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老大目光移到鐵摩訶身上，不禁向慈芸低聲道:「大小姐，此人可是當前江湖
上頭號公敵，您怎麼會跟這種人在一起?」
慈芸頓了一下，道:「金老大，你別誤會了，這位是我徒兒，名叫鐵摩訶，你們所說
的那位天外魔龍，已經在半年前死了。」
金老大愣了愣，不禁又向鐵摩訶看了幾眼，還道是自己老眼昏花，看錯了人，驀地
心念一轉，似乎明白了慈芸話中之意，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哼!九大門派又算什
麼好貨，儘會仗勢欺人，終日打壓咱們這些江湖上的小幫會。那天外魔龍說不定是條真
漢子，這些直娘賊瞧不過眼紅罷了....」
鐵摩訶不禁動容道:「金前輩，您說那天外魔龍鐵浩風，有可能是好人麼？」
金老大大聲道:「當然有可能，這世上好人壞人之分，可不是那些名門大派說得算
!就我看吶，天外魔龍鐵浩風一定是個真英雄，好漢子，竟能憑一人之力殺得九大派屁滾
尿流，我金老大若見到他，一定要請他喝酒喝個不醉不歸，致上我最深的敬意，並邀請
他加入咱們五湖盟，大家說是不是!」
「沒錯!」「是!」「金老大說的好!」「天外魔龍是咱們的兄弟!」「九大門派通通
去吃屎!」
太湖上群豪轟然叫好一片，湖面被激起陣陣水波，彷彿這些人已積怨許久，此時方
得一吐為快。
見著這麼多人支持自己，鐵摩訶原本鬱悶的心頓時雲開見日，連連拱手道:「多謝.
...謝謝大家....」
待大家平靜下來，慈芸方問道:「金老大，我看信號放出也有一些時候了，怎麼還沒
見到盟主?」
她問了這個問題，只聽金老大啊了一聲，道:「這....」原本興奮的臉突然變得十分
彆扭，就連周遭豪傑也傳來陣陣嘆息之聲，好似大夥兒均有難言之隱。
慈芸卻沒有感到任何訝異，反而柳眉上揚，微笑道:「瞧你們的樣子，看來他還是與
以前沒什麼兩樣吧。前陣子我聽說他在碼頭搬貨，兼差給人拉車，現在又在哪兒高就哪
?」
金老大搖頭苦笑，道:「大小姐，這裡不好說話，咱們還是先上船再來細談吧！」當
下傳令讓眾人散去，並命船上水手搭起短橋，讓慈芸師徒上船。
慈芸與鐵摩訶進入船艙坐定，鐵摩訶忽然悄聲問慈芸:「師父，您說的幫手，該不會
就是這群人的頭兒吧？」
慈芸點頭道:「是啊，他一個人要照顧家庭，還要統率這麼多綠林之士，真是辛苦他
了。」
鐵摩訶又問:「但我瞧那位前輩的臉色，那盟主好像....好像狀況不太好啊，那咱們
要救師姐，還能指望他嗎？」
慈芸道:「放心吧，倘若這些人不是這般反應，那才要擔心呢！」
小艇開始移動起來，金老大命手下在艙中擺開酒席，叫了二個心腹陪座，舉杯道:「
來啊，新的一年，大家跟大小姐敬一杯!」
慈芸與鐵摩訶以茶代酒，敬完後，只見金老大又將酒杯斟滿，道:「這一杯敬咱們五
湖盟，在新的一年，有新的氣象!」
他自己喝乾後，又斟了一杯，臉上卻露出苦澀，道:「這一盃敬盟主，希望他老人家
能在這一年，平安喜樂，並....並對五湖盟做出真正有利的事，至少讓大夥兒日子別過
得如此憋屈....」仰脖子一乾而盡。
他正要倒第四杯酒，慈芸突然伸手過來蓋住酒杯，道:「別再喝啦!」
金老大愣了愣，猛地大力拍了一下桌子，罵道:「他奶奶的!連酒也喝不得，豈不要
老子當龜兒子?」
鐵摩訶見他突然發脾氣，不禁緊張起來，只擔心他要對慈芸不利，手偷偷握住桌腳
，做好翻桌脫逃的打算。
金老大沉默了一陣，似乎發現自己失態，連忙道:「大小姐，對不住，我不是有意罵
妳，也....也不是要罵盟主，只是他....他....」
慈芸溫柔的說道:「好啦，別氣了，我哥哥現在到底在作些什麼，讓你們氣憤如此?
