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劇《天黑請閉眼》衍生同人文，與現實人事物無關
※CP為青子/子青，有其他登山社成員
※BGM：五月天的《盛夏光年》
※寫完才看到若青告白影片的我快嚇死了，覺得圓滿T_T
長大
「長大難道是人必經的潰爛。」──五月天，《盛夏光年》
1.
「長大之後你們要做什麼？」不知道是誰問了這個問題，這個從小到大被問爛的問題，甚
至連作文都能寫個兩三次。
一陣沉默之後，陸柏蒼率先開口，「我想當醫生。」他露出一如往常的溫和笑容說，「以
後免費幫你們看病。」
「幹，屌喔。」藍毅聰略帶輕浮地說，一直以來衣食無憂卻沒想過付出什麼的大少爺顯得
難以置信。
「果然是高材生欸。」周若青也接口，向來直率的眼睛洩出純粹的佩服。
「如果陸柏蒼是醫生的話，」黃毓秀瞪大眼睛，隨即露出曖昧的笑容說，「那澄芳……不
就是醫生娘了嗎？」
語畢眾人一陣大笑，這樣的笑包含了少年對於愛情的陌生進而衍生的渴望與幻想。
那個時候多單純、多快樂。
陸柏蒼靦腆地低下頭，但又忍不住偷偷喵另外一個女主角，只見劉澄芳也低著頭，他看不
見她的表情，黃毓秀還用手肘頂了頂劉澄芳不知道又說了什麼，大概是「別害羞啊」等等
，但劉澄芳並未回應。
鬧了一陣子後大家才肯罷手，看黃毓秀還有些欲罷不能，劉澄芳抬起頭勉強露出笑容說：
「好了啦……」她試著轉移話題，「那毓秀長大之後想做什麼？」
黃毓秀歪著頭想了想後說：「我的話……我……」她支支吾吾。
話還未說完李子碩已經打斷，嘴壞地說，「妳想當個好吃懶做的人吧！」
「我才沒有！」黃毓秀不服氣地抗議，嘴巴嘟得老高。
「那妳說說看妳未來要做什麼啊？」李子碩挑眉。
「我……我要當個有錢人！」
李子碩笑噴。
黃毓秀揚起頭說，「不然就是要中樂透！」
「你根本就是想好吃懶做啊！」
「哪有！」
「明明就有！」
幾個人吵吵鬧鬧，一時之間話題被丟到九霄雲外。
「好了好了！」白欣怡笑著大叫，「這樣話題要怎麼進行下去啊！」
「那欣怡呢？」李子碩問，「妳以後要做什麼？」
「我……」白欣怡愣了一下，「我……我想當律師。」
「律師？」黃毓秀插嘴，「為什麼啊？」
白欣怡的聲音低了下去，「我……我應該可以上這個系。」
「欸，我們是在問妳未來想幹嘛耶。」
白欣怡有些窘迫地低下頭，「我不知道。」
「那曉彤呢？」
洪曉彤好看的眼睛瞪大，似乎有些意外話題會跳到自己身上。
「我？」她轉了轉眼珠子，「我的話……我想趕快工作。」
「做什麼？」
「做什麼……做什麼都好吧？」洪曉彤說，「我想趕快工作，減輕家裡的負擔。」
「那我呢？」藍毅聰指了指自己。
「蛤？」洪曉彤眨眨眼睛。
「我呢？妳的未來有我嗎？」
洪曉彤又蛤了一聲故作不解，眼神往旁邊看。
藍毅聰急了，攫住洪曉彤的肩膀。「喂，妳的未來有沒有我啊？」
「喔唷，很閃欸！」
「閃屁啊！」
眾人故意調侃，甚至還有人吹了吹口哨。
「閉嘴啦！」藍毅聰有些惱羞成怒。
「唉唷！」洪曉彤笑嘻嘻地掙脫藍毅聰的箝制，「以後的是這麼久，很難說嘛。」
藍毅聰垮下臉，向來自視甚高的大少爺顯得很不服氣。
洪曉彤掩嘴笑著，時不時又戳又碰身旁鬧彆扭的男友，後者看起來很想翻白眼，但最後只
是哼了一聲。
