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次打打鬧鬧的，莫恩跟托卡札也熟了起來，所以才多少挖出來這個傢伙
到底幹麻這麼彆扭。男人的友情也都是建立在打架上，就這兩個小子在銀色黎
明年紀相當，三天一打五天一處罰的，感情也越來越好。
「欸，莫恩，」難得今天不是被罰去掃廁所，不過整理墓園也沒有輕鬆到
哪去，又是兩個人一起被處罰，托卡札一邊拿著小鐮刀割草，一邊開口，「你
幹麻每次都罵我是妹控？」
「因為你的確是個妹控，」旁邊拿著小鏟子把土填平的莫恩沒抬頭，「要
不是我知道愛娜雅是你妹妹，不然你提到她的表情比戀愛還蠢。」
「你個沒有妹妹的人不懂這個感覺的啦！」
「你又知道我沒有妹妹了？」莫恩放下小鏟子，起身站在托卡札背後，「
道歉。」
「靠腰，你又在發什麼神經了？」
「我說，你道歉。」折了折拳頭，「現在，馬上，立刻，道歉。」
「我不要，但是我今天也不想跟你打架。」托卡扎也起身，從背包裡拿出
清涼的泉水，丟了一瓶給莫恩，「說吧，說完再看看值不值的我道歉。」
「幹！」泉水直接撒了托卡札整臉，「對啦對啦你有妹妹你好了不起啊我
也想要妹妹啊可是我妹剛生下來就被偷走啦我媽就這樣瘋啦我爸照顧我媽就沒
空理我啦他們兩個通通都不要我啦混帳你驕傲個屁啊有爹有娘的死孩子啊媽德
發克！」
「喂！等等！講慢一點你這麼長串都不用呼吸喔？」看著莫恩突然爆發到
連方言都出來，托卡札似乎意識到了什麼，「所以你根本就是在暴風城戰士導
師那邊…」
「對啦，」氣到連眼淚都出來，莫恩不甘心的用袖子擦臉，「如果妹妹還
在，我也會跟妹妹開開心心的讓妹妹坐在肩膀上，變成一個妹控我也甘願啊！
我妹可能也會跟愛娜雅一樣成為一個法師，然後跟我一起吃垃圾假食物，可能
也會拱我去追漂亮的法師學姐…但是妹妹…妹妹被偷走啦…」
「喂！愛娜雅沒有拱我追漂亮的法師學姐好嗎！」
「你屁，上次跟你們去藏寶海灣你的眼睛都盯著她旁邊的那個大學姐當我
沒看到嘛！」
「好啦好啦就當我有，」托卡札也漲紅著臉，「我的大少爺你小聲點，是
要讓全聖光之願的人都知道我們沒在打掃嘛？」
「你們都過得那麼爽，那我咧？我也需要愛啊！你又不是沒聽伊赫抱怨過
安得爾老師就是一個狂熱份子除了天天大喊『為了暴風城』之外就是用衝擊波
揍我叫我練習嘛！」
「欸這…」還真不會安慰人，尤其是個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男人，托
卡扎有點急了，就沒注意到墓園邊的大樹後頭，有個人影。
原本蕊娜是要來看看這兩個小傢伙是不是又偷懶還是打架去了，一走過來
就聽到莫恩的哭喊，仔細聽才發現不是托卡札又跟他打架，而是在說著不見的
妹妹，分身乏術的父母，還有不是很盡職的戰士導師。想了想，蕊娜又踱回了
教堂，迎面而來的是妮亞，捧著愛娜雅寄來的包裹也正在找她。
「啊，蕊娜，」妮亞將包裹遞給她，「要去叫莫恩跟托卡札回來嗎？快吃
飯了。」
「不用，」接過包裹，慢慢拆開，「讓那兩個大男孩去培養一下感情，妮
亞，妳下次休假的時候能幫我跑一趟暴風城嗎？」
「好呀，怎麼了？」
「跟人口普查處調一下莫恩的資料，」蕊娜將自己的銀色黎明識別徽章給
了妮亞，「對方有疑問就說他現在的隊長需要知道一些事情，這樣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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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因為有托卡札，還是真的因為在銀色黎明開始有了後輩所以舉止
