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第三章 別壞了潛規則
第一幕 捷運三號出口
我站在捷運站的台階上，
抬起左手熟練的抖開袖子，這是我大哥跟交往7年的前女友分手後送我的他們的對錶。
原來時間已經這麼晚了。
『嗨！我在這裡。』你很有朝氣的向我揮了揮手
「嗨！你好。」我禮貌性地點了個頭。
其實吧，這樣的場合也不陌生，
一個月總有這樣幾天，跟陌生人看電影、吃飯、牽手、擁抱、接吻、上床。
這樣的流程，早已習以為常，像呼吸，像毒品。
似乎怕場面尷尬，穿著寬鬆運動短褲的你說今天天氣似乎有點微汗。
你領著我走，我拖著返鄉過年的家當，在你跟後走著。
從車水馬龍的路口轉進一條小巷，你不時回頭看看我有沒有跟上。
行李箱的輪子把安靜的小巷輾壓成轟隆隆的碎屑，
在糖果屋前的路上撒成一道軌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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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賽爾與葛利特遺留下的小石頭是要找到回家的路，
而我遺留下的，是要找到這段回憶的地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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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幕 老舊公寓
壁癌的牆硬是刷了層白漆，一排排的鞋櫃釘著整齊，
就像圖書館的某個角落。
不經意地，看到了一雙女鞋。
『這是我大嫂的鞋子。』突然背後有個聲音說。
我轉向你，只在你喉結的高度，抬頭一路往上看去。
你很高，我想應該有183公分。
微微茂出的鬍渣下，有一排整齊的牙齒，
不知道為什麼，你總是笑地很開朗，
看著看著彷彿就不由自主地盯著裡頭的牙齒瞧，想數數裏頭到底有多少顆牙。
一顆兩顆三顆四......
『對了！我們不是說要喝香檳嗎。』你笑了笑。
「嗯，對，我還記得。」該死！又盯著你的笑容瞧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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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問我要不要去你的地盤聊聊，你有一瓶香檳，想找人一起喝掉。
但我想說的是，我有一些未來，想找你陪我一起耗掉，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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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幕 沙發上
這是一個鼠灰色的麻質沙發，一個兩人座的小沙發。
相隔著一只抱枕的距離，我們的膝蓋卻碰在一起。
拿了塊Godiva給我，你說有些人喝酒時會配上巧克力，
巧克力的苦澀會帶出酒的甜味。
酒瓶漸漸見底，你語帶抱歉地說你得去抽根菸。
『雖然我知道你很不喜歡煙味。』叼著菸，你笑著。
你自個拿著酒杯到了陽台。
今天是個有月光的夜晚，你靠在陽台邊抽著菸，看著我。
突然明白大嫂曾經對我說過的話
「起初也不覺得自己會嫁給身高不滿一百七的男人，
你大哥，也曾沒想過自己會娶滿身刺青愛喝酒又抽菸的女人進門。
如果你生命中，也出現了這麼一個人，所有的條件都不再是條件。」
你捻熄了菸，對我笑了一笑。
『走，該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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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我才知道，為什麼會有人喜歡巧克力配著酒，
因為那種味道，會蔓延到記憶中，帶點甜也帶點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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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幕 像倉庫的臥室
衣物擁擠地層層疊疊在狹小的不銹鋼鐵架上。
最上面的，是一件印有小象印花的棉質短褲。
這讓我想起打工時運動鞋店的倉庫，一樣得狹小擁擠，只差這房間裡多了張單人床。
一張麻質的單人床，與沙發同個款式。
與房間如出一轍的風格，床上也滿滿地擠上了兩個男人。
你說怕我掉下床，於是你讓我睡在靠牆的右側。
你的鼾聲，在左耳呢喃，起起伏伏。
我一路從你的眉心攀爬過鼻樑的山丘，停在英挺的鼻頭上輕輕地按了一下。
登上以你為名的頂峰，插上以我為名的旗幟，在你的身上，在我心上。
我是知道潛規則的。
狹小的單人床，使我們靠得很近，近到我們鼻頭相對，一吸氣就能夠直接聞到你的鼻息。
是淡淡的菸草味，是你捻熄菸時的笑容。
對於菸味敏感的神經，變成一種吸食器，貪婪的、卑微的幸福著。
我是知道潛規則的。
你滿足你的征服慾，發洩著。
而我被溫柔圈養著，奉獻著。
我並不習慣這樣的角色，隔了好些年，今晚又成為溫柔下的俘虜。
這樣的情懷，容易壞了規則，
我是知道潛規則的。
這樣不對，這樣不好，這樣不行。
但你抵著我肩睡著，我握著你的手。天殺的，真希望我還能知道甚麼是規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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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嗎？科學家說，左耳，是用來聽情話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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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幕 清晨
(燈暗 聚光燈倏地照在一名男子身上)
他穿著淺灰色的運動衣，看得出精實鍛鍊的身材，
微微隆起的胸膛，有睡醒後的汗痕。
不搭地配著紫色鬆緊帶的棉質短褲，上面印有許多可愛小象的印花。
天空濛濛亮，也不開燈，
就抱著一把吉他，坐在鼠灰色的麻質沙發上。
房內傳來緩緩的鼾聲。
他望了望房間，回過頭淡淡地掛著一絲複雜的笑容，他清了清喉嚨。
「沒關係你也不用給我機會
反正我還有一生可以浪費
我就是剩這麼一點點倔 稱得上 我的優點
沒關係你也不用對我慚愧
也許我根本喜歡被你浪費
隨便你今天拼命愛上誰 我都會 坦然面對
即使要我跟你再耗個十年 無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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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會哭，歌聲就是我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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