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大家對婷離的支持和喜愛！
原PO我真的很開心Q___Q
也謝謝大家能夠喜歡我這樣的創作！
謝謝大家！
＃＃＃＃＃＃＃＃＃正文開始＃＃＃＃＃＃＃＃＃
江曉婷按照檢查的時程被護士推了出去，已經清醒的她依舊疲憊，但在跟黃茵離
談話的過程中已經讓她恢復了不少力氣。
只要一想到黃茵離剛才緊張的神情，連她都不禁莞爾。
她當然有想過要對她動怒，就像往常一樣，她們可以吵個天翻地覆、雞犬不寧，
但她不得不承認，當她剛有意識時，第一個念頭是驚訝於在她身邊的人居然是黃茵離這件
事。雖然一開始她對於黃茵離怎麼有那麼多事可以抱怨覺得非常不可思議，但久而久之，
聽她說話這件事對於躺在病床上不能動的她反而變得像呼吸一樣自然又不可或缺。從最初
受不了黃茵離的抱怨，一直到她慢慢地能夠察覺到那些惡意裡潛藏著的柔軟真心，她靜靜
地聽著，雖然無法給予回應，卻銘記在心裡，不管是憤怒的事、悲傷的事、讓她嗤之以鼻
的事、讓她覺得可笑的事，還有為數不多但確實清晰存在的「快樂的事」。儘管這完全是
不可抗力，但這或許也是她第一次那麼安靜地聽黃茵離講話而不作回應吧。至於要對她生
氣的事，老實說，江曉婷在這整個過程中已經沒怎麼放在心上了。
只不過在她醒來之後，一切又會回到原點吧。一想到這，江曉婷不免苦笑了起來
。她想，她會懷念那個「可愛的黃茵離」的。
然而，當她一想起方思瑤，內心便猛地一沉。
她對方思瑤還有感情，這是不可否認的，方思瑤是她心頭上一根刺，只消輕觸一
下就能讓她痛得喘不過氣來，但那根刺卻又像海市蜃樓一般，她才剛要舉步追向前去她便
自顧自地消失。她害怕再把自己的期望放在她身上，卻又希望能一輩子守著她，和她一起
跨越重重地障礙。
對，就像她們之前所約定的那樣。
但那個約定卻也被她們自己硬生生地打破了。
在那個誓言前曾經站著兩個女人，如今卻早已人去樓空。
在那個約定的地點，她下定了決心，她要放手讓她幸福，她值得莊強森去愛她、
去呵護她，因為是莊強森，所以她才能夠放心地退出。但今天，方思瑤毫無預警地出現在
她面前，她覺得一切都亂了套，方思瑤在她的心裡投入另一顆石子攪亂了她的心神，
但她告訴自己這個人已經不再屬於她，她是她重要的人，卻已不是她能夠攜手共度一
生的人了。
她想起她們過去的種種，從曾經的欺瞞到真心相待，從心心相映到最後漸行漸
遠。原因出在她們自己的身上，她們從來都沒有正視過自己、沒有正視過彼此，把她們
分開的是她們自己，從來都不是因為他人介入的關係。
江曉婷摀著臉，一陣陣刺痛自腦內傳來，是因為想了太多東西了吧，她無奈地
笑了。
她突然覺得，或許比起方思瑤，現在想想黃茵離的事搞不好還更能讓她愉快
一些。
當天晚上，江曉婷命令黃茵離回到謝家。原因無他，她希望黃茵離能夠好好地睡
上一覺，再說她也已經清醒了，恢復的狀態也算良好，進食還有盥洗都能夠自理，實在是
沒必要特地讓她留下來照顧她，更何況，她也已經在這裡陪了她好幾天了。
「哼，那還真是謝謝妳哦，在這裡住了那麼久我覺得我的筋骨都要散了！睡這種
爛地方、吃難吃的醫院餐廳，還要照顧妳這個臭嘴巴的女人，完全就是降低我的格調！」
黃茵離不客氣地收拾著自己的行李，一邊數落著這幾天來各種的不方便和不合理──但通
