著。
約莫晚上六點半左右。
「琮，我已經到捷運站了，你忙完再過來就好，慢慢來。」我留了一封訊息給他，然後在
路邊玩手機等他。
七點了，訊息沒有回覆，也沒有讀。
七點半了，訊息還是沒有回覆，還是沒有讀。
八點了，訊息依舊沒有回覆，依舊沒有讀。
「你還在忙嗎？」我又留了一封訊息給他。
沒來由的，一股莫名的不安感在我心中越來越明顯，我不知道為什麼，一直到我發現臉書
上的一則通知，是我同梯在毓琮臉書留言的通知。
「兄弟，祝你一路走好。」
這是什麼意思？
我馬上打電話給同梯。
「你在毓琮臉書留的話是什麼意思？」我說，不安的感覺更加劇烈。
拜託，不要是那個答案，我不要。
「毓琮走了，在今天早上。」
「你......你在開玩笑嗎？」我說。「這種事情可以當成玩笑嗎？！大家年紀都不小了！
不
要拿這種事情開玩笑！」
我無法控制住我的焦慮，所以我用憤怒來壓制我心中的不安。
「阿覺，你冷靜一點，毓琮走了，這不是玩笑。」同梯說。「今天早上他上班的時候，從
樓上掉下去了。」
「騙人......。」
我們說好的約定，你都忘記了？
那一天晚上，關於我怎麼到我阿姨家這件事情我完全沒有意識，這一切都是如此機械式，
回過神來的時候，我已經站在阿姨家門口失神了好一段時間，阿姨家的狗不斷對著門外的
我咆哮，直到阿姨開門發現我，我才真正醒過來。
「阿覺，怎麼突然來了？」阿姨說，驚覺我的異狀。「發生什麼事了？」
我沒有告訴阿姨我愛毓琮，只是告訴她，一個對待我比親生哥哥還要好的學長過世了。
「都是我的錯......。」我哭著說。「說不定......說不定是因為我......他才掉下去的
..
」
阿姨嘆了一口氣，緩緩將我抱住。
「阿覺，阿姨跟你說，人活在這個世界上，什麼時候出生不是我們能決定的，什麼時候離
開、怎麼離開，也不是我們任何人可以決定的，這不是你的錯。」
「不是......不是......就是因為我......，妳不知道......。」我依然哭泣著說。
是的，阿姨不知道我心中自責的原因，我也不能告訴她，只能讓這股名叫「自責」的感覺
在我心中發酵，並且讓我的心被那逐漸散發出的酸楚侵蝕。
「阿姨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自責，但如果你不想說也沒關係，只是我覺得你明天應該去看
看祂，不然以後你會覺得遺憾的。」阿姨一邊說，一邊輕輕撫摸我的頭。「你也想去看祂
，對嗎？」
我點點頭繼續哭泣。忘了哭了多久，不知不覺中我就在沙發上睡著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聯繫上了毓琮的姊姊及以前的學弟，知道了毓琮現在的位置後，一起前
往醫院。
隨著車子的前進，我與毓琮的距離也越來越近，心裡也越來越忐忑不安，直到那一刻，我
心中依然抱著「這一切都是玩笑」這樣的希冀，但事實上我很清楚，這一切都是那樣的真
實。
我以為我會痛哭失聲，但沒有，我真實的體認到，當一個人傷心到了某個程度時，那種悲
傷的感覺不是哭泣就能發洩的。
我拿著一炷香顫抖著，呆楞的看著眼前鮮紅色的靈位，上面黑色的文字寫著毓琮的名字。
憑什麼......，憑什麼可以用這樣一片木頭就把一個活生生的人給交換走？
我沒有哭，只是眼淚不受控制地不斷滴落。
「祢騙人......，說好的約定呢......？祢怎麼可以把我一個人丟在捷運站？」我喃喃自
語
說。「騙子......。」
隨著眼淚一滴一滴流著，我的力氣好像也被一點一點帶走，最後終於支撐不住，雙腿一軟
癱坐在地上。
祂還痛嗎？那一刻祂應該很害怕吧？祂是否也因為無法履行約定而慌張呢？
「阿覺我跟你說喔，我找到工作了！」
「什麼工作啊？」
「在大樓洗窗戶啊！」
「大樓洗窗戶？！那很危險耶！」
「做好安全防護就不會有問題的！」
「可是......，可以不要做這個工作嗎？」
