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原本昨晚要寫的冗長沈重文
昨晚太累就直接倒地了
不喜歡沈重的不必往下看
最近新接了一位水腦的小朋友
對我來說是新的,但他其實是舊個案
復健很久了,從出生後開始
左腦損傷比較大,所以右側幾近全癱,他常沒注意到他還有右手、右半側
完全不會講話(大班了),雙眼還會震顫
昨天我很努力地想要讓他意識到他還有右手
努力地訓練他無力的左手手指和視覺追視的能力
他表現得還不錯
雖然一直發脾氣,但是知道生氣沒用,還是認命的練習XD
比我上次寫的那位同樣水腦的小朋友好多了
媽媽也好多了,會全程在外面等
上次那位媽媽把小孩給我們後人就走了,最後才來接
我不會苛責那位離開的媽媽,畢竟照顧的壓力太沈重
只是會心疼小孩必須獨自努力,媽媽不想陪他共苦
每次接到這種重症的小孩
我就更贊同我前同事說的「很多嚴重的小孩根本不該救...」
兩週前那個台大名醫+40名醫護的新聞我看了直搖頭
裡面應該一半以上是intern吧
說真的救不活也好,適者生存有它的道理
這種人定勝天、螢光幕前的榮耀只是把後續的痛苦丟給別人承擔而已
另一位讓人心疼的是可愛的3歲小女生
最近她常陷入一種詭異的恍神狀態,幾近昏睡
我跟她媽都懷疑是小癲癇發作
這種異常的放電會讓她忘記學過的東西
她連每次必做、怎麼打開印章的蓋子都忘了
很多東西都回到起點,看得我好難過QQ
雖然說重複練習可以建立新的神經連結
但是這種腦部病變真的很難處理
到底要多深刻多穩固的連結,才能對抗如洪水般掩沒一切的發作?
上週一位寄養媽媽帶來一位小女生,疑似被性侵
說疑似,是因為她不聰明,話很難講得清楚
小小年紀,很早就經歷有一餐沒一餐的生活
她問寄養媽媽她能不能永遠住在寄養媽媽那裡
寄養媽媽很難受,因為法規上不行
和她們談完走出治療室
恰巧另一位貴婦媽媽用推車推她的小孩過來
小孩因為貴婦媽媽的過度保護,已經遲緩了,變得更遲緩
在那當下,天堂與地獄擦身而過
上週我著著實實對少話妹發了一頓脾氣
聲音不大,但是很認真嚴肅的警告她:
「我們已經上課上一年半,妳不說話沒關係,
但是至少要給我點頭、搖頭或其他的動作來回答我,
妳後面還有一長串的小朋友等著上課,
妳不努力,我寧願把時間給其他更努力的小朋友...」
然後,在我fire她之前,她先把我fire了(苦笑
進入這行,經常被提醒「人的能力是有限的」、「你的能力是有限的」
也確實經歷許多挫折來證實自己的能力有限
少話妹是其中一個
不過我越來越能釋懷,也許改變要累積許多步驟
我是少話妹其中一個步驟,不是最後一個
昨天有人問我
最近某些突發狀況是不是讓我重新思考人生的樣子
我回他
其實一直都有在想,只是一直感覺心有餘而力不足
人的時間就那麼多
為了某些更重要的人事物,勢必得有所犧牲
盡力做就是了,回不去就算了
然後哪天祂覺得我做得夠了
這個世界不需要我了,沒有人需要我了
要我離開,那也o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