常她的不合理都還算平常人的合理範圍就是了。
果然變回來了呢，江曉婷在心裡苦笑著。她一邊看著她打包行李，她的行李不多
，只是些換洗衣物而已，但卻代表她的確花了心思在陪伴她身上，江曉婷微笑地看著這一
切，像這樣兩人獨處的時間未來還不知道有沒有呢，像那樣靜靜聽著黃茵離滔滔不絕的畫
面搞不好再也不會有機會出現了呢。
「江曉婷妳幹嘛笑得那麼噁心啊，腦子撞到哦。」但這樣不留情面的話還是免了
吧，江曉婷在心裡默默想道。
「妳才腦子撞到咧，我要笑得怎麼樣關妳什麼事呀，東西收好了就快回去休息
啦！」要盡快找回原來的步調了，江曉婷告誡著自己，但當她話一說出口的同時，她察覺
黃茵離眼中的一絲落寞──這讓江曉婷不及反應地愣了一下──但很快地就被一如既往的
氣焰給蓋了過去：「欸江曉婷，妳真的很好意思耶！我可是在這裡睡這個破沙發睡了好幾
天耶，妳居然這樣跟我說話！」
「就是因為妳睡了那個『破沙發』睡了好幾天我才叫妳趕快回去休息啊，妳這個
人真的很難相處耶，快點回家睡覺啦！」
「妳……！哼，祝妳今天睡到落枕摔下床啦！」黃茵離氣得拿了東西之後便奪門
而出，留下江曉婷一個人錯愕地盯著房門。
靜寂在黃茵離離開的一瞬間包圍了整個房間，抑或是，只包圍了江曉婷一個
人而已。
躺在床上的她嘆了口氣，黃茵離走了之後她才意識到這個房間裡有多久沒有像這
樣子安靜了呢？有黃茵離在的時間總是能夠聽她連珠炮似地講著許多事情，現在她讓她走
了，這樣的寂靜居然讓她有些不適應，搞不好就連時間流過的聲音都聽得見也不一定。
但時間似乎從來都沒有在等待她，往往在她準備稍事歇息的時候就迎頭趕上。
一陣敲門聲打斷了江曉婷的思緒，她輕輕應了句「請進」，映入眼簾地是退下白
袍的方思瑤的身影。
「晚安，曉婷。」她笑著的表情和江曉婷的記憶重疊，她的笑容是她曾經最珍視
的寶物。
江曉婷壓抑住自己渾身僵硬的生理反應，強撐起笑容面對方思瑤：「晚安，
剛下班？」
「嗯，剛剛做完今天最後一個手術。妳看起來好多了。」方思瑤倒了兩杯水，並
將其中一杯遞給了她，江曉婷接過了那杯水，但卻沒有要喝的打算，她握著那杯水輕輕放
在被子上，對於方思瑤的造訪感到困惑。
「抱歉，婚禮我缺席了。」或許是昧著良心，又或許是在請求原諒，江曉婷說出
了事實與結果，但那背後卻隱含著她龐大難解的心情。
方思瑤沉默地喝著水，最後才像是下定了決心般抬起頭來迎向江曉婷的目光：
「我……我沒結婚。」
「咦？」因疑惑而發出的單音嘶啞到連江曉婷都嚇了一跳。那一句話包含了太多
太多的訊息了，那是以她現在的狀態無法完全消化的東西。見江曉婷驚愕地看著她，方思
瑤苦澀地笑了，她想起了莊強森，想起了她為了江曉婷而離開了那座教堂、離開了即將進
入的婚姻，想起了莊強森對她的一席話。
「強森他最後放棄了，所以我們沒有結成婚。」這是她所能想到最適切的說法。
他放棄了。真的嗎？這個疑問一直在方思瑤的腦袋裡打轉，還是放棄的人其實是
她自己呢？
「是嗎……」江曉婷淡淡地說著，儘管她心裡無比震驚，儘管她的心早已出賣了
她緊緊地絞扭著，她還是選擇讓自己努力看淡這一切。
然而這樣輕描淡寫地說法刺痛著方思瑤的心，她們之間經歷過了太多，短暫的相
愛換來得卻是再也無法結合的痛苦。她緊握著手中的杯子，有些話她必須要讓江曉婷知道