」
金老大三杯黃湯下肚，已有些醉意，道:「大小姐，我就直說了，妳是心地慈悲的出
家人，不能體諒咱們這些江湖草莽的心性，那還能理解，但妳....妳哥哥好歹也在江湖
上打滾了幾十年，若還不懂大夥的心聲，這就說不過去了。」
鐵摩訶一聽這位盟主竟是慈芸的哥哥，頓時產生了好奇心，聽金老大這麼一說，不
禁問道:「前輩，我師伯莫非做了什麼事，讓你們感到難堪嗎？」
「何止難堪?簡直顏面無光，丟臉至極!丟臉至極!」一旁一位紫面大漢臉色霍地站起
，叫道:「老大，大夥受九大派欺壓，還不是因為盟主定的那些狗屁倒灶規矩!」說完，
便將碗往地上一砸，發出匡啷破碎聲。
只聽艙外發出乒乓聲響，水手們以為艙內發生了什麼糾紛，各個掏出兵刃，搶到艙
邊堵著，雖沒有踏入，但每人均虎視眈眈盯著慈芸與鐵摩訶。
金老大臉一沉，對那紫面大漢斥道:「溫方義，你這是在幹什麼?想對大小姐不敬嗎
？」
那紫面大漢叫道:「老大，都這時候了，你還磨蹭什麼?咱們這裡長江七十二路大小
幫會，人人都是刀頭上舔血的好漢，盟主卻不準大家去打家劫舍，要大家像個普通百姓
一樣安身立業，甚至還要大家金盆洗手，五湖盟就此散會，這算什麼鬼?今天他若肯自行
退位讓賢，那還倒罷了，偏偏他又佔著茅坑不拉屎，說什麼要遵從他母親遺命，幫助咱
們自立自強，我操他娘的.....」
啪啪兩聲，紫面大漢臉上多了兩個巴掌印，兩顆碎牙從他口中噴出。金老大揪住他
衣領，怒道:「你....你好大膽子，對大小姐不敬就算了，現在還敢出言侮辱吳女俠。若
不是吳女俠不記前嫌，我們這些受驚龍幫挾控的幫會還能苟延殘喘至今日嗎？」
紫面大漢叫道:「茍延殘喘又好得到哪去?老大，你自己心裡也明白，吳喜兒說要幫
助興復長江七十二路幫會，那是擔心咱們日後向她丐幫子弟尋仇生事，不想丐幫在綠林
中的地位受到撼動，否則丐幫有大好幫主之位，她豈會不傳給兒子?反而是讓他來擔任咱
們的盟主，這看似要團結大夥，對咱們施惠，實則是要控制咱們的一舉一動啊！」
「你....你....」金老大被他這麼一頓搶白，霎時啞口無言。
原來當年丐幫在洞庭君山大敗驚龍幫後，吳喜兒遂感江湖路之無奈，便將幫主之位
傳予他人，自己與李孫錢尋隱僻處安度終生。
爾後數年，她相繼產下一子一女，兒子取名為「李戒」，女兒取為「李芸」。她本
來不願子女們涉及江湖事，然而在李戒五歲時，她無意之中發現了他承繼了李孫錢的習
武資質，心想倘若讓他一輩子當個平凡百姓，那等同是扼殺了他的天份，於是開始正式
傳授他武藝。李戒到了十八歲時，已盡得他們夫妻本事。
吳喜兒見兒子如此成材，本想將他薦入丐幫，然而她想起這十幾年來，每當與丐幫
的老朋友相聚時，便會聽他們抱怨驚龍幫餘孽不斷滋擾丐幫之事。她雖退隱江湖，見昔
年老部屬遇上難題，心也不免熱起，於是便改變決定，尋日召集驚龍幫之殘存舊部，答
應未來必定會協助他們這七十二路大小幫會東山再起，並讓兒子李戒暫位盟主，好方便
