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夢中我是海
每一刻都有堅硬的鱗自皮膚鑿過
鑿出沙漠鑿出血
血流成玫瑰，玫瑰長在沙漠
沙漠有風來自呼吸，呼吸風乾成鹽粒
鹽粒是翻身時背上的汗漬
如果在半夜甦醒
是否便能推敲每個細節的隱喻
隱喻存在於真實
我卻愛在記憶之外看星星
看星星看候鳥，看候鳥看海潮
看海潮淹沒宇宙，看宇宙冷卻瞳孔
我們智力超常
卻在已知前緘默
如果目睹一顆行星源起
是否便能更明白在開口之前
眉間的形而上學
日子中有些虛構的遠方，柳暗
花不明
藏在衣架藏在日月
藏在信紙藏在漱口杯
如不停行進的車廂膨脹宇宙
我們倚靠著最薄弱的一節
厭棄死亡卻不真正活著
（經過的星域若沒有記憶
是忘了亦或尚未想起）
踏上求索音韻的太空船
路過星球廣袤的荒原
我練習所有拗口的姓氏，瘖啞的地名
（例如清柔而堅定的吐氣──
月球、豐饒海。毫不懷疑）
並發現自己和萬物有同樣的歷史
每一頁都罹患失語症