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捷運L型的位子內側,低頭看著書。板南線的某一站
上來了一對情侶,分別坐在我的前方和左手邊,男人大腿
上放著女用小包包,女人翹著腿,伸手進包包裡拿出手機
開始滑著,一點也不理會男人,彷彿男人是幫她提包包的
下人一樣。
這個景象在台北非常常見,卻同時也是讓我許多女生朋友
唾棄的行為:男人幫女人拿包包。
她們說:我們好手好腳的,怎不能自己拿包包?包包是有
多重,得讓男生幫忙提嗎?我們也是會去重訓的,啞鈴都
拿了,一個包包算什麼?
身為一個同志,我的角色有點尷尬。一方面,我非常喜歡
我這些有骨氣的女生朋友們,蔑視父權社會的各種行為;
另一方面,我卻也常在心裡記掛著「要替女生做些什麼」
這種想法。
一次一群研究所同學來台北玩,行程將要結束時,一個住
在南部的學姐要趕不上火車了,但其他人仍有遊興。看著
個性容易焦慮著急的她勉強壓抑不安,卻總笑笑自嘲的說
「唉呀趕不上火車了怎麼辦」(她的語氣總讓我想到青春
校園劇裡太過正面積極的角色),我就自告奮勇帶著學姐
搭捷運、抄捷徑趕車子。
一個路線交叉的捷運大站裡,其他同學就在月臺邊揮手送
我和學姐離開。後來火車趕上了,時間還綽綽有餘地可以
讓學姐稍做休息,買個水,再進火車。
事後我輾轉聽到,在月台送行的另一個學姐稱讚我是好男
人。我有點不好意思,但又覺得哪裡怪怪的。怪就怪在,
一向自認同志如我,很少把「男人」二字掛在我自己身上;
再者,我一直在推敲我那時的心態,倒底是因為心裡的某
個男性認同作祟,還是我看見她焦躁不安的樣子,也勾起
我容易焦慮性格同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