藍毅聰賭氣似地用驕傲的口吻說，「我以後要接手我老爸的公司，然後讓那間公司比現在
好一萬倍！」
「你的未來也沒有我喔？」洪曉彤故意問。
藍毅聰別過頭，「反正你未來也沒有我啊。」
「喔喔，又再閃了！」
「眼睛好痛啊！」
眾人又吵鬧了起來，一直到藍毅聰看起來真的要發怒後才作罷。
「那若青呢？」洪曉彤問，「你未來想作什麼？」
「未來喔……」周若青抱胸，「不知道欸。」
「又是不知道！」
「這樣一點都不好玩啦！」
「黃毓秀你還有資格說別人！」李子碩故意糗她，「妳自己的答案還不是很爛。」
「哪有！」黃毓秀跺腳，「我又沒說錯……至少我知道我想要什麼啊！」
李子碩愣住，一時之間竟無法反駁。
「這樣說……也沒錯耶。」陸柏蒼說。
「對吧！」黃毓秀得意洋洋地說。
「少在那邊了，毓秀。」劉澄芳笑了笑。
「哼！那……澄芳妳未來想幹嘛？」黃毓秀問，下一秒卻換上賊西西的表情，「哦，我忘
了，醫生娘嘛！」
劉澄芳的臉僵住，她勉強擠出笑容說，「毓秀，妳不要亂說啦。」
陸柏蒼偷偷地看了劉澄芳的臉一眼，連忙拉住黃毓秀。轉向劉澄芳，陸柏蒼溫柔地問，「
澄芳，妳未來想做什麼呢？」
「我……」劉澄芳勉強笑著說，「我想要……我想要幸福快樂。」
「這算什麼答案啊！」周若青笑著說，「誰不想幸福快樂？」
「有錢的話就能幸福快樂啦！」
「黃毓秀妳閉嘴啦！」
眾人吵吵鬧鬧。
「若青，」李子碩問，「長大之後，你想作什麼？」
「長大之後」，遙遠地像是在外太空的詞──李子碩用不相等的單位做出這樣的感想。
「我喔……」周若青抱胸，「我真的不知道欸。」
「幹，又來。」藍毅聰這次爽快地翻了一個白眼，「幹嘛？學曉彤喔？」
「屁啦。」周若青也回敬一個白眼，「就真的不知道要幹嘛啊。」他在藍毅聰回嘴之前接
下去，「不過啊，我一定要當一個正義的人。」他想起勞工階級的父親。
「正義？」黃毓秀露出不解的表情，「幹嘛講得這麼籠統，正義是什麼啊？」
「反正就是正確的事啦。」
「什麼正確的事？」
「就是……就是正確的事。」
黃毓秀又哇哇大叫的「這種答案很爛欸」，周若青對此只是用中指回應。
「那子碩呢？」白欣怡怯生生地問。
「對欸，就剩你了。」周若青傾身。「你以後想幹嘛啊？」
「對啊，神秘兮兮地。」劉澄芳也在旁邊附和。
李子碩愣了一下，他推了推眼鏡。
「我希望長大之後登山社能再聚一聚。」
這不是一個貪心的願望，卻沒有人知道實現有多困難。
「欸這個答案也超爛的！」
「這什麼鬼答案啊！」
「對啊，」白欣怡笑著說，「我們長大之後一定會再聯絡的嘛！」
「一定」是白欣怡對自己下的承諾。
那年，他們談著夢想，講著愛。
過了不久，也說著恨。
※
之後，白欣怡沒有成為律師，而是檢察官。她誓死成為一個找出不法的人。
她的心底永遠有一個傷口，那個傷口就是一個黑洞，沒有人知道裡面有什麼，只知道只要
進去了便會被禁錮在永無止盡的痛苦之中。
之後，洪曉彤為了家計很早便倚靠出色的外貌出道成為演藝人員。
之後，陸柏蒼成了醫生，劉澄芳成了醫生娘。
※
之後，有人死了，有人進了監獄。
※
之後，他們失去了某個再也不能恢復的東西。
是什麼呢？誰也回答不出來。
大概是友情、大概是登山社、大概是幸福、大概是快樂，大概是純真。
長大之後，似乎沒有什麼是純粹的了。
每個人都在掙扎中潰爛。
2.
