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emo伸出手，在眼前破爛，卻從縫隙看得見有好幾層鎖的門板上敲了幾下，掛著溫和的表
情耐心等待。
他本就長相斯文，眉尾斜向上，搭配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看似嚴肅帶點凌厲，不過即使沒有
在笑兩端也微微上翹薄唇，加上微肉的臉頰又中和了那份難以接近，從外表看起來，這位
穿西裝外套長大衣的男子像個教師，沒人想得到他的前職業會是特工。
門內沒有走路的聲音，窗簾遮掩得嚴密，外面還是白天，沒有開燈所以無法用影子判斷裡
面的動靜，但監視了這個地方許多天的Zemo很清楚屋主絕對在家。
細微的布料摩擦傳入他耳裡，他微抬頭面向窺視孔，雙手放在大衣外，一手提著公事箱，
從任何角度看起來都是空手無武裝。
計算時間，Zemo又抬手敲門，普通人不會傻站在別人門前這麼久，不讓裡面的前Hydra特
工放下警戒心他進不去，而他不想武力突破，做了那麼多計畫，失敗沒關係，一條行不通
還有下一條，但他絕不願意引人注意導致連實行的機會都沒有。
「有人在家嗎？社會安全局。」
喊話完又等了五分鐘，門鎖終於有開啟的跡象，Zemo在門鍊拴著的情況下露出的小洞前展
示自己的證件——當然是用特殊手段弄到的。
屋裡的人謹慎地打量許久，才拿掉門鍊，門開得大了點露出全身，但也只是將將只能露出
全身的寬度，沒有要讓Zemo進門的跡象，冷漠的臉上寫著有話快說。
「Mr Hydra,（來自Hydra的先生）」Zemo手一翻，不知從哪裡變出一把槍，保持不會被搶
奪又有威脅性的距離，腳及時抵住男人在看到槍後想關上的門，「I think we better
do this inside. I suppose you don’t want unnecessary attentions from your
neighbours? Relax, it won’t take long. （我想我們還是進去談吧，你一定也不希望
引起不必要的注意。放心，我不會耽誤你太長的時間的。）」
的確沒花太長的時間，Vasily Kaprov堅持的時間比他想像得要短，他都已經做好了要刑
訊一個禮拜的準備，提著的包裡除了一些工具就是必要補給品，沒想到Kaprov只用了他兩
個小時就招了，看來不是每個Hydra特工都那麼硬骨頭。
Kaprov看著Zemo從他藏匿的地方取出暗紅封皮的書，又嗆咳幾聲，想把還積聚在鼻腔的水
咳出來。
「How did you find me?（你怎麼找到我的？）」
這是他最想不通的地方，Black Widow那個瘋女人把所有的東西都放到網路上，雖然都是
些加密過的文件，對各國情報機構來說不是太難破解，Hydra也隨著SHIELD的瓦解變得行
動困難，他最後得到的指令是自行潛藏。
身為特工，隱藏行蹤他該做的都有做，不能做的也都沒做，例如只用現金交易，找一份掩
人耳目的工作，盡量不讓監視器拍到自己等等……結果還是被找到了。
「I have experience and patience. A man can do anything if he has those.（專業
、有耐心，要辦到這些並不難。）」
Zemo回答眼前被倒吊在水池上方的男人。
And that is all I am left with.（而且我也沒別的事好做。）
他在心裡默默地補了句，不過旁人不需要知道這才是他最真心的想法。
他的家人都死了，Sokovia政府也分崩離析，根本沒時間顧及他這個前戰術指揮官，他什
麼都沒有了。
親手把兒子的小小身軀放入徒手挖出的洞中，讓他看起來像是熟睡在妻子的懷中，一層一
層土撒上去，隨著每一捧土覆蓋在熟悉卻不會再睜開眼喊他的面容上，他的心也一點一點
地死去，幾乎想抽出槍來扣下扳機。
槍管已經伸進嘴裡，保險開著，食指彎了下去，四周一片寂靜，或許是他對外界不再關心
才沒有任何感覺，他只聽見彈簧被壓縮的細微聲響。
心中陡然燃起濃厚的不甘。
怎麼可以？
怎麼可以這就這樣放過那些造成這一切的人？
他父親的命、他妻子的命、他兒子的命，怎麼可以，怎麼可以沒有人負責？
如果連他都死了，那就真的，沒有人會在意了。
憑什麼，造成一切的人可以繼續恣意快樂地活下去？
扳機壓了一半，Zemo食指沒有移開，慢慢地將槍管退出嘴中，臉上帶著淚痕，表情卻是無
比堅毅。
他對著仔細鋪平整的土地壓完最後那一段，『碰』的很大一聲，子彈穿入地面，濺起土石
，有一塊石子擦過Zemo的臉，留下一道血痕。
Zemo彎下去，微閉著眼，就像他每次出門前親吻妻子一樣，虔誠地在適才造成的彈孔上印
下一個吻。
一滴淚水混和著血，順著他的臉頰、下巴，滴落在他親吻的地方。
I swear, I will make them pay.（我發誓，我會讓他們付出代價。）
定下利用Winter Soldier讓Iron man和美國隊長反目的計畫，Zemo對Winder Soldier做更
深入的調查，從文件中一些蛛絲馬跡順藤摸瓜，摸清Hydra隱藏分散在各地的資料庫。
原本只是想用時間上的巧合，使Tony Stark誤以為父母的死亡與Winter Soldier有關，一
查才發現愈來愈多巧合，有很大的可能兩者真的脫不了干係。
Winter Soldier在1991年12月10日到12月20日，所在地和Stark夫婦出車禍的地點相近，
而任務結束帶回的物品是超級士兵血清，正好是Howard Stark曾經研究過的東西。
Zemo不相信巧合，不過他需要更確鑿的證據。
沒有也沒關係，他可以偽造出來，不過如果真的有，還有什麼比那樣的證明更能動搖
Tony Stark？
當時參與計畫的人員不知生死，畢竟都過二十幾年了，一個一個去追查過於耗費心力和資
源，他必須專注在復仇的對象上，這時又讓他挖到或許有可以控制Winter Soldier行動的
物品存在。
Zemo的核心目標只有三個，若是其中一個在他的控制之下，有很多輔助計畫都可以省去，
計畫愈簡單，愈容易成功。
而他現在有了Winter Soldier Book。
仔細收好那本紅皮書，Zemo走到Kaprov身邊，打開水龍頭，拿起手提包，將掙扎的水聲關
在身後。
現在，他只需要等待時機，將Winter Soldier引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