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蕪田園》
5
回到醫院，護士來說服老人吃下含有鎮靜劑的藥，我坐在床邊，看著他緩緩
入睡。此時，下了一夜的雨總算停了，厚重的烏雲被久違的陽光驅散，光線
透過窗簾，照入病房之中。
看了看時間，七點了，該準備去公司了。
我習慣性地下樓，在便利商店挑了一個麵包和一瓶奶茶當早餐，再到地下室
開車。因為時間還早，路上人車不多，不到八點就到了公司。
在等電梯時，章副總從背後叫住我，對我說：「劭杰，你臉色看起來很不
好。」
副總應該是這陣子第兩百五十四個告訴我臉色不好的人了。
「謝謝副總關心。」我回答說。
「你要不要休個假。你要上班又要照顧爸爸，蠟燭兩頭燒，我跟孝志都擔心
你會倒下去。」
秦孝志，是公司的設計總監，算是我的頂頭上司。
電梯門開了，我跟著副總走進電梯。
「我應該還撐的過去。」
「真是辛苦你了，這個大案子沒有你也不行。等案子結束後，我上個簽呈給
你三天慰勞假，你好好休息一下。」副總說。
這間血汗公司，薪水CP值不高，但主管比起一般企業來說，卻多了些人味。
電梯到了五樓我所屬部門的樓層，我步出電梯，回頭對副總鞠了個躬向他道
謝。
好不容易撐過早上，到了中午，我發現喉嚨又刺又痛，連吞口水都很不舒
服。
真的撐不下去了，只得先外出到附近的診所看醫生，耳溫槍一量，39.3度，
真有點燙。醫生說我感冒了，說什麼如果回去沒好轉，可能要去大醫院快
篩，怕是流行性感冒。
冬天感冒最忌諱的就是在密閉空間傳染給人家，雖然我不想休假，但身體狀
況真的不行，只得請假回家休息。醫生告誡我說，在急性期裡至少兩天不要
進公司和去醫院。
回到家，我吞了藥，泡了個熱水澡，精神總算好一些。正穿好衣服打算上床
睡一覺時，門鈴響了。大白天的是有誰會來家裡，可能是郵差送掛號信或包
裹吧。沒想到對講機傳來的是岳漢的聲音。我問他：「你怎麼知道我在家
裡？」
「你先讓我上去再說啦。」
於是我開了門讓岳漢上樓，他也好一陣子沒回來這個我們曾經同居過一年三
個月的家了。
我坐在沙發上，全身酸痛。岳漢自己開門，脫了鞋子便走進來。
「你的臉色真的很難看。」
第兩百五十五個。
岳漢伸出手摸了摸我的額頭，說：「還是很燙耶。」
我用沙啞的細微聲音回問他：「你怎麼知道我生病在家？」
「小茹跟我說的。」
小茹，王恩茹，我部門的下屬。一年半前岳漢進公司當實習助理的時候，恩
茹暗戀他，後來她發現岳漢喜歡男人，就把他推銷給我。總之，她算是我跟
岳漢的「媒人婆」。
「她真的很多事。」
「人家是關心你好嗎？」岳漢不讓我說話，接著說：「快去躺好啦！」
我起身打算走進房間，頭一暈，一個踉蹌差點跌倒。岳漢用他結實的臂膀扶
住我，幾個月沒跟他肢體接觸，常去健身的他，好像又更壯了一些。
岳漢將我「放」在床上，替我蓋好被子，說：「好好休息吧。」
「我好冷，你可以抱著我嗎？」
岳漢爬上床，緊緊地摟著我，就像以前一樣。我突然覺得這樣不太妥當，對
他說：「還是不要吧，我怕你會被我傳染。」
岳漢輕撫著我的頭髮，笑著回答：「我平常有在運動，晚點再吃點大蒜，不
會有問題啦！」
「還有，我爸爸…。」
「我有空會去看他，你放心休息。」
我轉過身，將頭深深埋在他的毛線衣中。此刻的我，真的很需要一個胸膛來
倚靠一會兒。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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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彝倫的假言假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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