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伍：無形對立
報案後不久，救護車協同警車同時迅速趕往事發地點，一群醫護人員躡手躡腳地將藍夢
欣抬上車迅速送往醫院急救，而趕到現場的交通警察也開始指揮疏通道路，務求第一時間
救人。
警方將現場圍了一道封鎖線，除了報案和目擊者，外加上被當成嫌疑人的魏軍翔外，其
他不相干的閒雜人士則被隔離到外頭。
一名老警官雙手叉腰仔細地環顧四周，映入他眼簾的是地面上一隻又一隻開膛破肚，死
法悽慘的貓屍。
老警官帶來的小警員正在整理目擊者提供的資料，待到他將一切處理完後，迅速跑到老
警官面前行禮，然後恭敬的回報著，「報告！首先是目擊者部份，他們認為那邊的那名男
子最可疑！還有就是……」
「嗯！那麼，就先去找那人吧，你們繼續蒐證，我自行去即可。」老警官打斷屬下那長
又臭的報告，自顧自地走到魏軍翔面前，「先生您好，我是附近分局的大隊長，我叫何尚
東。」
「你、你好，我、我、叫魏、魏、軍翔。」由於是第一次被偵訊的魏軍翔，因為過度緊
張，連說個話也拼命地結巴。
何尚東沒有因為魏軍翔的緊張而改變態度，反而是眼神更加凌厲地看著魏軍翔。
發現到何尚東眼神的魏軍翔，身後不斷地冒出冷汗，就如同眼前的人是狩獵者，而自己
是獵物。
「我們警方和萬靈常有許多的合作，所以我知道剛才被救護車送走的那名女子是他們公
司的員工，那麼，你又是何人？」何尚東雖然說話的聲音不大，但其中蘊含的氣勢就足夠
讓一般人嚇到當場腿軟。
「我是新進員工，你可以問一下我們老闆。」
原來是和公司有密切聯絡的人啊，看來應該不會誤會什麼才是，魏軍翔看著何尚東如此
想著。
「嗯！看來你的能力肯定不在藍夢欣之下吧？看她渾身是傷，非常悽慘，而你卻毫髮無
傷，不簡單呢！」何尚東說話的同時不斷端詳著魏軍翔，對他頗有欣賞之意。
「不是不是，是她帶著我一起逃跑的，我什麼都沒做。」魏軍翔立刻澄清，正所謂無功
不受祿，自己什麼也沒做可不想被胡亂誇獎。
「這不可能，你身上殘留極為強大的靈波，這是一般人不會有的，我用雙眼就看得出來
了。」何尚東堅定地說道，這語氣倒是讓魏軍翔愣了好一會。
「別嚇著人家了，這位先生，我來跟你說明，好嗎？」一名黑色西裝的男子突然從何尚
東後頭走來，並且極為禮貌地和魏軍翔介紹著自己，「您好，我叫項陽，項羽的項，陽光
的陽。」
「你好，我叫魏軍翔。」
「我和老何也都是靈術師，且是隸屬於地字派，老何是附靈師，我的則很簡單，是大家
偶熟能詳的，風水師。」項陽友善地笑著，也因為這笑容，魏軍翔微微鬆了口氣。
「地字派？」魏軍翔腦袋一片空白，怎麼又搞出了一個新的靈術師名詞？
「而你，魏先生，你極有可能是天地雙流的操鬼師和畫術師。」項揚說到這的同時，眼
神興奮地瞧著魏軍翔，這舉動則讓後者不明所以。
「你在說什麼？我聽不太懂欸，可以麻煩你說明一下嗎？」魏軍翔現在除了一臉疑惑，
什麼也不能做了！
他不明白，什麼是天地雙流？操鬼師沒多久前才有人解釋，畫術師又是什麼莫名其妙的
新名詞？
項陽笑著對魏軍翔解釋，「抱歉，所謂的天地雙流，也就是天生擁有兩種能力的靈術師
，你能夠使用天字派的操鬼師能力，控制萬鬼，也可以使用地字派的畫術師能力，以畫創
鬼，大致上都懂嗎？」
「嗯！大概。」似懂非懂，怎麼會懂？
雖明顯看出他的不解，但項陽沒有想多加敘述的意思，只是逕自繼續說下去，「如果你
選擇其中一樣修練，必定能夠將其發揚光大，若是兩種靈術能力一起修練的話，則兩項能
力的成果可能會減半，這就是魚與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
「啊？所以靈術師不是只有七種嗎？」魏軍翔訝異地問著，聽冥島說過，靈術師的種類
有七種，然而現在眼前的人又多說出了三種，風水師、附靈師以及畫術師？所以零零總總
加起來有十種的意思嗎？
魏軍翔皺眉思考著，滿臉推滿了濃厚的疑惑。
「天地兩流派都各有七種，總計為十四。」原本站在一旁沉默的何尚東，突然間開口替
魏軍翔解惑道。
「那為什麼我公司那邊什麼也都沒說啊？」
「因為犯沖。」項陽眉頭深鎖。
「什麼意思？」魏軍翔更加不解了，何謂犯沖？不都是靈術師嗎？
項陽重重嘆了口氣，以極為無奈地語氣說道，「就像是道士分好幾派一樣，各門派之間
有專長和弱項，重點是並非所有門派都是和睦相處，這樣懂了嗎？」
「懂是懂，但是我老闆那邊和你們看起來都不像會吵架。」魏軍翔說完，隨後指著何尚
