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堂鹹粥發票爭議 學者譏：笑死、竟成社會衝突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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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堂鹹粥。（圖／翻攝自阿堂鹹粥臉書）
記者陳瑩欣／台北報導
台南在地名店「阿堂鹹粥」因漲價，還爆出不主動開發票的爭議。
政大財政系教授陳國樑指出，每每有知名小吃調漲價格，店家使用統一發票情形，隨即會
被熱烈關注、以放大鏡檢視；鄉民與不滿漲價的消費者，搖身一變為「無任所稅務員」，
無償、無怨、無悔地對店家啟動「查稅」。
陳國樑今日以「笑死，統一發票也能是社會衝突的武器」一文檢討統一發票開立制度。
台北商業大學財政稅務系副教授黃士洲則在部落格專文指出，政府輔導小店家開立統一發
票觀念應該更改，發票獎金從隨機中獎改成「按金額直接歸戶抵扣消費」，更具誘因。
陳國樑指出，統一發票自1951年1月1日起實施的統一發票制度，是台灣的一項「發明」；
發票為交易憑證，在當時百廢待舉的時空背景下，推行全台統一的進銷貨憑證以掌握交易
資料、確保營業稅收，實在是無可奈何的作法。同時施行的有統一發票給獎暫行辦法；19
65年12月30 日《營業稅法》全文修正公布，統一發票給獎規定，乃成為正式條文。
為防止營業人漏開發票、逃漏營業稅，藉預期中獎心理為誘因，促使民眾於交易時主動索
取統一發票，以擴展統一發票的使用、有效掌握稅源。
此政策效果的論述，看似直覺，但「阿堂鹹粥」老闆：「全台南只有我開發票」一句話，
有如小男孩看到一絲不掛的國王，脫口戳破了「赤裸裸」的真實——
已經實施了七十一年的統一發票制度，結果是：會誠實繳稅的店家，沒有統一發票，也會
誠實繳稅；不會誠實繳稅的店家，既使有統一發票，依舊逃漏。
陳國樑分析，民眾購物消費，考慮的是所須支付包含稅負在內的「完整價格」；並不會在
乎其所支付的一百元，有多少屬於店家、有多少進了國庫。當購物消費時，面對不開發票
可以少付 5% 的誘惑，有誰會為了兩個月一次的發票中獎機會，而堅持支付原價？
因此，以為預期中獎心理是足夠的政策誘因，可使民眾於購物消費時主動索取發票，實為
一廂情願的想法；統一發票制度，竟淪落為民眾購物消費沒有發票、也沒有降價，或有其
他不滿時，拿來「報復」店家的反制手段。
在商業行為中，交易憑證制度有其必要性，但以統一發票作為唯一的交易憑證，反而有害
整體營業稅制度。陳國樑認為，在稽徵完全仰賴統一發票的情形下，營業稅的稅源縮減至
有發票的交易與零星漏開發票的檢舉案件，而使稅基逐漸萎縮，堂堂營業稅，退化成「統
一發票稅」。
根據《國民所得統計年報》，109 年度民間消費金額為 12 兆 3,716 億元，按 5% 營業
稅徵收率粗略估算，應有稅收為 6,186 億元；然根據同年度《財政統計年報》，營業稅
實徵淨額僅有 4,372 億元，營業稅的「黑洞」在此。
陳國梁也列舉統一發票制度除了沒有宣傳的政策效果、且有害整體營業稅制度外，還造成
許多社會經濟問題，包括一、統一發票系統的建置與開立統一發票，增加交易成本；二、
加值稅的進銷項稅額扣抵全賴統一發票，造成虛設行號買賣發票；三、整體營業稅制度的
設計，使用與不使用統一發票的加值與非加值兩體系並存，自相矛盾；四、免用統一發票
有如國稅局認證的「地下經濟」，造成稅制不公；五、塗改變造發票號碼、大量開立 1
元小額發票等弊端叢生。
統一發票制度是稅制「蠻荒時代」的產物，導入之初乃不得不為，然在便宜行事、欠缺檢
討下，發展至今尾大不掉，竟演變成為稅制怪獸「酷斯拉」。不斷地的政令宣導，誤導民
眾深信沒有統一發票，國家就沒有稅收；渾然不究全球只有少數幾個國家（中國大陸、捷
克、拉脫維亞、立陶宛、葡萄牙、羅馬尼亞、與斯洛伐克），以給獎作為誘因，施行統一
的發票制度。
黃士洲則認為，輔導統一發票開立可從4面向檢討，包括調整現行強力執法措施、行政補
助無痛串流發票開立、可參考蒙古消費返利，讓消費者引導業者使用發票，他同時認為現
行統一發票路跑活動為「撒幣」行為，無助宣傳，應該省下。
稅務人員坦言，輔導小店家開立發票並不容易。黃士洲坦言，小規模店家自認屬「地下經
濟」，欲將之逐步轉為地上經濟並誠實納稅，強力執法恐怕不符合台灣的政治與社會氛圍
，若改以較為柔性的行政補助與市場經濟導引，或許能事半功倍。
而在「無痛串流開立發票」的規劃上，黃士洲建議，開發票要有收銀機設備，以及後續的
申報手續，這些由資訊業者開發系統並輔導店家使用，同時串接金流與發票，技術上並無
困難(都可以接UberEat跟Foodpanda)，所缺的只是政府初期補助做為啟動基金。
外蒙古首都烏蘭巴托就見證一場消費者行為模式改變，蒙古仿效台灣提撥發票獎金(按發
票獎金的本質：亂數地將消費者付出的加值稅返利/退還3%)，其中一部分跟台灣一樣用發
票編號兌獎，另一部分則是開設虛擬帳戶，直接在取得發票後，按發票金額的2%直接歸戶
，之後可以作為有開發票的店家消費扣抵之用，直接的消費返利、消費者自然用腳投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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