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嗎
去年的今天 在廟前 剛撿到你沒多久
感覺你像是神明賜給我人生的禮物
你那時候還好小好小
帶著包著尿布的你 一起去逛寵物展
你是那麼的可愛 好奇寶寶的臉 到處東張西望
雖然知道我只是中途 但還是把你當自己的孩子一樣寵
買了潔牙骨 好吃的肉乾 拿了一堆贈品
帶你去的公車上 你也那麼乖的 就趴在我腿上安靜睡覺 也不會亂叫
其實不管去了哪裡 上車你就是很乖的趴著睡覺
去台南 去小琉球 一起去了好多地方
你唯一會不安亂叫 也只有看不見我的時候
每次把你放在陌生的地方 你都會開始驚慌失措的哀嚎 好像怕我把你丟掉了
每次這時 我總也會擔憂 我只是中途 你有一天是要離開我的 到時怎麼辦呢
但是回到家 看到你可愛的睡臉 快樂迎接我的樣子 我就會覺得 過一天是一天 再一
起一天就多疼你一天
終於 有人看到我的貼文 決定認養你
終於有個家了 可是我一點也開心不起來
要跟你分開 就像要把自己的孩子送人 原來這麼痛
遠在彰化。。。。要見面也很難了。。。
但是聽說是鄉下 是很好的地方 可以讓你更廣闊的自由跑跳了
對方也是在自家工作 有更多時間可以陪你了
就這樣 毫無預警的 你被接走了
但是 實在太想念太想念你 也許是因為你是人生第一個毛孩子
所以就算剛開始工作 社會上的菜鳥 沒錢沒權請假 我也想去看看你
到了新主人的家 聽到大家都在叫你的名子 感覺大家會很疼你
新主人讓我們在外廳等 把你牽出來
原來鄉下部依定是可以讓他自由奔跑的地方....這裡到處都是呼囂而過的公路 砂石車
他們只能把你綁起來
但是從前在我家 從來不綁你 雖然家裡小 但也讓你自由的跑跳慣了
現在如此受限...你應該很痛苦吧...
但是更讓我難過的是 你看到我 開始不斷哀嚎 並向我撲過來
開始不斷要親也不是 要玩也不是
非常非常亢奮 都快怕你會不會突然中風
到這裡我都忍住不哭 開心的跟你玩 並且把帶來的新玩具等等都打開給你
但是看到新玩具 你卻跑去玩了玩 要跑過來找我 似乎在猶豫 到底該玩玩具 還是跟好久
不見的我玩
於是就一直不斷的亢奮來回跑
看到你這樣 我真的是開心 又很悲傷
看到你仍然活力旺盛 我知道他們都有帶你出去散步 看到你好好的 快樂 健康的樣子
悲傷的是 你為什麼沒有忘記我 為什麼不把我當陌生人.... 為什麼要繼續想念我 為我哭
泣
後來作客了一段時間 我們也不好意思打擾太久 起身準備告辭
我們就一起把你牽回去
綁好繩子之後 媽媽跟主人先出去聊天 剩下我跟你獨處
我又抱著你的頭 親你 心想可能是最後一次了
我跟你說 再見 要好好生活 不要再想我了 要跟新主人好好活下去
也不知道你聽不聽得懂 只是開心的舔我
然後我起身 離開你 越走越遠 你突然安靜 盯著我 一動也不動
直到我踏出門口那刻 你開始瘋狂的 歇斯底里的 哀嚎
像是不斷哭求我 不要走 不要走
我的眼淚也瞬間崩潰
我只能不斷的說 對不起 對不起 對不起
那個畫面 你哀嚎的畫面 哭求我 帶你走 或留下來的畫面
我此生到死前都無法忘記 甚至每一天都會回想起
我也只能不斷的安慰自己 狗是靠氣味來記憶 只要我的氣味不再出現
你就不會再難過 也能夠跟新主人好好相處
就這樣 每個月還是固定會跟主人連絡
