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得] 明天一起去樂園-好好向童年告別

作者: guangpiano (【光】)   2017-10-23 16:59:03
圖文網誌版:https://goo.gl/4xjWK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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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一起去樂園吧!」那是一句不想對身為孩子僅剩單純的妥協,是一句對於大人世界
的憤恨與嫉俗,就在盟主帶領三位小堡主一起喊出「GO! GO! GO!」的同時,終究我的眼
眶還是無法承受溢瀉的淚水。我的眼淚代表什麼?好像是一種心疼,心疼地看著青春期在
即的三個五年級生就在一夜之間被迫長大,心疼地看著緊鎖十年約定而仍無法接受被這社
會磨蝕的小手;又好像是一種喜悅,喜悅地等待著那即將破繭而出的蝴蝶,在一翻對於蛹
對於世界的努力舔拭之後,奮力展開翅膀的那一刻。
這場樂園之行是在一場假綁架的好久之後,因為小愷的起心動念挑戰「誰的媽媽比較愛我
」,讓身為好朋友的Oscar和傅子也一起加入了這場「實境遊戲」,還有龍木,一直無法
擺脫毀約的大小孩。原本的構想很簡單,孩子們想要的結局也很簡單;如果可以,能不能
不要讓那些關於朋友的、家庭的、社會的,還有小孩們一直敵視「那些大人們的」陰、邪
、腥、仇、暴、骯,一件一件呈現出來;如果可以,能不能因為這場「實境遊戲」而讓他
們擁有更多的革命情感、能不能讓爸爸媽媽證明他們有多愛自己的孩子、能不能讓那些大
人們的所有醜陋都先不要對軟軟的Oscar、小愷、傅子那樣殘忍地扒開。關於童年,目睹
最要好朋友墜樓的龍木,需要更多對於恐懼的安慰,總是被當作替代品的小愷,應該擁有
身為她自己的公平對待,Oscar需要的是屬於爸爸和媽媽兩個人一起的共同的愛,在傅子
的眼中父親永遠是英雄,再一下子就好,身為父親所帶給孩子的巨大臂膀,再多撐一下就
好。關於童年,關於龍木、小愷、Oscar、傅子,還有你、我,每個人的童年都值得被更
好地善待。只是,我們常常在還沒有準備好向童年告別的時候,就在不知不覺中被迫長大
了。
「這世界去死Bye Bye」。再一次,這四個孩子又搭上了藍色麵包車,只是這次不是跟父
母玩的假綁架遊戲,而是前往樂園的旅程。龍木是盟主,小愷是凱西堡主,傅子是帥神FU
堡主,Oscar是奧斯堡主,紙鈔是金幣,零食和工具是資源,給資源的店長是巫師。就算
是最後一次也好,就算繪本中的樂園其實根本沒有存在也好,就讓我們完成這最後一場的
遊戲吧,就讓我們待在沒有大人的樂園裡,就讓我們不要再面對寫不完的功課、不要只為
滿足媽媽的鋼琴練習、不要總是孤單地等待媽媽下班的晚餐時間、不要再靠著完成功課這
樣的藉口好讓爸媽帶自己出去。就讓這世界去死吧!永遠也好,一個晚上也好。
在車上的他們四個,逃離了接受成熟的時刻,他們以盟主堡主互稱,此刻他們可以真正地
玩,或者對他們來說不是玩,而是一場認真的探險,是一件他們接受了任務而必須去完成
的使命。那幅對樂園探險的熱血衝勁,曾有那麼幾秒鐘讓我盯著畫面恍惚了,好像我也在
突然之間相信了樂園的存在,好像在一瞬之時我也那麼想跟著他們大喊「這世界去死」。
你說,他們很幼稚嗎?如果是幼稚,他們彼此會為著假綁架的事繼續爭吵,而不會開始共
同計畫著要怎麼去樂園;如果是幼稚,他們會為著自己父母所帶來的傷害繼續耽溺在失望
悔恨,而不會選擇「暫時」逃家;如果是幼稚,他們將繼續用著不舒服的方式討好身邊的
