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是快十年前寫的小作品,因為人生的一番波折,
已經好久好久沒有投入寫作,看著那些寫到一半的半成品,
不禁產生是不是應該將它們完成的疑問,
所以才鼓起勇氣PO了這篇不成熟的創作,
想聽聽陌生人兒們的意見~
謝謝每個願意給我意見的人,即使隻字片語都非常珍貴!
本來很害怕沒半個人理會,做好大不了自刪最壞的心理準備了 XDD
以下是原文~~
前陣子沒能來得及搭上風潮,現在才來好像有點小害羞(倒)
但實在太想知道自己作品在別人眼中看來揪~竟是如何,
可以麻煩大家幫我看看嗎?
無論是好是壞的評語我全都想聽~~~~謝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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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著剃刀的右手舉起、放下,再舉起、又放下,動作重覆第三次時,
她深吸了口氣,死命盯著埋在自己左手腕裡不停跳動的脈搏。
有什麼好留戀的?
她是父母一時衝動的意外產物,因為發現時已經週數過大,
僥倖逃過一劫,勉勉強強誕生在這個世界上。一個不被任何人期待
而誔生的小生命,怎會有幸福可言呢?沒多久,本就沒什麼感情的
父母各自展開了新生活,將她留在原地。
直至今日,都未曾再想起她。
看著身旁幾只裝了所有家當的紙箱,她覺得心裡空洞洞的。
不得已接收她的阿公欠下一屁股賭債後撒手人寰,討債集團早已
放話明天非收到十萬元利息不可,房東太太因為怕事叫她明天滾蛋,
最重要的是……
明天是暗戀十年的男孩,結婚的日子。
別過臉,瞥見自己映在窗戶玻璃上的倒影,坑坑疤疤一張國字臉上
是小小的眼睛、有點朝天的塌鼻子以及絕對稱不上「性感」的厚嘴唇……
如果長得漂亮一點,只要一點點就好,命運一定不會這麼悲慘的。
美女呢,只要稍微皺一下眉頭,馬上有人噓寒問暖、遞茶送水,
為得佳人一抹笑,赴湯蹈火更是在所不辭,要是換成她不小心皺個眉頭
,恐怕一句「東施效顰」還算客氣了。
甚至當她傷心落淚,大家非但沒有一絲同情,反而覺得她更噁心,
揮手驅趕的嫌惡模樣,好像她身上有什麼病菌,最後她終於明白,
「會吵的小孩有糖吃」這句話,其實排除了醜小孩……
也曾經學習用一顆平靜的心去面對現實,以為日久見人心,默默付出
總會有人發現她的優點,結果大家只是更加理所當然地把她當奴才使來喚去
,再看看美女桌上永遠吃不完的點心、宵夜,她決定放棄。
雖然不想承認,不過,這就是命啊。
沒有人可以違抗的命運。
將視線挪回左手腕,懸著的右手酸了,一刀仍遲遲劃不下去。
沒有親人、沒有朋友,甚至,連一個關心自己死活的人,她也想不起來。
倘若就這麼死去,會不會有人記得她呢?會不會有人來給她上炷香?
會不會有人後悔,當初……沒有對她好一點?
鼻端一陣酸楚,她用力眨去淚水,死後還是別有靈魂的好,生命已經夠
悲慘了,她不想死後再回顧一次那種悽涼的感覺……
不過,一切都不重要了。
既然有這麼悲慘的明天在等著,那她的生命到今天為止!
出生她無法選擇,至少,死亡讓她自己決定──
眸底閃過一絲狠意,她握緊刀柄,又吸了一口氣。
「妳想死嗎?」
一道聲音,清冷清冷的,在背後響起,回身,只見一名黑髮男子
憑虛而坐,雙手抱胸,臉上帶著戲謔表情。
她頓時有種說不出來的尷尬,好像做壞事被當場抓到,男人淡淡的
口吻傳到耳中成了尖銳的諷刺,略彎的嘴角似乎也充滿嘲弄意味,
擱下刀子,她惱羞成怒瞪向半路殺出的程咬金。
「你是誰?」她想死不關他的事吧!
