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出現了…是林家兄妹...
我想，這就是所謂的
"世界本來就不公平"
這回事吧。
哥哥粗大濃郁的眉毛，以及單眼皮大眼，有點孔侑般的即視感，
身高與外貌，更是不輸給他。
而妹妹那種不忸怩的陽光美少女個性，
臉蛋跟大辣辣的氣質，
在我母校更有小蕭淑慎之稱。
男的像爸爸，天生黑肉底，
雖然原本期待他身穿泳褲的樣貌，
卻是著了快及膝的海灘褲，
但一點都不減少他渾身散發的男性魅力。
修長的身型、渾圓堅挺的小屁股、
寬闊的肩膀、結實強壯的雙腿、
些許的手毛均勻地滿佈他冒著青筋的手腕，
八塊沒刻意練的自然腹肌中央，
那條名為偉大航路的腹毛，連結到褲頭下面的One Piece
串著幾顆汗珠的鬢角，折射著這盛夏的陽光，
讓我差點忘了，他只是個１７歲的男孩。
女的像媽媽，皮膚像白蠟般精緻透紅，
連身不挑逗卻又不失性感的白色泳裝，
左肩上有一朵花連結著背帶做點綴。
不大不小然而堅挺的胸部，告示著花樣的年華，
及肩的長髮，往後抓了個高馬尾，
露出令異性戀男生注目的後頸，
勻稱纖細的雙腿，讓在場的廠長與兩位男性員工，
以及他們的二叔，看得瞪直了雙眼。
光單一一個，就常常引起別人側目了，
更何況連袂出擊。
原本看到哥哥我就快要魂飛魄散了，
兩兄妹一起站在泳池畔，伴隨泳池折射的光線，
簡直要逼得我永世不得超生。
穿著深藍色短褲與小熊笑臉黃色底的Ｔ恤，
還有一雙深綠色人字夾腳拖，皮膚慘白的我，
黯淡地拿著打火機還有火種，
呆在泳池的岸邊看失了魂。
還因為木炭灰的關係，
沾染整個手指黑抹抹的，
正在幫公司內所謂的"青少年組"的五號烤爐，
在泳池畔的岸邊，努力地生著火，
邊看著這一男一女的偶像團體的現身。
【小羽真的不下來玩嗎？ 】
阿揚趴在岸邊，雙手交疊，下巴擱在其上，
用他一貫笑起來連夜空的亮起來的笑容望著我，
即使現在是盛夏的大中午。
「我們這青少年組裡面，不是寶貝獨子就是小公主，
你們誰做過生火這動作？看看阿群阿弟還有你跟慧卿…
還是讓庶民家庭排行老二的我來吧，不然大家都沒得吃，
去去去～你看阿弟阿群跟慧卿在水裡玩得多開心，
你快去加入他們，不要妨礙我烤肉。」
我用手背抹了一下鼻頭的汗珠。
＊媽的！帥哥都是鬢角有汗珠，我就是鼻頭在出水，
啊？怎麼是黑色的汗水？
鼻子沾到炭灰了嗎？
心底這樣想的同時，
阿揚卻在岸邊看著我狂笑。
【 真的不來？】
阿揚不死心又問了一次。
「不了，搭車前你還讓我吃阿姨準備的暈車藥你忘了？
應該是不適合下水，去玩啦，我不理你了，專心烤肉囉。」
炭火開始把這盛夏的情緒燃燒到最高點，
於是我放上烤肉網，均勻地放上玉米、青椒、香菇，
還有醃過的牛排以及豬肉片還有香腸跟雞翅膀雞腿等食材，
一邊抹上林大姐調製的烤肉醬，用小指沾了一下烤肉醬，
送到舌尖試一下味道後：
「嗯…林大姐老公應該是台南人，
好甜…台南人都愛吃甜…」
我翻轉一下舌頭，
並旋開礦泉水瓶蓋喝了一口，
試圖沖淡甜味。
莫約４０分後，
那群死小孩紛紛上岸討吃的。
阿群：我要玉米、甜不辣…還有ＯＯＯＯ…
阿弟：我要香腸、米血還有…ＸＸＸＸ…
慧卿：我要雞翅、香菇以及凹凹凹凹～
阿揚：我要…..凸凸凸凸凸！！！
「等一下！一個一個來，拿盤子來排隊！
來～群王爺的玉米，
嗯～弟王爺的香腸，
喔～卿公主的雞翅，
最後是皇上的牛排跟雞腿！」
（（（（（（ 偏心！為什麼阿揚的就那麼高檔？我也要。 ）））））
三位死小孩群聲抗議著。
「我的心本來就偏一邊啊，偏左邊你們不知道嗎？
你們健康教育都白上啦？好啦，你們要什麼自己拿，
我又不是你們的老媽子。」
說完突然想起老媽，一個人要帶我們家四個小孩，
難怪她老是跟我說她腦神經衰弱，真的好吵…..
