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欄] 他完全有可能殺了我—科娃揭開心靈傷疤

作者: iamshana (CANINE)   2019-06-27 23:08:57
他完全有可能殺了我——科娃揭開心靈傷疤
Nashi 好動網球 昨天
當科維托娃在今年一月的澳網決賽後接過獎盤時,全場觀眾對她報以熱烈的呼喊聲。任何
一個沒有看過比賽的人,都會以為取得勝利的是她。可事實上,她剛剛被21歲的大阪直美
所擊敗。但這一刻,可能就是這位兩屆溫網冠軍生涯最偉大的成就。
兩年前,29歲的捷克人在普羅斯捷約夫的公寓內被持刀歹徒入室襲擊。她趕跑了入室者,
但她的左手——也就是她的持拍手,卻遭受了危及生涯的重傷。這次的決賽,是她在遇襲
之後的首個大滿貫決賽。拿著獎盤,她流著淚感謝了自己的團隊:「在我甚至都不知道是
否還能抓起球拍的時候,是你們留在了我身邊。」
我在布拉格的斯巴達網球俱樂部見到了科維托娃,在這裡,她為不久後就將開打的溫網進
行著備戰。這是捷克頂尖網球運動員的訓練基地。在停車場,一塊矗立著的巨大廣告牌向
世人展示著在這裡學習過(至少是「進修」過)的球員們:現世界排名第三的卡洛琳娜-
普利斯科娃、她的雙胞胎姐姐克里斯蒂娜(我之後看見了這對姐妹凶猛對抽)、前溫網亞
軍托馬斯-伯蒂奇,以及,不用說的,科維托娃。
科維托娃完成了一次讓人驚異的復出之旅。在那次事件的僅僅五個月之後,她便重返球場
,過去兩年里,她贏得了八座單打冠軍獎杯——這比其他任何女選手都要多。她的世界排
名一度攀升到第2的高位(現排名第6)。由於近期傷病,科維托娃錯過了法網,但她決心
為溫網做好身體上的準備,現在,她是僅次於小威的第二熱門。
科維托娃身材頎長,引人注目,有一種畢加索作品的醒目感:她有著藍得如矢車菊一般的
眼睛、挺拔的鼻梁和無瑕的皓齒。網球圈里,她被公認為是最友善、最平易近人的球員之
一。今天,她輕鬆地笑著同我訴說她為復出感到多麼激動,而她又有多麼享受網球。不過
,很快我們就發現,那次的遇襲曾經給她帶來過多麼巨大的影響,在今後又將給她的生活
造成多深刻的改變。
我問她,她認為自己是幸運還是不幸。「我當然是幸運的,在那個不幸的事件中,我是非
常幸運的。老實說,我搞不好就躺在hrbitov里了。」看著我聽愣了,她在手機上做了個
翻譯,將手機遞給了我。「Hrbitov-墳墓。我一不小心就有可能已經躺在墳墓里了。沒錯
,是這樣的。」
這次「鬼門關前走一遭」的經歷對她的生活有改變嗎?「是的,它肯定改變了我。有好的
影響也有壞的影響。」打了十年職業網球後,她認為自己有點把一切當作理所當然了。「
有時,當你浸在巡回賽里這麼多年後,你會感到沒精打採,缺乏動力。」她告訴我,賽前
的緊張感是非常消耗人的,四處奔波是很累的,職業網球對於身體的要求是很高的,她時
常希望自己能在家裡翹起腿來看電視。接著,在她被歹徒襲擊過後,她真的只能在家裡看
電視了,她很快就發現自己有多麼想念這項運動——而擁有如此之高的水準又是多麼幸運
。「當我坐在沙發上看著女孩子們打網球,而我卻做不到時,我真的看不下去了。」
她說,現在她看得「更透了」,而不是像以前一樣,為小事惱火。「我曾經非常焦慮不安
,但現在我放鬆了下來。我更感激生活中的一些小事了,比方說晴好的天氣,和家人以及
朋友們共處的時光。如果我遇到了重要的問題,我還是會很在意,但如果是瑣碎的小事,