開始成熟學會克制挑釁的脾氣，莫恩被魏恩修理的次數越來越少，而且連愛娜
雅寄來的補給包裹，都是托卡札一份，莫恩一份。
「喂，你妹妹寄什麼啊這麼多東西？」看著信差送來的箱子們占滿了整個
休息室的地面，莫恩皺了皺眉頭，「這箱你的，這箱伊赫的，這箱妮亞的，這
箱是魏恩跟蕊娜的，這箱是…疑，我的？」
「啊你不是羨慕我有妹妹？」托卡札從上舖跳下來拿走自己的箱子，「所
以我跟愛娜雅凹了要她也準備一份給你啊，不用謝了。」
「你！」莫恩的臉瞬間爆紅，拿起寫著自己名字的箱子，「我…你…吼，
這樣很害羞耶！」
「有什麼好害羞的？你欸素個妹控啊嘿嘿！」吃著蜘蛛肉腸，托卡札口齒
不清的笑著，也拋了一隻給莫恩。
「你混蛋啦！不要幫我也宣傳好嗎！」有點扭捏的打開箱子，果然有燒烤
鹿腰肉，不得不讚嘆愛娜雅真的是個有天份的廚師，那麼模模糊糊的食譜都可
以整的這麼多種口味。
「等等要吃飯了，零嘴少吃點，」魏恩也進了休息室，從補給箱內拿出替
換的衣物，「曦娜這針線…算了，再練個幾年。」
「阿札、莫恩，你們洗好的衣服不要曬衣場滿地亂丟，」蕊娜也走進來，
手上兩大落衣服，「等等魏恩要去鐵舖整理鎧甲，你們兩個記得也跟去整理一
下。」
「喔好。」莫恩接過衣服，默默地發現，之前跟托卡札一起出任務被天譴
軍扯破的那幾件不見了，但是總數又對…看了看邊拎著托卡札耳朵邊訓話的蕊
娜，有點不知所措，有一點開心，更多的，是有點害羞。
「下一次出任務，莫恩跟我位置互換，」魏恩指了指他，「通靈學院最近
有點麻煩，爵士那邊要我們去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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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然後就什麼都開始不對了。莫恩感覺的出來，魏恩開始把他跟托卡
札分別訓練成能帶著小隊執行任務的坦克，把所有銀色黎明的補師通通借來出
了一整輪東瘟疫之地可能需要的偵查行動。
「你爸在發什麼神經？」一天兩人分別值勤完回到休息室，雖然莫恩更想
問的是，你老爸老媽在搞什麼飛機。雖然還不及魏恩，但這兩人在銀色黎明的
戰績也是十分亮眼。瑟倫霍夫公爵已經幾次來找魏恩問什麼時候這兩個小子可
以分出來當隊長，但蕊娜一直沒鬆口，莫恩跟托卡札也就一直聽令於魏恩指派
去出任務。
「人手越來越不夠，」托卡札摘下頭盔晃了晃腦袋，「聯合團來借人，海
達希亞也來借人，塞納里奧也來借人…」指了指周遭空著的床舖，「這幾個都
已經被借調走了。聽我媽說，大領主那邊正在找要去流沙之鱗的人。」
「情況已經這麼糟了嗎…」雖然離開暴風城就再也沒有回去看過安得爾導
師，但和伊爾莎導師也是一直有書信來往，所以知道瓦理安國王那邊也是有各
種要將派出來的人力抽回暴風城的打算。
「莫恩，托卡札，」魏恩、蕊娜、伊赫跟泰羅索斯領主走了進來，「既然
你們也都聽到風聲了，那我就直接宣佈人事異動：莫恩與托卡札．晨語者自魏
恩．晨語者小隊脫離，各自成為獨立小隊的小隊長，隊員名單稍晚公佈。」
「什麼時候開始？」莫恩急了，沒想到會這麼快，心底湧起一股奇怪的感
覺。
「異動即時生效，」領主看著莫恩，「之後伊赫諾塔查會加入你的小隊協
