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惜生命，遠離城戰。ＲＯ的世界，或許比你想像得殘酷許多......
第二章 每個人都有故事
其二
中央城普隆德拉，陽光明媚的盧恩米德加茲王國首都；市容整潔，商業繁盛，秩序井
然，人民安居樂業……王國官方發行的旅遊手冊上是這麼寫的，不過跟多數旅遊手冊不同
的地方是，普隆德拉還真的就是這個樣子，除非你硬要挑剔一些細節。
比如說市容的整潔是來自把全城不堪入目的汙穢通通倒進普隆德拉四通八達的地下水
道。而一座城市產生的髒污竟然髒到可以在下水道深處養出帝王級魔物（註一），這一定
有什麼地方出了問題。
（註一：帝王級魔物對應遊戲中的ＭＶＰ階級，另外王級魔物則是對應ＢＯＳＳ階級。）
比如說商業的繁盛來自王國一向奉行的經濟自由至上主義。除了對部分違禁品和糧食
有管制之外，對於民間的其他交易行為，王國幾乎不會施加任何干涉，因此造就了無數的
奸商。他們以錢滾錢，哄抬物價，有時甚至會用異次元貨幣交易，努力為社會Ｍ型化貢獻
棉薄之力。所以在普隆德拉購物務必使用商店檢索銀卡來查詢市場價格，貨比三家不吃虧
，前提是東西沒被壟斷的話。不過你可能會遺憾地發現，你買到的商店檢索銀卡價格是最
低價的二十倍。
但總地來說，如果你習慣了普隆德拉的生活節奏，累積了一些資本，其實普隆德拉的
交通與購物真的很方便，居民也非常熱情，也因此至今普隆德拉仍是王國的首都，無數旅
人在此流連忘返甚至定居下來；某些人潮尖峰時期中央城還得實施交通管制。
時值午後四點，氣溫不再那麼炎熱，街上的攤販開始聚集、佈置他們的店面，也開始
三三兩兩地出現行人。我向前走了幾步，忽然發現賽瑞娜沒有跟來。
回頭一看，賽瑞娜站在傳送時的位置，呆呆地看著普隆德拉的街景。我好像看到一滴
眼淚從她的臉頰上滑過。
「賽瑞娜？怎麼了嗎？」我走回賽瑞娜面前，輕聲詢問。
賽瑞娜聽到我的叫喚才回神，用手背擦了擦臉頰。
「啊，抱歉。我好久好久沒有回來普隆德拉了，竟然看街景看呆了，真是不好意思。
」
「妳是普隆德拉人？」
「嗯，是的。我在普隆德拉出生，小時候在這裡生活過一段日子。但是後來因為到秀
發茲發德共和國工作，任務總是接踵而來，所以一直沒有機會回來故鄉走走。」賽瑞娜微
微垂下了眼睛，不知道是在懷念小時候的生活，還是在回憶在秀發茲發德的工作時光，看
來她也過得很辛苦。
「沒關係的，等我們找到艾里歐、解決詹姆斯的問題後，或許會有時間好好逛一逛普
隆德拉。」……這時候再提卡普拉傳送服務就太不上道了。
「謝謝你，拉比特先生。」賽瑞娜露出一個發自真心的燦爛笑容。「不過，我剛剛就
想問了，為什麼我們要來普隆德拉呢？」
「枯樹枝在盧恩米德加茲王國是屬於列管的違禁物，所有進出口、掉落取得都受到嚴
格管制。這是當然的，枯樹枝雖然跟生日煙火有九成像，但是後者通常不會致人於死；而
且正因為它的危險性……」我想起一些非常，非常，非常不愉快的回憶。