我就會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
科維托娃成長於福爾內克的摩拉維亞-西里西亞鎮,此地屬於偏遠地區,距離布拉格有300
公里。她說,她在大型家電公司工作的母親是一個冷靜而又和善的人;她的父親伊日是一
個不服輸的數學老師,在學習上和球場上都要求女兒和她的兩個哥哥做到最好。每天放學
後,他都會帶著女兒去打球。當科維托娃的朋友們都跑到泳池里放鬆時,她正不停地將球
回給自己的父親。伊日並沒有打算將女兒訓練成職業球員,科維托娃說,他只是很擔心女
兒會淪為混混。「他絕不希望看到我們抽著煙或者磕著藥,遊蕩在廣場上。」科維托娃有
沒有勸過自己的父親,讓他對自己別那麼嚴格,畢竟自己只不過是想和朋友們到外面逛一
逛呢?「當然,我們聊過很多。我十分想要和我的朋友們在一塊兒,但他(父親)太強硬
了。」
她的哥哥們也是天賦出眾的網球運動員,但科維托娃說他們的心理承受能力還不足以應對
最高水平的網球。他們去上了大學,並且已經拿到了碩士學位,而科維托娃在中學畢業後
就轉了職業。
21歲那年,科維托娃以8號種子的身份贏得了溫網。在決賽中她以6-3/6-4戰勝了大熱門莎
拉波娃。是否覺得莎拉波娃的尖叫令人厭煩?科維托娃笑著說:「沒有,你那時都不會注
意到,你只會專注於自己怎麼打。但當我在電視上觀看這場比賽時,我就不喜歡(她的吼
叫)了。」
接過玫瑰露水盤時,她看起來有些茫然,似乎不太相信自己剛剛做到了什麼。聽我提到了
這一點,她點了點頭。「沒錯,」她說。「我有點迷失了。」
科維托娃有段非同尋常的職業生涯,無論是從她做到了什麼的角度來說,還是從她沒做到
什麼的角度來說。在科維托娃贏得了溫網首冠後,同胞兼偶像納芙拉蒂諾娃說,她相信科
維托娃有機會接近她的紀錄。但科維托娃卻難以承受高期待所帶來的重壓。她依然能夠贏
得一些量級較輕的冠軍,將排名維持在前十,但另一座大滿貫遲遲沒有到來。「我拿下大
滿貫時,我還只有21歲,突然之間人們都說我接下來會贏得很多很多座大滿貫了——我還
沒有準備好應對這些。我當時在想,好吧,現在我每場比賽都非贏不可了。」
三年後的2014年,她確實又贏得了一座大滿貫——又是在溫網,那種寬慰的心情可想而知
。在完成制勝一拍後,科維托娃躺倒在地,沐浴在榮光之中。她以6-3/6-0擊潰了加拿大
人布沙爾,55分鐘的時間里,她肆意展示著擊球的力度和精准度,用28記制勝分將布沙爾
轟回了家——這是溫網歷史上最快完賽的決賽之一。她說,這場勝利意味著很多,因為這
說明她再也不是只能一現的「曇花」了。「人們有時候會說,‘是啊,她拿下了一座大滿
貫獎杯:她醒來的時候心情一定不錯。’但如果你贏了兩次,情況就不一樣了。而且這次
的簽表很艱難——我得打敗三位捷克姑娘才能奪冠。」
我問科維托娃,為什麼捷克能出產如此多優秀的球員——現在前20的女子球員里,就有三
位是捷克人。科維托娃瞭解他們國度的網球史,她帶我梳理了一遍捷克的網球名宿們。首
先從雅羅斯拉夫-德羅布尼說起,他在50年代三度大滿貫封王(兩座法網,一座溫網),
然後是揚-科德什,這位球員在70年代復刻了以上的成就。80年代,納芙拉蒂諾娃統治了
女子比賽,而伊萬-倫德爾在世界第一的位置上待了270周。
科維托娃說,當捷克斯洛伐克還是社會主義陣營的一部分時,網球是一種逃離的方式。「
他們可以通過網球四處旅行,不然就只能待在捷克斯洛伐克國內了。」瑪蒂娜(納芙拉蒂
