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驗] 四百六十千米外的天空 (完)

作者: a030146317 (a030146317)   2015-09-20 23:28:47
 「登登登~登登登……」
 攤在床頭的手機響起了陌生的單調音節,是通訊軟體傳來的電話通知,底上頭像顯示著一個皮膚白皙的男孩--是那個應當回到台北他朋友的家,也許慢慢從我生命裡淡出,一見就是一輩子的阿豪,我的港仔。
 「喂~港仔~~」我用還沒睡醒,仍有點困惑的聲音拿起電話說道。
 「喂,睡醒了嗎?」這陪伴了我兩天,熟悉卻又有點陌生的他的聲音,仍舊聽起來十分溫暖、可靠。
 「嗯~~你怎麼知道我還在睡。可是都快中午,我差不多也要醒了啦」我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後,眼睛還是閉著,賴在床上一動也不肯動。
 「我當然知道的,我有事要告訴你--就是,我跟他說清楚啦。」
 「蛤?什麼?什麼說清楚阿?」也許是半夢半醒間的關係,讓我感到一陣困惑,不懂阿豪究竟想表達什麼。
 「凌晨你給我的訊息我看了,謝謝你啦,好感人的。」講完後,他頓了頓。
 「然後我不是跟你說我台北的那個朋友他也是,還一直想跟我在一起嗎?但其實我不喜歡跟他相處的感覺,就好不舒服的,我比較喜歡跟你出去旅行的感覺。加上遠距離你也知道是不可能的,所以我就跟他講清楚啦,不要再浪費彼此的時間。而且就算要在一起的話,你絕對是大於他的,放心。」阿豪似乎用著一種故作輕鬆的語調說著。
 「所以……你現在自己在外面?」還來不及消化這一大串訊息的我,只得胡亂問問,確認他到底說的是不是真的。
 「嗯阿,我現在在附近的便利店吃早餐,沒有地方可以去。」在阿豪回答我的同時,還聽到他一邊吃著早餐發出的細微咀嚼聲。
 「笨蛋,你怎麼不早點說,這麼突然,這樣你要怎麼辦阿。」我整個人從床上坐起,在床上焦急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因為我剩下兩天想跟你過嘛,你不是說要的話可以住你那嗎?如果不行的話我自己再找酒店也沒問題的,因為一早看了你的訊息好感動的,還害我邊看邊哭,你說你突然想起我的那一段,我能理解的,而且你寫的好感人……」阿豪講到一半哽咽到不能說話,還哭了起來。
 「傻瓜,哭什麼,你乖,我現在回台北找你,你就在北車附近待著,不要跑太遠。」聽到港仔微微的啜泣聲,我也不由得鼻酸起來。
 「嗯,好。」他小小聲地說道,還帶點低沉的鼻音。
 一想到現在港仔自己拖著笨重的行李箱,一個人坐在便利商店無處去的樣子,一股不捨與淚水瞬間湧了上來,我便不顧尚未整理好的行李,匆匆拿了幾件衣服,準備搭上客運,趕回台北。
 時間先拉回到昨晚,在我洗完澡拖著身子躺回床上後,什麼也做不成的我,便拿起手機,選了幾張這兩天與港仔的合照,組成一張圖,發了IG的私人訊息給他。
 其實也並非是想逾越什麼,或是以為一封信一組照片就能換來一段感情,只是隨著水氣氤氳而出的他的香水味,讓我好想他,讓我想把一些面對面羞於說出口的話,一一地送給他:
 「倘若是小時候的我,鐵定會埋怨你何以不勇敢的試試看;或是責怪自己好的不夠讓你願意走下去,既然你已決定讓我們在最美的時刻打住,這樣就永遠永遠不會走到末途,那我當然樂意奉陪。
……
我還是要謝謝你願意接受現在的我,不論是哪種方面,仍舊覺得自己有點笨拙。我不清楚你跟你前任的相處過程,說到底感情的事也只有當事人才能明白,可是請相信我,阿豪你值得一個很好很好的人,只是還沒遇到而已><」
 花了幾個小時打完送出後,我就伴隨著房間尚未關掉的燈,沉沉睡去。
 台北的氣溫依舊濕熱,人聲與車潮的雜沓,讓城市的熱島效應蒸蒸日上,柏油路熱得仿若一踏上去便會融化。熱氣扭曲四周建築物,幾近顯現海市蜃樓。抵達北車的時間已是午後,暑假使得即便是平日,人潮仍舊來來去去,我在北車四處趕著通勤的人群間,尋找港仔隨意找的餐廳與他會合。
 一踏進餐廳,就看見早已吃完午餐的港仔悠哉的滑著手機,我逕自往他身旁的空位坐下,拍拍他的肩膀說:
 「嘿阿豪,等很久了嗎?」