問問你過得好不好 冬天到了也寄棉被床墊跟衣服給你 就算不能親眼看你用
也還是可以想像著畫面 你長多大了呢 床墊夠不夠 暖不暖 衣服會不會太小
主人還回我說衣服太大了 我果然高估你會長很大了哈哈
然後 然後
從三月開始 主人就突然失去了音訊
常常不回訊息 或是以讀沒有回
但當時正值學運期間 加上工作以及其他雜事
我也沒有心思顧及 也一直告訴自己 不要一直打擾人家 他們會過得很好的
但我還是每個月都會試著聯絡一次
一直到 一直到 五月底的某一天
我又再連絡一次
突然 新主人回了
可是他卻說了
你在三月份的時候 有一天晚上 扯斷了牽繩 衝出去 主人們怎麼追都追不到
然後 隔天早上 出去找你 卻發現你已經車禍身亡
我當下空白了不知道多久
清醒時完全說不出話 只能像費物一樣的一直流眼淚 但腦子繼續空白
什麼都沒辦法想 只覺得 好難過 好難過 怎麼可能 怎麼可能 怎麼會 怎麼會
接下來 就只能打給我媽 打給我男友 開始一直哭 一直哭
(公司同事也很nice的讓我休息)
有點想不起來那天怎麼結束的
只記得後來 媽媽說 新主人他們一家 應該也非常難過 甚至可能比我更難過
請我不要責怪他們 也不要質疑他們 對他們來說可能是二度傷害
因此我也只能說些安慰的話...並問他們是否還留有你的遺物...
隔天晚上 外婆也來找我 安慰我 跟我一起念經 希望能迴響到你身上
其實家人也都非常難過 媽媽 婆婆 甚至不太喜歡你的爸爸
他們都在為你祈禱...
回家後 我只能不斷的 不斷的念經 不斷的希望你可以減輕痛苦...
被車撞...是不是很痛
你為什麼要衝出來
是不是被綁起來 你很不自由
還是為了想找我 而衝出來呢
如果是後者 我真的是更對不起你了
是否撿到你是個錯誤 是否撿到你之後又把你送人是個錯誤
是否是我不珍惜神明給我的禮物的懲罰 貨是我多管閒事的懲罰?
你是否還恨我?恨我把你送人
我好希望你恨我 忘記我 自私的想減少自己的罪惡感
但你不恨我 你這麼愛我 甚至不惜用力扯斷繩子 只為出來找我
我想我也只能用一生的愛與罪惡感來還你了
每天每天 都還是會一直想到
每一個再一起的小細節
你可以跳很高 跑很快
你一睡覺就會睡死到人在你旁邊走都沒有警覺 還翻白眼
你都會乖乖去廁所便便跟尿尿
你很聰明 很多事都一教就會
你很乖 但也很會保護自己 我以外的人要打你你都會躲
幫你洗澡的時候你會一臉難過得乖乖讓我洗 但碰到吹風機你會很生氣
看到奇怪的人你會亂叫 但是我都會打你屁股
最喜歡跟你玩親親 你的毛像孩子一樣柔軟 不讓你吃人類的食物也讓你都會很香
打哈欠的時候你都會發出可愛的聲音
帶你在公園內散步 都不需要牽繩也會緊緊跟著我(上馬路就會乖乖的被牽)
還有好多好多
我甚至幻想著 等我工作了一兩年 存了錢 如果新主人願意 說不定可以把你接回來 繼續
一起生活
可是 再也做不到了
歐弟 對不起 對不起 對不起
多希望你恨我 來找我 親親抱抱 咬我都可以
多想再看到你清亮聰明的眼睛
歐弟 對不起
希望你下輩子 一定要好好的 過的幸福
如果有下輩子 再來我身邊 我絕對再也不會讓你離開
親愛的歐弟
謝謝你 給我帶來的一切美好與幸福
親愛的歐弟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