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到四十幾歲，才被一群陌生人教育著明白這個世界無所謂善良，所謂的正面
可以與任何人都無關，只需要能讓自己更好地繼續人生足已。
屬於生命的事實，總是血淋淋地在那裏呈現，但人偶而就是會自以為美好。
我曾經認為自己如果幸運地掌握有較多的資源，就可以個無私地替我認為的弱
勢做點什麼，後來才發現所謂的弱勢可能根本不存在，所謂的強或弱，不過跟
溫度一樣是溫度計的兩端，只是一種比較級，根本無所謂哪一端好哪一端壞，
一切都是可以被觀點和意識轉變的概念；當別人不需要或不值得被拯救，伸出
援手就顯得多餘、累贅甚至多事。
忽然能理解那些對別人過於嚴苛、缺乏同理心的傢伙也許見識過的人生比我更
廣，所以理解冷漠與更愛自己一些是人間存活必要的條件。
沒有人有必要對另一些人保持溫暖善良的態度，理解到這個才算是懂了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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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著腿疼，還是跟他見了面。
陰雨的天氣，因為疫情選在露天座位上讓我第一次有機會看見他臉上的皺紋。
他點了三個大麥克、兩大包薯條和一大杯可樂，
我還是老樣子，黑咖啡一杯。
他是我第一份工作公司裡的財務長，因為一些我也不是很確定的事情，
失去了工作。跟他再碰見，因為他投了遞了我的公司大樓管理員的工作，他在
公司的大樓認出我來。
他一股腦地跟我瞎聊，用傾盡生命故事的方式，訴說著他年輕的意氣風發和中
年過後的不幸。就跟多數人一樣，他認為自己懷才不遇，相信命運對他不公平
，每失去一份工作他就找我「幫忙」，因為他說：「有資源的人就是該幫幫需
要被幫助的人。」
我相信我已經無償遞給過他超過50萬台幣的資助，不算這些飲食，說真的在我
被網友們教育理解到「多餘的幫助」這個概念之前，我不認為自己需要審慎地
思考這樣的幫助是不是應該的，如今我開始思考這樣的幫忙是否有其必要性。
他說著疫情讓他找不到工作，抱怨著當我的公司的管理員有多浪費生命，而我
看著他狼吞虎嚥。
忽然地我問他：「嘿！告訴我為什麼我還需要見你？或幫你。」
我看見他的表情垮下來，狠狠地敲了一下桌子，我想他憤怒了，而我只是認真
地記下了他說的每個字，想確認一下善良是不是多餘的事情。我記得他說：「
妳不是好人嗎？妳不是一直都是個願意幫助別人的人嗎？其實妳很惡劣心腸很
壞，妳要我回答的問題根本是在貶低我的自尊心。妳覺得自己有錢就了不起嗎
？妳真的家教好差。」
不覺得意外，還好很多人先教會了我這個人間的真實面貌。
我只是告訴他：「好好過生活，我們都要對自己的人生負責。別再依賴我了，
我甚至不是你的朋友，我不知道自己幹嘛出現在這裡，但我知道當我這麼想了
就表示我懷疑自己行為的合理性了。抱歉！沒有下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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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忘不了他的表情。我想我看見憤怒、和失望還有悔恨在他臉上交雜的變化，
同時我也感覺到自己真的挺冷血的，我只是很平靜地講完這一切，甚至不需要
經過沙盤推演，就只是靜靜地聽著、看著然後斬斷。
也許經歷了一些小挫折，因為這樣的行為跟我過去認定的善良很不同，但我還
是選擇了相信一切都其代價，我相信我不再當好人的代價會是某一些人學會了
好好地面對自己人生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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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我學會了當一個過去自己認知裡殘忍的人。
而這一秒的這些，
其實也是種成長必經的情緒，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