 「有一點晚了,但還好啦,我剛吃完而已。」他抬起頭,看了看我之後便抬起他空著的手,摟著我的肩膀。
 今天的港仔有著一絲倦容但精神還算不錯,跟以往不同的是匆匆收拾行李離開朋友家的他,頭髮不再是高高往旁梳起,露出額頭,而是任由瀏海垂下,像極了小呆瓜頭,多了點「男孩」氣息,懶惰的他甚至連眼鏡都沒有戴上,讓原本濃密的眉毛,更佳顯眼。緊挨著他的身體,他身上那股淡淡的天竺葵香水味悄悄瀰漫開來,彷彿在提醒著我,昨夜魂牽夢縈的那個人,就在眼前,寸步未離。
 「嗯嗯,那就好。你有想去哪裡晃晃嗎?」說著說著我也搭上他的手。
 「我想去紅樓朝聖一下,上次來西門町沒有去那邊看過。還有我們去看《我的少女時代》好不好,我想看這部,香港好像還沒上映的。」他呈現一手摟著我,一手滑著手機的狀態跟我說道。
 「好阿,那我們走吧。」
 於是我們先搭了捷運抵達紅樓,只是尚未進入夜晚的時刻,周邊好像也沒什麼特別的(還是因為我沒去過miss掉了什麼QQ),就隨意拍了個照準備買票進去戲院。
 我們的青春其實都尚未完結,那些忘情水、1.44MB磁碟片仍存在在我們青春裡的微小前端--但構成的分子不絕對都有校園裡的男神天菜、反抗體制,只是電影裡你總能看見你的生命片段,那些封閉卻又自由的高中生涯,進而產生共鳴。
 所以即便當我極盡理智地觀看《我的少女時代》,試圖不要流任何一滴淚的時候,馥甄女神的歌一下,我還是稀哩嘩啦的哭了出來,那些相遇到分離的情節,擁有著無數我與港仔的既視感--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_sQSXwdtxlY
 田馥甄-〈小幸運〉)
 「原來你是我最想留住的幸運,原來我們和愛情曾經靠得那麼近。」
 瞥著身邊的港仔,才發現他是我最想留住的幸運,那些香港台灣的緣分、那些剛好在遊樂區擦身而過的定位雷達;到失而復得,以為再見就是下半輩子的重逢,都是我最想留住的點點滴滴,原來我和他曾靠得那麼近,但不能是愛情。
 「但願在我看不到的天際,你張開了雙翼,遇見你的註定,他會有多幸運。」
 阿豪曾說過,他現在難以相信愛情,幾近放棄追求任何仿若永遠的可能,但我們都替對方許願,希望彼此都能找到另外一個很好很好的人,因為沒有人值得孤單終老,而我們都不會的,都會遇到我們的註定的。
 出了戲院還在擔心我失控大哭又要被他取笑,但看見他略腫的雙眼,就也放寬心坦承我因為〈小幸運〉激動落淚。港仔也說他看《我的少女時代》總想到前任,那種為了一個人深刻付出的感覺刺中他心,所以也被電影感動到紅了雙眼。看完電影回家的路上,我們就一邊聊著電影情節一邊搭車回去,只是我遲遲沒有說出口的是,整部片我的淚水都是為他而流,並非我青春裡的其餘人。
 回到我家紛紛洗了澡之後,我與港仔就躺在我房間的雙人床上,把握他離開台灣前的最後時光。
 「回去之後就要好久才能再抱到你了。」港仔用力地、緊緊地抱住我,而我也同樣地抱著他,好像下一秒我們就會從彼此眼前消失。
 「對呀,下一次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好想你喔。」說完我還輕輕地親了他臉頰一下。
 「不是昨天才見過嗎,怎麼那麼快就想我了,那我回去之後怎麼辦?」港仔看著我,瞇起眼睛笑著跟我說。
 「我也不知道。」我害羞地把頭埋進他的胸口,不敢看他。
 「如果你也是港仔,或我是台灣人那就好了。」港仔低頭看著我,我們的距離很近,近到鼻尖快碰到對方。
 「沒有~我跟你說,就是我在台灣你在香港,我們才會遇見阿。你看,我要出門旅行才會放臉照,而你當初也不是因為剛從台灣回來,才會想要敲我的嗎?」我眨了眨眼,很認真地跟他說道。
 「也是啦。」
 「這是我們的緣分阿,想當初我還不想去那些遊樂區勒,覺得這種行程很無聊哈哈。」我抱緊他,即便講得如此豁達,但心中還是有許多的不捨。
 我們就這樣聊著聊著,直到很晚了才關燈睡覺。隔天因為睡到中午的關係,沒有走太多的行程,就拿著行李趕往機場。
 偌大的桃園機場,人少少的,有點冷清,過強的冷氣吹得我頭有點腫脹,搭著港仔肩膀的我就跟著他到處check-in、寄放行李,等到了他差不多要出境,準備離去的前一刻:
 「那我差不多要走囉,時間不能再晚了。」港仔站起來,拍拍他的衣服說道。