男人飄然一躍,緞子似的烏亮長髮散了開,凝神細看,她發現他
生得極俊,簡直到了人神共憤的程度,尤其那雙眼晴,晶瑩如黑玉,
熠熠似寒星,只消一個顧盼,便足以勾人心魂,可惜呀可惜,她對美麗
的東西已免疫了。
他的步伐很輕巧,她從來不知道原來男人走路竟可以這樣好看,
瀟灑得教人心神盪漾,直到離她約莫一步遠,他略傾身,俯視席地
而坐的她。
「我是死神。」他輕道。
她瞠著一雙小眼,礙於先天的不良實在難以表達她的震驚,隨即,
她的臉色有異,然後逐漸扭曲起來。
死……「神」?
關鍵字不斷放大、放大、再放大,驀地,她一躍而起,使勁掐住
他的脖子,快得令他猝不及防,接著緩緩逼近,近得他都能感覺到她
拂上臉頰的氣息了,兩人就這麼大眼瞪小眼,僵持不下。
「神?告訴你,世界上我最討厭的就是神!去你的眾生平等、
去你的慈悲為懷,根本全是狗屁不通的大道理!如果真的有神,為什麼
從來沒保祐過我?神?神……神你老母啦!」
她尖叫著,刺得他耳膜生疼,脖子上的手掐得更緊,指甲陷進肉裡
,逼得他不得不出聲喚回她的理智。
「咳──咳咳,林晴釉,妳冷靜一下!」
「不要叫我林晴釉!」她又尖叫。
都怪阿公啦,像她這種醜人就該叫阿珠阿花之類的菜市場名才對,
「晴釉」這麼夢幻的兩個字套在她身上,簡直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不但不適合還糟蹋了一個好名字!像她這種醜人……這種醜小鴨……
她知道,她不折不扣就是隻醜小鴨,真正的醜小鴨,永遠成不了
天鵝的。
咬緊下唇,一次又一次,她總是會讓事實刺得遍體鱗傷,怎麼就是
無法釋懷呢?除非重新投胎轉世,她才可能改變啊……
「那告訴我,妳為什麼想死?」他的目光直視著她。
本來覺得清冷的嗓音,此刻竟帶了些許溫暖。
她瞬間止了動作,垂首迴避他的視線。
「沒錢?沒工作?沒房子?沒溫暖?沒人愛?」一邊說話,他一邊
輕輕拉下扣著自己頸項的那雙手,好好抓牢,以策安全。
她沒搭腔。
「唉,你們自殺的原因,不就這幾種!」他直搖頭,「妳十幾歲的
年紀,幹嘛想不開咧,多傻。」
「都有……」她的頭垂得很低。
「啊?」他把耳朵湊更近。
「你剛剛說的那些原因,我通通都有!」她再度抓狂,一股腦兒
把所有的不如意嘩啦嘩啦吼出口:「我不但窮到快被鬼抓走,還欠了
一屁股債,幾個小時前被老闆fire,房東叫我明天搬出去,而且──
而且……」她話音漸小。
他滿臉的憐憫,只差沒為她掬一把同情之淚,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最後不忘提醒:「妳話沒說完,而且怎樣?」
她撥開他的手。
「欸,你說你是死神對吧!」雖然跟印象中拿著鐮刀的死神差很多。
微皺了下眉頭。「我叫冥朔。」
她置若罔聞,自顧自地繼續說道:「身為一名死神,應該只負責把
我的魂魄帶去冥界就好了吧?」
「一般來說是這樣沒錯。」他明白她是嫌他管太多了,「不過,
既然妳有可能成為我的第一名顧客,好的開始是成功的一半,我希望
妳可以心情平靜、並且沒有任何遺憾地離開人世,這也是死神道義上
該負的責任。」
「你是菜鳥?」怪不得看起來那麼拙!