，如果現在不說，或許她們倆就再也沒機會牽起彼此的手了。
「曉婷。」方思瑤認真地望進江曉婷的眼裡，儘管江曉婷的目光閃爍，她也決定
要把這個決定、這份情感傳達給她知道。
方思瑤放下了手中的杯子，她握住了江曉婷滿是瘀傷的手：「曉婷，我愛妳，妳
願意跟我重新開始嗎？」
而江曉婷，她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方思瑤，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一回到家，黃茵離忿忿地將包包和換洗衣物隨手丟進房裡。那個該死的江曉婷，
居然就這樣把她趕回來了！也不想想她是花了多少時間在她身上！每天早上從那張該死的
沙發上醒來，然後已經是本能反應地打理她的一切，然後，在她清醒之後，她就把她趕回
來了！這個女人到底懂不懂得感恩啊！
黃茵離越想越生氣，反正家裡也沒人，她索性把自己拋進家中的大沙發，嘴裡碎
念著「我寧願睡在這裡也不要去睡妳那破沙發！」。
她悶悶地躺在沙發上，腦中浮現剛才江曉婷要她回去的情景。在她清醒之後，一
切似乎都回到了原點，就好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兩個人的拌嘴和吵罵聲對黃茵離來說
恍如隔世，但自己的身體卻本能地對清醒的江曉婷拉開了距離。過去幾天的相處──如果
那能夠被稱為「相處」的話──卻恍若夢境，她雖然早就有心理準備，她早就知道當江曉
婷睜開雙眼的那一刻，夢就會醒了，灰姑娘的魔法也會解除。但她還是希望那個魔咒的時
間能向後推遲一點，一點、一點、再一點。她不是在詛咒著江曉婷永無清醒的一刻，而是
希望在她清醒之後……，清醒之後……
──她清醒之後，怎麼樣呢？黃茵離被自己腦中的想法給嚇了一跳。她黃茵離
「不可能」也「絕對沒有可能」希望江曉婷能夠在清醒之後和她繼續維繫這段夢一般的
關係。
她依舊只有自己一個人。
不管是在謝家，還是在外面的世界。
江曉婷的陪伴已經成為了過去式，而她，從來就不是個貪戀過去的人。金錢、權
勢還有讓自己幸福的權力全都是在社會中保護自己的手段，這些東西沒有保值期，只有互
相壯大的本領。當一個人汲汲營營地得到了之後，他的人生和價值也會跟著水漲船高，唯
有奮力地使用這些人們所謂的「物質」和「勢利」，才能夠不愧對自己的努力爭取，不是
嗎。這對黃茵離來說就是「有形的東西」、「能掌握的東西」，還有「能帶給她安全感的
東西」。至於她跟江曉婷，她想，她們又會變回原來的關係，她會繼續為非作歹地從別人
身上榨取自己的利益，而江曉婷則會在所有關鍵的時刻阻止她的惡行。
──這是什麼偵探和怪盜的芭樂情節啊。黃茵離在心裡苦笑著。
但又為什麼，某種她不曾有過的情感從那時起就一直在她心底深處騷動著、不安
著，她知道一定跟江曉婷那個蠢女人有關，但現在她一點也不想要繼續想她的事。
她把頭輕輕靠在沙發背上，已經不知道是在對自己還是對遠在病房的江曉婷說話
了，她不滿地嘟囔著：「我還寧願睡醫院那張爛沙發呢……」最後還猛敲了沙發幾拳。
「方思瑤，妳知道妳在說什麼嗎？」江曉婷看著方思瑤認真的表情，現在這裡發
生的一切全都不在她的料想中，不管是方思瑤與莊強森沒結成的婚，還是方思瑤打算重新