「……因為它的危險性，所以在各國交戰時枯樹枝也被作為軍事武器使用。堅壁清野
，我得不到的，你也別想要。被大量施放枯樹枝的城池不是當場毀滅，就是要花上幾個月
的時間，甚至賠上幾條人命來清除裡面滿滿的怪物；在施放時待在現場的人更別提了，幾
乎不可能活命。我們今天在酒館裡碰到的施放規模只是戰爭時的幾十分之一，而且很幸運
地沒有出現太強的魔物。」
「所以，拉比特先生認為在酒館裡施放枯樹枝的人，可能跟在普隆德拉各處公家機關
放怪的人有關？」賽瑞娜問道。
「沒錯，如此數量的枯樹枝不太可能同時出現兩批，所以他們很有可能有相同的貨源
，甚至根本就是同一批人。我帶妳來到普隆德拉，是想找一個在騎士團打工的朋友打聽消
息。」
賽瑞娜突然拉住了我的魅影大衣袖角，示意我停下腳步。
「我說過這個委託不能找警備隊的……」她神色不定地看著我。
「嗯？說到這個，妳好像還沒跟我解釋為什麼這個委託不能找警備隊幫忙？」
「這個……」賽瑞娜似乎陷入某種苦惱，但隨即下定決心。「拉比特先生，我曾說過
艾里歐長得像女生對吧？」
「嗯，妳確實說過。」
「七年前，我們隊伍還在普隆德拉時，曾經有一個貴族老頭瘋狂騷擾艾里歐……明明
知道他是男的啊？艾里歐不斷表示拒絕，但是對方卻死纏爛打，最後甚至派人把艾里歐押
走，打算對他做一些下流的事。情急之下艾里歐打傷了那個貴族，從宅邸逃走。隔天我們
就發現艾里歐的畫像被貼在城中的布告欄上，懸賞二十萬Zeny，變成了通緝犯。我們隊伍
為了保護他，全員潛逃到秀發茲發德，或許連我們都變成了懸賞對象……」
「原來如此……」雖然過了很長一段時間，布告欄上的懸賞單應該被撤下了，但警備
隊那裡或許還有紀錄。如果去找警備隊的上司駐地騎士團介入，說不定賽瑞娜和艾里歐的
資料會被調出來，兩人被帶走的話委託就沒有意義了。
「但是這樣說起來，綁架艾里歐的人有可能就是那個貴族啊？」我以責備的語氣質問
賽瑞娜。「這也是重要的線索啊，為什麼剛剛不說呢？」
賽瑞娜對我深深地鞠了個躬，語調滿是歉意。「非常對不起，因為我不認為對方會因
為那麼久以前的事情，特地派人到里希塔樂鎮綁架艾里歐，還知道要遮蔽羈絆石的功能…
…而且我也害怕拉比特先生知道要找的是通緝犯會不願意承接委託……」
「唉，人是很複雜的，尤其是那些貴族……我就認識一個奇怪的普隆德拉貴族。他明
明生在一個騎士世家，也順利轉職成了盧恩騎士，結果某天突然放棄了騎士的榮耀跑去斐
楊當弓箭手，還說什麼盧恩都是垃圾。而且後來他居然通過了三轉試煉，成為了遊俠……
」為了緩和一下氣氛，我故意說起一些無關緊要的事。
「扯遠了，總之希望妳能把所有可能的線索都跟我說清楚，還有什麼沒跟我說的事嗎
？」
「真的很抱歉，沒有其他的事了。」賽瑞娜低垂著頭。
「好吧，沒有就好。放心吧，我才不會因為這種小事不接委託呢。而且這個情報應該
不影響目前的調查方向。」我拍了拍賽瑞娜的肩側，安撫她。「這樣吧，由我把騎士團的
朋友單獨約出來，避免有人偷聽，也會請他把綁架案的部分壓下來，如何？」
「十分感謝。」賽瑞娜又深深地鞠了個躬。
＊
