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我來說，你可能是虹，可能是在我的渴望沉入黑不見底時點起打火機
的微弱的茫火下產生的幻視。總是在你面前展現出同你一般的氣味，只不過當我
低頭嗅著你的足跡時才知道欺騙自己是多麼的悲慘，嗯，這個悲慘世界。
昨晚併坐在那懷舊車廂聽你一路說著這是你兒時的回憶處、這是你每週
運動的球場、這是現在價位為最不合理的華廈，我邊如往常的記下你的一字一句
，又邊盼著你除了右手搭著我的肩外左手也能輕撫我的腰，在這摩肩擦踵的狹小
車廂內享受一些特權，自私的認為我不只是那串落落長的好友名單中的一位。
我喜歡這座城，它紀錄了你的每一個嘻笑怒罵，我知道你少怒、話慢而
小聲，儒雅得不像對這城境之內的子民的刻板印象，我深深為此著迷；我厭惡這
條江，它衝滿了太多雜亂的氣味，像哥兒們搭肩走在街頭聽你說著故事之時，感
覺好像可以聞到早上她在你領口留下的香味，另我陣陣暈眩極其不適。
幾年來，拜whatsapp裡上萬則的訊息往返，我好像成為你名單上的一號
人物，或者是一個待照顧的小孩;當我因工作而踏進你成長領域之時，我更認為
你是把我當成一個後輩般，想把我養在這兒，走你走過的、看你眼裡的。你同我
說越多你那多年來的細微感觸，我越感受魂的顏色受到你的浸染而為此動情；但
你同我說越多你對結髮的愈加珍惜，我其實越想離開這座城市、這份工作。
我邊聽你說著那些其實要不是你我根本毫無興趣的城市歷史邊在腦中印
著你的面容，包含略為斑白的雙鬢。除了歲數外，我無所不知，可能連你兒子昨
日吃了什麼做午餐我都曉得。你總是說老男人的年紀同嫻熟女子一般是不能透露
的，雖不知道你為何有此感，但我不知你是否想過我可以面著你髮際的顏色與你
相談整晚就已說明我也不甚在乎。
你總是催促我與那個某人介紹的女子出遊，但你也不曾察覺我頻繁往返
兩地與你常相見解釋了多少我在你眼中的裹足不前，喔當然還有該死的工作。用
點灑狗血的話是有點噁心，但確實是如此，你的關心像把刀一遍又一遍的劃過，
每次我想逃得無影無蹤之時，你笑起來時雙頰上的深紋有撥弄著我的猶疑。
你的顏色太過絢爛，看著你對我、對他、對她、對一切，機掰，我下的
評語，怎能機掰得讓我相信我可能真的能為了在你的眾多顏色中記下一筆，為了
讓你關心的能如一般人開花結果而真的考慮過去過一般人該走的人生。我紀念了
太多的無疾而終，讓我此刻無法判斷的是要紀念這次無疾而終的條件竟是無疾而
終本身；竟要葬送你的微笑來誘出這微笑。
對我來說，你是虹，總有一天要從我眼裡消失的那道；但可能我也是那
道虹，總有一天要從你眼裡消失的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