「別擔心好嗎？而且...我想試試看。」
「那...好吧...，不過一定要小心喔。」
「放心放心，我會的！」
「阿覺，我跟你說喔，今天我們經理說我做得很好，要升我當領班喔！」
「這麼厲害！這麼快就當領班喔！」
「對啊！以後會派幾個人跟我做，聽我的指揮喔！」
「你一定會是一個好領班的！」
「阿覺，今天老闆誇獎我了喔！他說我工作很仔細，人也帶得很好。」
「看吧！我就說你會是一個好領班的！」
「大家有不懂的都會問我，還會找我檢查安全裝備喔！」
「那你就要更加仔細了，不能有半點疏忽喔！」
「嗯嗯，我知道喔！」
從毓琮開始做這份工作開始與我分享的所有瑣碎一一浮現在我腦海裡，這些聲音把我內心
的自責發揮的淋漓盡致，坐在醫院外的椅子上，除了哭泣，我找不到其他的方法表達我內
心的痛苦。
「阿覺，我可以這樣叫你嗎？」
掉著眼淚，我抬頭一看，是毓琮的姊姊小柔。
「小柔姊姊，妳叫我阿覺就可以了。」我擦掉眼淚。「不好意思，哭成這樣給你們添麻煩
了。」
「不要這樣說，我知道你的難過不會比我們少。」小柔姊姊看著我說。「我無意冒犯，但
琮琮的手機我全都看過了，所以你們的事情我都知道。」
「我......。」我呃語。
「說起來慚愧，我是祂的姊姊，可是我對祂的了解卻沒有你多。」小柔姊姊說。「不過我
們很感謝你了解祂、關心祂，還有......愛祂。」
聽到小柔姊姊說到這裡，我又忍不住潰堤了。
「姊姊，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為什麼這樣說？」
「如果當初......如果當初我堅持讓祂換工作......，那祂今天就不會......祂就不會..
..
我泣不成聲。「我明明知道祂疼我......不會拒絕我的要求......，如果當初我鬧脾氣的
話
祂今天就不會......就不會掉下去......，都是我的錯......，對不起......都是我害了
祂
，我是間接害死祂的兇手......。」
「不是這樣的。」小柔姊姊緩緩抱著我。「沒有人應該為琮琮的死負責，祂成年了，這是
祂的選擇。」
「可是...可是明明可以不用這樣......，要是我......。」
「要是你當初堅持不讓祂做這份工作，祂就不會死，對嗎？」
「對...都是我的錯......對不起......。」我點著頭道歉著。
「可是你想想，祂做這份工作的時候快樂嗎？」
「......。」我點點頭。
「如果當初你阻止祂，祂今天雖然不會死，但是祂會失去這一些。」小柔姊姊說。「因為
這是祂的成就感，也是祂覺得珍貴的經歷。」
是的，我們都錯了，因為毓琮的死而自責的所有人都錯了，沒有人可以阻止任何人離去，
我們每一次成功的阻止，雖然可能使祂脫離一次危害，但也將迫使祂失去一些什麼，而失
去的這一些，很有可能是祂未來生命中視為珍寶的東西。
毓琮渴望成就、渴望成功，而祂在退伍之後也做到了，雖然祂走了，但祂已經得到祂生命
中最渴望的東西。
「乖，不要哭了。」
「可是......可是我捨不得琮琮......。」
「姊姊也捨不得，但只有放下，琮琮才能好好離開。」
未來的兩週假日我都在殯儀館幫忙，摺元寶、蓮花，一邊跟小柔姊姊聊天，聊著我與毓琮
共同經歷過的曾經。偶爾空閒的時候，我會到毓琮的靈位前看看祂的照片，與祂說上幾句
話，即使祂不會回應我，但我始終相信祂會聽到我說的話，然後在夢裡與我相見，摸摸我
的頭，給我一個擁抱。
只是，這兩週以來，祂從未在我的夢中出現。
「姊姊，對不起，明天琮琮就要出發了，我卻沒辦法來送祂......。」我說。
「沒關係，這兩個禮拜很謝謝你來幫忙，琮琮一定都知道，祂會理解你的。」小柔姊姊說
。
「那個......，姊姊，我......。」
「怎麼了？」
「琮琮走了到現在，我還沒機會看祂，我可不可以......。」我提出了我的願望。
「當然可以，姊姊帶你去。」