諾娃)和倫德爾大獲成功後,每個孩子都打網球。人們都說這是一項昂貴的運動,但歸根
結底,你只需要一塊拍子和一顆球,而且你可以對著牆打。」如今,捷克網球已經形成了
一種良性循環——優秀的球員越多,競爭就越激烈,新一代的捷克球員們也就越踴躍。
自2014年以來,她還沒有贏得過大滿貫。2015年,她患上了單核細胞增多症。2016年,她
在四大滿貫的表現都堪稱災難,並且在年底不幸遭遇襲擊。今年澳網的決賽經歷,是她在
溫網奪冠後首次在一站大滿貫賽事中來到1/4決賽以後的輪次。網球專家們都同意科維托
娃狀態好的時候是無人能敵的,但她卻也不穩定得讓人惱火。有人說,她缺乏成為一名偉
大冠軍所需要的鬥志,但當我向她說起這一點時,她說這是不對的——直到那次襲擊發生
之前,她都對自己要求過於嚴格了;她希望成為像納芙拉蒂諾娃和倫德爾那樣的偉大球員
。但這些天里,她不再給自己那麼大的壓力了。
這是走出那次痛苦經歷給她帶來的另一個積極變化,她說:「我從自己身上學到了很多。
我一直都瞭解,我在球場上是個鬥士,但我不知道自己在場下也是。」身體上嗎?「不,
情感上。」這次事件之前,她有需要搏鬥的經歷嗎?「沒有,甚至在學校里都沒有。」她
被自己的強大驚訝到了嗎?「事後有,因為他完全有可能殺了我。」
謊稱是水管工的歹徒於早晨8點30步入公寓,他要求科維托娃將浴室里的水打開。她照做
了,卻發現「水管工」掏出來一把長達10英吋的刀,將刀刃抵在了她的脖子上。科維托娃
用雙手抓住了刀,用左手握住了刃,使盡渾身解數將刀從歹徒手上奪走。在此過程中,她
左手的每一根手指都被嚴重划傷,拇指和食指的神經都被切斷了。她摔倒在了地上,見她
要伸手拿手機,他便將它推得遠遠的。科維托娃說,當時到處都是血,而她還得面對看起
來不想離開的歹徒。「我的內心在那一刻振作了起來。我試著讓他離開我的公寓,於是我
開始和他交談,接著他就離開了。」
她已經不記得這個過程花了多久——大概是5到10分鐘吧。在那段時間里,一定有什麼不
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因為他很有可能在那個時候起殺心——他會看到到處都是血,他知
道自己如果被逮捕,一定會蹲很久的大牢,更何況科維托娃可以很清晰地描述出他的相貌
。她點了點頭,說道:「沒錯。而且他肯定知道我會去報警。所以,他確實有可能殺了我
。」
那麼科維托娃和入室者說了什麼呢?「我給了他一些錢。」他問她有多少錢,而她回答說
,有10000克朗(相當於348英鎊)。「我問,‘你會拿了錢就走嗎?’他想要一點時間。
他說他需要一些時間去思考,我說,‘我沒有時間等你在這兒思考了,我得去醫院,所以
我準備把錢給你。’聽罷,他說了聲‘好吧。’,然後就走了。」她頓了頓,「如果他真
的花時間思考了,他最後就會殺掉我的。」
科維托娃承認,她為自己的鎮定感到吃驚。她叫了救護車,並且報了警,然後又打電話給
她的醫生,讓他給她認識的一個手部外科醫生打電話。她意識到自己傷得有多重了嗎?「
我不想去看。」在她說話的時候,我在盯著她的左手看,它看起來很完美。她轉過手掌給
我看,我這才留意到五根手指上都有纖細的疤痕。她再一次感嘆,她是多麼地幸運。手術
進行了四個小時。即便是今天,她的手指靈活度依然沒有達到100%,而且她拇指尖和食指
尖也還是沒有知覺。 你總是相信自己能重回球場嗎?「是的,」她果斷地說道。但她這