人,而不會試著討厭世界是什麼感覺。事實上,幻想著自己是遊戲角色、假裝自己拿的鈔
票是金幣的他們,已經用著我們想不到的方式長大成熟了。
傅子:「哇!我從來沒有看過那麼亮的星星耶!好漂亮喔!」
Oscar:「不過,還是跟繪本裡的滿天星星有一點差距。」
小愷:「我們再等等看嘛,反正我們今天也沒有找到什麼東西。它們或許會像星星一樣,
要等到夏天才會出現。」
龍木:「我希望,明天我們醒來的時候,這裡就是夏天,樂園就在這裡,然後願望可以實
現。」
Oscar:「什麼願望啊?」
龍木:「看見…想念的人。」
Oscar:「我希望,樂園趕快出現。拜託…」
小愷:「拜託…」
龍木:「拜託…」
Oscar、傅子、小愷、龍木:「拜託…」
對樂園或對其他夢幻的假想影像或多或少都曾存在我們稚氣的心裡頭,其實在這滿佈荊棘
刺傷孩子和我們的時光裡,早已漸漸瞭解了幻滅與破碎這件事。這四個孩子明白,明天早
上醒來不會是夏天,我們透過螢幕與他們前去樂園的路上也清楚知道,「樂園」並不會出
現。但,好希望啊,好希望那一晚的睡著,就讓一切沉浸在安眠和美夢裡頭再也不要醒來
,讓滿天的星斗伴著彼此的嬉戲追逐永遠永遠。
這個晚上點的幾柱夜火很美,透過火光想像大家是賣火柴的小女孩在雪中點火洋溢幸福的
表情那樣,好不真實。
早上了,不是夏天,樂園也沒有在他們去的地方出現。是時候該長大了,無論是外在或內
在,然而長大並不如時間推移那般輕鬆,長大的過程最重要的元素是,讓孩子成為孩子,
讓童年正是童年。
「這個小孩交給我。唉,十年了…十年了,小伙子。你有找到那個你一直想要去的地方嗎
?」
「嗯!找到了。」
在查案期間明白了所有事由之後,羅警官對著同事說「這個小孩交給我」。這個小孩,已
經二十歲了,不過桔醬知道龍木沒有完全離開童年,他還是個孩子,告別童年還差一步。
十年了,對龍木來說,這場關於長大的探索遲了十年,因為目睹最要好朋友墜樓畫面的恐
懼,讓成長的路程就這樣被綁著。終於在十年後由羅警官邊擦拭著龍木沾著河川砂土的臉
,也邊擦去了那絆著他無法繼續長大的結。就這樣,龍木的稚氣漸漸褪逝了。
龍木:「我去過了。」
羅警官:「好,走吧。」
樂園之行,是這四隻小毛蟲的蛹,從繪本裡頭的樂園到探索真正的樂園,是他們從童年到
青少年的過渡之境。大人們用盡力氣保護著孩子,好似窮盡一切要將孩子的所有權歸於自
己。終究,他們得自己小心而大膽地走過所有險路,他們得自己拄著登山杖一步步蹬上山
坡。那個晚上,Oscar、小愷、傅子和龍木搭著帳篷,點幾柱火木圍繞「樂園」談著關於
希望這件事。終究,在一場夢醒之後,他們知道今天並不是夏天,知道這個地方並沒有因
為昨天晚上的「拜託」而成了沒有大人、滿是花園還有可愛小動物的極樂境地。到頭來他
們還是用自己的力氣長大了,不管是遲了十年的龍木,還是Oscar、小愷、傅子。對於「
樂園」的美好想像,在這早晨隨著童年的褪逝一起走了,他們用最後的餘力想著前一晚做
的美夢,這一幕像極了《Inside Out》(腦筋急轉彎)裡的Ping Pong帶著小女孩的童年
走進廢棄記憶堆裡那般,是酸的,是痛的,是流淚的,是成長的。
關於長大,有時候只要一夜之間。雖然曾經是孩子的自己對「樂園」懷抱著遠大而不真實
的夢,希望那一絲絲的願望能夠成真,成真之後就能夠順理成章地當永遠的小孩。但一夜
之間的夢醒,並沒有讓這四個孩子撕心裂肺,因為至少他們去過了,去過童年的樂園,向
童年的樂園告別,然後,繼續往下一個不同人生階段的樂園前進。桔醬說「走吧」,很平
穩的聲音,很沉靜的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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