【 嗯～這個給你吃。】
阿揚拿了吃一半的牛排給我。
「算你有良心。」
我坐在泳池畔，雙腳踢著水波，
看著公司所有職員有說有笑的，
接過阿揚遞給我的牛排吃著。
【嘿嘿嘿….是間接接吻耶！】
阿揚坐在我旁邊，用變態大叔的口吻輕聲說著。
「謀喝糗！」
我吃了那一半的一半，遞還給他。
【 那你幹嘛臉紅？】
阿揚一口把那剩下一半的一半，
囫圇吞棗地大口吞了下去。
「明明就是太熱好嗎？臭美耶，
你試著在這種天氣，
蹲在烤爐邊看看？」
真是太完美的藉口了我想。
（（（（（（ 下去吧～哈哈哈哈！！ ）））））
突然，慧卿跟阿弟阿群，
三個人從我後面大喊並把我推下水。
＊這泳池高過我身高！？
踩到底，頭卻冒不出水面！！
我吃了幾口水，開始慌亂，亂拍水，
正想要用溺死蛙或水母漂時，
看到水面上有個影子飛快跳進來，
接著我感到一雙強壯的手，把我舉出了水面。
「咳咳咳～咳…嘔～」
我抹開了我臉上的水以及零亂的頭髮，
才發現是阿揚把我抱了起來。
【幹！衝殺小？他不太會游泳，
不知道嗎？是想要害死他逆？】
阿揚突然大生氣，
超大聲地吼著他妹妹跟阿弟還有阿群，
邊游邊把我拖上岸。
＜阿洗安那啦？＞
廠長跟林二叔還有幾個員工紛紛跑過來關心。
「沒有啦沒有～咳～哈哈哈，
對不起對不起，我只是假裝溺水，
在跟他們玩啦，想要嚇嚇他們，
然後阿揚當真了，謀逮記啦，拍謝拍謝。」
我上岸後馬上跟長輩急著解釋。
＜吼～安捏逆啦？謀逮記丟賀拉，
囝仔郎，玩笑不要開太大，災謀！？＞
林二叔鬆了口氣。
「對不起對不起，真的沒事啦，
呵呵呵呵，大家玩開心點。」
我讓自己從驚慌中努力擠出大口大口的笑容。
只見慧卿他們三個人呆在岸邊，
因為嚇到而尷尬地沒人出聲。
「你幹嘛嚇小朋友啦？
弄得大家氣氛這麼尷尬！」
我走到阿揚旁邊小聲地跟他說，
邊擰了一下小熊Ｔ恤，
小熊微笑的臉都拉成冏字，呼應著這氣氛。
【………………】
阿揚仍不說話，擺著臭臉，
身上的水珠，則順著他的鬢角髮絲以及褲腳，
不斷地往下掉。
「沒事沒事，剛在嚇你們三個的啦，
真的嚇到了吼？對不起對不起，
只怪我演技太好了哈哈哈，
應該可以拿奧斯卡金像獎吧？」
我把烤肉架上差點烤焦的食材繼續翻面，
再端到烤肉盤上。
阿弟：最佳女主角獎嗎？
阿群：噗！
慧卿：哈哈哈哈哈哈，真的！嚇死我了。
＊呼～還好他們笑了….氣氛有好一點了。
我尷尬地咬了一口青椒，定定驚魂，
阿揚則是繼續在那邊擺臭臉不說話。
到了下午，大家開始紛紛收拾杯盤狼藉，
準備搭巴士回家前，
我也幫忙各個長輩把垃圾裝袋，
要一起拿到垃圾集中區。
【給我啦…..】
阿揚走來，
搶走我手中拎著的兩大袋垃圾的其中一袋。
「還在生氣喔皇上？」
我彎著腰，由下往上追著他盯在地面的視線。
【是想帶你來玩的，結果你都沒玩到，
還被丟下水嚇到，又像個打雜員工，
東忙西忙，根本就是來受難，不是來旅遊。】
阿揚別開了他的臉。