統合勢力，使他們不必再受綠林上的大幫大派欺凌。
吳喜兒此舉雖用心良苦，然而李戒年紀越大，性格卻越與李孫錢相似，不喜與人爭
鬥，嚴令這些綠林好漢不許幹沒本錢的道上生意，各個得與庶民百姓一般，腳踏實地的
工作。
這些人昔年都過著快意恩仇、刀上舐血的日子，要他們金盆洗手那簡直比要他們去
死還要痛苦。眾人雖心中積怨，但礙於李戒武功高強，又有水月庵、巾幗山莊、丐幫等
強硬後台，便不敢發作。
然而，半年前九大門派遭鐵摩訶血洗、神劍俠女信姝之死，以及巾幗山莊等人遇難
一事在江湖上鬧得沸沸揚揚，五湖盟內有些人的心便開始蠢蠢欲動，欲趁名門正派元氣
大傷之際，再起爐灶，紫面大漢溫方義便是其中之一。
他在三個月前受某位高人指點，在這三個月內買通兄弟，要趁幫主聚會時起義造反
，然而，他沒料到發起信號的，竟是那已出家的大小姐，他不得不改變計畫，先要脅慈
芸，日後逼得李戒退位。
此時見金老大兀猶豫不定，他不禁道:「大哥，你別忘了水月庵也是李戒的有力後台
，倘若有大小姐在手裡，不論是李戒或是水月庵都得有所顧忌，如此一來咱們要東山再
起，豈不更加有望?」
金老大的心開始動搖，回頭看了一下慈芸，眼神流露出愧色，不禁低下頭，道:「大
小姐，我....我們其實也不願如此，但....但盟主實在....」驀聽一聲斷喝，溫方義鬼
頭刀正朝慈芸斬落，當下抽出鐵尺，橫裡一架，驚道:「你幹什麼?不是只要要脅嗎?難不
成....哎呀！」側腹上忽然傳來劇痛，一枚金鳳爪竟冷不妨的從旁偷襲。
使鈎者乃是左側一名麻臉漢子，金老大怒瞪著他，道:「洪....洪宗羲，你....你為
何對我下手?」
麻臉漢子陰惻惻道:「此舉勢在必得，凡有壞事者，一律除之，金大哥，你不會忘了
這些話吧?」
金老大心憤難平，不料氣門被重創，手上氣力正一點一滴的消逝，不要說舉起鐵尺
，連拿根筷子都有問題。
「老大，為了眾兄弟前途，只能得罪了。」溫方義鬼頭刀倒轉，往金老大脖頸削來
，忽聽一聲佛號，緊接一道徐風拂過。說也奇怪，這道風明明溫煦無比，但一擦過手肘
，溫方義頓覺整條臂膀像是被電流通過，一時酸軟無力，鬼頭刀噹得一聲落地。
慈芸道:「阿彌陀佛，你們結義多年，切莫因為一點小事傷了和氣。」她嘴上說話，
身子同時往後一滑，左袖拂向那麻臉漢子。在這狹小的船艙中，她依然如游魚一般自如
。麻臉漢子知道水月庵武功了得，早就不敢小覷慈芸，便將受傷的金老大往前一推，嘴
中發出長嘯。
外面幫派子弟一聽到這聲長嘯，各個提著武器衝入船艙，只見慈芸一手扶著渾身是
血的金老大，又聽麻臉漢子叫道:「兄弟們，大小姐不顧舊情，出手傷了金大哥，你們還
等什麼?」人人的眼中幾乎要噴出怒火，兵刃一提，便往慈芸招呼。
慈芸暗叫不好，卻見一條人影當前搶去，正是鐵摩訶。他已拾起溫方義的鬼頭刀，
鎗鎗鎗鎗四聲過去，雖然招式凌亂，但他還是憑著深厚的內力，勉強接下了諸般兵刃。
他叫道:「你們被騙了，金老大不是我師父打傷的！我師父一生慈悲，連兵刃都不用