助你，托卡札，你的小隊會由妮亞．語晨協助，都是熟人。希望你們加油。」
「那我爸我媽呢？」
「魏恩．晨語者及蕊娜．晨語者，」準備領著魏恩跟蕊娜離開休息室，領
主在門口頓了一下，「銀色黎明會有安排，做好自己的工作就好。」
「他們將隨我出征瓦許女士，」流沙之鱗的使者，索芮朵蜜走了進來，「
感謝大領主借才，流沙之鱗致上萬分感謝。」
「可是…」
「沒什麼好可是的，」魏恩打斷莫恩的話，「我跟蕊娜東西收一收，兩天
後就可以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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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暗城，一隻蝙蝠剛降落，背上的身影虛晃，依稀看得出來是被遺忘者而
不是其他種族。他似乎遺忘了幽暗城禁止騎馬的禁令早已解除，十分緩慢的走
向軍事區，穿過上上下下的樓梯與斜坡，到了蝙蝠進出一定會經過的下水道口。
坐在冰冷的管道口，莫恩不知道該想些什麼。是該想他怎麼從人類復活成
被遺忘者加入了部落，是該想巴哈烏斯告訴他他的父母亦在同一場天譴戰爭中
身亡，還是該想方才從東瘟疫之地得知的，巴薩羅梅爵士默默告訴他，托卡扎
不久前才帶著愛娜雅來領回魏恩與蕊娜盔甲的殘骸。
不該是這樣的。
父母早在他到了安得爾門下後就再也沒有聯絡過，連父母到底有沒有找回
妹妹，他也不知道。巴哈烏斯那邊的消息也早已斷掉，甚至他開始懷疑自己到
底有沒有過個妹妹。復活的過程並不是很舒適，所有的記憶都有些曖昧不明，
他看著底下的綠水，腳繼續搖晃著。
可是，為什麼和魏恩跟蕊娜的記憶，鮮明的可怕？他們兩個的結果也不該
是這樣的。魏恩跟蕊娜啊，那麼好的人，應該要安穩的從銀色黎明退役，然後
看著托卡扎跟愛娜雅還有兩個小朋友長大成人結婚生子，而不是被瓦許女士的
嘍囉吞吃，什麼都不剩的讓托卡扎跟愛娜雅傷心。
那，我為什麼復活了？莫恩看著自己發白的指骨，為什麼是我復活了，而
不是魏恩不是蕊娜不是其他這麼多年來的戰友們？與自己有最深關聯的人，都
不在了，那復活，到底有什麼意義？
靠著管線，莫恩似乎睡著了，卻又驚醒。一個夢，夢到所有的人都離他而
去，爸媽為了妹妹把他送走了，魏恩跟蕊娜希望他能跟托卡扎互相照應，也把
他留在聖光之願禮拜堂，連到了天譴戰爭，戰死了，以為可以再也不要被留下
了，死神卻跟他開了個大玩笑，讓他復活。連死神都不要自己，這是什麼來著
的爛玩笑？
坐太久，雖然被遺忘者不會有血液循環不良的問題，關節還是有些伸展不
開，一個踉蹌，差點跌了下去。莫恩還來不及回神，一隻大鉤子就將他從半空
中拉回下水道口。
「跳樓，會破掉，痛痛，」轉頭就看到肥肥簍空的大肚子，還沒有很習慣
成為被遺忘者的莫恩被嚇的臉色更白，「煉金師，縫你起來，更痛，」肥肥把
手上的斧頭放下，摸了摸莫恩的四肢，「不可以，跳了，要告狀。」
「喂！你這守衛不要動手動腳的啦！你到底想…咕嚕嚕嚕嚕嚕嚕嚕」被摸
的怪怪的，還沒抗議完就被肥肥塞到下水道的水裡，「冷靜，泡水，」裂了個
很醜很可怕的笑臉，肥肥拉著莫恩離開水，甩了甩，「不然壓扁！」
「好好好我沒有要跳不要壓扁我你這樣我吃不消啊！！」
「好不死族，不跳樓，」肥肥看他的確沒有要跳樓的意思，又慢慢的晃回
去撿起斧頭，「掰掰，要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