 「好,你下飛機後要記得line我」我也站起來,看著這個曾經失而復得的港仔說。
 「下次見面要好久囉。」我還是捨不得和他說再見,就胡亂說些一再說過的話。
 「好啦,乖,抱一下。」港仔張開他的手,看著我。
 我走上前,輕輕地抱了他一下,聞著熟悉的香水味,想記下有關於阿豪的每一刻,就連味道也是。深怕這一個擁抱之後,他的那一個淺淺的、大孩子氣的陽光微笑,會變成夏日湖面上的波紋,漸趨平靜終至消散。
 「那我走囉,掰掰。」鬆開手後,港仔向我道別。
 「掰掰。」我揮揮手,克制住自己的情緒。
 我就這樣同他往前走了幾步,然後站在原地,目送他轉身慢慢地向出境口走去,期間港仔還回頭看了我一下,我也送他一個要他放心的微笑,微微揮動我的手,好佯裝我的豁達。
 但是我轉身走下電扶梯的瞬間,奔騰的情緒還是湧了上來,無法控制,從機場搭客運回台北的路上我都在想,阿豪,你知道嗎?旅行之所以為旅行,是因為有其終點,儘管你再怎麼喜歡這個地方,終究還是得回家。
 說到底我只能是你的旅行,並非生活,即便煙花再絢爛,也沒人能帶走。
 就像我當然願意成為你的生活,在你累的時候可以回到我的身邊,讓我替你洗去旅途上的塵埃、好好照顧你,可是就像我們曾說的,台北香港這相距四百六十千米的距離,在我們之間架起了鴻溝,讓我們曾經靠得最近,卻也必須離得最遠。
 希望當我抬頭看看晴朗無雲天空的時候,那個四百六十千米外的天空下,你會有屬於你的那個註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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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應該還會再PO個後記
但因為最近太忙碌,剛好今天下廚我又劃破我的手指
他現在超痛我打字超慢的嗚嗚
這篇還是硬生出來的
想說讓大家Monday Blue能好一點(欸?有差嗎
然後後記會再有一個小東西當作預告~~~
希望大家不要忘了我XD
還有就是其實阿豪也一路看了這五篇下來
有時候還是他跟我催稿我才趕緊PO上來的哈哈
所以帥帥的港仔其實也有在看留言的噢哈哈
我們現在還是有keep in touch的啦><
作者: stehaey (心如止水)   2015-09-20 23:36:00
感人推,加油!希望你們能夠克服距離!
作者: doiteric (waglwang)   2015-09-20 23:38:00
推啊
作者: polesirius (ff)   2015-09-20 23:41:00
很棒的故事呢,有很多句子都讓我讀好幾次去品味 ^_^
作者: SHinnnn (SHinnnn)   2015-09-20 23:43:00
淚推
作者: LilianPuff (LilianPuff)   2015-09-21 00:00:00
哭慘推
作者: Jason2011 (Epsn)   2015-09-21 01:29:00
推~
作者: tyccool79 (coolman)   2015-09-21 01:54:00
看少女時代哭慘+1,大大淚推~~
作者: hansan (hansan)   2015-09-21 02:56:00
覺得這種感情好無奈,但是卻也能夠明白,知道你們都好,就覺得很開心
作者: dd2367 (wei)   2015-09-21 05:48:00
感動推
作者: karta1376136 (小宇)   2015-09-21 06:19:00
好短好推
作者: imcockroach (飽嗝額額額)   2015-09-21 06:49:00
旅行/生活的比喻很棒
作者: ErikZan (EEEErik)   2015-09-21 09:20:00
寫得好好哦讓我想到曾經港台遠距離的那一任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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