「那，之後你再帶我去玩就好啦，
而且本來就是你二叔太摳，
哪有員工旅遊是到老闆家烤肉的啦，哈哈哈哈…痾？
我是不是太大聲了？」
語畢，我東張西望，深怕林二叔突然在附近聽到我說他壞話。
【你這樣不行，人太好，
每次都還要幫別人找理由。
都先幫別人著想，
上次買愛玉是這樣，
今天被丟進泳池也這樣，
可不可以多為你自己著想一下？】
夕陽透過他被曬乾的髮絲，
從那飛揚的短髮縫隙中滲入些許光線。
「今天這應該不算吧？是你把大家都嚇到了，
大家出來玩不用這樣，我沒事，不用擔心。」
我跟阿揚同時把垃圾袋擱著後一起回頭。
【……………】
「我都說沒事了嘛，
還在生氣喔？嘖嘖嘖！你侃侃～
怎麼有人可以連生氣都這麼帥？
我看開學後阿，你不知道要讓幾個女生心碎囉？」
我又再次彎腰，由下往上對上他低頭往下的視線。
【………………】
阿揚伸手捏了一下我的臉頰。
＜１２３４５６７８９………………
都上車了嗎？還有沒上車的嗎？＞
廠長在車上開始點名。
青少年組一起坐在巴士最後端，
我則是坐在最後端右邊靠窗的位置，
那是阿揚習慣坐的位置，
不管是在林爸車上，或是來時路途上。
【喏～暈車藥，先吃了，
然後睡吧，到了我會叫你。】
阿揚旋開了一瓶礦泉水以及把藥一起遞給我，
看著我吞下。
＊如果我自私地要你喜歡我，要你愛我，
是可以的嗎？是被允許的嗎？
從小被嘲笑不男不女的我，
怎能讓你承受那種異樣眼光？
我望著窗外六龜鄉勤奮的客家人們，
或是澆菜或是採收著果物，
時間隨著景色的流動，
藥物也慢慢發生作用，暈眩的睡意朝我襲來。
一隻令我感到安心的厚實左手掌，
把我的頭，按向了他寬敞溫柔的右肩，
讓我枕在上面，並聆聽著他們正在打著樸克牌的笑語，
直到我睡去，直到我醒來，直到林家的巷口下車前，
我沒睡得這麼安穩過。
隔天下午
＊嗯？這是…………鎖骨？還有喉結？
還有超清楚的胸口以及脖子上的毛細孔。
前一晚大家又在阿弟家打電動聊天到很晚，
以至於我們睡到很晚，張開眼後，
發現我又睡在阿揚懷裡了，眼球往上一看，
便看到他滾動的喉結。
頓時，我像隻被狗盯住的貓咪般，
僵在他懷裡一動也不敢動，
因為我知道他醒了，左手抱著我的他正看著電視，
只好繼續假裝睡覺。
僵到我手壓在床下的手都快麻了，
他才輕輕地把我擺回我應有的睡姿，
起身離開床鋪，走出房門。
＊怎辦怎辦？是我自己撲上去的嗎？
小羽阿小羽，你可以再大面神一點？
要繼續假裝睡覺還是起來呢？
（美江：是要進去呢？還是要出來呢？）
我僵在床上瞇著眼睛，一動也不敢動。
【小羽…起床囉，走吧，我帶你去玩。】
阿揚輕輕地搖著我肩膀，
「唔……？現在幾點了？」
我僵硬地慢慢起身，揉著假裝的惺忪雙眼。
＊太假了！小羽～你超假掰的！
不由得暗罵起自己。
【一點多囉，你快去刷牙洗臉吧。】
阿揚套上了之前我為他挑選而買的衣服，
我跑進林家主臥室的浴室裡，
邊刷牙邊看著鏡子裡的自己。
＊他是醒著的啊！！！