這是李子碩在下山之後，第一次夢見十年前。當睜開眼睛的時候天空才剛露出一點白，過
了會他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淚流滿面。
感覺並不悲傷。
但他全身都在顫抖，指末、腳趾，小腿甚至有些痙攣。
好想吐。他想。
掙扎地想爬起來，他想起下山前周若青對他說，「希望以後還能再見到你。」
他想起看完時光膠囊的時候周若青的表情。不是驚訝，不是難堪，當然也不是欣喜。只有
一瞬間的愕然，隨即是了然的沉默。
天臺的事，周若青一直都記得──沒有人忘記。
「以後」是什麼意思？李子碩不明白，他只能回應「好」，然後給對方一個擁抱。
鎖住記憶的箱子被他一腳踢翻，所有的一切瘋狂地湧現，他翻過身蜷曲身子，就像胎兒在
母親子宮裡一樣，好似這樣就能永遠安全。
已經回不去了。他們都長大了。
都成了破破爛爛的大人了。
「若青……」他喃喃，然後緊緊地閉上眼睛。
我很想你。這句話怎麼樣也說不出口。
因為即使說了也沒有意義。
他縮在床的角落，直到手機震動的聲音無法忽視他才勉強抬起頭。他伸長了手臂勾啊勾，
好不容易拿到手機，差點沒把手機摔下床。
「喂？」
之後的沉默讓李子碩的腦袋清醒了許多。
「……若青？」他乾澀地問。
『怎麼，下山就忘記朋友了？』
周若青的聲音聽起來很遙遠。
李子碩掙扎地爬了起來。很奇妙的是，方才的苦痛就像一場夢，只有忽然湧上的回憶還殘
留一點淡淡的酸澀。
「沒、沒有啊。」
電話的另一頭沉默。
『有空嗎？』
「呃，有。」他緊張地說，「有、有空。」
『見一面好嗎？』
「好……」李子碩忽然發覺不對，「現在？」
『嗯。』
「你在哪？」
『你家樓下。』
李子碩跳了起來衝到窗邊，他拉開窗簾，力道沒控制好差點把窗簾扯掉。冬天的早晨顯得
非常安靜，他看見周若青手一隻手插在口袋，一隻手拿著手機，嘴裡吐出水氣凝結而成的
白煙。
周若青抬起頭朝他揮了揮手。
李子碩像是被電到一樣將窗簾拉上，快得忘記回應周若青的招呼。
『幹，』周若青爆出粗口，『直接拉上窗簾是怎樣。』
「你、」李子碩捏緊手機，「你怎麼會在這裡？」
『你下來就對了。』
李子碩掛斷手機，用他最快的速度梳洗。
3.
當周若青第五次困惑影子到底有沒有移動時，李子碩慌亂地出現，上身上只有一件單薄的
短袖，下半身則是棉褲，腳上是醜不啦嘰的藍色拖鞋。
周若青嘖了一下，「你就穿這樣出來？」
「我……」李子碩扯了扯自己的睡衣。
「穿上。」
下一秒李子碩的頭就被蓋上厚重的外套，他掙扎地將外套從頭拉下來，周若青身上只剩一
件薄長袖。
「你……你這樣不會冷嗎？」
「你穿就對了啦。」周若青搔了搔頭，沒有正視李子碩。
李子碩還想在說什麼，但光是不要在周若青面前太失態已經是他的極限了，他只能捏緊外
套，隱約嗅見專屬周若青的菸草味。
他緊緊地用外套裹住自己，就像周若青抱著自己一樣。
「你……」李子碩清了清喉嚨，「有什麼事嗎？」
「幹嘛？」周若青挑眉，原本想從口袋拿出菸，猶豫了一下還是塞回口袋。「有事才能來
找你喔？」
李子碩有點慌了，「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周若青抓了抓頭。
「你……你過得好嗎？」
他想說「糟透了」，但他只是說，「還可以。」
周若青望了他一眼，隨即別開眼神。
「喔。」周若青盯著腳尖硬梆梆地回應。
「……嗯。」
兩人陷入沉默。
正當李子碩想要試著打破沉默時，周若青忽然「嘖」了一聲。
「麻煩死了！」
「蛤？」
周若青突然靠近李子碩，後者下意識地想要逃卻被周若青狠狠地扣住手腕，來不及抗議或
是發問，回過神的時候李子碩發現自己已經被周若青按在懷裡，後頸像是有四根火燒後的
鐵條扣上面一樣──那是周若青的手指。
恍惚回到十年前，天台。
他覺得後頸發麻，而這份麻癢很快地傳至心臟。
「我他媽想你了。」周若青的聲音模糊地傳進耳裡。
李子碩渾身僵硬。
「幹，」周若青低罵，將臉埋進李子碩的頸窩，「不是說以後還想再看到你嗎？」
周若青在下山前對他說：希望以後還能再見到你。
「媽的，」周若青悶悶地說，「一點消息也沒有。」
李子碩閉上眼睛，因為如果不這麼做，他怕眼淚會流下來。
「你……」周若青低低地問，「你還喜歡我嗎？」
李子碩閉著眼睛勾起嘴角。「那……那你呢？」
他感覺到禁錮他的手臂更用力地抱住他，就像他會長出一雙翅膀飛走一樣。
「我喜歡你。」周若青說，「我喜歡你，李子碩。」
當李子碩睜開眼睛的時候眼前是一片模糊，他眨了眨眼睛，感受到溫熱的液體滑過臉頰。
他伸出手緩緩地、勇敢地，堅定地抱住周若青。
「我也喜歡你，周若青。」
我喜歡你很久了。
從十年前、從長大之前，就一直喜歡著你。
「若青，你在哭嗎？」
「……李子碩你很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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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好想哭喔T_T(還沒緩過來
子清坑怎麼出啊T_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