跟她開始。
江曉婷覺得自己的頭又開始痛了。
「我很清楚自己在說什麼。」方思瑤的眼神沒有離開過她身上，江曉婷痛苦地按
著自己的前額，她不知道她究竟是要擋住方思瑤的視線還是在遮掩自己的困窘。這個女人
總是這樣，她總是在她心灰意冷地放棄的時候出現在她面前，帶給她希望的同時她也深知
該怎麼把那個希望收回去。
而江曉婷也知道，就算她把方思瑤拒於千里之外，她對她的感情從來都只有與日
俱增的份，從來沒有隨著她的離去而消停過，那份情感真實到令她都覺得害怕。
那份感情曾經是她活下去的動力，也曾經將她推入伸手不見五指的絕望黑暗中。
江曉婷緊鎖著眉頭，嘴唇因為痛苦而抿成了細線，她深吸了一口氣，按捺著自己
猛烈的情感輕輕推開方思瑤的手。而方思瑤眼中的錯愕完全在她的預料範圍，這樣就夠了
，江曉婷心想，她已經沒有勇氣再承擔一次由這個人帶給她的絕望了。
「曉婷……」方思瑤睜大雙眼望著她的方向。
「很抱歉……我沒有辦法接受妳的感情。」幾乎是從咬緊的牙關裡硬吐出這幾個
字，江曉婷的視線不再停留在方思瑤身上，她別過頭去，窗外的黑夜籠罩著整個濟仁醫院
，看起來既輕盈又安詳，但她心中的黑暗卻讓她感到窒礙難行。
她感覺到方思瑤重新牽起了她的手，小心翼翼地，不似方才那般但有壓力，卻也
同時傳來微微地顫抖。江曉婷痛苦地閉上了雙眼，她不知道自己現在還有沒有那個勇氣去
面對方思瑤的視線，「很多時候，當人們選擇閉上眼或別過臉的時候，是因為他們不知道
自己能不能夠去承受那雙眼底的悲傷和痛苦」她忘記這是她在哪篇報導中看到的註解，那
時年輕氣盛的她並不了解，總是橫衝直撞地想要直接面對所有的困境，一直到現在，她愛
過、被愛過，辜負過、也被辜負過，她已經搞不清楚是現實消磨了她的勇氣，還是她的勇
氣對她自身進行了反噬，現在的她已經能夠深刻地體會那句話中的掙扎和無力。
「是因為妳已經有了其他喜歡的人了嗎？」方思瑤問。
「不，沒有。」江曉婷乾脆地作了回應。
「是嗎……」
沉默降臨在她們兩人之間，帶走了一切可能編織成的話語，徒留時間在這期間放
肆地流動。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感覺到方思瑤站了起來，收拾好她手中的杯子，再次面對
她：「我還會再來看妳的，晚安。」
「晚安。」她淡淡地說了，沒有看她一眼。當方思瑤準備踱出病房時，她轉身問
了她：「我們……難道真的一點機會也沒有了嗎？」
這個問題換來了江曉婷短暫的沉默，這一次，江曉婷迎上了方思瑤，她的眼神不
再猶疑閃爍：「沒有了，至少現在的我是這麼認為的。」儘管到了話末，她感覺自己再次
弱了自己的立場和氣勢，但至少現在的她是這麼認為的，她們之間已經不存在可能性了。
而方思瑤呢？她發覺江曉婷沒有把話說死，不管她是有意還是無心的，她知道她
們的感情還有可能起死回生，只是她們需要時間，她們需要比過去更多的時間來填補這些
年來的空缺和破碎。她願意等，她願意行動，只要這次江曉婷願意再次牽起她的手，她願
意做。
「我知道了。那麼我走了，再見。」
一直到門關上的那一刻，江曉婷沒有再說過任何一句話。
To be Continu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