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雨中的紫陽花
白衣紅褲的年輕巫女，背著箭桶與弓箭，漫步在小路上。
蜻蜓漫舞在路旁水田上，烏龜悠遊在水池裏。
陽光從樹葉間的空隙透進來閃動著，彷彿在指引她前進一般，走著走著飄來一股淡淡的花
香。
初夏清晨，草木扶疏花朵盛開，花菖浦、桔梗、木槿、紫陽花…爭奇鬥艷，到底是哪種花
的香味入鼻，一時之間也難以分辨。
沙沙
後方傳來草木晃動的聲音，仔細一聽還有腳步聲與金屬碰撞的聲音，黑色長髮飄逸的巫女
，不急不徐的轉過身來。
「早上好，彌勒法師。」
穿著紫色袈裟的法師，抓著自己的頭髮，笑著回答前頭和自己年紀沒差多少的巫女。
「真是不好意思，本來是想過來看一下，不想打擾戈薇小姐，還是讓你發現了。」
「沒關係的，這種時候，我獨自一個人出來是危險了點。」
「戈薇小姐昨天晚上沒睡好嗎？」
「只是想早點起床，呼吸早晨的新空氣。」
這些年下來，也養成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習慣。
戈薇瞇起眼睛，稍微的伸展一下自己的身體，深呼吸一口新鮮的空氣。
戰國時代的空氣還是很好的，尤其昨天晚上下起了小雨，因此早晨的空氣特別清新，青草
夾雜著水的味道，。
「而且，也想來這邊看看。」
在兩人前面不遠處有間小屋，平時很少人會走到這附近，因為這裡是村民放置祖先牌位與
骨灰的地方，在小屋外面的旁邊，有一個小小的祠堂，雖然年代久遠，但依舊保持著乾淨
。
這麼多年下來，楓姥姥依舊會過來這邊打掃桔梗的祠堂，有的時候犬夜叉和她也會一起過
來，對於活著的人來說，還是需要一個地方可以安靜的緬懷親人、寄托思念。
彌勒也走到戈薇的身邊，對著祠堂恭敬的雙手合十。
「如果能夠解決掉重音劍，她也會很欣慰吧。」
「所以戈薇小姐，才這麼希望犬夜叉去幫忙嗎？」
而犬夜叉離去之時，並沒有交代太多的事情，只是希望戈薇在家裡照顧銀牙，好好的休息
不要擔心，戈薇也知道自己目前的狀況不適合前去戰場，所以也沒有要求一同前去，只是
堅定的望向他，讓他安心。
這次過去，除了幫助殺生丸帶回鈴以外，也很希望能解決掉重音劍。
夫妻之間不用說太多，其實就能夠心意相通，在離別之時，戈薇小姐的想法已經傳達給犬
夜叉知道了。
「不過，關於桔梗大人的結界，我有一個想法…」
拿著錫杖的年輕法師，抬起頭遠望祠堂旁一簇簇奼紫嫣紅、延綿不斷的紫陽花，之後望向
東方，看著漸漸泛白的天空，神色透露出些許擔心。
天已經亮了，再過幾個小時，正午的日蝕就要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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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沼丸離開了以後，沉著臉以相當快的速度回去調人手。
聽到魃婆婆提起小晴，想起三年前的事，心中燃燒起了一股怒火。。
他討厭人類……
小晴也好，那個叫鈴的女孩也好。
人類全部都是膚淺又膽小的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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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磨丸和他是親兄弟，因為父親早死，對他來說大哥也等同於父親。