，怎麼可能在金老大身上造成如此大的創口?這...這分明是他!」回手指著那麻臉大漢。
那麻臉大漢說道:「不錯，你師父是心地慈悲的出家人，但你可不是。你趁你師父與
金老大說話，趁機施毒手偷襲。你們師徒倆狼狽為奸，是誰動手又有何分別?」
鐵摩訶怒道:「你....你....」
麻臉大漢又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我說鐵老兄，你以為你出家作了和尚，便能
洗滌一切罪過嗎？倒不如跟了我們，繼續作那快意恩仇，愛殺誰便殺誰的天外魔龍，豈
不甚好?」
鐵摩訶叫道:「我已經不是天外魔龍，我只是一介出家人，法號摩訶。」
麻臉大漢搖頭道:「你既愛充當濫好人，那便怨不得我了，兄弟們，動手!」言畢，
金鳳爪掃出，直取慈芸雙目。
慈芸一手抱著金老大，正要揮掌撥開鐵爪，沒想到那金鳳爪宛如靈蛇，招未使盡，
陡然折轉，撲向金老大。慈芸迅速退後，沒想到背卻撞上了艙壁，當下右腳飛出，將檀
木桌踢了出去。
喀啦啦一聲，那金鳳爪宛如三把飛刃齊出，將木桌擊得四分五裂，且餘勢未消，直
撲了過來。慈芸見來人當真欲取自己性命，不禁心道:「看來只能用師父新傳的功夫了，
也不知管不管用。」將真氣運至袖上，往鐵爪一撥。
那鐵爪鋒利，一碰到柔軟的衣袖，卻沒穿破，反而像撞到了一張充滿彈性的軟床，
直直飛了回去。麻臉大漢大吃一驚，眼看對方竟原封不動還來自己的得意絕技，一時傻
住，似乎忘記要閃躲。
眼看麻臉大漢腦顱就要被他自己的鐵爪穿破，慈芸立又揮袖一撥，鐵爪飛勢便被化
的無影無蹤，在麻臉大漢面前直直落下。
她所使得這兩招，均為吳喜兒與慧妙共創的「無量光明訣」中之神妙手法，一為「
反彈」，乃是將敵人之諸般招式原封不動送還本人身上，可謂以彼之手，還施於彼；另
一為「化消」，乃是將所有襲來的攻擊盡數消解，無論是掌力、指力，甚至是兵刃，只
要一遇上這門手法，全都像白雪遇上艷陽，化為無形。
溫方義見慈芸輕描淡寫的兩招便化去麻臉大漢的攻擊，心裡已明白雙方武功上的差
距，正要奔出艙外呼叫救兵，沒想到才跨出一步，一股勁力忽從背心神封穴透入，眼前
一黑，直直往前倒了下去。
「阿彌陀佛，得罪」
慈芸連續點倒麻臉大漢及溫方義，只聽艙外兵刃相交之聲迅急，不禁擔心起鐵摩訶
的安危，正要奔出去，忽聽金老大有氣無力道:「大....大....小姐....妳放下我吧...
.我....我不配得到您的幫助....」
慈芸眉頭皺起，道:「說什麼話吶?你受傷如此重，不救你怎麼行呢？」
金老大搖頭道:「那是....是我自作自受，先對盟主生反叛之心，才會落得如此下場
....」聲音低了下去。
慈芸發覺他脈搏越來越弱，手掌趕緊貼著他胸口，輸入真氣為他續命。她耳聽外頭
打鬥之聲越來越烈，心中焦急，忍不住又咳嗽起來。
金老大鼓起最後一絲氣力道:「大....大小姐....盟主....盟主在馬....馬家莊...
