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生考上大學牙醫系，心想以前的努力終於可以告一段落了，他也聽學長說進入大學後不
用太認真，只要順利畢業國考考過了，保證有執照，未來生活絕對可以高枕無憂、平步青雲
。因為能考上牙醫系的人都已經是社會階級的前1%了，這點讓高中生深信不疑。
進入大學後，聯誼、社團、牙夜、夜衝、夜唱能去就去，能玩則玩。班上大部分同學也都如
此，沒有人管什麼學業，翹課享受著人生的精華時刻。晃眼幾年過去，大學生低空飛過國考
，進入了臨床階段。但可惜大學生在校成績不佳，申請到一家不怎麼樣的醫院實習被當狗幹
，從收盤、丟垃圾、吸口水、訂便當開始做起。過長的跟診美其名是注重教學，但大家都知
這只是要防止實習學生捅出簍子的消極作風，大學生這一年親手看過的病人屈指可數，他心
想：「沒關係，只要熬過這一年就可以自由了吧！」
畢業後，大學生順利拿到執照。在身旁同學都在談論申請PGY的時候，大學生嗤之以鼻，認
為好不容易從醫院出來，誰想回去當狗。他選擇在診所當受僱醫師順便有PGY的訓練資格。
一開始工作，他好不愉快，上下診都有固定時間，而且還有超正牙助在旁。上班只要洗牙OD
就可以有穩定收入，那段日子簡單快樂，沒什麼壓力。
他當時也認為，牙科治療品質只要及格就好，患者大多只在意治療時長，像是根管治療補牙
什麼的就不需要鑽研深究。對於要讀該專科的同學們他更是嗤之以鼻。他認為只有賺錢的項
目，像是植牙矯正等等才有學習的價值。
此外，他成天抱怨健保給付太低，但也學會了偷留患者健保卡，虛報健保項目；雖然心懷愧
疚，但對於不知情的患者，他還是一位正氣凜然、和藹可親的牙醫師。
過了幾年，女朋友懷孕，開始有結婚購房購車的需求。但沒什麼領域專長的他，也只能加診
來維持它的開銷，每週15診雖然硬，但在領到薪水的狀況時，讓他甘之如飴，忘記了背痛腰
痠。
後來診所老闆有擴點的需求，聽到有可以提升收入的機會，他找上了銀行申請信貸投入了幾
盡所有的積蓄於新開的診所，診所一年後開幕了，當時的大學生變成了某間診所的院長，診
所開幕酒會也是他人生中僅有的高光時刻。
剛當上院長的他也是風生水起，有關面子的場合舉凡尾牙、春酒都盛大舉辦。有時候大學的
學弟妹來診所見習時，他有都很大方的請他們吃香喝辣，酒盡賓歡。他也跟他們說：「大學
不用太認真讀書啦！國考過了才是真的！」酒酣耳熱之際，他也從未想過牙科的黃金時代也
是有效期。
目前的他雖然外稱頭銜都很光鮮亮麗，每個月的開銷至少都是六位數以上。但後來遇到疫情
，收入頓減，助理與受僱醫生流動也高，加上信貸、房貸、車貸與家庭的開銷讓原本想減診
的他不敢休假，那段期間也讓他的積蓄燒光了。
同學會時，他與得知大學一起夜衝夜唱的同學聊後來都繼承他們父母開的牙醫診所了，相對
於沒有背景的他，才了解為什麼他們大學可以無後顧之憂的大肆玩樂。學校成績好的同學，
早就出國移民飛黃騰達了。他聽在耳裡，很是羨慕；但年過四十的他，已經沒什麼夢想的能
力，每天他只期待著上診時能夠聽到助理播自己喜歡的音樂，這樣的小確辛而已。
有天，他覺得肚子很痛，去醫院檢查發現是大腸癌末期。工作繁忙的他是家庭的經濟支柱。
醫生建議動手術並且做人工肛門，也建議他先把工作暫停休養。人生的跑馬燈在眼前跑過一
輪，一轉眼30年就過去了。他才發現，當初大學學長所說的畢業後平步青雲、高枕無憂的日
子原來不存在。「如果我當時…現在就不會…」在進入手術房前，他的腦海中一直浮現出這
樣造句模式。
然而麻醉下去後，他就再也沒有醒來了。

太苦了

開牙醫診所成功已經很爽了吧多的是開不起來的

尻洗三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