年輕的時候他就很努力鍛鍊身體，為的就是希望有一天能站在大哥身邊，和他一同戰鬥。
拓磨丸即使在冥魘丸大人死後，依舊盡心盡力為族奔走。
鬼婆魃是父親多年的好友，平時很照顧他們兄弟兩人，她喜歡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總是
在研究一些奇怪的藥水藥粉，有時候會擅自拿他們兄弟兩人來作實驗，搞得他們狼狽不堪
，但她所煉製的藥品，也多次救了他們兄弟兩的命。
五年前的某天下午，魃婆婆發覺上次不小心給拓磨丸錯誤的藥水，趕緊叫他去找大哥。
他因為和敵人戰鬥受傷喝了藥水，雖然傷口癒合了，但卻變成一隻小豺狗，被一個人類女
孩撿回家。
敵人循著他的妖氣還是找上門，正要把抱著大哥的小晴砍死之時，他趕到將復原的藥水灑
在大哥身上，變回原狀的拓磨丸便把那些敵人趕跑。
「沒用的東西！大哥沒事吧？」
「嗯。」
「那…..這女人要怎麼辦？乾脆……」
變成小狗被人類撿去，應該是奇恥大辱，如果大哥想一起解決她，其實也無所謂。
而拓磨丸只是對他搖搖手，慢慢的走到那個女孩的面前，用深藍色的眼睛注視著她。
「你之前說的那些事很有趣，之後……可以再聽你說嗎？」
雖然女孩對於突如其來的變化有些訝異，不過深藍色的眼眸，傳達出來的意念，也讓她心
裡平靜了不少，眼前這個男人並沒有傷害她的意思。
「我叫拓磨丸。」他默默的伸出手，說出自己的名字。
「我是小晴。」穿著黃色和服的女孩也對他微笑著，並回握住他伸出來的手。
從那個時候開始，拓磨丸大哥便常常去找小晴。
剛開始是為了族裡的建設，因為之前大哥就想過要改變，但是一直不知道該從哪裡著手。
小晴身為地主的女兒，雖然不用每天下田，但她相當關心農民。
那一周小晴帶著大哥，去探訪農民，她經常以簡單的一、二句話說出這塊土地的問題，讓
拓磨丸驚訝不已。又因為擅長植栽，什麼植物經過他的手都可以活起來，所以大家都說他
有一雙綠手。
小晴說了土地與水對農民的重要，不同地方適合不同種的作物…等等，幫了大哥不少忙，
所以他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
不過漸漸的，沒事的時候也喜歡去找她，如果拓磨丸不在青薙山，也沒外出執行任務，那
大概就是在小晴那裡。
原本他認為那不過就是大哥一時興起，過一陣子就會厭倦了，沒想到這樣的探訪維持了兩
年。
久了族裡就會有些非議，身為弟弟的他不能不忽視這種情形，所以好幾次都想和他提，最
好不要再去找小晴。
不過每次到他面前，想說的話總是吞進肚子裡，因為一提到小晴，大哥總是很開心的樣子
，過去從來沒看到他笑的那麼開心。
所以到最後，他總是說不出來。
那個叫小晴的女孩，在他眼中也只是長得一般，沒有什麼特別吸引目光之處。
要說的話，比較特別的也只有，她見到拓磨丸和他時會露出的笑容。
「拓磨丸和鬼沼丸感情真好。」
「啊？」鬼沼丸聽到之時，眉頭皺了起來。
被人類這樣說，真覺得有夠不爽。
「我沒有其他兄弟姊妹，所以不太清楚，」
「不過你們常常一起出現，代表很重視對方的安危。」
「那次拓磨丸變回來也是先擊倒你身邊的妖怪。不過如果不是擔心他，你也不會一個人出
來找他吧？」
老實說，在她說出來之前，他也沒注意到自己總是繞著大哥轉。
所以有點的賭氣的，打算不干涉拓磨丸去找小晴的舉動，大哥要怎麼樣，和他才沒關係。
直到那一天下午。
那一次他和大哥被分派到外頭，解決埋伏在森林的宿敵獨刺獸。
原本這些傢夥再多也不會是他們的對手，不過他們有兩個特性非常麻煩。
一個就是在危急的時候，會犧牲自己的手臂，變化成巨大的利刃，投向敵人。
另一個就是知道自己打不過的時候會自爆，一個獨刺獸自爆還不構成威脅，但如果是二十
