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樓與浴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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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前新聞報導日本一處火山噴發，從遊客手機重播的畫面上看來驚心動魄，錄下這畫面
的同時也錄下了週遭慌張地呼喊，死亡這件事在當時竟然離得如此的近，近得能夠眼看著
這件事的發生。
拍攝影片的遊客幸運的回到了家，或許接下來的幾晚他們會難以入眠，但這驚險的遭遇
想必也將改變他們的價值觀，如果那天能和他們相遇，很想知道他們後來心境的變化，是
否如我心中所想的那樣。
這生死瞬間的忖度，竟讓當晚的我做了一個彷若真實的夢境，夢境中的我身處在摩天高
樓中，前因為何早已忘記，只因後果是那麼地深刻，夢裡堅固的大樓忽然傾倒，瞬間雙腳
離開了原本的樓地板，相對於一同下墜的樓層，我的身體像是漂浮在半空當中，但我卻清
楚的知道夢中那個清醒的我，自己正在不停地往下墜落，真實的像是我睜開眼也會遭遇相
同的情況。
墜落開始的時候，曾想過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這樣的巨變來得太急令人無法招架，或
許腦中曾迸出無數個解釋或解決，但持續的墜落就像射出一隻無法轉向的箭，唯有當它中
了靶心，才是它停下來的時候。
但這墜落的過程實在太長，長得令過程中的我已經忘記驚恐，而是懷疑這一切是否是場
夢，想到這，就醒了，但醒來後卻令人困擾，為何在夢中的自己未害怕這如此真實的死亡
即將到來。
問題在前天有了解答，是飯店裝滿熱水的浴缸給了我答案。
下榻的第一晚，放了整缸的熱水，平常不愛泡澡的我，竟興致勃勃地跳進了缸裡，二十
分鐘後起身，忽然無法站立，二十幾年前在陽明山上冷水坑溫泉昏迷的經驗又再度發生，
當時團員們將我扶上了車，而這次，還好有枕邊人。十幾分鐘後，待完全清醒，她著急又
擔心地問著我的感覺，我直說沒事，她還是一再囑咐我下次別再讓人擔心了。
她的擔心何嘗不是我的擔心，而這失去記憶的幾分鐘，卻讓我知道死亡這件事的本質其
實並不可怕，可怕的是那無盡的痛、病，和放棄了人生的存在，令人傷心難過的是關心自
己的人的眼淚，和他們的嘆息。但是，生為人的我們，要何時才能擺脫十二因緣的煩惱，
坦然地面對死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