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曆1/25 農曆的12/28
父親往生了 享年64歲
當天應該是在睡夢中心臟疾病發作
當母親發現時 我衝上樓嘗試著與119電話同步急救
抱著他到墊子上 實施心外按摩
但叫著他的名字 看著上吊的眼球
當時我就知道希望很渺茫了 可是不敢告訴母親
只說有救有救 希望很大
後來送去急診室 強心針與電擊都接近無效
醫生研判已經腦死但是尚維持留著呼吸器
弟弟原本想強留他過年 但是我拒絕了
等著強心針的藥效過去 最終停止了心跳
因為以前爺爺的緣故 他一直有堅持不做氣切及無意義的急救
望著遺體流出的鼻血 我輕輕擦拭 然後跪下痛哭卻不敢出聲
開車到殯儀館的路上 腦袋一片空白 胡亂說話安慰母親
手腳卻止不住顫抖
從十年前洗腎到兩年前雙腿截肢 不久後心臟裝支架
4個月前還確診紅斑性狼瘡
(風濕免疫科醫生有懷疑洗腎是因為紅斑性狼瘡的緣故)
但這幾個月用藥後 狀況好得讓人嚇一跳 能走能睡能吃
無論是參加同學會 老同事聚會 回我外婆家 阿姨孫子婚禮
不講幾乎沒人發現他生病
在過世的當天早上看心臟內科 下午長庚風濕免疫科
醫生都說狀況不錯 繼續保持就可以
沒想到卻在最好的時候離開我們
尤其這幾個月都是我照顧生活起居
洗腎日5:30叫起床 盥洗 準備早餐 然後6:30扶他上車 再回去睡覺
那天在靈位前 準備請爸爸刷牙洗臉 然後奉飯
拿著臉盆發呆了好久 這些不就是我一直在做的事嗎
馬上眼淚就掉了出來
前天禮儀師淨身完 請家屬進去看
真的好想好想再摸摸他 抱抱他
看著棺木
讓我又想起截肢手術的前晚 我坐在床邊陪著
他說夢到阿嬤來看他 卻怎麼也沒說話
我以為是發燒燒得胡言亂語 沒跟任何人提過
手術完就傳來阿嬤的死訊
喪禮我都代替爸爸穿孝服 出殯的日期正好也是農曆12/28
還記得剛截肢時 都是我抱著或揹著他如廁洗澡和上下樓
真的想再次感受一下體溫和重量
只是媽媽已經崩潰了 我還是要堅強安慰她
過年為了一些原因沒發喪 一來是郵局沒開 二來是不想打擾人家新年
除了至親 他的朋友、同事、病友 許多人都不知道
週四火化 出席的人不是很多 卻還是把位置給補滿了
我知道他們都真心不捨父親的 謝謝他們7點8點就趕來家祭公祭
最巧合的 火化完 火葬場撿骨裝罈的工作人員 居然是父親以前公司老同事
一眼就認出姓名與照片 接著脫下橡膠手套
親手幫父親放入骨灰罈
他今年就要退休 這個事情現在也輪不到他來做的
送爸爸最後一程 我想這真的是冥冥中注定好的事吧
到今天 還是沒把房間和衣物清理完
用過的輪椅 義肢 許許多多的東西 一看見就是難過
母親也還是夜晚不能成眠
很想趕快走出來 去把除戶及一些該跑的事項完成
還記得新曆年前幾天 他看著我的有雙運動鞋舊了 拿錢贊助我
我一直推託沒空 皮鞋還能穿 錢先被我挪為他用
對此真的真的很後悔 沒讓他看到我穿新鞋的樣子
也還沒結婚生子 了卻他的心願
以前父母常聊天說: 先走的人先贏
這次他真的先走了 媽媽都苦笑說輪椅+義肢跑得真快
祝福父親在天上能夠快樂
不肖子昌霖 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