幾個一同自爆，那就非常危險了。
那次的戰鬥非常激烈，他和大哥都打的滿身是血，有些是敵人的有些是自己的，不過還好
受的傷都不是致命傷，正當他準備和大哥一同回去，才發覺在戰鬥過程中，不知不覺的接
近了人類村莊。
「還是讓其中一個逃走了。」鬼沼丸有點可惜的說著。
「不過，還好在人類注意到森林的騷動，走過來之前解決，要不然…」拓磨丸也覺得剛才
的事情有些驚險，雖然他不會顧慮人類，但要是有人類在旁邊會礙手礙腳。
因為血腥味真的太濃了，兩個人都沒注意到有人走過來了。
啪的一聲讓兩個人轉過頭去。
「是拓磨丸嗎？」
那個聲音是！
「！！！」聽到熟悉的聲音，讓拓磨丸和鬼沼丸大吃一驚。
沒想到他們纏鬥的地方，就是小晴所在那個人類村莊的森林。
平時總是溫和的對他們兩個人笑的小晴，露出吃驚和不可置信的表情站在他們兩人面前，
身體還不停的顫抖。
「這些……都是……你做的嗎？」
地上全是不明生物的屍塊，大量的血灑滿了地面與旁邊的樹上，隨風傳來的血腥味刺鼻，
讓小晴不適的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怎麼這麼不巧被她看到！
「和大哥沒關係，那是他們自己自….」
「是我做的。」打斷鬼沼丸原本想說的推拖之辭，拓磨丸直接承認所做的事，因為就結果
來說都是一樣的。
───為什麼要承認？
聽到他的回答，她震了一下，悲痛的望著他，即使對方不是人類，趕盡殺絕到這種程度，
實在太殘忍。
「對不起，嚇…」拓磨丸想走過去安撫她，但小晴害怕的閉上眼睛。
看著自己伸出去的手滿是鮮血，讓他露出了些微複雜的表情。
沈默了一陣子以後，他轉過身。
「鬼沼丸，我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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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那半年，大哥都沒有再去找小晴。
這樣也好，反正原本就是不同世界的人，早點意識到這個事實，對兩人都好。
拓磨丸這半年平常還是照常執行著族裡的任務，
但是獨自一個人的時候，總是難掩失落的神情，看大哥消沈的樣子，實在讓他很難過。
「何必為了個人類女人如此費神？」
看拓磨丸沒打算反駁他，鬼沼丸把積了半年的話全部說出來。
「你這半年茶不思飯不想的，她呢？可能完全把你拋諸腦後，值得嗎？」
「你也看到她那個表情了，知道我們就是殘忍的妖怪，不是人類。」
「既然這樣對她還有什麼留戀？早點去做個了斷！」
「人類的女人更是膚淺又…」
「不是這樣！」一直不說話的拓磨丸終於忍不住怒吼出來。
聽到大哥的怒吼，鬼沼丸愣了一下，神情複雜的看著他。
「……….. 你就這麼的…….」這麼的喜歡她嗎？
經過一陣沈默之後，拓磨丸再度開口。
「……你說的對，是該去面對了，不管結果是如何。」
然後拓磨丸一個人去村子見小晴。
原本還想和他一同去，不過覺得既然是最後的道別了，他們可能需要一點空間，所以作罷
。
───沒想到，那是他這輩子最大的遺憾。
中午離開，結果到了晚上還是不見人影，就算是談話也談太久了吧？
正當他要出房門去找大哥之時，鬼婆魃來找拓磨丸。
他們一開始會相遇，就是因為魃婆婆做的詭異藥水，所以她是少數知道小晴的人，也因為
魃婆婆喜歡收集些人類的玩意，有時大哥為了找要送小晴的東西去見她。
「拓磨丸在嗎？」
「婆婆，大哥不在，我正要去找他。」
「他終於下定決心要去那個村子了嗎？正好，也帶我去吧，有東西要交給他。」