歐買尬！歐買尬！歐買尬！
歐。買。尬！歐。買。尬！
歐～買～尬～
我無視滿嘴的牙膏泡沫，
對著鏡子裡的自己，用誇張的嘴型，
不斷無聲地說著這三個字。
因為角度的關係，
卻沒從鏡子裡面發現阿揚正在看著我。
【你怎了？你在幹嘛？牙齒痛嗎？】
阿揚哼笑了一聲看著我，
並用著很奇怪的笑容，
邊扣著他衣服的鈕扣。
「咳咳～嚇！哩喜摸壁鬼嗎？」
阿揚的突然出聲，
嚇得我被牙膏泡沫嗆到。
【你現在很奇怪你知道嗎？我先下樓等你喔。】
阿揚下樓之前又笑了幾聲。
＊可惡！太丟臉了～
我吐掉泡沫，匆忙地盥洗後迅速著裝。
「要去哪玩？」
阿揚幫我扣上安全帽，
我跳上阿揚的機車後座後我問。
【打撞球。】
「蛤～？！拿著長長的竿子，
用一顆白球撞進很多顏色的球那種撞球？」
【對啊。】
＊這叫帶我去玩啊？
我壓根不會打撞球啊，
我會玩的球類只有籃球跟羽毛球，
真的是完全不同世界耶我跟你。
「我………我不會玩那個說。」
【沒關係，你看我玩就好，
讓你知道我有多帥！】
阿揚很興奮地說著。
「……………………」
我又再次地瞬間白眼一千遍。
＊我從第一眼見到你就知道你很帥了，皇上！
就不能帶我去看電影之類的嗎？
我在內心大喊。
高雄縣某撞球場
踏入撞球場後，
充斥著音箱都快破掉的程度的音量的伍佰的歌。
以及許多賭博性質的電玩機台的音效聲，
整個空間瀰漫著許多二手菸的煙霧。
球桌邊更是坐滿了身上刺著許多刺青的青少年抽著菸，
他們的大腿上也坐著風塵味很重的少女。
然後各個都用著凶狠的眼神在殺人，
讓我不敢多迎上他們的視線多一秒，
深怕會突然聽到：幹Ｘ娘，阿某哩喜咧青殺小？蛤？
走到櫃檯之前，
也不時能聽到球桿撞擊母球時，
連帶撞擊其他顏色繽紛的球所發出的撞擊聲。
＜你好，要玩幾桿？＞
粉超厚的櫃台姐姐問著，
我幻想若從櫃台姊姊的後腦拍下去，
應該會看到一個面具掉下來。
「痾…我不知道，問他。」
我把阿揚推到櫃台後，便快步走到洗手間。
【我跟你介紹一下，
這是以前住在我們同個巷子的小黑。】
我從洗手間出來後，找到阿揚的球桌，
看到有個平頭精瘦的男孩，嚼著檳榔盯著我。
＜哩賀！我叫小黑。＞
喀～地一聲，
小黑撞了一桿後盯著我說著。
「哩賀～挖喜小羽」
我聲音壓得超低！！！
我都佩服原來我可以這麼ＭＡＮ。
＜來啦，吃一粒。＞
小黑遞過來一包包葉檳榔。
「謝謝啦，挖謀甲，哩甲丟賀。」
聲音再次完美地偽裝成異男台客ＦＵ！
【伊謀甲啦，來啦吼挖。】
阿揚拿了一顆咬了起來。
＊痾…………
你居然會吃檳榔…
正當我這樣想的時候，
阿揚湊過來小聲地說：
【應酬檳榔，我不會主動買來吃，放心，
抱歉，竟然讓你假裝起來。】
「嗯嗯～沒關係。」
＊你吃就吃啊，我又不是你的誰，
為什麼你要跟我解釋？
我在內心疑問。
＜幹～哩跨！那個馬子辣捏。＞
小黑示意阿揚望過去某個女生。
【奶子也很大捏...】
兩個看到眼球都快掉出來了。
＊.........