時又沈默了一會兒。「我有短暫地想過我是不是可能再也不能打球了。既然我還活著,我
就得找點別的事情做,所以我開始在大學里學習傳播學。我想,如果我不再打網球了,我
不能在生活中無所事事。」
她說,她的網球同行們都非常支持她,不但在社交媒體上給她發信息和視頻,還在2017年
法網給她舉行了一個感人的聚會。不過,還是有一些事物發生了改變。「他們看待我的眼
光有些不同了。我不認為他們知道該怎樣和我交談,他們該呈現出怎樣的面貌,又該怎麼
做。沒有人真正理解你的感受。」如果他們問起來,科維托娃會對她們說什麼呢?「‘按
平常的方式對待就好。’這是我的主要目標,我想要像之前一樣。同樣的一個球員、一個
姑娘,而不是一位受害者。這就是我想要重新獲得的一切,我現在已經成功做到了這一點
。當然,還是會有一些很糟糕的時刻,但那也是很正常的。我想要因為網球被人們所熟知
,而不是因為有人襲擊了我。」
內心能夠表現得如此強大,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我說。「是的」,她小聲說道,「但
我還沒有告訴你灰暗的一面是什麼樣子的。」我意識到,她有些不知道從何談起。「很長
一段時間里,我都不怎麼外出。我只和我熟識的人,特別是家人們在一起,因為我不信任
任何人。這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要經歷這樣一個階段,是不是不可避免的呢?突然之
間,那對藍色的眼睛噙滿了淚水。「我對於他人,尤其是男人們,失去了信任。」她笑中
帶淚地說,「這可能也是我現在單身的原因吧。對於我認識了很久的人,我是信得過的。
但我沒法相信那些剛認識只有一會兒的人。我沒法單獨和男人一塊兒坐出租車。當我在城
區或者走在大街上時,我幾乎是在跑。有時候,我很擔心有人在我背後。這太艱難了。」
她找過心理咨詢師了嗎?「是的,我覺得還挺有用的。我已經不再接受心理治療了。」我
問她,她會不會覺得自己太容易相信他人了:畢竟,好多人都不會在沒有事先約好的情況
下讓陌生人走進自己的公寓。「我不這麼認為。當我出行在外時,我永遠都不會知道是不
是有人會因為要完成某項工作前來造訪。對於我來說,給人開門是一件很自然而然的事情
,因為來訪者可能會是做興奮劑檢查的人。」職業網球運動員每天需要勻出一個小時的窗
口期,以完成藥檢。
這次襲擊事件的兩個月之後,33歲的拉迪姆楨v德拉被捕。今年三月,他因嚴重襲擊和非
法闖入他人住宅被定罪,被判入獄8年(他當時正在為另一件違法行為服刑)。據報道,
他並不是有預謀地衝科維托娃而來。
這次的判決讓她的精神放鬆了嗎?「我認為是的。我一直希望他被關進大牢。所以,是的
,對於我來說,他被定罪併入獄是一件好事。」這是不是讓她的情感得到了釋放?這次,
輪到她愣愣地看著我了。我重新組織了一下語言:看到歹徒現在在監獄里,她是不是感覺
自己又可以自在呼吸了?「我當時沒有這麼想,對於我來說,最糟糕的事情就是要出庭作
證。」為了避免見到宗德拉,科維托娃是在布爾諾地方法庭的一間隔離的小屋裡作的證。
「那之後我感覺好多了。但作證的經歷真的很讓人害怕——我不希望那樣的事情發生在任
何人身上。」
科維托娃說,漸漸地,她又靠自己站了起來,但那是一個漫長而痛苦的過程。「我和家人
們一起生活了三個月,而現在我一個人住在布拉格。第一個月是很艱難的。當我躺著床上
聽到浴室里有什麼響動時,我就會想,‘天吶’。」但她還是想要重新學會如何獨自生活