賽瑞娜表示她想看看普隆德拉周邊的風景，於是我讓她先到普隆德拉南門外的長椅區
等候。我十分確信她有辦法從一群波利、瘋兔和綠棉蟲手中保護自己；如果又有人放枯樹
枝的話也可以迅速逃進中央城。
經過與普隆德拉駐地騎士團頑固櫃台人員的一番唇槍舌戰，對方才以讓我在訪客名簿
上簽名為條件，讓我去見我的朋友。為了表達我的不悅，我以斗大的字體佔用了訪客名簿
大部分的頁面，接著趁墨水未乾把簿子狠狠甩在櫃台人員的臉上。在等我的朋友簽完厚厚
一疊類似臨時休息停薪切結書之類的文件之後，我終於和他來到了南門外。
「賽瑞娜小姐，容我向妳介紹我的朋友，普隆德拉駐地騎士團團長，『黃金蟲』庫克
雷．葛拉德尼斯！」我在賽瑞娜面前，以浮誇的肢體動作勾住身旁盧恩騎士的肩膀。
「我的名字是哈爾特，不是庫克雷！」盧恩騎士反駁道，聲音宏亮。
哈爾特今年二十五歲，身材魁梧，膚色黝黑；黑色的瞳孔炯炯有神，白色亂翹的短髮
十分有型。他身著盧恩騎士的白底鑲金制式鎧甲，腰間別著匕首，身後背著長劍；站姿挺
拔，意氣風發，正是少年少女憧憬的盧恩騎士模樣……如果不看他頭上戴的那頂呆裡呆氣
的大嘴鳥帽子的話。因為那頂大嘴鳥帽子，每次過來跟哈爾特搭訕的人都不是美麗的少女
，而是拍著小皮球的可愛小女孩。
「哈爾特是我以前公會裡的夥伴。」我接著介紹下去。
「人們通過三轉職業試煉時獲得的稱號大多是自己取的，但哈爾特的稱號是公會的大
家以秀發茲發德式民主投票表決通過：五十六個投票權人，五十五人同意，一人反對。」
「你們都霸凌我……」哈爾特泫然欲泣。
「這不是霸凌，是尊重。」我斜眼喵了委屈的哈爾特一眼。「詩人弦琴．馬格信曾在
冒險敘事詩裡寫道：『劍士，劍士，他媽的都是盜蟲。』每次出團時打倒魔物，第一個從
殘骸中走出，拿走寶物的都是劍士系職業。但哈爾特的不同之處在於，他除了會第一個撿
到寶物，還能每次都撿到寶物。曾經我們公會受伊甸園組織之託，去掃蕩克雷斯特漢姆古
城裡的惡靈。哈爾特一個人擊倒了十二隻惡靈，撿到了十五張惡靈卡片。多出來的三張是
他路過其他公會成員打倒的惡靈時，順手撿起來的。所以說如果劍士都是盜蟲，那麼哈爾
特就是盜蟲中的黃金蟲。」
「感謝你的說明喔……」哈爾特一臉無奈。「那麼這位小姐是？」
賽瑞娜慌慌張張地行了個禮。「下午好，哈爾特團長。我是劍士賽瑞娜．溫莎。很榮
幸能與你會面。」
「拉比特先生，你不是說要找在騎士團打工的朋友幫忙嗎？怎麼把騎士團的團長給帶
來了？」傻眼的賽瑞娜問道。
「沒錯啊，我是在５８１人力布告欄上找到這份工作的，一年一聘。他們正好缺個盧
恩騎士當普隆德拉地區的團長。」哈爾特聳了聳肩，兩手一攤。「不過話說回來整個騎士
團唯一的公務員好像就只有那個櫃台人員……」
「沒辦法，自由經濟嘛。」我也跟著攤了攤手。
「……」賽瑞娜現在的表情真是太逗了。
＊
時近黃昏，南門外一大片的綠色草皮被漸漸斜射的陽光照得金黃，其中還隱約可見幾
個頭戴學院黃帽的初心者彎腰撿拾地上的傑樂比結晶，一幅寧靜祥和，又展現人們辛勤勞