他頷首。
「基本上我們死神也算是服務業,當然本著『顧客至上』的原則,
所以如果有什麼願望,只要不影響到別人,我們都會盡力幫忙完成,
到了冥界後,專業的調查團隊將詢問顧客的滿意度和意見,佔每年考績
很大一部份,想加薪或升職的話……」
「那你怎麼找到我的?」她直接打斷他的長篇大論。
「負能量。」他不知從哪生出一台PAD,拿筆在螢幕上點了幾下,
然後把螢幕轉向她。「妳看,這是本地區的負能量分佈圖,舉凡憤怒、
悲傷、焦慮等等,皆屬於負面情緒,當一個人處於負面情緒的狀態時
,便散發出負能量。」
「死神得依賴高科技啊?不是天生就知道哪裡死人嗎?」面對一堆
花花綠綠的顏色,她根本看不懂,眼花撩亂。
他無奈地嘆息,收回PAD。
「其實冥界和凡界一樣,面臨了本能逐漸退化的問題,以前死神們
的確擁有妳說的感知能力,不過使用時消耗很大的精神體力,科技產品
誕生後,許多死神寧願藉由負能量圖來尋找死者,久而久之,天賦便
慢慢消失了……」
「可是,有負能量也不代表有人死掉哇。」她不以為然。
「死亡絕大多數伴隨強烈的負能量。」他肯定道。
注視他好看得過分的眉眼,她不禁失神片刻,這傢伙,是靠這雙眼眸
勾魂的嗎?可真夠要命哪……偷偷捏了自己大腿一把,保持清醒保持清醒!
「既然你說『絕大多數』,那就代表有例外。」
「是,例外有非常厲害的前輩專門處理。」他一伸手,挑起她下頷,
強迫她正視他的眼睛,「妳問的我全部據實回答,現在是不是輪到妳了?」
「蛤?」她索性裝傻到底。
「我想想……沒錢、沒工作、沒房子、沒溫暖和沒人愛,剩下最後兩個
,妳不想說的事,跟哪一個有關?」他毫不含糊地一一細數,她翻了翻白眼,
看來要呼嚨他不怎麼容易。
「沒人愛哪來的溫暖呀……」她咕噥著。
「所以是沒人愛囉?」他迅速下結論。
「煩吔你!」有些事她寧願自己承認,也不想聽別人直接說出口。
「晴釉,妳有喜歡的人嗎?」他替她撥去覆在唇角的髮絲,語氣淡然得
漫不經心,舉動卻親暱得教她剎那間心臟撲通狂跳。
她是第一次與異性如此接近,不覺屏息,怔怔地盯著他。
站在面前的,若是那個人的話,該有多好哇……不想不想!她猛搖頭,
發誓再也不想他的,明天,他就要結婚了,而且新娘是個大美女,事已至此
,難道她還要繼續死纏爛打惹人嫌嗎?
夠了,她不想把自己搞得更悲慘……
「紹可天。」
她想假裝很平靜、雲淡風輕地說出那個名字,可是,一開口,她發現
自己的聲音破碎得徹底,什麼驕傲、自尊、倔強,全部崩潰。
「都是你!幹嘛非得逼我說、逼我去回想!如果不是你出現,我早就
一刀割下去痛痛快快死了乾脆,現在也不必為這些雞毛蒜皮的無聊事難過
成這樣!幹嘛不讓我就這麼安安靜靜死掉算了!死掉算了……」
她甩開他的手,失控地一把扼緊他咽喉處,這次他卻動也不動,沒有
掙扎、沒有抵抗,只是靜靜凝視著她。
「我讓妳難受了嗎?」
她一怔,抬眼對上他平靜無波的眼,終於忍不住哭了。
「不,不是你……」她哽咽道,然後鬆開手。
「好孩子。」那雙如玉黑眸霎時溫柔得不可思議,伸手輕輕拭去她
腮頰上的淚,冰涼的指尖提醒了她眼前的俊美男子並非人類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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