。「我想要重新做回我自己。要讓爸爸媽媽、哥哥、教練替我包辦一切,那就太不妙了。
」他們覺得你有什麼變化嗎?「這個問題有意思,我從來沒有這麼問過他們,他們也不曾
提過。」
能夠重回球場,有一件事尤其讓科維托娃感到開心,那就是女子網球正經歷著變革。是的
,她說,男子網球很有幸地正經歷著一代偉大球員統治的時代,但比賽的結果也太容易被
猜到。幾乎每一站大滿貫的半決賽席位都由費納德穆四個人所把持。再看看當下的女子網
球,她說,「最初的18站冠軍分別由18名球員獲得。這是難以置信的。球員之間的差距正
變得越來越小。比賽結果真的就取決於當天的狀態。有時你一覺醒來,會感覺自己狀態好
極了,有時又會感覺狀態十分糟糕。這就是我們的荷爾蒙起到的作用,沒錯吧?」科維托
娃笑著說,「而男球員們只能從網球的角度思考問題——他們和我們有那麼一點不同。」
她認為,女子網壇正經歷著改朝換代,而且球員之間的感情比她「出道」的時候要好了。
許多年來,女子網壇出現了一對對為人所熟知的苦澀宿敵關係,特別是小威和莎娃之間的
關係。「更衣室里更加自由了。也許這是因為等級劃分已經消失了,也有可能只是因為現
在正經歷著改朝換代。總之氣氛不那麼緊張了,空氣中也不再瀰漫著那麼多的仇恨了。」
26年前,19歲的莫妮卡-塞萊斯在漢堡公開賽參賽時,在球場上遇刺。行刺者在塞萊斯和
格拉芙的宿敵關係中陷得太深。至今,這仍是網球界乃至職業體育界最讓人震驚的事件之
一。塞萊斯是一位現象級的球員,她早已贏得了8座大滿貫,被看好打破所有的紀錄。兩
年後,她回到了球場,也取得了一些成就,但卻只再拿了一座大滿貫。
我問科維托娃,她是否有在遇襲後和塞萊斯交流過。聽到這,科維托娃的臉色亮了起來,
「實際上,有的。去年溫網前的晚會上,她走過來和我聊了聊。我們之前沒有見過面。我
們互相表達了對對方經歷了那麼多事情仍能回歸的敬意。」又一次地,她看起來要落淚了
,「突然之間,我找到了一個有過極為相似的處境,能夠理解我的人。對於她來說,不幸
發生在球場上,對我來說是在公寓里。對她來說,球場是發生災禍的地方,對我來說則是
公寓。」
我說,塞萊斯在回歸球場後表現不如以前。並不讓人意外。「是的,但她可是贏得了一座
大滿貫呢!」科維托娃馬上接過話。她的意思很明顯了,她依然志在贏得榮譽。而第三個
溫網獎盤,剛好就能幫助她實現這個願望。
我們起身離開之時,我告訴她,能像她這樣回歸這項運動,是一項很美妙的成就。她則承
認,要做到並不容易。「一次像這樣的採訪讓我回想起了之前發生的事情。」正當我要為
讓她回到了那些不愉快的瞬間而感到內疚,想要道歉時,她的話讓我清楚地感受到,我並
不需要這麼做。「談論這件事讓我想起了我所經歷的一切,」她說,「讓我意識到我應該
為自己而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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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譯:Nahsi
圖片來源:視覺中國/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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