動的畫面。如果下次有時間我應該來把這場景畫成畫，感覺會是一幅名作。
我、賽瑞娜與哈爾特在靠城牆附近的一張長椅上坐下。三個人靠在一張長椅上討論綁
架案的經過總覺得不夠嚴肅，但此刻我們也沒更好的選擇，畢竟坐在草地上圍成一圈討論
會讓我忍不住拿出奶油三明治來吃。
我簡單扼要地向哈爾特說明了今天秘密酒店裡發生的事、艾里歐綁架事件的始末以及
目前的搜查方向，並懇求哈爾特不要向下屬透漏綁架事件的存在，他爽朗地同意了。聽到
給賽瑞娜的介紹信中藏了巴莎米娜的留聲魔法時，哈爾特的表情像是啃了一大把生的苦味
草。
「巴莎米娜的留聲魔法？以前的公會成員間沒有在用這個魔法了。沒人想去揭過去的
瘡疤。可是這個人不但用了，還把觸發對象設成你……」坐在長椅一頭的哈爾特疑惑地喃
喃自語，身體微微前傾。
「哈爾特先生，你和拉比特先生都常常提到以前的公會，那個公會發生過什麼嗎？」
賽瑞娜坐在長椅的另一端，好奇地問。
「這個嘛……」哈爾特以徵詢的眼神看了我一眼。
我沉吟了半晌，最後還是決定告訴賽瑞娜。
「還是由我親自來說吧。」我自長椅中間起身，面向坐著的兩人，以自認平穩緩慢的
語氣開始敘述過去的故事。
「好幾年前，我、哈爾特還有創造那道留聲魔法的咒術師巴莎米娜都是同一個公會的
成員。公會的名稱是『星空』，規模不大，全盛時期包含會長共有五十六個會員。公會成
員間感情很好，我們常常聚在夢羅克的秘密酒店裡聊天、互取綽號，或者組隊去各式各樣
的地方冒險。」
「這樣快樂的日子一直維持到到四年前。盧恩米德加茲王國跟阿盧貝納茲教國發生了
戰爭。教國的軍隊渡海而過，對吉芬南方的佈立特離亞進行攻擊。我們的公會被王國徵召
，前往戰地對抗教國的軍隊，公會成員被分成數組，分別趕赴不同的戰區。四年前的今天
，我、巴莎米娜、大主教李順世還有盧恩騎士多諾多斯組成小隊，裝備好配給的傘蜥披肩
，準備潛入幾座被教國占領的地堡，摧毀教國在其內設置的聯絡用魔力石。」
「我們正準備行動時，不巧與一個脫隊的教國少年兵撞個正著。他看起來才十四五歲
，瘦小的身軀穿著明顯太大太重的裝備，因此跟不上隊伍的速度而被丟在後頭。巴莎米娜
立刻施放了白色監獄，把他關在隔音的魔力空間裡，但是白色監獄不可能維持到任務結束
，我們也不可能帶著他潛入地堡，就這麼放走又有可能會暴露我們的行蹤。在這種情況下
最安全合理的手段就是……」
「殺了他。」我緊緊地閉上眼睛。
「但身為小隊長的我不願意這麼做。對方畢竟還只是個少年，這次來到吉芬說不定是
他第一次踏出故鄉的土地，就這麼死在這裡實在太不公平了。於是我跟認為該殺死他的多
諾多斯吵了起來，最後我以隊長的權限強迫他服從我的命令。我們把少年打暈，拖到樹叢
中藏好，然後繼續執行任務。」
「我們辛苦地潛入、並破壞了兩座地堡的魔力石，中途不時與發現我們的敵人交戰；
但最後一座地堡的潛入任務順利得令人不安。我們在路上除了一些布置好的陷阱之外，竟
然沒有遇到半個教國士兵，直到我們進入魔力石房間為止。」
「魔力石放在廣大圓形房間的正中央，懸浮在半空中，旁邊只有一個士兵在看守－就