東道，「剛剛警察大哥還說和萬靈有密切合作關係呢！」
「你可是有所不知啊！」何尚東聽見自己被點名後，立即回覆。
「啊？」
「我們天地派的都會有一個頂頭上司，也都是俗稱的陰界高官，我們的地字派的是隸屬
於『制裁部門』，天字派則是『超渡部門』，所以你可以了解其中的衝突嗎？」何尚東苦
笑道。
「也就是天字和地字派的老闆互相犯沖啊？」魏軍翔聽著這些內容後，努力拼湊起來的
資訊，「但不都是同樣在陰界的鬼嗎？」
「噓，小心點說話，是陰界制裁部長，不是鬼。」項陽替魏軍翔緊張，這些話要是讓底
下那些制裁部門的臭老頭聽見，可不得了。
「重點就是，犯沖的原因在於上頭主張的不同，導致理念不合，首先，制裁部門主張的
，就是無論任何魂魄都該送往地獄接受最嚴格的考核和懲罰，反之超渡部門則像是佛家中
人一樣，無論再惡劣的靈魂基本上都會送往地獄的評估區，善魂升天，惡魂落地，直到將
自己的罪贖完。」何尚東嚴肅說道。
「大概了解，那請問我現在要怎麼辦呢？」前面這句頂多隨便回應敷衍了事，後頭這句
則是最大的重點，也是魏軍翔最想知道的事情。
「對了！現在該做筆錄，我來幫你來做吧。」項陽帶著歉意說道，「不好意思呢，都沒
說到這點，那現在你可以說明當時的情形了。」
魏軍翔簡而敘之。
他的開頭自然是從藍夢欣發現巷子有異狀，所以兩人進去查探，到了巷子深處發現有隻
面相如貓，身形如人的妖怪正在啃食其他流浪貓咪，藍夢欣為了阻止貓妖為惡和傷害其他
無辜的小貓，憤而向貓妖挑戰。
最後，在看見貓妖要給藍夢欣最後一擊的同時，他忽然間腦袋一片空白，只有憤怒和恐
懼，然後意識就模糊不清了，當清醒的時候就發現兩人已經出現在大街上。
或許是因為眼前兩人都知道靈術師的事情，所以說起實話特別輕鬆，若今天換來的是其
他警察，或許又要想更多理由去化解了！
「真怪異，照你這樣說，藍夢欣是不可能會有剩餘的力量去使用空間遁形的，還是說其
實那就是貓妖所創造出的結界？這倒不無可能。」項陽摸著下巴，拼命思考著其中的端倪
。
「不過，首先要可喜可賀的，就是你已經沒有嫌疑了，剩下的我們會去找萬靈的老闆談
談，你可以先走了。」何尚東看著魏軍翔淡淡說道，但明顯可以感覺出他臉上多了許多憂
愁。
「謝謝，對了，我需要留電話或什麼的嗎？」魏軍翔問道。
「也對，請等等。」何尚東揮手示意要屬下過來。
隨行的警察拿了張流水單給魏軍翔簽名並填寫資料，當填寫完成的同時，項陽便叫住了
魏軍翔，並從西裝內袋中取出一張名片交到了他的手中，「這個呢，是我的名片，請收下
，有什麼問題的話請打通電話給我，謝謝。」
「好！那我先走了，麻煩你們了，謝謝。」魏軍翔對於可以離開雖然滿心歡喜，但不免
擔心起藍夢欣的傷勢，而後憂心忡忡地詢問著何尚東，「那，請問藍夢欣被送往哪所醫院
？」
「和謙醫院。」後者淡淡回答道，簡潔有力不拖泥帶水就是如此。
知道該去哪所醫院的魏軍翔迅速離開現場，到了馬路上趕緊揮手攔了台計程車前往謙和
醫院關心藍夢欣的狀況。
看著匆忙離開的魏軍翔，何尚東幽幽地嘆了口氣，而後陷入深沉思考。
「看來，這次的筆錄要送往『靈事部門』了，真麻煩，這一地的貓屍處理起來恐怕也要
花不少時間呢！」項陽刻意打斷正陷入自己思緒中的何尚東，後者則是驚訝地回頭看著他
。
「請問項大少主有何高見？」何尚東知道，項陽他可是處理屍體的高手，即便是這滿地
充滿怨氣的動物靈也不例外。
「當然，別忘了，我可是項世家族的風水師家主啊，是吧？」項陽充滿自信地說道。
聽完項陽所說的話後，何尚東便與他對望著，接著兩人開始肆無忌憚地大笑了起來，這
舉動倒是引起現場不少人的震驚！
他們所想的，是警方竟然會在事故現場有大笑這類的舉動？不是都該很嚴肅嗎？
但現場唯一不會這麼想的，也就只有他們的下屬了，畢竟跟在他們身邊已久，早也就見
怪不怪了！
「對了，關於剛那小鬼，我們要搶人？還是等通知再說？」何尚東突然間停止了大笑，
正經地看著項陽。
「不清楚，但我還是覺得等通知，雖然我們雙方是無形的對立，但是沒有必要主動和天
字派爭吵，你認為如何？」項陽聳了聳肩，示意別這麼在意。
「也對，筆錄快做好，然後上交吧，晚上來去喝一杯如何？」何尚東拍了下項陽的肩膀
，後者則是回應一個贊同的笑容。
兩人接著繼續做分內的工作，但在他們心中，則有著許多難以言喻的痛苦，對於已經成
為足以讓陰界部長注意的頂尖靈術師的兩人，壓力其實是極大的，而且是難以想像的大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