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人問起第一段同性關係的戀情是如何開始，我會回答：如同今日中午
的雷雨，來得又快又急。
彼時我們是在同一間教室一起聽課、抄筆記，聽從教官命令的同班同學。那
年暑假我們即將重新分班，一群人租了輛小巴士到東岸遊玩。傍晚我們在民
宿的院子裡烤肉，睡前也許一同看星星。那時的你有意無意地在我身旁，偶
爾摸摸我的頭，說我好可愛。我沒特別放在心上，畢竟這都是你在教室裡對
他人偶爾會有的舉動。夏季的夜晚一群男孩們擠在一間通鋪，你囔囔著要抱
著我睡。只覺得悶熱的我很快從你的懷抱中掙脫，隔天早上起來你為此還生
了場悶氣。我一樣沒特別在意。
開學後的某天傍晚留校夜自習，剛分班的你我在離校兩百公尺的便利商店前
相遇。剩不到一分鐘夜自習即將開始，將你我困在商店前的便是突如其來的
大雨。我們不顧一切地在人行道上奔跑，誰也顧不了誰，也無法在意雨勢滂
沱。我們雖然不同班，仍在同一條走廊上。你從教室裡拿出了一條毛巾給我
，我一邊慢不經心地擦著頭髮。我告訴他等等擦乾後再將毛巾還給他，為何
他還不先回教室。
「有個問題想問你，可以嗎？」料想不到是我已經迴避一年許久的那個問號
。眼前的雨勢漸緩，我心裡彷彿有另一道閃電。我用一個吻作為回答，不過
當時沒料到的是：既然是一場雷雨，那麼在雷聲之後就該有淋濕的心理準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