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二樓窗邊
二樓窗邊似乎給了一種可供觀察的視角，不若遠眺那般遼闊，但又不至於比肩接踵。似是
某種不完全的隱形，不惹人注意，但未消失，同時展現疏離與親密。
隔壁桌的聲音仍不時滲透過來，時事婆媳生意近況，滑手機仍是為數最多的動作，宣告他
的視界已在遠方，比鄰若天涯：甜點特賣會、會計師考試、小學加減法和一個和我四目交
投的人。三十秒過去，我確認「他在看我」並非是錯覺，但似乎也沒有打算後續的意思。
然後交友軟體顯示訊息：一張截頭去尾的身材照。我熟練地按下「x」。
毋寧說這大概是一個monent的捕捉。但片刻太長、瞬間太趕，須臾與剎那太急躁而當下太
有教訓的味道，吉光片羽則有「寫作文」的造作。monent似是腦海中我可以找到的適合的
字：像便利貼在牆面的可移動色塊，允許自由任意增減進出，看似疏漏卻能縱橫連結，近
似只求達意的速寫；事實上速寫遠比拍照還慢，更不若相片能保留的細節，僅是極度片面
的勾勒、剪裁、選擇、自然而刻意。
那是：流抹千山堪筆硯，輕枝細起掌中纖。當墨字與墨漬填滿整張紙，.......，有些是
便趨於喧嘩而安靜。
喧譁的是聲響，安靜的是我。
以及過了十五分鐘之後，仍舊注目著我的那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