在去的路上飄起了綿綿細雨，使得尋人變得更加不容易。
時間越久，雨下的越大，所以就算在雨中大喊兩人的名字也沒用。
他和魃婆婆好不容易想起，他們可能會在常見面的森林，一個生長紫陽花的草原，所以飛
奔過去。
趕過去的一路上，稀疏生長了小叢的紫陽花，紫陽花有種虛弱的氣質，儘管開得那麽繁茂
和色彩斑斕，看起來仍然不知怎麽有點傷感。尤其是在雨中，花瓣的冷色調在氤氳濕氣中
變得格外鮮明。
此情此景，讓在雨中狂奔的他與魃婆婆，心中湧起一股強烈不安的感覺,
遠遠便看到拓磨丸坐在那邊，身影有些頹然。
───這麼大的雨怎麼一個人在那裡淋雨？
「動作快！事情不對勁！！！」魃婆婆首先發現了事態嚴重。
背對著他和婆婆坐在上草原上的是拓磨丸沒錯。
但是一個觸目驚心的巨大利刃從背後刺穿了他的身體，巨刃全部長滿了黑色的刺，。
身上地上全是鮮血，即使雨水也沒辦法沖刷掉地上早已乾涸的大量的血跡。
而走到他面前，才發現他不是一個人，在他懷裡的是半年不見的小晴，也被利刃給貫穿。
兩個人緊緊的相擁，都閉上了眼睛，也沒有了呼吸。
「已經……太遲了……」魃婆婆悲痛的說著。
怎麼會…怎麼會這樣……
面對如此衝擊，最初的感覺是茫然。
鬼沼丸咬著牙，全身顫抖著，一股極其痛苦、極其空虛、極其絕望的情緒如同一團最可怕
的黑霧猛然重新襲上心頭。
這個傷，肯定是半年前沒殲滅的獨刺獸造成的。
看來對方那時候並沒有逃走，躲在一旁觀察，發覺了他和小晴不尋常的關係。
然後一直在等待反擊的機會，等了半年，今天終於出現了機會。
他不敢相信的抓著拓磨丸的衣襟大叫著。
「大哥！！不要鬧了！！！！！！快點睜開眼睛啊！！」
觸碰到大哥的身體，更讓他難受，因為身體不只冰冷，也已經開始僵硬，種種跡象都顯示
，他已經不可能再度張開眼，也沒辦法再對他說話。
「鬼沼丸…沒用的…還是…」魃婆婆說到一半也說不出話，最後只能無奈的搖頭。
該說些什麼？能說些什麼？
兩個年輕的生命就這樣消失了，他們甚至來不及聽他們的遺言。
「啊啊啊啊啊！！！」
大雨不停的下，但是掩蓋不了他悲痛絕望的吶喊。
任由雨滴浸濕胸口，空虛佔據心裡，灰藍的雙眼，藏不住的悲哀。
只想知道為什麼事情會變這樣，但是，沒有一個人，能回答他的問題。
紛飛的細雨，灑在一旁盛開的紫陽花，水珠打在花瓣上，滴溜溜的滑落，像是代替著所有
人，流下晶瑩剔透的淚水一樣。
那痛撤心扉的感覺，如今依然記憶猶新。
一切都是那個女人的錯…….
就為了那個懼怕他本性，讓他黯然傷神了半年的女人……
如果不是去見她，大哥怎麼會……
(第十八章完)
紫陽花小知識
紫陽花其實就是中國的八仙花，也就是我們俗稱的繡球花。
在日本紫陽花叫 あじさい(azisai)，原來並沒有漢字，傳說是在日本平安時代命名的，
和唐代詩人白居易的七言絕句《紫陽花》「何年植向仙壇上，早晚移栽到梵家，雖在人間
人不識，與君名作紫陽花」有關，一位名順源的文學家讀到白居易七言絕句後，覺得他形
容的花和 あじさい 很像，所以就把あじさい的漢字寫為「紫陽花」。
雖然詩裏的花，經後人考證可能是丁香花，不過日本人以訛傳訛幾百年了，就這麼沿用漢
字「紫陽花」。
其實官方圖片，就有一張有紫陽花，這次的主題會這樣定，其實也是因為對那張圖有很深
的印象。
───在旅行的路途上，會看見各式各樣的生物，鈴總是很有朝氣的看著身邊的一草一木
，雖然邪見總是在一旁吵吵鬧鬧，但你的笑容與聲音，其實都深植我心。 (殺生丸)

這集真是精采～～！！！

好精采!! 最後一段好有感覺 有點起雞皮疙瘩 XD

推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