但最後我還是沒見到毓琮，殯儀館的人說，不知道為什麼，毓琮的大體退冰很快，已經不
能提供瞻仰了。
對此，小柔姊姊對我說抱歉，如果之前就想到這件事的話，或許我就能見到毓琮最後一面
了。
「沒關係，琮琮那麼愛面子的人，或許祂不想讓我看到，還是不要勉強了，隨緣就好。」
我對小柔姊姊說。「姊姊，我等等就要回學校了，我想跟琮琮說幾句話。」
小柔姊姊很善解人意，拍拍我的肩膀後就迴避了。
燃起一炷香，我看著毓琮的遺照。
「琮，對不起，明天祢就要出發了，我沒辦法來。為了我們說好的約定，我一定要順利畢
業，祢放心，我還記得我們約好的，等我升上士之後，一定會來讓祢看看我穿軍服的樣子
，祢要等我喔。」還有，不要為了沒辦法遵守約定而難過，我知道祢會自責，因為我了解
祢，可是我不生氣了，真的。」
煙霧裊裊升起，一邊說著，我的眼淚又流下來。
「明天出發去另一個世界之後，快點去交朋友，不要讓自己孤單，但是不能因為交新朋友
就忘記我，我才是真正的麻吉。」
「其實最近我有一點點生氣，因為祢都沒有來看我，每天晚上我都希望能看見祢，可是祢
一次都沒有來，本來今天我想罵祢的，不過我猜祢可能現在很忙吧，等祢有空的時候一定
要來看看我，一定要喔......，拜託......，我好想祢......，真的很想很想祢......。
」
那天的夜裡，毓琮終於來見我了，就在祂出發的前一個晚上。
那是一個全白的世界，這個世界裡只有我和毓琮兩個人。
「琮！」我抱住祂。「我每天晚上等祢來找我，我有好多話想跟祢說，為什麼祢現在才來
......，為什麼......。」
毓琮沒有說話，只是抱著我，一邊摸摸我的頭，祂的懷抱好溫暖、好安心。
「我不生氣了，祢沒辦法陪我去找我出生的地方，以後我可以自己去，祢也不可以因為這
樣自責了，好不好......？」
我抬頭看著毓琮的臉，祂用那慣有的笑容看著我。
「還有......，對不起......，如果當初...如果當初......。」
毓琮沒有讓我繼續說下去，只是輕輕搖搖頭示意我不要說下去，我知道，祂沒有責怪我。
「可是......可是我捨不得祢......，我不想要祢走......。」我哭著說。
毓琮輕輕吻了我一下，就像當初我給祂的晚安吻那麼輕巧、溫柔，然後看著我，一邊擦去
我的眼淚。
「答應我......下輩子......，我們還要當好朋友......，好不好......？」我看著毓琮
說
祂笑了，笑得很燦爛，摸摸我的頭之後，對我點點頭。
約定正式成立。
這一次，不能再失約了，好嗎？
那一夜之後，毓琮再也沒有來見過我了。
兩年後。
「老爺，我已經到琮琮住的地方了。」
「嗯嗯，軍服換好了嗎？」
「換好了。」
「那快去吧，不要讓祂等太久了，祂一定也期待很久了。」
「嗯嗯。」電話裡，我與男友這樣說著，我已經告訴他關於我跟毓琮的過去，我的男友也
很理解我心中住著毓琮這件事情。
「老爺。」
「嗯？」
「你真的不怪我心裡還愛著祂嗎？」
「祂疼愛過你，我很感謝祂，而且以後你都會跟我在一起，又為什麼要怪你呢？」
「謝謝......。」
「謝什麼啊，快去吧！祂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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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真實經驗改編的故事原本的讀者、曾經對學長與不覺的支持者，以及曾經應徵過關於
學長徵友的朋友們，在這裡，不覺要跟你們說謝謝，因為你們也是我跟學長美好回憶中的
一環，你們後來的出現與支持，幫我們的故事又增添了一抹色彩，使這段記憶更加鮮明。
［麻吉？情侶？］正式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