果然是不折不扣的異性戀，
可以邊跟我搞曖昧又跟朋友聊馬子，
我開始漸漸相信，他對我的一切做為，
應該只是做為朋友的關心。
後來他們說了一大堆撞球術語，
我完全都聽不懂，也沒有興趣。
看著那排電玩機台，有格鬥天王９７，
我就跑去投幣，選了不知火舞、
布魯瑪莉、麻宮雅典娜，
自己一個人玩得津津有味。
正當我不知火舞的大絕ＣＯＭＢＯ技，
把克里斯燒得哇哇叫時，
我聽到那排球桌有叫囂聲，
望了過去，竟然是阿揚跟小黑在跟其他桌的人吵架。
＊怎會這樣？！
心底訝異同時，我已經被克里斯ＫＯ了，
也管不著那麼多，
丟下機檯我趕緊跑過去關心。
【啊某哩喜咧殺小？定孤支啊！幹Ｘ娘咧。】
阿揚被小黑拉住，手腳卻拼命踹向另一邊。
而對方也是一樣被人拉住叫囂著。
沒多久，撞球店的圍事出現了，
把雙方都架開，說了圓場的話，
也說了恐嚇的話，雙方才悻悻然地退開。
原來吵起來的原因是，
在拉桿時，碰到別桌也正在拉桿的人，
害對方沒打準沒進球，而對方有在賭博關係，
扯到輸球輸錢才會這麼張牙舞爪的。
「走啦，回家了，不要再待在這了。」
我小聲地跟阿揚說。
【幹！美送剩阿，小黑挖先造啊。 】
＜賀拉，騎車小心點，我也差不多了，
有事再電話連絡。＞
我跟在阿揚後方，一句話都不敢說，
從上車，一直到回到林家，
阿揚一句話都沒說，就關在房裡偷抽菸。
我想讓他靜一靜，想說他這麼大了，
也不好意思說什麼說教的話，
就先下去幫林母洗菜，準備做飯等事宜。
開飯時間到了，我上樓叫阿揚用餐，
卻發現他沒在房裡。
我跟林家父母還有慧卿，
在餐桌上等了半小時多後，
就聽到按很急的電鈴聲。
「阿弟怎了？」
我去應門，
看著阿弟慌張的神色，手上還拿著球棒。
阿弟：阿揚在前面那個小公園，
跟他朋友在跟別人打群架，
我們趕快過去支援！！
我想我國中運動會時，
大隊接力都沒跑這麼快吧？
深怕他有什麼意外的我，
飛奔趕到那個小公園後，
看到雙方人馬扭打成一團。
阿揚跟小黑的臉上都瘀青，
拳頭上還滲著血液，
也不知道哪裡來的想法，我馬上大喊：
「警察來了～快跑啊！警察來了～大家快跑啊！」
只看見惹事的對方四個人其中一個，
正是在撞球館內看到跟阿揚吵架的那個混混，
他們聽見說警察要來了，
紛紛邊跑邊騎上機車，並持續烙著狠話。
【幹Ｘ良咧！肏俗辣～賣造啊！
找小黑定孤支還給我烙三個人咧？幹！】
「賣啦～賣企！」
阿揚想追上去，我一把抓住他右肩膀，
他沒看見是我，一個左手肘尻過來，
打到我左耳，我跌坐在地上。
那時打紅眼了的阿揚，才發現他打到我了，
也才停下腳步。
【有沒有怎樣？】
阿揚慌張地扶著我的臉。
「沒有啦，我沒事，不要去，求求你！」
我強忍著左耳的疼痛，用力抓著阿揚的手。
＜拍謝啦，是我把他捲進來，拍謝…..＞
小黑拍了拍他身上的灰塵，滿臉歉疚。
阿弟：好了啦，都快回家啦………….
