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年輕專輯的沉重靈魂∣小九一歲賀文
by dand_ys(Ruoyun Chen)
小九，
一年前的今天你的預產期，是地球那邊的午夜，地球這邊的正午。
那天我清醒在淩晨，在小九的產房外，坐立難安了一整個上午。
今天你一歲了。
你的爸爸們總會說，在將你生下時很任性，
選出的都是自己最在意的基因，
誓要把你創造成這個世代的黑匣子，
留給光年以外的文明。
他們從幾年前就上路，
並用上了全部的生命經驗，
為你尋找每個音符都不能更替的樂句，
每個字都不能替代的歌詞，
每種輕重緩急都不能重新排列組合的編曲，
尋找音樂表達與概念的最為有效的配合，
要你獨一無二，要你無法企及，也要你能被牢記。
這個時代裏音樂的定義已經多元到模糊。
有人消費詞句，有人依存節奏，有人用它來尋找同類，有人用它來疏離現實。
我欣賞所有前衛的雜耍，所有高技派的花樣，所有憤怒和聰明。
但總還有人用那早就不再流行的嚴肅，
為我們的宇宙繪製星軌，
以及它們如何匯合、衝撞、交錯；
總還有人回到人本身，
探討每個個體的境況，每一段相遇的起終點，每種群體的衝突與聚合；
總還有人，摸索著那種失傳的力量，
讓人們找到來路，讓人們聆聽彼此，讓希望被重新發現。
小九，這樣到來的你，真讓人歡喜。
層疊推進的《如果我們不曾相遇》，
就像飛馳在人生公路上，迎面而來每段生命的破題，
沿途掠過令人心動過的每一個遇見。
不再拘泥於單一結構的樂章的《成名在望》，
用毫無重複的樂段去寫不可重修的人生，
並宣告華語流行音樂大眾聆聽的接受度是被低估的。
將私密的世界破開洞口的《好好》，
平地建起最初和最後的城堡。
就當你剛剛決定在此藏匿停留，
緊接著就是搖擺的酒場和步履不停的戰場，
《兄弟》和《人生有限公司》，
將你一擊夢碎，卻告訴你你仍有我。
「然後呢」,
分別以後，自由以前，我該幫你許怎樣的願呢。
《後來的我們》，在這個宇宙割捨了，在另一個宇宙癒合了。
這或許也是一種永恆呢。
給你的溫柔，給世界的倔強，和留給自己的《頑固》，
是我行走人間的寶物。
苦味的電音，在日出前瘋狂跳舞。
《派對動物》，熱血在胸如鯁在喉。
轉而卻是日出之後《最好的一天》，
誰也忘不記丟在昨天的，誰也忽不視明天就要降臨的，
那今天呢？太陽剛剛升起的今天呢。
點起篝火吧，拉起身邊人的手吧，
畢竟我們都是誕生在這條小船上的孩子，
行駛於同一片波濤之上，
《少年他的奇幻漂流》，是你們和我們和他們，共同的漂流。
這是這個時代最磅礴最貼切的註腳。是淌著血伸出的手。
於是，終於，你還是說出了這一句——《終於結束的起點》。
可邊說著要走了，該啟程了，
邊又在走之前拿出《任意門》，
帶我們再穿越一次那再熟悉不過的地方與時光。
這裏，這裏，還有那裏，為什麽恍如昨日，令我一再吟唱，
因為這都是與你走過的地方，
因為這宇宙裏永晝的場域，是你身邊。
《轉眼》。
在飛行的盡頭，是什麽風光。
在沒有你的地方，我開啟了最後一次在時間裏的逃亡。
太陽，它每時每刻都是夕陽也是旭日，
我曾是孩子，後來是不要命的情人，
直到無常在我手中逐一變成日常，具象逐一變成幻象。
如果只有十九秒，你將怎樣命題作文《What’s your story》？
時間不早了可我一刻也不想離開你，
我一刻也不想離開你可時間畢竟是不早了。
那，就再從Do Mi So開始，
——《你說那C和弦就是…》?
——「你的和弦沒有人管，唱出你的自由。」
一張如此年輕的專輯，
還將度過自己十歲，二十歲，和五十歲生日。
但它已經在一歲時完成了一項重要使命，
那就是證明了，
音樂依然可以替所有的惶惑找到慰藉。
在音樂裏，我們仍然是安全的。
那從音樂出發呢？——
去與愛和解吧，去和世界大戰吧。
去不斷犯錯，再發現那些註定與美麗吧。
而我知道，
此生我將一再回到你，依偎在你血液溫熱，卻星宇般遼闊的胸前。
小九，生日快樂。
謝謝你來到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