是我們之前打暈的少年兵。然後在我們來得及反應之前，房間外面發生了爆炸，我們四人
和少年兵被困在房間裡了。」
「我永遠記得，那個少年一邊流著淚、說著對不起，一邊拿起放在旁邊的箱子，裡面
至少有一千兩百根枯樹枝。」我的聲音漸漸變得空洞、乾澀。
「如果我們今天在酒店裡看到的是怪物組成的浪潮，那當時的場面大概該說是山崩。
被召喚的怪物們從地板上開始堆疊，幾乎要頂到十米高的天花板；無數憤怒的眼睛正瞪視
著我們，牠們敵視人類，而且非自願被召喚而來產生的怒火正在尋找地方發洩。少年瞬間
消失於湧現的怪物浪潮裡，我們擺好陣型嘗試抵抗，但是不知道是什麼怪物施放的怒爆把
我們的陣型推散。李順世的霸邪之陣被蓋俄斯提的冰箭射穿，接著一隻夢羅克邪靈門徒一
槍刺穿他的胸口。多諾多斯開了千年神盾，拼命使用風壓飛刃跟致命爆裂，試圖從城壁般
迫近的怪物群中打出缺口，但是失去了主教的支援，他還是無法扛下無數的攻擊，最後被
七彩皮影魔的利爪撕成碎塊。」
「我跟巴莎米娜幸運地沒有被分得太開，我用抄來的暴風雪凍結四周的怪物，巴莎米
娜則用冰刃之牆構築防禦陣地，阻擋怪物的推進，我們抵擋了很長一段時間，祈禱著有人
會發現我們小隊失去通聯而前來搜救。但是最後能抵抗冰凍狀態的王級魔物衝破了冰牆，
我們被迫近身跟魔物交戰。不善與魔物近距離搏鬥的巴莎米娜被突然竄出的火蜥蜴連肩帶
臂咬去了左手，知道自己活不成的她用盡最後的魔力對我開了白色監獄，然後……」我咬
著牙，努力不讓淚水奪眶而出。
「復活術是有極限的，比如某些特別的毒、不死化或者屍體死亡太久、大半消失，復
活術就無法奏效。我什麼都做不到，只能在安靜到恐怖的白色監獄裡，哭喊、瘋狂敲打隱
形的牆壁，看著朋友們復活的希望一點一點被吞噬……在白色監獄消失前一刻，會長、哈
爾特、遊俠崔斯．拜．沃爾夫等公會的其他成員注意到情況不對而趕來救援……我活了下
來，但其他三個夥伴跟滿地的怪物殘骸混在一起，只辨認得出一些殘破的衣角。」
「因為這件事，公會裡的氣氛變的很糟，會長也對自己沒能保護好公會成員而十分自
責，最後公會就解散了，成員各奔東西。這就是我們以前公會的故事。」
結果我還是沒能忍住眼淚。有時你以為自己已經用漫長的時間沖淡了一切，說服自己
走出陰霾、擠出笑容，但是當你鼓起勇氣回頭去看時，過去的痛苦依然可以輕易地把你的
偽裝與防備摧毀殆盡。
「對不起，讓你想起不好的事情了……」賽瑞娜原本拿出了手帕，打算幫我擦去臉上
的眼淚，但我朝她擺了擺手，這畢竟是我自己需要調適的問題。
「無礙，其實我也隱約覺得……或許終於有人要我為當年的決定付出代價了。」我淡
然地說道。
「拉比特，我還是那句話，這並不是你的錯。」哈爾特直視著我，雙眼誠摯而堅定。
「嘛，人死不能復生，過去的事可以找個好時間，找間好酒店慢慢去緬懷。」我深深
地吸了一口氣，平復一下情緒。「現在該把注意力放在拯救還活著的人身上。哈爾特，警
備隊那邊有什麼發現嗎？」
賽瑞娜看著我，似乎想說些什麼來安慰我，但又說不出口。