.您....您一定....一定要....要他提防....」
只見他眼皮幾乎完全閉上，幾乎是活不成了，慈芸不禁問道:「提防什麼?」
「提....提防蕭....冠玉....」
金老大說完這句，頭便一軟，嚥氣而死。
慈芸心中充滿苦楚，本來想來這尋求協助，沒想到卻發生這種事，但倘若自己沒來
，今日罹難的便是親生兄長，當下暗唸了一遍往生經文，感嘆人入江湖之無奈。
她走出船艙，只見七八個人圍住鐵摩訶，揮動兵刃，大聲喝叱；鐵摩訶宛如陀螺，
不停來回旋轉，左手亂揮著鬼頭刀，右袖蕩開，施展慈悲拂雲手，將前後左右迎來之兵
刃拍開。
慈芸見鐵摩訶一人迎戰數敵，卻未落下風，但見他招式往往點到即止，每每有機會
將人擊倒，卻即時收手，彷彿有意容讓一般。
她知道鐵摩訶是記取自己的教誨，不肯下重手傷人，雖然感到欣慰，但在這生死關
頭，若再容讓，那無異是丟了自己的命。她也不出言點破，走上前去，兩掌迭拍過去，
啪啪啪啪一陣連珠響聲，那七八名好手一齊倒地不起。
鐵摩訶欣喜叫道:「師父，您沒事太好了!」
慈芸見鐵摩訶僧袍破爛，前胸、後背多了五個口字，每個傷口深入見骨，鮮血滲出
，不禁感到心疼，正要出言安慰，驀瞥得夜空中有數點星火，朝這個方向直直飛來，當
即醒悟有人發射火羽箭，趕緊將鐵摩訶推入船艙裡，雙袖蓄勁，上下翻飛，發出袖風，
將帶火的箭矢拍入湖中。
然而，這些火羽箭宛如暴雨般襲落，慈芸武功雖高，憑一人之力也難以全數拍開，
不一會兒，船板、船艙上都冒起了火。
只見船上四處都冒著火，而火羽箭仍不住飛來，慈芸兩袖卻被火星燒得乾乾淨淨，
再也發不出袖風擋箭。她心中正著急，驀見鐵摩訶衝了出來，手裡還多了一塊艙板。
鐵摩訶將慈芸拉到艙板底下，藉此避過火箭。慈芸不禁讚道:「摩訶，你真聰明!」
鐵摩訶臉上卻沒有欣喜之意，道:「師父，這塊板子撐不了多時，咱們怎麼辦?」
慈芸頓了一下，一時竟想不出對策。鐵摩訶忽問:「師父，你您懂游水嗎？」
慈芸先是一愕，隨即搖了搖頭。鐵摩訶忽然心念一動，叫道:「有了!」奔入船艙中
，將溫方義及麻臉大漢的身體拉了出來，要將他們推入水中。
慈芸連忙出手攔阻，道:「他們被我點了穴道，恐怕會溺死啊！」
鐵摩訶道:「他們只是暈過去，人還沒死呢！只要還沒死，身體便會浮在水面上，您
只要記得將他們正面翻向上，不要讓他們吃到水便是了。」
此際慈芸也無暇思考鐵摩訶為何懂這個道理，只見溫方義及麻臉大漢被推到湖裡，
果然浮在水面，並沒有沉下去。
鐵摩訶道:「師父，您等等就抱著其中一人，手滑水面，便能前進了，記得跟緊我啊
！」言畢，便跳入水中，抱著那麻臉大漢，撥水前進。
慈芸見次方法可行，便也跳入湖裡，拉著溫方義，跟在鐵摩訶後頭，滑水前行。
船上燃著熊熊大火，群豪們視線完全關注在船上，誰也沒想到他們師徒會藉這股火
勢作掩護，悄悄的遊向岸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