萬一真的警察來了的話就不好了，
剛幾個住戶有發現，應該可能有報警。
小黑跟他朋友，向阿揚道謝與跟我們道歉後，
也牽著機車就離開了。
回到林家後；
＜林揚Ｘ，你以為你還在念國中嗎？
國中時每天打架打不膩，現在都快成人了，
又給我打架，你是想氣死你老杯老木逆？＞
林爸大聲地喝斥著阿揚，林母則在一旁拉住林爸，
一邊心疼地掉眼淚，一邊觀看阿揚傷勢，
滿是哀傷地對阿揚軟語關心。
慧卿：好了啦爸～哥沒事回來就好，不要再說了…
慧卿也在一邊幫忙說話，
阿揚則轉頭就上樓回房。
「叔叔不要生氣啦，我再勸勸他，
我盛一些飯菜端上去給他吃喔。」
語畢便開始裝了幾樣菜跟飯弄在一個大碗裡。
＜阿里武安抓謀？＞
林爸看著我左耳有點紅腫關心地問著。
「不要緊啦，勸架不小心被Ａ到的，
這個很快就消了，那叔叔阿姨我先上去囉。」
我端著阿揚的飯菜就往樓上跑。
叩叩叩………叩叩
「是我，小羽…可以幫我開門一下嗎？
如果你鎖著整晚的話，
你不會要我睡剛剛那個公園吧？」
我低著頭說。
【……………….】
阿揚開門後沒說話，
那上揚的怒氣眉毛，
終於變回平躺成一直線的海苔眉了。
「吃飯？ 嗯…我應該問了蠢問題，
那我飯先放一邊好了，
等你想吃的時候再吃。」
我把飯菜擱置在電視櫃旁的小櫃子上後坐在床緣，
看著仍杵在門口的阿揚。
【拍謝…】
阿揚轉頭把門鎖起來後，
只擠出這句話，依然站在門邊。
「坐著好不好？」
我起身把他拉到床緣邊坐下後，
轉頭就去拿醫藥箱。
他真的是很倔強的一個男孩，
我用雙氧水，消毒他顴骨以及拳頭上的傷口，
都沒吭一聲，也沒因為疼痛而閃或抖動一下，
沒有，一下都沒有，卻看得我心驚膽跳。
【你不打算罵我幾句嗎？】
阿揚低著頭。
「我有什麼資格說你？
我頂多大你一歲而已，
怎樣也應該算平輩。
剛剛叔叔跟阿姨該說的也說了，
我再說那些也是多餘啊，你也應該聽不進去，
只是…我希望，你不要再讓我們擔心了，
你看剛剛阿姨哭得多傷心？你是林家唯一的一個兒子啊。」
消毒後，我用棉花棒再塗上碘酒，再用紗布繃帶把他雙手包紮好。
＊嗯？難怪我想說怎麼他房間的醫藥箱，
裡面醫療用品這麼齊全？
原來就是以前常打架關係？
也是，好像我國中三年級時，
就常聽到二年級姓林的學弟常常跟人幹架，
那個人應該就是阿揚吧？
我心想的同時既是無奈又是好笑。
【我錯了…】
阿揚說完，竟然橫著就枕在我大腿上。
「…………」
我沒說話，只是不斷地撫摸著他的頭髮，
看著他的左側臉。
【我以前有一次，真的做錯了一件很嚴重的事情，
那次我就心底發誓，不要再讓我媽傷心，
今天我卻又壓制不住自己，還不小心傷到你。】
阿揚居然掉下眼淚，
可是他沒有啜泣，連抽動都沒有。
只看見他左眼的淚水，像子彈一般，
劃過他的鼻梁，再擊中我的大腿，
令我好是心疼。
「噓～都過去了………」
＊不會吧？是我把人家搞哭了嗎？
這傢伙怎麼連掉眼淚都這麼帥氣啊？
我要是哭的話都是鼻涕連著眼淚跟口水的啊，
還是五官嚴重扭曲成一團那種，
而且還會啜泣到連話都說不好！！！
【你不問是什麼事情嗎？】
阿揚轉身，用他被我包紮得很醜的右手，
輕輕地放在他不小心打中的我的左耳臉頰處，
用很愧疚的眼神看著我。
「不，我不問，現在的你比較重要。」
我的右手掌，輕撫了一下他的額頭。
＊我想，這就是你之前所謂的"彼此心底知道就好"
不是嗎？雖然我沒有說出來。
而你就這樣持續枕在我大腿上，
小睡了一會兒。
而我，現在正在摸著我的左臉頰，
彷彿當時的你的手掌，
好像還留在我的臉上那樣………………………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