「這個嘛，線索還是不夠明確。目前為止被枯樹枝攻擊過的地方，依序是普隆德拉市
立清潔隊、警備隊據點、市立圖書館、王宮前廳、公會登記處。犯人十分專業，她會先在
犯案現場引發騷亂，然後再趁機潛入施放枯樹枝。犯案後迅速脫離現場，讓我們難以防備
與追蹤。」哈爾特摸了摸鼻子。
「在王宮前廳發生的那起案件，由於之前已經有各種公家機關被攻擊過，王宮的戒備
層級早就提高了。所以事件發生當時，守在王宮外圍的騎士團員發現了疑似是犯人的斗篷
女子，團內的魔法師立刻使出火狩追了上去，但對方竟然還是擺脫了追蹤，一溜煙地消失
了。」哈爾特接著說。
「火狩掃不出來的話，有可能是神行太保的暗影追蹤？」
「不，根據團員的證詞，他們沒有看到地上留下腳印，而且那名女子為了閃躲團員的
魔法攻擊，曾使用過幻影步。」
既然會使用幻影步，那麼灰衣女子應該就是十字斬首者了。星空公會裡是有兩個女斬
首，緋跟絲塔萊特。但是緋去德瓦他開餐廳了；絲塔萊特則聽說去了斐楊……但事件發生
當時，她們都沒有責備我，沒什麼道理在四年後的今天才突然發難。
正當我思索著其他可能性時，一個年輕的男性騎士領主從南門直直跑向我們。
「團長！」騎士領主跑到哈爾特面前站定，行了個簡單的軍禮。「剛剛騎士團被枯樹
枝攻擊了！」
「什麼！？」哈爾特緊張地站了起來。
「不過團長不用擔心，怪物都已經被消滅了。當時負責巡邏的騎士們還沒離開本部，
而且施放的規模不大，怪物很快就被鎮壓了。只是掌櫃的傢伙他……」
「掌櫃的怎麼啦？」哈爾特擔心地問。
「他好像被烏賊噴了一臉墨水。」
噢，原來黃昏的南門外是那麼的美麗，地上的綠棉蟲是多麼的豐腴，瘋兔跟波利攜手
奔向地平線彼端的畫面是多麼的浪漫～
騎士領主疑惑地看了一眼突然開始讚美大地的我，然後繼續說道。「更重要的是，我
們在現場發現了一張寫了團長名字的紙片。」他遞出了一張泛黃的信紙，我一眼就認出它
跟賽瑞娜的介紹信材質相同。
信上以工整如印刷的黑色筆跡寫著哈爾特的姓名，背面則以相同的墨水畫著一個圓圈
，哈爾特毫不猶豫地伸手碰觸。
信紙從圓圈的地方燃起白色火焰，火中傳出與介紹信相同的的女子聲音：
「親愛的哈爾特，你覺得咕咕會掉什麼寶呢？」
語畢，信紙也跟著燃盡。
「似曾相識的聲音，而且好像還認識我……」哈爾特皺了皺眉頭。「我們應該要立刻
趕去普隆德拉大教堂。」
「為什麼要去教堂呢？」賽瑞娜不明所以的問。
「咕咕是我們以前會長的暱稱，她現在在普隆德拉大教堂擔任大主教。」我快速地答
道。「然後妳覺得什麼情形下才有機會掉寶？」
「皮爾斯，請你回去召集騎士團所有待命的人手，讓他們帶齊裝備，來普隆德拉大教
堂集合。我會直接先到現場去。」哈爾特對騎士領主說道，後者接到命令立刻動身前往騎
士團。
自從公會解散後，我就一直沒見過會長了，希望再次見面時她不會變成一張薄薄的卡
片。我一邊胡思亂想，一邊和夥伴們奔向夕陽下的普隆德拉大教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